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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笑傲江湖-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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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转头道:“我大哥以为,比剑事小,但如惹恼了那位朋友,多有不便。这事就此作

罢。”

五人躬身向黄钟公行礼,告辞出来。

丹青生气忿忿的道:“童兄,你这人当真古怪,难道还怕我们一拥而上,欺侮风兄弟

不成?你非要在旁观斗不可,闹得好好一场比试,就此化作云烟,岂不令人扫兴?”秃笔

翁道:“二哥花了老大力气,才求得我大哥答允,偏偏你又来捣蛋。”向问天笑道:“好

啦,好啦!我便让一步,不瞧这场比试啦。你们可要公公平平,不许欺骗我风兄弟。”秃

笔翁和丹青生大喜,齐声道:“你当我们是甚么人了?哪有欺骗风少侠之理?”向问天笑

道:“我在棋室中等候。风兄弟,他们鬼鬼祟祟的不知玩甚么把戏,你可要打醒十二分精

神,千万小心了。”令狐冲笑道:“梅庄之中,尽是高士,岂有行诡使诈之人?”丹青生

笑道:“是啊,风少侠哪像你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向问天走出几步,回头

招手道:“风兄弟,你过来,我得嘱咐你几句,可别上了人家的当。”丹青生笑了笑,也

不理会。令狐冲心道:“向大哥忒也小心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真要骗我,也不这么容

易。”走近身去。

向问天拉住他手,令狐冲便觉他在自己手掌之中,塞了一个纸团。令狐冲一捏之下,

便觉纸团中有一枚硬物。向问天笑嘻嘻的拉他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见了那人之

后,便跟他拉手亲近,将这纸团连同其中的物事,偷偷塞在他手中。这事牵连重大,不可

轻忽。哈哈,哈哈。”他说这几句话之时,语气甚是郑重,但脸上始终带着笑容,最后几

下哈哈大笑,和他的说话更是毫不相干。黑白子等三人都道他说的是奚落自己三人的言语。丹青生道:“有甚么好笑?风少侠固然剑法高明,你童兄剑法如何,咱们可还没请教。”向问天笑道:“在下的剑法稀松平常,可不用请教。”说着摇摇摆摆的出外。

丹青生笑道:“好,咱们再见大哥去。”四人重行走进黄钟公的琴堂。黄钟公没料到

他们去而复回,已将头上的罩子除去。黑白子道:“大哥,那位童兄终于给我们说服,答

允不去观战了。”黄钟公道:“好。”拿起黑布罩子,又套在头上。丹青生拉开木柜,取

了三只黑布罩子出来,将其中一只交给令狐冲,道:“这是我的,你戴着罢。大哥,我借

你的枕头套用用。”走进内室,过得片刻,出来时头上已罩了一只青布的枕头套子,套上

剪了两个圆孔,露出一双光溜溜的眼睛。

黄钟公点了点头,向令狐冲道:“待会比试,你们两位都使木剑,以免拚上内力,让

风兄弟吃亏。”令狐冲喜道:“那再好不过。”黄钟公向黑白子道:“二弟,带两柄木剑。”黑白子打开木柜,取出两柄木剑。

黄钟公向令狐冲道:“风兄弟,这场比试不论谁胜谁败,请你对外人一句也别提起。”令狐冲道:“这个自然,晚辈先已说过,来到梅庄,决非求名,岂有到外面胡说张扬之

理?何况晚辈败多胜少,也没甚么好说的。”

黄钟公道:“那倒未必尽然。但相信风兄弟言而有信,不致外传。此后一切所见,请

你也是一句不提,连那位童兄也不可告知,这件事做得到么?”令狐冲踌躇道:“连童大

哥也不能告知?比剑之后,他自然要问起经过,我如绝口不言,未免于友道有亏。”黄钟

公道:“那位童兄是老江湖了,既知风兄弟已答应了老夫,大丈夫千金一诺,不能食言而

肥,自也不致于强人所难。”令狐冲点头道:“那也说得是,晚辈答允了便是。”黄钟公

拱了拱手,道:“多谢风兄弟厚意。请!”令狐冲转过身来,便往外走。哪知丹青生向内

室指了指,道:“在这里面。”令狐冲一怔,大是愕然:“怎地在内室之中?”随即省悟

:“啊,是了!和我比剑之人是个女子,说不定是大庄主的夫人或是姬亲,因此他们坚决

不让向大哥在旁观看,既不许她见到我相貌,又不许我见到她真面目,自是男女有别之故。大庄主一再叮嘱,要我不可向旁人提及,连对向大哥也不能说,若非闺阁之事,何必如

此郑重?”

想通了此节,种种疑窦豁然而解,但一捏到掌心中的纸团和其中那枚小小硬物,寻思

:“看来向大哥种种布置安排,深谋远虑,只不过要设法和这女子见上一面。他自己既不

能见她之面,便要我传递书信和信物。这中间定有私情暧昧。向大哥和我虽义结金兰,但

四位庄主待我甚厚,我如传递此物,太也对不住四位庄主,这便如何是好?”又想:“向

大哥和四位庄主都是五六十岁年纪之人,那女子定然也非年轻,纵有情缘牵缠,也是许多

年前的旧事了,就算递了这封信,想来也不会坏了那女子的名节。”沉吟之际,五人已进

了内室。室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床上挂了纱帐,甚是陈旧,已呈黄色。几上放着一张

短琴,通体黝黑,似是铁制。令狐冲心想:“事情一切推演,全入于向大哥的算中。唉,

他情深若斯,我岂可不助他偿了这个心愿?”他生性洒脱,于名教礼仪之防,向来便不放

在心上,这时内心之中,隐隐似乎那女子便是小师妹岳灵珊,她嫁了师弟林平之,自己则

是向问天,隔了数十年后,千方百计的又想去和小师妹见上一面,会面竟不可得,则传递

一样昔年的信物,聊表情愫,也足慰数十年的相思之苦。心下又想:“向大哥摆脱魔教,

不惜和教主及教中众兄弟翻脸,说不定也是为了这旧情人之故。”他心涉遐想之际,黄钟

公已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却是块铁板,上有铜环。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

,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这铁板厚达半尺,显是

甚是沉重,他平放在地上,说道:“这人的居所有些奇怪,风兄弟请跟我来。”说着便向

洞中跃入。黑白子道:“风少侠先请。”

令狐冲心感诧异,跟着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置身

之所似是个地道。他跟着黄钟公向前行去,黑白子等三人依次跃下。

行了约莫二丈,前面已无去路。黄钟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

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令狐冲心下越感惊异,而对向问

天却又多了几分同情之意,寻思:“他们将这女子关在地底,自然是强加囚禁,违其本愿。这四位庄主似是仁义豪杰之士,却如何干这等卑鄙勾当?”

他随着黄钟公走进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丈后,又来到一扇门前。黄钟

公又取出钥匙,将门开了,这一次却是一扇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

百丈有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令狐冲忿忿不平:“我还道四位庄主精

擅琴棋书画,乃是高人雅士,岂知竟然私设地牢,将一个女子关在这等暗无天日的所在。”他初下地道时,对四人并无提防之意,此刻却不免大起戒心,暗自栗栗:“他们跟我比

剑不胜,莫非引我来到此处,也要将我囚禁于此?这地道中机关门户,重重叠叠,当真是

插翅难飞。”可是虽有戒备之意,但前有黄钟公,后有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自己手

中一件兵器也没有,却也无可奈何。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

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令狐冲寻思:“为甚么两道

铁门之间要夹两道钉满棉絮的板门?是了,想来被囚之人内功十分厉害,这棉絮是吸去她

的掌力,以防她击破铁门。”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

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令狐冲只觉

呼吸不畅,壁上和足底潮湿之极,突然之间想起:“啊哟,那梅庄是在西湖之畔,走了这

么远,只怕已深入西湖之底。这人给囚于湖底,自然无法自行脱困。别人便要设法搭救,

也是不能,倘若凿穿牢壁,湖水便即灌入。”再前行数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

,越向前行,弯腰越低。又走了数丈,黄钟公停步晃亮火折,点着了壁上的油灯,微光之

下,只见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黄钟公对着那方孔朗声道:“

任先生,黄钟公四兄弟拜访你来啦。”令狐冲一呆:“怎地是任先生?难道里面所囚的不

是女子?”但里面无人答应。黄钟公又道:“任先生,我们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特

来告知一件大事。”室内一个浓重的声音骂道:“去你妈的大事小事!有狗屁就放,如没

屁放,快给我滚得远远地!”

令狐冲惊讶莫名,先前的种种设想,霎时间尽皆烟消云散,这口音不但是个老年男子

,而且出语粗俗,直是个市井俚人。黄钟公道:“先前我们只道当今之世,剑法之高,自

以任先生为第一,岂知大谬不然。今日有一人来到梅庄,我们四兄弟固然不是他的敌手,

任先生的剑法和他一比,那也是有如小巫见大巫了。”令狐冲心道:“原来他是以言语相

激,要那人和我比剑。”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四个狗杂种斗不过人家,便激他来

和我比剑,想我替你们四个混蛋料理这个强敌,是不是?哈哈,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只可

惜我十多年不动剑,剑法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操你奶奶的王八羔子,夹着尾巴快给我滚

罢。”令狐冲心下骇然:“此人机智无比,料事如神,一听黄钟公之言,便已算到。”秃

笔翁道:“大哥,任先生决不是此人的敌手。那人说梅庄之中无人胜得过他,这句话原是

不错的。咱们不用跟任先生多说了。”那姓任的喝道:“你激我有甚么用?姓任的难道还

能为你们这四个小杂种办事?”秃笔翁道:“此人剑法得自华山派风清扬老先生的真传。

大哥,听说任先生当年纵横江湖,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风老先生一个人。任先生有个

外号,叫甚么‘望风而逃’。这个‘风’字,便是指风清扬老先生而言,这话可真?”那

姓任的哇哇大叫,骂道:“放屁,放屁,臭不可当。”丹青生道:“三哥错了。”秃笔翁

道:“怎地错了?”丹青生道:“你说错了一个字。任先生的外号不是叫‘望风而逃’,

而是叫‘闻风而逃’。你想,任先生如果望见了风老先生,二人相距已不甚远,风老先生

还容得他逃走吗?只有一听到风老先生的名字,立即拔足便奔,急急如丧家之犬……”秃

笔翁接口道:“忙忙似漏网之鱼!”丹青生道:“这才得保首领,直至今日啊。”那姓任

的不怒反笑,说道:“四个臭混蛋给人家逼得走投无路,无可奈何,这才想到来求老夫出

手。操你奶奶,老夫要是中了你们的诡计,那也不姓任了。”

黄钟公叹了口气,道:“风兄弟,这位任先生一听到你这个‘风’字,已是魂飞魄散

,心胆俱裂。这剑不用比了,我们承认你是当世剑法第一便是。”

令狐冲虽见那人并非女子,先前种种猜测全都错了,但见他深陷牢笼,显然岁月已久

,同情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从各人的语气之中,推想这人既是前辈,武功又必极高,听黄

钟公如此说,便道:“大庄主这话可不对了,风老前辈和晚辈谈论剑法之时,对这位……

这位任老先生极是推崇,说道当世剑法,他便只佩服任老先生一人,他日晚辈若有机缘拜

见任老先生,务须诚心诚意、恭恭敬敬的向他老人家磕头,请他老人家指教。”

此言一出,黄钟公等四人尽皆愕然。那姓任的却十分得意,呵呵大笑,道:“小朋友

,你这话说得很对,风清扬并非泛泛之辈,也只有他,才识得我剑法的精妙所在。”黄钟

公道:“风……风老先生知道他……他是在这里?”语音微颤,似有惊恐之意。令狐冲信

口胡吹:“风老先生只道任老先生归隐于名山胜地。他老人家教导晚辈练剑之时,常常提

及任老先生,说道练这等剑招,只是用来和任老先生的传人对敌,世上若无任老先生,这

等繁难的剑法根本就不必学。”他此时对梅庄四个庄主颇为不满,这几句话颇具奚落之意

,心想这姓任的是前辈英雄,却给囚禁于这阴暗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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