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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圣剑飞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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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凝立了一阵,突然向山上来路奔去,眨眼间已失去踪迹。

他这个举动反倒叫皇甫维摸不着头脑,但大敌一去,心力登时松懈,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他勉强举步向树林内走去,刚刚转到树后,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轻噫一声,忍不住悄悄从树丛缝隙中望出去,看清那人是谁之后,心头为之一震。

外面这时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中年僧人,正在家看那株断树与及地上的血迹。这和尚正是地尊者。

他怀疑地忖思一下之后,旋即奔上山去。皇甫维大大松口气,心想这地尊者一身武功当真不弱,若不是他轻噫一声,并且停步查看,只怕他纵然走过,自家还不知道曾经有人经过。

日暮时分,皇甫维跌跌撞撞地走了不少路。一步也不停地走到一座山坳之内,只见四面都是石壁,洞穴甚多。

夕阳已隐在山后,暮色四合,他望望那些洞穴,心中暗喜,找到一个内宽外窄的石洞,钻进去之后,先服下几粒丹药,提住那口断断续续的真元之气,然后盘膝跌坐,静心运功。

直到天亮,走出去辨认一下方向,便向东南方走去。走到下午,仍然在群山叠岭之内,而且山势越来越险恶难测。

峰顶上罡风凛冽,劲厉异常,一大团~大团的云气不时漫淹拂过峰顶。皇甫维突然间凝神而听,一阵营营之声送人耳中。

“这就奇了!”他讶然想道:“在这猿鸟不到的千仞峰顶之上,难道还有蚊蝇之类?这些飞虫竟能抵御劲烈罡风么?”他越是留心倾听,越是肯定营营之声,乃是成群的苍蝇飞动时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查出那阵蝇飞之声乃是从石坪中心的巨岩附近发出来,当下缓步走过去,心中不无戒惧之心。假如乃是一群苍蝇,倒也罢了。如果是一群巨大的毒蜂,可就不能等闲视之。

走到近处,但觉营营之声更为响亮。他慢慢沿着巨岩绕过去,只见巨岩的一面平滑得有如一堵高墙,在当中处另有一块一丈见方的岩石,恰恰处落在巨岩前两尺的位置,生似一座挡在门外的世大屏风似的。这块屏风大石对正之处,有个洞口,那阵营营之声,正是从洞内发出来。皇甫维一面泛起好奇之心,同时也恍然大悟。

原来那阵营管蝇飞之声,既不是在空旷当风之处,便不十分令人惊异。不过这地方高入云表,气候寒冷,居然尚有苍蝇,仍然不免发人讶异。

他倒着身躯从洞的石壁与屏风石之间闪入去,探头向石洞内一望,只见那石洞约有两丈方圆,甚是宽敞明净。山顶上的罡风虽然劲厉,却因洞门外有那块屏风大石,恰好把风势挡住。洞内反而甚是和暖。

他略略一瞥,便大吃一惊,原来洞内有床有几,床脚壁下还堆放着几个大麻袋,袋中均盛着东西。这些不说,那石床上居然有个人静卧不动,面向着洞壁,因此没有法子瞧见他的面貌。

在那人身上,一大群苍蝇上下飞绕,发出吵耳的营管声。

石床上的人似乎已习惯了苍蝇群的侵扰,理也不理。皇甫维起初疑惑那人已经死掉,故此任得苍蝇区集头面而及全身。可是定睛一看,那人分明尚有呼吸,身躯犹自微微起伏。

皇甫维正在疑惑之际,鼻端忽然嗅到一股腐烂恶心的气味,赶紧闭住呼吸,皱眉寻思。

这时他肯定这股恶心臭味,必是从那人身上发出,正因此故,才会引来那群苍蝇。

那群苍蝇突然分出七八只,向他飞来。皇甫雄心中充满厌恶之情,忍不住跃入洞去铁掌连劈带拂,转眼间把那群苍蝇完全驱出洞外。那些飞蝇一出到外面,吃罡风一刮,完全失去影踪。

洞内忽然沉寂下来,皇甫维一直闭住呼吸,因此只听到那人低沉粗混的呼吸声。

那人似是感到苍蝇消失得奇怪,缓缓转过身子。皇甫维一看之下,几乎要呕,肚子里难受之极。只见那人整个面庞完全溃烂,血脓弄成一片,鼻子嘴唇和眼眉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对眼睛,却也堆满了黄白色的眼屎。他的身体上倒没有腐烂,双手完好无事,但双膝以下的裤管因已撕掉,露出来的股骨以迄脚尖,全都布满干血和臭脓,有些地方已见到骨头。

皇甫维极力忍住那阵难过欲呕之感,大声道:“喂,你可看得见我?”

那人眼睛一眨,身躯动一下,似是要挣扎起身。但忽又停止动作,从喉咙中发同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

皇甫维又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他不但听不出那人说话,而且因那人已没有了五官,故此连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

那人眼睛眨了几下,蓦然闭住,动也不动,若不是胸腹之间在起伏。真以为他已经死掉。

皇甫维突然举起手掌,运功聚力,心想如果自己处于他这种悲惨可怖的境地,毋宁立刻死掉。因此这刻最妥当的处置。就是一掌把他劈死!

他正要出手,那人墓然又睁开眼睛,这一次眼中现出奕奕神采,似乎突然间已经好转很多。皇甫维只好放下手掌,朗声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么?”

那人点点头,缓慢地抬手探人胸前衣服之内,取出一个玉盘,颤巍巍地递给他。

皇甫维见他那副形状,早已作呕,当真不敢伸手去接他那个玉盒。那人眼睛眨了两下,突然流露出恳求的意思。皇甫维怔一阵,心想此人眼看已遭受到天下间奇惨的遭遇,自己不能救他,心中已经有点难过,岂还能连一个玉盒都不敢接过来?

他心中一阵激动,便不顾一切,上前伸手把玉盘接过,大声道:“你可是要我替你把这玉盒送给谁么?”

那人吃力地点点头。皇甫维又问道:“送给谁呢?”

那人已闭上眼睛,隔了一阵,突然深深吸一口气,身形暴涨,跟着一挺身,已坐起在床上。

皇甫维大为惊诧,心想这人在目下这般奇惨的情况之下,尚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功力,若然是平时,总可以列人武林前几名的高手以内。正在转念之际,陡见那人身躯一震,喉头略略有声,皇甫维不暇思索,突然一掌轻轻拍去,掌势拍向那人后背的“命门穴”上,相隔尚有尺许,便收回掌势。

那人低吼了一声,腰肢忽然能够挺直,转目向皇甫维望一下,点了点头,似是道谢之意。须知皇甫线这一掌乃是内家中绝顶功夫,恰好在对方真气欲断未断之际,运掌力逼人他要穴之内,助他真气接上。

只见那人似是不愿浪费时间,伸出右手,用食指上长达一寸的指甲划在石床上。

皇甫维向石床上瞧去。那人写道:“十日后即五年期满,请速送与鬼医……”

皇甫维心中甚觉不解,暗想这人危在旦夕,处境悲惨可怖,任何人处于这种境地,应该只设法救自己一命,但他还殷殷要托人把玉盒送与那“鬼医”,这种举动用心,真令人大惑不解。

那人已继续写道:“你贵任大名?”

皇甫维在声道:“区区复姓皇甫,单名维。”

那人听了突然一震,抬目瞧他,忽然发觉他双眉眉心各有一颗痣,身体又是一震,疾然写道:“是一是三公的……”

皇甫维已知道他下面的意思,大声道:“是不是你不必管,我答应管你送到便了。”

那人眼中露出焦急之色,蓦地一长身,扑向皇甫维身上,一手击敌,一手抢那玉盒。

皇甫维本来就极怕他那一脸脓血,见他突然扑来,一时倒没想到他的用意是要抢回那玉盒,生怕他的面部碰到身上,疾然以掌背拂出去,身形同时暴退。

那人只惨吼一声,便仰跌回石床上,动也不动。皇甫维猛一顿足,纵回床边看时,只见那人这回当真死掉,结束了悲惨可怖的挣扎。

他不忍再看,疾然退出石洞。

夕阳渐渐被远山遮住,皇甫维怔了一阵,决定不再入洞翻动那人的尸体,赶紧寻路下山以免过了十日期限。

这一夜他一直赶路,天明之际,到了许州地面,许州城就在东南十余里处。

不久,他已走几许州城,先找一家客栈要了个房间,略事盥洗。

他本想换过一副面目在江湖上走动,但转念一想,最近数日的遭遇,那些武林人物无不对他双眉红痣发生兴趣,假如换了面目,有些寻上身的的事便不能发生,岂不是少了许多线索。

于是他大声叫店伙过来,有人在门外低沉地应了一声,推门进来。皇甫维心头一动,暗想这个伙计不但早先未曾见过,而且他为何生像是在门外等候自己叫唤似的?

皇甫维丝毫不露出神色,悠然道:“我想跟你打听一点事情……”那店伙低沉地道:“客官尽管下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皇甫维暗中一笑,心想国有这种矫饰作态的店小二。当下道:“这许州城内有哪些出名的武林人物?”

那店小二阵子一亮,缓缓道:“据小的所知,有两位人物在武林中大大有名,头一位是中州一剑许伯英大爷,不过他老人家近年来已经隐居家中纳福,不再出来走动。第二位就是铁胆马君武。”

皇甫维点点头,道:“姓马的住在哪里?”

那店小二歇了一阵,才道:“客官特意来此找他么?马爷素常很少在家,纵或没有出门,也甚为忙碌。”

皇甫线微微一笑,道:“那么我很难见到他的了?”

店小二道:“那也不然,假如客官把想问他的问题说一两个出来,让小的先行转告,或许能引起马爷的兴趣。”

皇甫维呵呵一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等如说问你也是一样,对么?这样也好,我所要问的,关系着武林中五年前发生的一个大秘密”

店小二道:“客官何妨说一点,小的也许听人提起过。”

皇甫维摇摇头,道:“你多半搅不懂,譬如武林中有一位鬼医,你可听过?”

店小二道:“当然听过,他的姓名是向公度,住在……”他忽然停口,反问道:“客官可是说的这位鬼医向公度?”

皇甫维道:“不错,不错,武林难道还有另一位鬼医不成?我说的正是他……”

皇甫维斟了一杯之后,双目望着茶杯,面上泛起含蓄的笑容。那店小二在一旁,微露紧张之色,凝视住他的举动。皇甫维举起茶杯,估以唇上,正要吸饮,房门外突然出现一人宏声喝道:“马君武你乔装店伙,有何用意?”

皇甫维失手把茶杯跌在地上,转眼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六旬上下的老者,相貌雄壮,腰间佩着一口长剑,气度不凡。再转眼看那店小二,这时已把毡帽取下,露出一幅凶横的面貌。双目含怒瞪着门外的老者,厉声应道:“姓许的你凭什么管这闲事?”皇甫维心中暗喜,敢情这两个许州知名的人物已出现在自己面前。

铁胆马君武凶横地大笑一声,道:“姓许的,你莫以为真是本城第一位人物,大家把你捧得久了,你就真的以中州一剑自居!今日你胆敢扯破面皮,向我马君武寻事,大约是已听知家师和……”他话声忽然一顿,望望皇甫维一眼,接着道:“你大约是听到家师快要抵达本城的消息,所以抢先下手,是也不是少

中州一剑许伯英眼中露出讶色,道:“他居然离开老巢?跟谁一道来的?”

铁胆马君武道:“这个你别管……”皇甫维忽然插口道:“等一下,我或者猜得出来……那人纵或不是鬼医向公度,却也必是与他有关的人”中州一剑许伯英深深吸一口气,登时恢复常态,道:“不错,不错,老夫一时竟想不起就是这个恶人!阁下机智超人,敢问贵姓大名?”

皇甫维道:“区区复姓皇甫,单名维——”许伯英的面色忍不住又变了下,拱手道:“久仰,久仰——”

铁胆马君武似是不愿他们两人多说,厉声道:“姓许的你既带剑在身,我这就领教你几手剑法,走,我们到后面的场子去!”

皇甫雄心念一转,忽然道:“两位且慢动手,区区有些不明之事,想向马兄请教……”

中州一剑许伯英立刻道:“皇甫兄尽管说,等到问完之后,我们才动手不迟……”口气中甚为谦逊。

马君武道:“你不必问了,前几日洛阳司空表遣出十二弟子,冒着风雨四出找你,为的是什么缘故,我现在才明白……”

皇甫维听了一怔,心想难道司空表已把“免死金牌”之事泄出江湖?那中州一到许伯英也同时露出讶异之极的神倩,道:“你明白什么?”

马君武大笑道:“就是为了他身上的宝贝……”说时神态甚为凶横,攫夺之心已暴露无遗。皇甫维皱皱眉头,道:“什么宝贝?我真的听不懂……”

马君武道:“你囊中宝光外映,行家眼中,一望而知必有价值连城的宝物。至于是什么东西,那就要打开腰囊瞧一瞧才晓得了!”

皇甫维暗想那“免死金牌”既然能骇退“三公”,大概当真是件宝物,便不再说,转过话题道:“这且不管他,我要请问马兄的是令师与及鬼医向公度何时到达本府?”

铁胆马君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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