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谱-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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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气的是,像如此姿色的女人,还是偏爱打扮,每一个女人的发型,完全不一样。
有的效河族中妇人装饰,发垂前额,头上悬满了各种饰物;有的在头上梳满了发辫,每辫辫梢,都拴着一块兽骨,每为各类兽齿;有的披散着头发。简直是多不胜举,丑态无奇不有。
最可笑的是,还有全头都用刀剃光了的,只在头顶正中,留上粗如手指也似的一缕头发。那种丑样子,看起来,直能把隔夜的陈食,全部呕了出来。
女人所以美者,主在一个“秀”字,而这群猓女,简直不知什么是屁股什么是脸。
不是你捏我一把,就是我抓你一下,咕咕噜噜乱作一团,全身上下,也和男猓一样,仅用布带一条,略遮前后,露出一身黑白。
“痴肥”几乎是这族女人的一种通病,一个女人,如果于“丑”“矮”“黑”三者之外,再加上一个“肥”字,那可真丑不堪言了。
她们一涌而至,把燕青和云娜的椅轿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经七八名男猓开道,亦是随开随合,怪叫怪笑之声,不绝于耳。
云娜虽是苗女,可是对于这远邻的贵妇,还是第一次瞻仰芳范。
这一看,简直是吓了一跳,顿时尖声向燕青道:“余大哥,这些是什么东西呀?是男的还是女的?”
燕青本已没有好气,闻言后哼了一声道:“这都是你非要来不可,你看吧,弄出这么一大群东西,看得真叫人要吐!”
云娜不由噗嗤的一笑,不想这类猓女,模仿成性,虽是生就那一付吓死人的尊容,倒颇能吸收他人美姿,云娜这么一笑,本是无心之举,玉手轻掩至口。谁知那为数百十的猓女,俱都手遮厚唇,“噗噜噜”笑个不止。
于是你对着我,我对着你,各自演习了起来,一时怪声噪耳,臭气薰天。
这还不算,学到好笑时,竞自扭作一团,纵声大笑“各答!各答!”之声,此起彼落。
闹到性发时,各自手攀胸前,那米袋也似的大垂乳,照着对方挤来挤去,射出乳汁,弄得满脸满身都是。
燕青不由气得把星目闭了个紧,心道:“我的老天爷,饶了我一条命吧!”
云娜更是气得蛾眉频竖,杏目圆睁。正巧还有一个猓女不识风趣,竟掉转奶头,一面口中“嘤母!”的叫了一声,手按乳房,射出一道乳汁。
云娜无备之下,竟被她射了一脸,就觉一股膻骚之气,中人欲呕。
当时再也忍耐不住,口中叱了声:“无耻丑妇,去你的吧!”
说着玉手倏翻,“砰!”一掌,正击中在这猓女右肩头之上。
虽然云娜功力不深,可是在这气愤头上,已不知施出了十成劲力。
这一掌,直打得那丑女哇呀的一声大叫,那又黑又肥的矮躯,活像一个球也似的,被击了七八尺以外。她这一倒,自然也连带着,压倒了好几个,一时人声鼎沸,乱成了一团。
那其他的猓女,此时一看,都吓得呼拉拉散开一旁,再也不敢偎近二人了。
这么一来,反倒是好了。
再看那被打的猓女,此时竟似一头肥猪也似的,在地上滚作一团,又哭又叫,声势也颇为吓人。
经此一闹,那前行的铁花峒主,竟似也知道,就有一健猓,飞跑至前,把这边情形,向那位峒主报告了一番。
此时燕青云娜二人坐椅,已被抬行到了前面,二人见那铁花峒主,一双瘦臂按了按,二猓遂把其睡椅放了下来。
燕青和云娜坐椅亦被放了下来。二人正奇,为何尚差一段路,却不走了。
却见那苗人,由铁花峒主身前跑来,至二人身前,说了一大番话。
云娜不由皱了一下眉道:“这又何必呢!”
燕青忙问故,云娜秀眉微皱道:“铁花峒主说,那名猓妇,对我们不礼貌,要当众处置她一下!”
燕青不由怔了一下,正不知如何说法,却见已有一长颈猓猓,飞快的跑到了那正在地上打滚的女猓身前,各自拉住其一腕,硬生生的给提了起来,直向那铁花峒主椅前行去。
云娜心中不由暗想,这铁花峒主,不知要如何去处置她。
想着就见那女猓,已被拉到了铁花峒主身前,二长颈猓猓遂松下手,各自离开而去。
再看那女猓猓,想是自知犯了大罪,全身连连颤抖不已,随着一跤扒伏在地,对着铁花峒主,一时叩头如捣蒜一般。
此时四下众男女猓猓,无不鸦雀无声的静静看着。那女猓磕了半天头,口中更是连声的悲号着,可是再看那铁花峒主,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情。
那颗小头之上,一对凸出的怪眼,不时的眨动着,想是强忍着满心的愤怒,在倾听这女猓的申诉。
忽见他长颈倏地一伸,发出哗楞楞一阵杂鸣,厚唇开处,怪叫了几声。
顿时那女猓,就同没有命似的,拼命向着铁花峒主足下扑了去。
可是,不等她扑过身前,已有二长颈猓,领命由铁花峒主身后跑出,一边一个,又把那女猓猓给拉了起来。此时云娜不由忙问身边的那苗人,铁花峒主的命令是什么?
那苗人告诉她说,铁花峒主是处她死刑,要活活用绳子吊死在树上。
云娜不由大吃一惊,当时忙命那苗人,快代自己到铁花令主前去求情。
那苗人尚似有难为之意,只是不肯去。
此时那女猓猓,忽然拼命挣开了二长颈猓猓的手,飞快的跑到了云娜足前,一跤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云娜知道她是要自己为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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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忙由椅上站起,此时那二长颈猓猓,已扑到了女猓猓跟前,方自怒吼了一声,正欲再度把她拖走,云娜已忍不住,娇躯一扭,已来至那女猓猓身前,玉臂突出向两下一会,口中叱了声:“慢着!”
那两个长颈猓猓,偌大身子,吃云娜这双玉臂一挡,各自不由通通通,一连后退了三步。
云娜遂面向铁花峒主用苗语说了几句,那铁花峒主,本扒睡在椅上,见状不由愣了一下,慌忙由位上坐了起来。
云娜身前的那名苗人,此时只好跑到二人之间,把云娜的话翻译了过去。
铁花峒主初闻之下,颈不时左右的晃着,似乎颇不以为然。但看了看一旁的燕青,深觉自己还要用这汉人,不便违他们的意思。当时如同大鸡也似的,又朝着那翻译的苗人叫了半天,那苗人遂对着二人一躬,转了过去。
云娜遂向燕青道:“这铁花峒主说,这女人对他的贵宾不礼貌,本该处死,只是看在我的面上,免她一死,但却要当众羞辱她一番!”
燕青不由皱了皱眉,心中虽也不愿如此,但对方是一族之尊,既说出此话,已足见买了面子,又岂能逼他收回成命。
云娜也是有此感觉,当时闻言之后,只告诉那苗人,请其告铁花峒主,要量刑轻一点,那苗人唯唯点首,遂把话译了过去。
铁花峒主遂向一旁一健猓,把长颈附了过去,低嘱了几句。
那长颈猓猓立刻呼拉的叫了一声,对着四下女猓猓咕哩呱拉地说了半天。
立时那些女猓发出雷鸣也似的一阵欢叫之声。燕青及云娜,
正不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却见众女猓猓一涌而上,把女猓猓身上那一根仅有的布条子,也给扯了下来。
各自那米袋也似的大乳房,对准那地上女猓猓,乱挤一气。
一时白雾漫天,那女猓猓就像是被乳汁洗了一个澡也似的。一时满头满脸全是白色汁液,满地乱转,口中连声怪叫不已。
一旁的为数千百长颈猓猓,包括铁花峒主在内,无不鼓掌跌足大声怪笑不已。
看得燕青和云娜二人,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心说这是那一国的刑罚呀?可真是没听说过的怪事。
再看那丑女猓猓,已被奶汁洗了个澡,再加上地上泥尘,那一身可真是好看透了。
一直哭着叫饶了半天,那铁花峒主,才拍了两下手,那群女猓猓,方才停手,喜笑着端着那颗小头,转身而去。
那被罚的女猓猓,慌不迭由地上翻爬了起来,一时赤着身子四处乱找,她那一条身上的布带子,可是早已被众长颈猓猓拿去了。
她找了半天,不由“呱!呱!”怪叫个不住,双手护着身子如飞而去。
那种狼狈的丑相,就连原本颇为同情她的云娜和燕青,也不由大笑了起来。
此时铁花峒主步下了睡椅,伸缩着那长有二尺的脖子,直往二人走来。
他站到二人身前,噗噗的说了几句,那种由他那曲折的发音管里,所逼出的声音,听来真是令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边说着话,不时还用手,向身后指着,那苗人忙上前翻译了一番。
云娜遂对燕青道:“铁花峒主请我们步行入内。”
燕青只好走下了睡椅,一行三人并肩而行。燕青遂请云娜叫那苗人,转问铁花峒主,到底有什么事要向自己商量。
铁花峒主闻言,面上罩着一层神秘的颜色,那橄榄也似的小头,朝二人顾视了一番,长颈收伸,又发出叮哨一阵脆音。
他向着二人咕噜咕噜的说了几句,那苗人译了过来,原意是:“你们不要急,先请在我们这里住一天,到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云娜闻言不由一惊道:“那我还要在这里住一夜呀?”
燕青更是大为不乐,但对方一番亲切之举,却也令你难以推辞。
云娜遂转过了话,告之自己二人出来,父亲大康土司定是不放心,可否派一人代为送信回去转告一声,也请父亲放心。
铁花峒主闻言马上答应了下来,二人闻言心才略安,此时见这片山谷之中,满是一座座的皮帐,也有在山边挖成的穴洞。
那种情形,比之那富庶而汉化的大康苗族,可是差得太远了。
二人边行边看,不远前有一座极大的洞穴,完全是凿山壁而成的。
那洞口还站着两个长颈猓猓,各自手持着长矛,腰悬挂刀,见铁花峒主来到,俱都伏地为礼。
二人知道,这座石穴,定是铁花峒主的住处了,见铁花峒主率先而人,二人只好跟了进来。
只见入门处,一直到石室之内,地上全系铺着各式兽皮,四面壁上,凿磨得亦颇为平滑,毫无一般洞穴之潮湿现象。
二人本在烈日下曝晒良久,这一入内,顿觉有无限阴凉之感。
这石洞极大,却有无数洞门,分隔成室若干,在室之间洞门处,俱有兽皮为帘。
此时那长颈猓猓,把二人领自一间颇为宽大的大厅之内,厅内有青木及红木太师椅各数樽,二人心想,那些太师椅,定是他们不知由何处所抢来的。
落坐之后,有二长颈猓猓,在三人面前献上了三个木制的筒杯。
杯中盛着一种黄白色的汁液,铁花峒主举杯向二人劝饮,燕青和云娜,各自举近唇边,尚未沾唇,却有一股膻腥之味,不由俱都皱了皱眉,相互对视了一眼,又把杯子放了下来。
再看那铁花峒主,却是长颈后仰,将木杯中乳汁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又有人送上一杯,他接过又是一饮而尽。
三杯下肚之后,这位铁花峒主,向二人说了几句,一只瘦手连连朝着一边洞门连指。
那苗人立刻告诉二人说,峒主请二人今晚,就睡在那边房间之中。
二人会意点了点头,此时那位铁花峒主,好似豪兴大发,他朝着二人指手划脚了半天,后经苗人翻译过来,才知他说的是有意带二人参观一下他这座洞府,二人对看了一眼,俱都同意。
于是铁花峒主伸缩着长颈,迈着步子,走进了一间房间,咧开那“红”“白”“黑”三色的阔口,向二人指着房内说了半天。
那苗人立刻向二人译了过去道:“峒主说,这是他珍宝室。”
二人俱都一怔,心想倒要看看,那是些什么珍宝,想着施目向室中望去。
只见这间室中,平置着两张极大的石案,案上列置着各式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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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一注视,那些被这位铁花峒主所列为的宝物,都不由几乎笑出了声。
只见首张石案之上,满是汉族中,人们身上所穿的衣衫鞋袜,以至于锅碗杯盘,好坏粗精不一,摆满了整整一大石案。
四面墙上,所悬着的,亦多为汉族中,一般极常见极普通的东西。
举凡如垂钓的鱼竿,划船的竹篙和船桨,以至于刀剑弓箭之类,挂了满满四壁。
二人不由对视一笑,心中却不由想:“想不到这位峒主,居然还如此慕咱们中原文化,这倒是想不到的事情了!”
再看那第二张石案之上,才是各色金珠细柔,金光闪闪的摆了一石桌全是。
燕青看了看,遂转目一旁,无意之间,目瞟处,却见一边室角丢着堆杂物。
最外角落里,却有一口黑鲨鱼皮鞘的长剑,形式极为古雅。他不由突然心中一动,暗忖:“这分明是一口古剑,看外观形式,极为珍贵,却为何会弃之地上呢?”
他想着不由移步到那剑旁,弯腰伏身,把那口长剑取到了手中。
这一拿过细视,愈觉剑鞘上黑色斑点,若现若隐,隐隐中,似有一层云雾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