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风云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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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纪最大的抬头道:“你找谁呀?”
石轩中又说一遍,那孩子摇头茫然。石轩中尽其所能,问了许久,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不问他们。自个儿牵着马,一直向庄里走去。
转过一处短垣,忽见前面一片园子,园中花木扶疏,耸树掩映,还有好些嗟峨怪石,植立其间,一眼望去,颇饶园林佳趣。他停步想道:“看这园的布置,普通乡人哪能有此,相信就是愚受公孙法的居处了。”
于是牵着马,沿着这园子外面的竹篱笆,一路走着,忽见国中有一座八角亭,相匹不过四五丈远,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少女,坐在亭颖慧过人,将来虽然可能成为绝代高手,但总难以达到超凡入圣的地步。
他在那块平滑的大石上,对着蓝天,往往自个)L回味咀嚼师父这些话,心中禁不住会浮起不服气之感,便立刻在大石上盘膝坐好,用起功来。他可不知道,那天地山川灵秀至清之气,对这种吐纳功夫最为有助,是以他已奠下深厚的根基。不过在当时自然没有见效,他常常喃喃自语道:“我一定练得到那地步,只要这世上有人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这刻他不觉也自喃喃地说将出来。忽地一声清脆的少女口音道:“喂!你想做什么?”
石轩中如午夜梦回,亚然惊起。定一定心神,只见那树丛之下,一个穿着谈素衣服的少女,倚着树身,向他微微笑着。这少女长得十分可爱,神情却自然庄重。
他茫然嗯了一声,不知从何说起。那少女又是微笑道:“你可觉得疲倦?”
石轩中听了,天真地舒拳伸腿,活动一下身躯,答道:“不会呀!我不疲倦!”
“那就奇怪了”。那少女皱一下眉毛,注视着石轩中的表情,见他十分坦白诚挚,相信了他的话,继续自语道:“难道这天香幻境已失灵效?”
“你说什么天香幻境呀?这里倒是很香,闻起来怪舒服的!”
“你未曾听过天香幻境的名字?方才我见你跃上石尖,身手不凡,你师承是谁?你师父也该知道并告诉你呀!”
石轩中摇头道:“我从来没听过这名字!”他没把师承说出来。
这少女道:“你师父是谁呀?”
他为难地摇摇头,没有回答。但那少女端庄凝重的神态,使他觉得若不回答她的话,就像做了一件不该的事似的。只好不安地把目光移开,活像个小孩子,踌躇地站着。
“你不是说,要找公孙步先生?那总得把姓名来历与及来意说出来,我好带你去见他!”
“在下石轩中,为了故至友负伤,闻得公孙先生有石精丹,能治一切伤病,故此冒昧来求见,请姑娘担待一切,替在下转报来意,不胜感铭!”
他说完,连忙作揖。
“你到底没把师门来历说出来,我可难以通报哪!”少女说了,淡淡一笑,却十分温零。
“在下着实不便协……”他顿了一下,那少女的笑容和眼光,使他心头墓地流过一股温暖,觉得她像是可以信赖的人,冲口道:“只要姊姊替我保守秘密,小弟自当奉告!”他顿然便改了称呼,透着热得多了。
那少女欣然点点头,道:“我不告诉别人便了!”
石仔中道:“小弟是吃蝈山三清宫霞虚真人的关门弟子,只因……”当下他把出身来历约略说了,又遭:“小弟奉师父之命下山,不道师父在我离开之时,便羽化升天了。我真悔恨当时不能把两个师兄废掉,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他继续说出下山时被火狐崔伟搜捕之事,那少女插口道:“啊!我认得崔叔叔,若我见了他,替你分说一下。”石轩中摇首道:“不!姊姊你别替我分说,他多半不相信。而且,我师父倔强一世,不肯求助别人,我岂能这么没出息!要是崔师叔相信了,他一定比我先去姓烟,替师父清理门户,这件事无论如何,小弟得自己办好!”
那少女点头道:“你说得不差,崔叔叔不相信便罢,要相信了,他那火霹雳的脾气,一定把你两个师兄宰了!我说,你又何故巴巴来这里求石螃丹?”
石轩中踌躇一下,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和朱玲之事说出来,因为朱玲是鬼母座下四大弟子之一,自己既和鬼母有怨,却又和鬼母的弟子搅在一起,那是说不过的事。便含糊道:“我下山时,交了个好朋友,他被九指神魔掌力震伤了,看了好些大夫,都没法医治,所以我特地来此,求取公孙先生的石螃丹。姊姊,你替我通报一下,小弟这里先谢谢你!”说完,一揖到地。
那少女说道:“你为友热心,固然可佳,但你恐怕不知这种石烟丹的来历吧?”
“小弟的确不知,请姊姊赐教!”
“这位公孙先生,年纪虽然不过五句左右,但早就天下知名,因为他未到二十岁时,便以这石螃丹和满腹经论,驰誉当世,天下古今各种阵图,都在他胸中,真有神鬼不测之机,至今人称公孙先生。故此方才你在园外问我公孙老丈时,我便十分奇怪你这种称呼,故意让你走人这天香幻境。”
“对了!小弟此刻才记起,当日先师曾经说过这位公孙先生和石海丹,好像说石螃丹还别有妙用哩!还有姊姊你说什么天香幻境,小弟便不懂了!”
“这天香幻境,乃近十年来才出名,怪道你不会知道了!我且把这些事一桩一桩告诉你。那公孙先生十年前隐于此间,建了这座园子,用树丛和怪石,做了这天香幻境中五行阵的门户。他说若这五行阵,如用最深微奥妙的先后天五行,或正反绝灭五行等阵,则不算稀奇。他以实者虎之的兵法,布下这最简单的阵势,其实那些路两旁的花畦中,植有天竺异种离魂香,这种离魂香只要嗅了,便会使人精神仿佛,随念生心,尽在幻想自己如何破阵,或许多以往的深刻印在心头之事,甚至生死轮回,如黄粱南柯,渐渐便觉疲倦,颓倒路中。故此称之为天香幻境。你不觉疲倦,倒是异事。莫非你曾取过什么灵药。”
石轩中摇头道:“我未曾服过什么灵药。”其实石轩中本来也不无事,只因他童年至今,无甚俗虑,兼之适才恰恰想起峭壁绝顶之事,记起师父说他内功造诣,不能超凡入圣,于是在大石顶练起内功来,不知不觉也真的行起吐纳之术。他学的是玄门正宗吐纳功夫,虽因精深奥妙的心法已失,但初步根基,到底胜人一等,加之饱吸清灵之气,天竺离魂香竟没来他何。
那少女道:“这事且不管它,再说那石码丹,据公孙先生说,一生只炼了三粒,因为此丹的主药石螃,乃是大雪山万丈岩的特产,那万丈岩完全由万载玄冰封住,寻常人只要到了那里,即使穿再多衣服,也得冻僵而死,更别提那一路的艰危险阻了!他当年请一位异人去捕这石精,费尽工夫,几经波折,才铺到一条,炼成三粒石螨丹。那异人为了石码,惹了一场纠纷,及至捕到石伯之后,竟然受伤甚重,待那石海丹七日功成,那异人早已气绝,谁知这石螨丹竟能夺造化之功,把那异人救活,故此石螃丹至宝名扬天下。公孙先生自己服了一粒,如今只剩了一粒,据说此丹除了能起死回生之外,还可以借此练一种外rl魔功,威力极大。”
石轩中所得目瞪口呆,十分神驰。那少女又道:“我父亲摩云剑容易峰和公孙先生八拜之交,情胜手足。公孙先生独身一人,视我胜似亲女,这石码丹一眼也不让我瞧呢!你要求得此丹,谅比登天更难!”
“啊!我要求得此石码丹,说起来是徒劳妄想了!易姊姊,你说是么?”
那少女又微微笑道:“你还未知我名字,这么快就叫我易姊姊了!我原名静,没有兄弟,你既叫我姊姊,那我不有个弟弟哪!”
石轩中被她一取笑,不觉菠红了脸,没有说话。易静这时一本正经地道:“石弟,这事你得三思,我也不便怎样帮你,公孙先生到底算是叔叔呀!不过,你可以试试看,我听说九指神魔练成一种白骨单力,十分阴毒,你那朋友恐怕很危险!”
她一提起这事,说得又严重,使石轩中立地心乱如麻,暗想道:“若玲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这石螨丹无论如何要取到才好!”他这一转念,使下了死心眼求药的决心。
他偶然抬头一看,只见天色极为晴朗,太阳从树叶间照射下来,哪有半点下雨征兆,大为奇怪,问道:“易姊姊,方才我见天色黯淡,像要下而光景,怎的现在又晴朗了?”
易静道:“这便是天香幻境的威力了!境由心造,其实一切皆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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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空山偶语唤春回
石轩中道:“我太蠢啦!可是你那茅亭又在哪儿呢?”
易静招手,和他并肩走过那树丛,向左面指道:“这边便是国心,公孙先生的愚庐便筑在那里。”又回身指向相反那面道:“那边便是我方才坐着的茅亭,你如今可瞧得见不?”
果然离此两丈余远处,一座茅亭,建立在一个小池中心。他正随着易静的手在望时,忽听身后咳嗽一声,两人连忙转身去看,只见小径转弯之处,站着一个人,眼光严厉地望着他们。
易静当下叫道:“公孙先生,你练完功啦!”
那人原来是公孙先生,只见他穿着一袭青布长衫,外面一件玄色绸面褂子,左手托着一支精色的儿臂粗的旱烟管,面目十分清秀,有风逸出尘之致。可是双目发射出光芒,严厉而又异样地注视着他们两人。
“这位少年壮士是谁?静儿你何故与他在一处?”
石轩中连忙躬身为礼,朗声答道:“晚辈石轩中,特来求见公孙先生,适遇这位易姊姊,正在叩询问,先生便现身了。”
公孙先生忽地容色稍雾,哦地应了一声,问道:“推命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晚辈乃因一至交好友,被九指神魔白骨掌力所伤,甚是危险,久闻公孙先生之石螃丹至宝,能起死人而活白骨,故尔冒昧求见,拜求灵药……”他的话未说完,那公孙先生择手截断他的话,大声道:“推介绍你来讨丹的?有书信凭据没有?”
石轩中摇头,那公孙先生已道:“既然没有人介绍,你凭什么敢来代取灵丹?难道你不知此丹之宝贵么?我岂能轻易与人?”
石轩中张口结舌,无话可对。公孙先生又道:“你在哪里打听来我这儿的路径?方今江湖上知我居处者甚渺,那告诉你路径的是谁?”
“晚辈耳闻先生隐于宣长风至此地后,蒙江边一渔夫指点,方知先生停轩之地。”
公孙这时讶然,连他身旁的易静也咦地惊叹。公孙先生道:“那定是南连渔隐了!他怎肯告诉你的?你与他有何渊源?”
石轩中摇摇头,答道:“晚辈与这渔夫素昧平生,只因晚辈经过时,那渔夫正好钩着一尾极大的红色鲤鱼,晚辈助他一臂之力,捉到那鱼,故尔蒙他示告!”
“你的话可当真?”那公孙先生忽地十分激动,手中的烟管也禁不住微颤起来,易静也喜叫一声。
“可是……渔隐怎地不发讯号唤我?”公孙先生忽又低头沉吟忖想。
“晚辈的话尚未说完,那鱼得晚辈帮助扯上岸来,却已腹破肠流,动也不动。渔夫……”
“什么?那鱼剖腹自杀了?你是不是说,那鱼的肚版已经裂开了?
快说,快说!”
“正是这样,那渔夫……”
“啊!天哪,渔隐怎地不发讯号?他们为什么不发讯号周?十年心血……那十年心血都白费了!功亏于一货……渔隐为何不唤我呢?”
公孙先生脸色也发白了,双手用力捏着那烟管,慢声地说着,忽地清脆一响,那小儿胳臂般粗的旱烟管,被他齐腰拗折,他攀然一摔,两截烟管掷在石路上,火星飞溅,音声清响,原来是精钢打成的。连精钢打就的烟管,也被他拗折,他心中的急愤,可想而知。而这种硬功臂力,也足以教人矫舌不下!
易静大吃一惊,走上前去,一把抓着他的臂膀,唤道:“公孙先生,你……你别气坏了身体……”石轩中先前已被那渔受弄得十分糊涂,此刻见公孙先生,这么一个陶罗万象,深沉智慧的人,也发狂般恼怒着,不由得更为糊涂了!
那公孙先生倏地一振臂,把易静振开数步,而上的表情霎地变为平静,却是那么深沉,就像那无底的大海般,谁也不知道里面包含着些什么!他道:“姓石的,你说要求我的石精丹,若你不求,倒还罢了,如今你还要不要这灵丹?”
石轩中听他声音十分阴鸳,微微吃惊,转念想起朱玲,胆气顿壮,昂然答道:“晚辈专程来拜求灵丹,焉有不要的道理?”
“我一生吃硬不吃软,任你百般乞求,终是无用。但有一法,可以求得我的灵丹,只不知你敢不敢做?”
易静忽然惊但地叫声公孙先生,又向石轩中暗中摇手。石轩中装看不见,答道:“晚辈哪敢畏难,只要先生吩咐,虽赴汤蹈火,在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