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劫-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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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略停歇,微笑了一下,才又说道:“起先我听你的语气,还以为我自己猜错。”
青衣女严肃如故,冷冷道:“如果我要杀的真是厉斜,难道我会认不得他么?”
她的话分明是反证说,要杀之人并非厉斜。否则焉会认错了,把沈宇当作厉斜。这个反证,实是极为有力。
沈宇不慌不忙地道:“这一点不难解释。”
“你说来听听。”
“以我所知,厉斜向来行踪诡秘,而又结仇甚多。因此,想杀他报仇之人,不可能都见过他。”
青衣女不得不承认这个道理,当下点点头,道:“好,这一点你总算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如何能证明你不是厉斜?”
沈宇心中暗暗叫苦,道:“这个题目倒是当真难以解答,虽然我可以找些证人以证明我的身份,可是若然与你去找证人,一来你未必答应这么办,二来时间是很重要的关键。从这刻开始,厉斜随时随地会经过那边的大路。”
青衣女谈谈道:“说不定他永远不会经过,因为他已在我掌握之中,就是在这儿,你便是厉斜。”
“唉,如果厉斜知道咱们这一段经过,一定暗暗窃笑。”他痛心而又诚恳地道:“我们本是同路人,却因为误会而相持不下,白白放过了机会,想想看,叫人多泄气呀!”
“你纵是舌桨莲花,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她坚决地道:“除非你有真凭实据。因为我的确没听说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正在追杀厉斜。”
沈宇道:“我不是在追杀他,而是跟踪监视。以我的武功,虽然称得上很不错,但厉斜已经得到魔刀真传,拼斗之下,我自问全无取胜把握。因此我目前不会正面攻击他的。”
“假如你是厉斜的话。”青衣女泛起潮晒的笑容,道:“你这一番自我标榜之言,确实相当高明。”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你坚不相信,我有什么法子呢?”
“谁说的没有法子?”青衣女道:“你只要束手就擒,让我查证。
俗语也说:真金不怕火,总可以弄个明白。”
“话虽如此,但请问你是谁?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是厉斜的仇人而不是他的同党?若果你真是她的仇家,则我束手就缚,让你好放心查证,自无不可。如果你竟是厉斜的同党,我岂不是连一拼的机会都没有?”
这真是麻秆打狼两头怕的情势,青衣女固然不信任沈宇之言,而沈宇对她的身份,亦表怀疑。
如是在从前,沈宇定必不疑有他,而愿意束手就缚。
因为在从前厉斜没有玩弄诡计的理由,现在他为了讨好艾琳,便有将他设计活捉送给艾琳的可能了。
这一点他立刻坦白告诉对方,道:“你要知道,厉斜对一个叫做艾琳的女孩子,甚是倾心,而我却是艾琳切齿欲得之人。因此之故,历斜可能想活捉我,作为一件礼物,送给艾琳。”
青衣女沉吟一下,才道:“艾琳是个正派的女孩子,我也认识她。
而你居然是她欲得而甘心之人,不问可知你是哪一类人了。”
误会似乎越来越深,已达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了。
沈宇好不容易才想出反驳她的话,道:“然则厉斜最近一直与艾琳同行,照你的说法,厉斜竟是好人啦!”
“这又不同,因为艾琳现下已离开了他,可见得她并不愿意与他在一起。”
“好吧,我看这个问题一定扯不清了。”沈宇突然泛涌起厌烦和消沉之感,是以变得做化地道:“你瞧该怎样办就怎样办,反正你休想我自动就缚。”
青衣女似是更加认定他是厉斜,当下嘲声道:“照你的说法,则只要我能够证明我的身份,就可以拿下你,带到某些地方查证你的身份,是也不是?假如你不是厉斜,则这种情况还是有效才对。”
“当然,当然。”沈宇懒洋洋地道:“但我知道你决计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青衣女面色一沉,道:“为什么不能,我反正须得告诉你的,以免你化为飞灰之后,还不知道何故被杀。”
沈宇一听这话有理,便道:“那么你说吧。”
“连威堡的堡主陈伯威,你可认识?”
沈宇摇摇头,道:“不认识,只知道他的名气,也知道他被厉斜杀死了。”
“好吧,暂时就算你不是厉斜,但你知不知道,厉斜为何杀死陈伯威?”
“真正的理由我不知道,说不定是由于陈伯威的毒龙枪太厉害,是以厉斜不得不尽施魔刀的压力。这种刀法本来就凶戾无比,刀下难有活口,何况是全力施为,更是无法留手。再说,我认为厉斜心中决计不会有留手的念头。”
青衣女点点头,作个手势,要他说下去。
“据我所知,陈伯威已曾一度败在他刀下,后来又追上厉斜,再行拼斗,才遭遇落败身亡的命运。”
“照你的说法,简直是陈伯威自己找死了?”
“话当然不能这样说,陈伯威是为了他夫人的一匹爱驹,不甘被夺,所以追赶厉斜。”
青衣女眉头紧皱,怨声道:“够了,够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沈宇道:“老实说,我一辈子也猜不出的。”
“我是陈伯威的嫡亲幼妹,出家多年,法号青莲。而我刚才还和我嫂子在一起,她没有告诉我这些经过,可见得必是位的杜撰。”
沈宇愣了,只好耸耸肩头,忖道:“蓝冰心既然没有提到那些事,而她又似是未听过我的名字,可见得她并没有提到我,当然,她年轻貌美,又是新寡文君,很多事都必须保留。如果我能不提到她,最好也不提。”
青莲师太又道:“我布下的这个毒火阵,原是一位前辈,精心设计出来,用以对付字文登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想不到今日来对付你这个字文登的徒弟。”
沈宇想道:“如果她这个毒火阵发动之时,连她本人亦化为劫灰的话,便可证明她真是陈伯威的妹子。除非有这等关系,她焉肯为了报仇而赔上自家一命。”
正在想时,青莲师太已把一头假发拿下来,赶出光秃秃的头颅,三行戒疤。证明她是个真真正正的出家人。
沈宇点头道:“你的身份,已经证明啦。我可以让你拿下,以便找人对证。不过假如你不想错过拦截厉斜的机会,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青莲师大觉得这个男人的态度一直都含有诚恳坦白的味道,是以下意识中多多少少起了偏袒之意。
她道:“你有什么建议?”
沈宇道:“与其费时费事地去找人作证,不如让我尽量说服你,也许你认为可以相信我,不须再直证。这样我们便可以仍然在这儿等候厉斜,而不至误了大事,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青莲师太道:“我不明白你单凭言语的话,如何能说得服我?”
“首先我解释一下,我与艾琳的仇怨,并非我本身惹起来的,而是先父不知何故,将她父亲杀死,还重伤了她的哥哥。先父沈木龄.与艾琳的父亲文克公,还有三位武林名家,乃是结盟兄弟。多年来感情极好。但先父竟杀死了艾二叔,又伤了艾高兄,实是令人难解c而且事后先父远逃数百里外,在他们昔年洒血为盟,换帖叩头的括苍山山神庙内,自杀身亡。另外三位盟叔赶到之时,他已经身死数日之久了f艾琳还以为先父是另外三位盟叔所杀的呢!”
他想起了这些残酷的悲惨的仇怨,健壮的身躯,不时发生震动,面色十分阴沉。
青莲师太讶道:“你竟是江南五义之中的七海屠龙沈木龄之子?可是江湖上没有听说沈木龄已经亡故呀?更没有人提过艾克公被害之事。唉,看你的样子,似是不假。但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外间怎会毫无消息?”
沈宇道:“大概是其余三位盟叔父,认为太不可思议和丢脸之故。
不知道如何分头进行,令所有得知此事之人,都不得传扬出来。当然,知道的人本就很少,只有当今几个大门派的主脑人物晓得,这些人个个身份尊隆,言出必行。是以答应过不说,就当真不曾传出一言半语,可是这个秘密,现在已不易保持啦!”
“这却是什么缘故?”
“因为艾琳已经艺成入世,找我算帐。她根本没打算保守秘密。
那天我还亲耳听到她向厉斜说出这件秘密,而那一次,还是她与厉斜第一次见面。”
青莲师太沉吟道:“此事听起来有违情理,而且那些大有身份之人,都同意缄默不宣,必定另有隐密内情。”
沈宇听了,大喜叫道:“你当真这样想法?”
青莲师太讶道:“这样推测,不是很合情理么?”
沈宇点头不迭道:“合情理之至,但大师可知道,若是作此推测,便不啻暗示这件凶案之内,另有原因。我是当事之人,便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往好处想,以致与事实有了出人。现在可好了,因为你并不偏袒我,立场超然不受牵累。既然也作如此推测,显然可靠的多啦!”青蓬师太这才明白沈宇欢欣鼓舞明原囚,这实在也难怪他。别说他父亲加害艾家之举,给他做儿子的招来了不解之仇,感到十分痛苦烦恼。
仅仅在名誉着眼,沈宇身为不仁不义之人的儿子,这一点儿就足以使他精神上感到不胜负荷了。
假如这件凶案另有隐情,则沈木龄当年加害艾家父子,便不是因为他不仁不义。只要寻出原因,艾琳的不解之仇,自然消灭。
青莲师太感到此事非同小可,最好是不要追问,以免自身也卷入是非的漩涡中。但如此离奇古怪之事,加上英俊的沈宇,美艳的艾琳,青莲师太全都见过。
因而这凶害影响所及,就不仅仅是过去的事,而是活生生的,与这一对青年男女有关。
这位出身青城的女尼,好奇之心大起,当下道:“世间所发生的凶案,虽然形形色色,仅不相同。但追究动机及起因,也不过是几大类而已。”
沈宇道:“是的,但这一件……”
“我们试着找找看。”她打断了他的话,迅快说道:“令尊与艾家的交情,并非一日,照你的口气推想,相信交情甚是深厚。所以发生了巨变之后,方会令人震惊疑惑,对也不对?”
“对。”沈宇道:“正是如此。”
“若是通家世交的交情,在一般世俗之人,还可能为了金钱而反目决裂,但在我们这等家世,钱财不是最重要之物,所以金钱方面,不予考虑。”
沈宇道:“是,是,我们两家虽非豪富,但也不愁温饱。”
“那么我们看看会不会在意气忿激之下,肇生惨剧。令首享有盛名,经验阅历丰富,决计不是冲动之人,对也不对?”
“先父脾气很好,仍然遇到无知之人,对他无礼侮辱,他都可以不予计较。”
“艾克公的脾气如何?”
“他的脾气也很好。”
“你看他们两人之间,会不会为了某种事情不痛快,积怨于心,直到那一天,突然爆发而出手相拼?”
“不会。”沈宇断然道:“他们虽然都很有修养,很能忍耐,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是坦白率直之人,如果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对的事,他们都会说出来,而不是藏在心中,积成怨恨的。”
青莲师太沉静忖想了一阵;才道:“这样说来,他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理由,会发生火拼之事了。”
“唉,正是因为想不出一点儿道理,我才如此沮丧彷徨啊!”
他停歇一下,又道:“而且在事实上,他们的感情,在五个结盟品弟中,还是最要好的呢!”
青莲师太现出审慎的神色,问道:“他们对女色方面,看法如何?”
沈宇马上答道:“关于这一点,我知道外界可能有点儿误会。”
“什么误会?”青莲师大连忙追问,心想这件的案的症结,可能就在女色上了。
“先父鳏居多年,”沈宇道:“他一直没有再娶,据我所知,他并不是没有情欲,而是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也就是说,自从先慈见背弃世,先父伉俪情深,心伤不已。同时又觉得世间没有~个可以与先慈相比的女子,所以他宁可独身不娶。”
他深深叹息一声,又道:“另一方面,先父也是为了我的缘故,他认为若是另娶妻子,将来这个后母对我不好的话,既使他左右为难,又对不起先慈,所以他索性不娶了。”
青莲师太道:“令尊诚然是难得的多情种子,只不知他这等决定,竟会滋生外界什么误会?”
“说来好笑,那是艾琳的母亲,即是艾克公的夫人。她与先慈虽然乡里遇异,姓氏不同,但两人却长得十分酷肖。是以昔年先慈在世,与她交往极密,情逾姊妹。先慈逝世后,这位妹妹曾经留居在我家匝月之久,对先父百般安慰,对我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青莲师大连连点头,表示她已了解此事的含意。
沈宇停下来,想了一阵,又道:“艾二婶不但在当时对我家十分照顾,其后的许多年来,她仍然是如此,每隔三五天就到我家来,指挥童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