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劫-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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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立刻答道:“你的外号,既是称为虎头太岁,可见得手底下相当狠辣,才博得这等绰号。因此,你有仇家,何足为奇?”
彭雄道:“你说得一点儿不错,佩服,佩……”
其实何止是他佩服,全楼上之人,也无不惊赞这位美丽少女的才智和眼力。
彭雄接着又哈哈一笑,道:“可是有一点儿你也许还不知道,那就是彭某在此处露面,目的正是要引这几个不知无高地厚之人,前来生事。”
他们当然已听见彭华的话,领头的一个瘦高汉子。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这样说来,彭老兄你一定也查明什么人会来找你啦?”
此人不但声音刺耳,甚是难听,同时界尖嘴歪,一村教人看不顺眼的样子,比起彭雄凶悍强模的相貌,更使人民怕。
彭雄目光向他们后面的三个人扫曾了一下,傲然遭:“我只听说纪老二你请来了一些高人,要替你撑腰争面子。至于你请了些什么人,我可没有功夫去查问。”
纪老二道:“既然你不认识这几位朋友,我给你们引见引见。”
彭雄狂笑一声,道:“左右不过与你白日鼠同一类脚色而已。”
他此言一出,那三人脸色立变。
这三个人虽然都是劲装疾服,但每一个人都带着一级诡恶之气,显然不是庸俗平凡的武师。
艾琳不知如何,但觉对那地行鼠纪老二和他请来的三个人,觉得很讨厌,情愿彭雄打败他们。
但她一瞧彭雄如此托大,似乎全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这等态度,正是武家大忌。要知或学之道,浩翰精深无比,越是高手,想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个道理的重要性。
这是因为凡是得以洗身高手之林的人,必定是经过无数风浪,以及师友的教诲相告,是以确切晓得成名不易,世上多的是奇才异能之上,这个事实。因此,高手遇上了敌人,除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总希望知道一点儿对方的底细。
像彭雄这样,连人家的姓名亦不打算听的,除了他天生是个强横之八以外,恐怕没有什么好解释了。
这是因为彭雄的内劲上显出的功力,实在相当高明,同时他又得到像虎头太岁这等凶恶的外号,当然是曾经击败过许多强敌,以他经验,应该不会如此草率鲁莽才对。所以从他的态度,只能猜想他是一身强横的天性。也就是说,他是一般武林好手中的例外人物。
艾琳既然存有偏袒彭雄之心,这时可就不能缄默了,接口说过:“彭见你错了。”
她的声音既清脆,又响亮,使得全楼之八,都向她望去。
沈宇淡谈一笑,耸耸肩,走开一旁,找张凳子坐下,居然并不趁机开溜。
彭难道:“我如何错了?”
艾琳道:“人家可是刚刚出道,年少气盛之辈,他们既然敢来找你麻烦,当然有他们自己的把握。”
彭华道:“这是他们~厢情愿的想法而且。”
艾琳道:“但无论如何,他们必有某些绝技,使得白日鼠纪老二为之佩服推许,才肯请他们前来呀!”
彭华道:“这话倒是有理。”
纪老二阴声笑道:“彭兄见时勾上这个漂亮的妞儿呀?”
彭雄道:“你嘴巴最好干净点儿。”
纪老二道:“是你不饶我呢?抑是她不饶我?”
彭雄道:“我先接你个龟儿子的。”
纪老二阴笑连声,道:“得啦,得啦,你老兄先打赢我这几个朋友,才有资格找我麻烦。”
艾琳接口道:“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他目下暂时没有资格多管闲事。可是如果我不饶你呢?便又如何?”
地行鼠纪老二邓笑道:“我一个男人,你一个女孩子,我可不知道一男一女,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啦!”
艾琳长眉一皱,道:“你这等贫嘴,只可向一些无力反抗的弱女子耍耍,姑娘今日决不饶你。”
她的美眸中,射出冰冷锋税的光芒,叫人看了,真会大吃一惊,想不出一个如此美貌的少女,如何能射出这么凌厉可怕的目光。
她站起身,袅娜地走过来,~面说道:“姑娘先抽你一鞭子,以示薄惩。等彭难与你们之间的事了结,姑娘再打断你两条狗腿。”
她的话声歇时,人已掠过彭难,走到纪老二面前。纪老二面上仍然阴阴的笑着,可是一只手已按在刀把上。艾琳道:“你最好拔刀出来。”纪老二道:“你赶紧给我坐回原位,不然的话,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他面对着这一个容光耀眼的美女,却打心底泛起阵阵惧意,自知这一定不是好现象,口气可就软了。
艾琳道:“你拔不拔刀,我都不管,现在你听着,我这一鞭,名叫鞭打死老鼠……”
话声本住,手中的金鞭突然扬起,剧的一声,抽在纪老二面上和肩上。
但见纪老二的面颊,登时出现一道红色的鞭痕。
当鞭丝击来之时,她全身连手指在内,都没有动弹,因此此一鞭简直来无影,去无踪,叫人无法提防。
纪老二吃了一鞭,心中又惊又喜。
他惊的是这个美女,不知是用什么手法,居然能使鞭丝自行挥扫。
喜的是这一鞭抽在面肩两处,劲道有限,不甚觉痛。可见得她手法虽是党奇莫测,但功力却有限。
他瞪目怒喝一声,剪刀出鞘,正要追去。
却见艾琳已如飞燕一般,轻盈跃退。
而那彭雄却迎将上来,拦住纪老二追击去路。
两下相距尚有六七尺,因此双方都不能出手攻击。使纪老二如果追去,首先就得碰上了彭雄。
他急急刹住脚步,彭雄也不迫上,仰天笑道:“艾姑娘这一鞭,倒把死老鼠打活啦!”
纪老二看情势,晓得务须先收拾了彭雄,才可以找艾琳算帐,他虽是吃了一鞭,但艾琳好娜健美的体态,却已惹起了他的邪念。
这时地行鼠纪老二的眼中,充满了森冷杀机,盯住用他去路的彭雄。
纪老二原是川西黑道中的领袖人物之一,为人诡狡,手段狠辣,武功也颇高明。
至于虎头太岁彭雄,却是专门作黑吃黑的特种黑道人物。像他这种人,本身武功固然高明难惹,同时又因他们罕得与黑道外的人惹事,是以正派侠义之土,却也不愿管他,住得他在黑道中横行,对一些黑道人物发生制裁作用。
这便是纪老二与彭雄之间结下深仇大怨的由来了。纪老二已经吃过彭雄不知多少次亏,胸口恶气,实在憋不住了,才会请高手,正面与彭雄算帐。
纪老二不必说话,他后面的三个人,已经走上来,越过了他,走向彭雄。
双方才相距只有三四尺时,这三个人,才始停步。
他们与彭雄对峙的阵势气派,任何人都能一望即知必是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搏斗。因此有些胆小怕事之人,已经为之心跳急剧加速,生出透不过气来之感。
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表情,彭雄也变得冰冷如石像一般。
彭雄的天下,乃是他单枪匹马,以双拳和双钩打出来的。
自从他出道以来,他碰上的以生死相搏的场面已难胜数。
因此,今日的紧张局面,在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心中并不因而有丝毫慌乱。
但他突然无端端的记起了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的俗言,这使他泛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彭雄迅即把这个思想抛开,双目如隼,凌厉的注视这几个人。
那三人一字排开,每人相里只有半尺,只要同时根举手肘,就得互控。
纪老二阴阳笑道:“彭雄,你可知道这三位是什么人么?”
彭雄道:“他们是谁?”
纪老二道:“我如不说,决没有人认得。”
彭雄不得不承认他这句话,因为他确实一点儿也猜测不透这三人的来历。
他仰天一笑,道:“他们一定是外省来的。”
纪老二道:“你不用瞎请了,我早已说过,决计没有人认得出来。”
彭雄道:“那也不一定。”
纪老二讶道:“这话怎说?”
在彭雄前面的三人,也露出疑色。
彭雄道:“除了我之外,也许有人认得。”
他回头道:“艾姑娘,你可认得他们的来历?”
艾琳笑了一笑,道:“纪老二,你以为我认得出认不出呢?”
纪老二决然遭:“你当然认不出。”
艾琳道:“你说对了。”
纪老二嘲声道:“彭雄,你何必问她?”彭雄也感到失望,因为他从她刚才那一鞭上乘奇巧的手法中,发现她的武功不比等闲,无疑是出于高人门下,是以才向她发问,谁知她当真一点儿也认不出来。
也难怪艾琳认不得,因为这三个人,尚未出手,而天下武林家派,可以说是多如恒河沙数,谁能尽识各门派的底细呢?
彭雄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他知道这是纪老二的一种攻心手法,设法使他感到别扭或不安,从向便武功也打了折扣。至少能使他在动手之时,为了观察对方来历,以致失去了一些最佳的机会。
这种手法,彭雄自己也玩过,因此他立下决心,使自己一定不要受到丝毫影响。
这些话说来罗嗦,其实只不过在一瞬间,彭雄就下了不加理会的决心,而纪老二询问的声音,也不过刚刚消歇而已。
忽听艾琳格格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但可不是等如没有人得知。”
纪老二向她望去,他的目光,生似能透过她身上的衣服,把她丰满健美的闭体,看得清清楚楚似的。
他先咽了一口吐沫,才道:“是么?”
艾琳道:“当然啦,你越是认为没有人认得他们,就越发不难认出。”
纪老二不禁把想入非非的念头收回,道:“姑娘这话怎说?”
艾琳笑道:“因为你这样想法,无异供给一条可资推测的大道,那就是叫人不可向大门派或是有显明标记的家派耗尽心思,只须向隐密著称的门派着手,便可以了。”
纪老二心中虽然暗惊她的见地,但表面上却装出感到可笑之态,道:“这话只不过是原则而已,事实上可不管用,举例说,你已晓得此一原则,但可能够循此途径,猜出他们是什么身份来历么?”
艾琳道:“我还要说几次呢?我早就告诉过你,认不出他们呀!”
纪老二道:“然则你何须多言?”
艾琳道:“我虽不行,但别人猜得出来可不可以?”
纪老二吃一惊,道:“谁?我不信。”
艾琳道:“他就行,他姓沈名宇。”
众人的视线,都随着她的手指,望向沈宇。
沈宇摇手道:“别拉到我头上来。”
艾琳道:“现在已经拉到你头上了,你想躲也不行,你说一声,这三人的来历,知是不知?”
她干脆地迫问,倒叫所有的人,都觉得很痛快。
沈宇迟疑了一下,才道:“这很难说。”
彭雄怨声道:“知就知,不知就不知,哪有什么拖泥带水的。”
他明知沈宁现在等如站在他一边,本不该这样向他说话。可是他却禁不住如此粗暴,此中原因,他自家也明白,竟是为了艾琳之故。
照艾琳与沈宇间的情形,显然他们关系深厚。而他们一个是英俊少年,一个是美貌少女,此中关系,自然不难想到。
彭华在这等情况之下,已不及考虑自己有没有呷醋的资格。所以他以粗暴不欢的声音,直斥沈宇。
沈宇好像一点儿也不怪他,平和地道:“艾姑娘早先说得对,他们能前来替纪老二报仇,可见得必是有真才实学之土。因此可证明他们出身家派虽然隐密,却因武功精深而著名于武林。换言之,他们不会是那些全然无名的神秘家派。”
纪老二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守道:“他们既是一向行踪隐密神秘的家派,我纵然猜对了,他们也可以硬说不是。好在他们的武功,罕得为世所知,似乎不易证明。”
他说到这里,彭雄知道自己真是错了,敢情他宣称很难说之语,实在是有根据有理论的。
沈守道:“如果真的不会硬赖帐,那么我倒是不妨猜一猜,这三位的姓名我虽然不知,但大概是湖南人氏,出身于南岳的九黎派,是也不是?”
那三人尚未有所表示,纪老二已大声道:“不对。”
沈字耸耸肩,环顾众人,道:“如何?我早说过,他会瞪着眼睛不认帐的。”
那三个人之中,一个最矮小的人道:“尊驾作此猜测,有没有什么根据呢?”
这三个形貌带着诡恶之气的人,自从上楼之后,还是第一次开口,果然活中带出浓重的湘者。
彭雄边:“如果兄弟没有听错,你老兄果然是湖南人呢。”
那人点头道:“我的话确是带着湖南口音,但是,你老兄再听听,俺这是啥地方的口音?”
彭雄~征,道:“是山东口音。”
他发征之故,正是因为对方一口山东话,真是字正腔圆,实是道地不过。
那人又道:“这就是了,口音辨识,只在无意之间派得上用场,如果是有心人,难道就不能改变腔调么”
现在他说的是川腔,全楼之人,多是川籍,自然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