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论剑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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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物掉落地上,原来是一枚石子。
白衣少年转身望着谷沧海,满面嗔怒之色。
谷沧海极力抑制深心中的惊骇,平静如常地含笑拱手,道:“大哥请了,小弟路过此地。”
他才说到此处,那白衣少年已经沉声喝道:“闭住狗嘴。”
谷沧海原是自传并无开罪他的地方,所以才抑制得住深心中的恐惧。
这时听他口气恶毒粗鲁,斗然泛起恼意,竟然当真不再恐惧,大声道:“小弟是尊重大哥才开口说话,既然你不愿意,小弟不说便是。”
白衣少年冷冷道:“不说也不行,先报上姓名来。”
谷沧海心知他练得有一身上乘武功,手中又拿着一把锋快短刀,跑是一定跑不掉。
暗想我反正难逃毒手,你想知道我的姓名,我偏偏不说,好教你纵是杀死了我,心中仍然不能痛快。
此念一决,便紧紧闭口不语。
白衣少年又喝道:“报上姓名来,听见没有?”
谷沧海道:“自然听见了,我不但不报姓名,也不逃跑,哼!你休想使我改变主意。”
白衣少年气极反笑,道:“妙,妙,我平生阅人千万,还没有见过一个像你这殷性子的人。”
谷沧海移眼望天,不理睬他。面上神情显示出他极是坚决,并不是闹小孩子脾气。
白衣少年把短刀插在腰间,拽拳伸腿地舒展浑身筋骨,口中说道:“这三日三夜的活罪可真不容易熬过,我不妨老实告诉你,纵使你不捣鬼,我也支持不了多久啦!”
谷沧海双眼不瞧他,口中却说道:“你们为什么都甘愿受这活罪?”
话声未歇,突然间小腹一阵剧痛,跟着身躯有如腾云驾雾般飞起一丈六七尺高,然后直向地面急坠。
原来是那白衣少年突然间出脚踢中他腹部,竞把他踢上半空。
谷沧海身形离地之际,已经疼得头脑昏眩,一口气将断未断,几乎已失去知觉。
身躯飞到顶点,便向下急坠,变成头下脚上的姿势。
这一来全身血液都聚在头部,谷沧海斗然感到神志一清,接着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丹田中一缕热气疾射出来,穿经透脉,霎时剧疼昏眩以及断气感都消失了大半。
直到头颅触地,发出砰的一声,如此猛急烈剧之势,不但颈骨没有扭断,反而全身骨头都松一松,极是舒适畅快。
那白衣少年发出嘿嘿之声,声音之中流露出天性的残酷凶毒。笑声未歇,不远之处传来两声冷笑,却是不同的口音,似乎是一男一女。
白衣少年双眼一瞪,凶光暴射,喝道:“什么人?”
数丈外的树后边即出现两个白衣人,一是黎若妍,一是鲁沛。
他们以前都见过面,那白衣少年眉头一皱,沉声道:“两位自认失败了?”
黎若研冷笑道:“不错,我们特地来见识见识鄱阳张少龙的绝艺。”
张少龙面色一变,道:“两位有意指教,兄弟自然竭力奉陪。”
他晓得这两人都是著名凶星恶煞,一是赤身教高手,一是阴阳扇符平的弟子,各有独门秘艺。
若是单打独斗,还可一拼。
目下他们不知怎的竟会联手寻事,无疑大劫临头,万难逃生。
黎若研、鲁沛心中都道:“我们联手杀死此人,倒是个绝妙主意,却只怕别人不肯联手。”
两人都是一般心思,生怕先说出口之后,另一个不答应联手,岂不是变成自己与张少龙独力拼斗?
黎若研等了一等,见鲁沛不答腔,当即说道:“我的意思倒不是要跟你动手。”
张少龙又是讶疑,又是暗喜,道:“然则黎姑娘之言含蕴什么玄机?请恕兄弟浅陋,无能预测。”
心中暗想只要过了今日,自己气力恢复了,对方又不是两人联合之势的话,定必找机会斗上一场。
鲁沛接口道:“就是那个小子谷沧海。”
他举手遥指地上僵卧不动的人,又道:“这小子有点门道,我们都被他坏了大事。”
张少龙哦了一声,陡然间记起暗袭自己的那粒石子,力道强劲异常,决不是那男孩子能够办到。
现下这两人出现,可知必是他们捣鬼无疑。不过一则不便当面质问证实。二则怕质诘之后,引起他们的戒心,日后便不易下手。
是以此念只在心头一掠而过,却不说破。
他凝视谷沧海的身躯好一会,才道:“兄弟一脚就把他踢死了,鲁兄说他有点门道,不知是什么意思?”
黎若研抢着道:“令尊鄱阳毒龙张镜除了水上功夫天下第一之外,还以分波踏浪脚法擅名天下,听说这门绝艺共有九变之多,张兄练会几变?”
张少龙见她对本门绝艺心法了如指掌,不禁暗暗惊佩,心想到底是名门高手,见闻渊博,不同凡俗。
当下说道:“兄弟虽把寒家秘传的分波踏浪一脚九变全部学会,但兄弟功力有限,只能用出七变。”
黎若研道:“这就是了,怪不得这一脚踢中了那小子,依然徒劳无功:”
张少龙讶道:“徒劳无功?那小子还没有死?”
鲁沛放声大笑,道:“他只是装死而已,我们虽然没有过去查看,但早先见他身躯坠地之时,一落地面就紧紧贴地僵卧,身子似是有吸力吸紧地面,竞不曾反震抛起,若是已死,焉能如此?”
张少龙道:“若如鲁兄之言,那小子可当真没有死掉。”
他沉吟一下,又道:“兄弟这一脚虽然未能发挥全力,但纵是枯牛、健马被我踢中,内脏亦将全部碎裂糜烂,除非他内功已炼到金刚不坏的地步,才当得起兄弟这一脚。”
黎若研道:“张兄若是不信,何妨过去瞧瞧,便知分晓。”
鲁沛道:“我也要去瞧瞧,这小子邪门得紧,使人心中嘀咕起疑。”
张少龙道:“好,那小于若是未死,兄弟以手中短刃把他身体分卸为七八块,瞧他还能不能活?”
三人前后走过去,离谷沧海尚有五六尺,谷沧海突然掉转头睁眼望住他们,面上浮起诡秘的笑容,却不言语,也不起身。
他此举十分古怪,张少龙见他未死,不禁十分惊疑,可是又不敢冒失上去挥刀加害。
当下喝道:“笑什么?”
谷沧海道:“你们竞猜不出么?”
那三人都不甘示弱,可是事实上又不知他笑什么:
鲁沛喝道:“我们哪有这许多功夫猜测你发笑之意?”
黎若研道:“是啊,这小子可恶得紧,张兄快快动手。”
张少龙心想你们想指使我出手冒险犯难,我才不干呢!
因此他摇摇头,推委道:“兄弟倒要瞧瞧他起不起得了身?”
谷沧海点头道:“这才是聪明人说的话,试想以黎若研的化阳指,鲁沛的阴阳拳力,你的分波踏浪一脚九变这三种绝技都伤不了我,难道一柄短刀就能够取我性命?不过……”
他忽然停口,同时仍不起身。
张少龙一向凶狡,极是沉得住气,这时听他说得有理,神色又是那么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以致中了黎、鲁二人借刀杀人之计。
于是收起短刀,道:“好吧,以后有机会再试。”
黎若研道:“不过什么?快快把话说出?”
谷沧海其实哪有话说,他全凭机智过人,胆大心细,一瞧张少龙要拿刀子过来,大急之下,故意弄出诡秘气氛,利用这等含混的局势,果然唬得张少龙收起刀子。
他那一声不过,完全是藉以拖延时间,瞧瞧对方反应而已。
黎若研这一追问,他立即找到应付之法,皱一皱眉头,道:“我不高兴说啦!”
张少龙出口道:“糟了,这位谷兄弟脾气倔强得很,他不肯说的话,死也不说。”
他故意煽动挑拨,瞧瞧黎若研会不会出手。
鲁沛突然间放步奔去,黎、张二人都不禁一怔。
黎若妍叫道:“鲁兄,你干什么?”
鲁沛向他们招招手,疾奔去了。
张少龙因鲁沛此举把他的计划破坏无遗,心中甚是恼恨,说道:“这厮敢是有什么不妥?”
黎若研摇摇头,突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快去瞧瞧晃横
说时已当先奔去。
张少龙哦一声,也拔脚追去,霎时间走个干净,只余下谷沧海一个人。
谷沧海跳起身,四面瞧不见他们影踪,不觉透一口大气,忖道:“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正派脚色,算我倒霉,被他们又踢又打地作贱。”
转念又想到须得速速离开此地,免得又落在他们手中,于是放步疾行。
走出数丈,猛然停步想道:“他们无不想查出我的底细,然后把我杀死,但刚才忽然间跑掉,没有一个把我之事放在心上,可知他们赶去瞧的人比我重要得多。只不知他们为了何事性急赶去。若说是重要约会,决不会只有鲁沛一个人记得而黎、张二人都忘掉。”
他本来还是个孩子,这时好奇之心大起,竞比及早脱身离开之念还要强烈。当下决定跟踪前去,一看究竟。
于是他折向东行,走了一阵,还不见那三人踪迹,不觉踌躇止步,讨道:“前面那几株古树的那一边,就是昨夜我最先见到的人,我莫要惹怒了他,又遭他作贱打骂。”
但念头一转,便又猜到黎、张、鲁三人恐怕就是去瞧他e而这个白衣人的姓名叫做晃横。
他到了树荫下,惊讶地四面瞧着,忽然间颈后被一件冰冷地东西压覆住,不禁骇一跳:
回转身一瞧,原来正是那个白衣人。
此人面相长得比鲁沛更是凶恶,那双三角眼中光芒凌厉,教人心寒胆落。
他一只手掌原本按在谷沧海后颈,现在因谷沧海转回身躯,便变成又住他咽喉的姿势。
两人默然互相凝视,谷沧海迅即恢复冷静和机智,暗念若不先发制人,只怕又须吃苦。
于是突然冷笑道:“晃兄敢是想用小弟的咽喉练练功夫?”
那白衣人讶然地皱起浓眉,道:“你是谁?怎晓得我姓晃?”
谷沧海心中突然记起昨夜黎若研猜测自己是哪一派门下弟子之时,曾经提及黑手派、鄱阳毒龙张镜、阴阳扇符平等三派,后两派都有了人,只有黑手派未见,可知这晃横必是黑手门下。
他淡淡一笑,道:“黑手派高手晃横之名,武林谁不知晓,小弟识得晃兄,何足为奇?”
晃横怔了一怔,面色大见和缓,那只冰冷侵肤的手掌,也大有收回之意。
谷沧海暗暗欢喜,心想目下第一关已经可以躲过。还得设法离开此人。
心念刚刚转完,蓦地胸口一紧,好像躺着被人用千斤巨物压住一般,透不过气来。
那晃横的手掌已移落胸口,轻轻按着,整只手掌一直到手腕处,都变成漆黑得发亮的颜色。
他冷笑道:“好小子,你到底是谁派遣来的?”
说完之后,手掌微微缩退几分,谷沧海顿时感到呼吸通畅,知道他要自己答话才煞住掌力。
暗付黑手派这门绝艺,果然希奇而又厉害不过,不须把对方顶在墙壁或树身上,也不须把对方弄跌地上,就能用掌力压得对方难以呼吸。
他晓得若要立即躲过这等苦难,唯有奇兵突出才能使他收回黑手,念头一转,已有计较。
晃横三角眼中凶光更盛,喝道:“谁派遣你来的?快说。”
谷沧海道:“派我来此的共有三人。”
话声十分冷静,态度严肃。
晃横好生惊讶,一方面是为了他的神态语气,一方面是为了他说竟有三人之多。
谷沧海停了一停,道:“晃兄可想晓得这三个人是谁?”
晃横道:“当然想知道啦!”
谷沧海笑一笑,道:“晃兄如此直爽坦白,小弟自当奉告,那三人就是……”
他忽然想不起来似的停住嘴,仰天寻思,又用手敲打脑袋。
晃横万想不到一个孩子如此机智多计,毫不怀疑,静静地等候,生怕扰乱了他的思潮。
谷沧海道:“唉,我敢是被他们骇糊涂了?他们的名字明明很熟,就在我口唇边,却说不出来,真气死我了!”
晃横道:“你先说说他们的形状,是高是矮?是老是嫩?”
谷沧海道:“他们都不老,有一个是女的。”
说时,一边凝眸寻思,一面举步走开。初时感到他那只黑色手掌好像有极大吸力,但这股吸力随即消失,才能走动自如。
这自然是晃横怕扰乱了他的心神,才放他镀步寻思。
他接着道:“对了,其中有一个姓张的,名叫……”
晃横正侧耳而听,忽见他爬上树去,不觉一怔,同时又没有再说下去,忍不住喝道:“你干什么?”
谷沧海取出一条绳子,先把一端缚住足踝,另一端牢牢的缚在树干上。
此举十分奇怪,晃横纵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谷沧海缚住之后,又道:“晃兄你怎知道小弟是被人差遣而来?”
晃横怒道:“你还没有说出那三人的名字。”
他略略一顿,接着还是回答道:“你耳目不灵,脚下虚浮,分明不懂武功,怎会晓得武林中有个晃横?再说我晃横不大在江湖走动,知道我姓名之人。寥寥无几,可知你必是受人差遣而来c”
谷沧海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