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梧桐-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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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府上来没有别的目的,无非是为亡父的死因不明,甘叶两家仇深似海这句话,也是令尊和令伯亲口所说,到底是谁害了谁,我一个为人子的,决定要追它一个水落石出。”
他一时说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大有不报父仇,绝难与仇人共立之势。
叶稚凤星目之中,忽然流下两滴泪水,仰天长叹一声,幽幽地说道:“唉!你说的这一番话,使我难过极了,咱们叶家到底和你们甘家有什么仇,那是上一代的事,我一个女孩子家哪会知道,所以你说的这些话,使我听了非常为难,同时你这时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她说着深情款款地,将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投射在甘子梧的身上,内心显出了无比的关切。
甘子梧闻言,目光射出两道坚毅的光芒,斩钉截铁般地说道:“承蒙姑娘关切,甘子梧衷心感激。不过今夜此来,如不能将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就是令尊和令伯不杀我,姓甘的这辈子也不想活着走出你们叶府了!”
叶稚凤听得心头一凛,冷然说道:“哦!照你这么说,你是想杀我爹和伯父!”
甘子梧脸色凝重地说:“冤有头,债有主,大丈夫恩怨分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谁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就跟他拼命!”
叶稚凤玉容惨然变色,决然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父亲被谁害死的,但是有谁敢伤害我爹和我伯父,我也要跟他拼命!”
甘子梧鼻中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这样最好,反正姓甘的只有一条命,迟早总是要死的,眼下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和姑娘争论,‘洛阳双英’现在何处,请你指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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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抽身向后疾退了三步,眼看已退至窗棂之前,脸上布满愤怒的神色。
叶稚凤听他说得冷酷无情,芳心之中既失望又忿恨,当下也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
甘子梧轻哼一声,忿忿说道:“好!好!你不肯告诉我也罢,我自己去找!”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叶稚凤陡然疾声喝道:“甘子梧,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就不打听打听,‘洛阳双英’的家里,是能容得外人乱闯的吗?”
小姑娘这时也动了无明之火,柳腰一折,娇躯如行云流水般地飘至窗口,手中一扬长剑,冷若冰霜地注视着甘子梧。
甘子梧心头怦然一动,见对方大有阻拦之意,不由脸色一变,沉声说道:“怎么?姑娘不肯放行么?”
叶稚凤的花枝乱颤,紧绷着脸说道:“甘子梧,限你即刻离开咱们叶家,休谈报仇之事,等我和哥哥问明爹爹和伯父,是非黑白自会澄清,到时自会找你算账!”
甘子梧不由脸色大变,见她手握长剑,大有跃跃欲试之态,不禁嘿嘿冷笑道:“姑娘不要说这种不近人情之言,也不是我姓甘的说一句大话,府上的人物都不够资格留我甘子梧!”
说话之间,眼向窗口一瞥,陡然沉声喝道:“对不住,姓甘的要走了!”
但听“嗖”的一声,从窗隙中纵出。叶稚凤娇叱一声,竟从另一面纸窗中撞出,将羊皮纸窗撞了一个大洞,可见是情急了。
甘子梧刚刚落在院中,不料叶稚凤竟撞破纸窗追了出来,不由怦然心动。
只见叶稚凤手持长剑,娇喝道:“甘子梧,快从这边出去!”
说着用剑向右角一指。甘子梧不觉流目一看,果见那边有一道圆门。
他当下冷哼一声,说道:“你手握长剑还不好办,请赐招吧!”
叶稚凤一顿脚,娇叱一声,道:“甘子梧,别尽说大话,接招!”
剑诀一领,剑光自左向右一个盘旋,由左边斜劈而来,等到剑锋一转,剑身忽地向外一弹,反而由右边刺向甘子梧的太阳穴。
甘子梧轻声一笑,说道:“好一招‘双凤来仪’!”
当下身如临风之柳,轻飘飘地随着剑光一转,对方精奥的剑招,丝毫不能发挥效力。
叶姑娘气得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将丹凤剑的绝招陆续施展开来。
从“丹凤朝阳”起到“百鸟朝凤”,一路一路,一式一式,剑光如龙蛇疾走,剑招如抽丝剥茧,缕缕不绝。
这小姑娘聪明绝顶,从小就跟叶之武习剑,十年功夫已将“丹凤剑”的精奥学会。
但甘子梧却视如等闲,只以一双肉掌,展开一套伏虎掌法来,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横拿竖打,左冲右荡,和叶稚凤辛辣的剑招打成一片。
“洛阳双英”的府第,对于甘凤怡而言,可说是十分熟悉,当她在广大的花园中蹑足潜踪前进,一寸芳心不禁涌起无比的伤感。
记忆像一阵轻烟,轻快地浮现,却又变幻莫测地归于幻灭。
回想那时自己在叶府和叶飞桐朝夕相处,耳鬓斯磨,花前月下,常常双双慢步于幽静的林荫道上。
叶府的上下人等,也都是那般和霭,直到那天自己窃听到叶之文那可怕的一席话,自己的希望才突然之间破灭了。
眼下却是偷入叶府,探寻生父的死因,她在一阵意乱情迷之下,立即恢复了清醒,屏息静气地向前走。
一路上轻车熟路,她走了约有一盏热茶时间,已经来到内宅。
突然,甘凤怡的眼前一亮,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一条走廊上悄悄而来。
虽然在黑夜之间,但因那人的身材,自己是太熟悉了,因此触目之下,不禁芳心鹿撞起来。
转眼间,那条人影已从走廊缓缓走入庭院,此时夜色迷朦,微风轻吹草木,树影在地,花香袭人,景色十分幽静。
甘凤怡不禁引起一阵困惑、迷惘,忖道:“唉!不是冤家不聚头……为了上一代的仇恨,我以往的心思都算白费啦!”
她正陷入无比的烦恼之际,忽见那叶飞桐走了一阵,忽地止步不走,仰天长吁了一口气,似是想将胸中郁闷发泄出来。
甘凤怡暗地想道,“唉!原来他正有些闷闷不乐呢!”
叶飞桐仰天长叹之后,忽然自言自语道:“甘叶两家到底有何仇恨,父亲不肯说明,真令人万分困惑。我看那甘姑娘和甘子梧,早晚必至,到那时候,一言不合必要白刃相见……那以往的一段儿女之情,再也休提了!”
甘姑娘听得心中微微一动,忖道:“我那次和他绝裂之时,曾说早晚必至洛阳解决上一代恩怨,他倒不曾忘掉此事。”
想至此处,忽感进退两难,不知不觉轻轻叹息了一声。
叶飞桐内功精湛,耳聪目明大非常人可及,十丈方圆纵有风吹草动,都不能瞒过,陡然大喝道:“什么人胆敢夜入私宅!”
说话之间,探囊取出一把金钱,蓄势待发,他这举手投足的动作,都被甘凤怡看在眼中,料是自己隐藏不了,心忖:“他已发现我的行踪,再想隐匿也是白费,不如光明正大地去见他也罢!”
想至此处,不由胆气大振,从容迎着叶飞桐姗姗走去,毫无一丝惧怕之情。
叶飞桐远远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影,由于夜色迷暗,一时之间看不出是甘凤怡,于是又喝道:“阁下何人?深夜之间闯入私宅,非偷即盗,火速通报姓名来!”
甘凤怡心中有气,冷笑道:“叶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分手还不到一个月哩!难道忘了我甘凤怡临别之言了吗?”
叶飞桐句句入耳,觉得声音熟悉,心中陡然涌起无比的惊喜之感,情不自禁地大踏步向前,这时他已看清了甘姑娘的如花娇靥,惊道:“哦!原来是你来啦!真正令人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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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时心中十分矛盾,一股爱恨之情交织心胸,竟然提不起勇气来面对眼前的尴尬局面。
甘凤怡自与他绝裂之后,芳心已如枯木死灰,闻言冷冷说道:“哼!原来叶大公子竟把这等大事抛诸脑后了,可见是你们叶家理亏,杀害了我爹,就以为千了百了啦!须知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怕天理难容吧!”
叶飞桐听得心头一凛,不免怒气上升,疾言厉色地说道:“姑娘说话最好要三思而行,令尊之死,在下并不知情,姑娘如果一口咬定是咱们姓叶的害死令尊,请尽管对我下手,叶飞桐绝不含糊就是!”
两人这时越来越近,甘凤怡忽然止住脚步,格格大笑起来,说道:“叶飞桐,你那点本事,甘姑娘并不是没看过,我虽是一个女孩子,却还懂得恩怨分明,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你趁早把‘洛阳双英’请出来,凭他们一言,再定是非,谁要你来越俎代疱!”
叶飞桐眼见对方今夜来者不善,绝非三言两语所能解决,当下把心一横,决然道:“姑娘可还记得叶飞桐之言,自古说得好,‘父债子还’,你要见我父亲不难,须能胜得了我这双肉掌,不然就冲这一关你也进不去!”
甘凤怡气得全身发抖,怒道:“好,好!你赶快动手,要能打败我,姑娘的父仇就不报了!”
叶飞桐冷冷一笑,道:“请你先攻三招,以尽地主之谊!”
甘凤怡只是冷笑,也不答话,陡然一拧腰飘了数步,出手就是一掌。
她已将“痛禅掌”练得十分精纯,第一招用的是“拜佛西天”,照对方“肩井穴”拍去。
叶飞桐前在那小客栈之中,已见过她以此掌法会斗天魔女柳傲霜,等到对方掌风扫来不免微微一怔,当下不敢怠慢,闪身躲过。
双方眼下已成冰炭不能同炉之势,往日情义似乎已在一瞬之间付诸东流,当下各展所学,一时之间,但见拳掌交错,衣影飘动,声势好不惊人。
甘凤怡施展的“痛禅掌法”,乃是玄真派不传的秘学,叶飞桐初时未免有些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但他在数招之后,立刻调匀真气,改招易式,堪堪和甘凤怡打成平手。
在“洛阳双英”府院中,有两对青年男女忽真忽假地厮杀,和这静寂的宅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
叶稚凤姑娘虽然武功甚有根底,但和甘子梧相比,又不知相差凡几。
因此两人在一起斗了约有二十招左右,叶姑娘鬓角见汗,娇喘吁吁,剑招中已是败象毕露。反观甘子梧似乎越斗越勇,内力绵绵不绝。
这时他不禁暗中忖道:“我和她动手过招,胜之不武,想来叶之文叶之武当年所做之事,她一个女孩子家哪会知道,我不如将她点倒于此,再作计较!”
思念既定,眼看叶稚凤又攻出一招,招式上已露出迟缓来,甘子梧更不加思索,用了一招“巧叩天门”之式,途中骈起食中二指,疾向对方“风府穴”点去。
他这时所用手法,全是那飘萍老人折扇上所记的武功,施展起来果然神奇莫测。
叶姑娘但觉浑身一麻,双臂一软,“哨啷”一声长剑坠地,人也倒在地上。
甘子梧一看院中绿草如茵,十分柔软,让她躺在上面,还不委屈,当下淡然一笑道:“姑娘请恕我失手,在下有不得已之事,请在此稍委屈一下,咱们后会有期!”
叶姑娘穴道虽然受制,浑身软麻,不能动弹,但神志十分清楚,眼见甘子梧就要转身而去,不禁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甘子梧在院中流目一看,只见一道高有丈余的院墙阻住了去路,当下一拧身飘过墙去。
当他刚刚落脚在地,蓦然听到不远之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叱喝之声,不禁心中微微一动,忖道:“怕不是妹妹跟叶家的人动上手啦!”
走念至此,不敢怠慢,大踏步向前走去,果然是甘凤怡正在和一个书生装束的年轻人,正在拳掌交错,打得十分激烈。
原来甘凤怡仗着一套精奇无比的痛禅掌法,和叶飞桐打成平手。
叶飞桐虽然内功精湛,但他所擅长的乃是“千叶剑法”,故此和甘姑娘对拆了数十招,仍然不能取胜。
甘子梧在旁看了一刻,心中惊疑不定,从妹妹这套掌法上看来,虽然不致走下风,但此时此地,可说危机四伏,时机迫切,故应速战速决。
当下一提真气,喝道:“妹妹,你且退下来,让我来对付!”
甘凤怡姑娘知道是哥哥来了,自己正因和叶飞桐过去的一段感情,不能立下辣手,既然哥哥来了,自己正好趁机下台,袖手旁观一阵。
于是虚晃一招,柳腰一折,向后跳了数步,说道:“这就是叶飞桐,哥哥,你要打,我就让给你好了!”
叶飞桐一听来人竟是甘如石的后人甘子梧,不由心头一凛,甘叶两家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自己虽然不知其内幕,但今夜一场生死血战是绝对免不了的啦:
甘子梧借着迷潆的夜色,细细打量叶飞桐,只见他面如美玉,两道剑眉黑而又俊,星目传神,显出内功已有相当造诣,果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他这时不觉睨了妹妹一眼,心中不期然地想道:“此人可谓年少英俊,风度翩翩,如非两家仇深似海,和妹妹倒是一对璧人。”
走念之间,叶飞桐亦在此时,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觉得甘子梧很像女扮男装时的甘凤怡,但却是英气勃勃,神采俊朗。
武林之中风云诡谲,瞬息万变,恩怨情仇,常常是因果循环,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