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梧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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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文长叹了口气道:“桐儿!那甘如石虽与我叶家并无什么血海深仇,也谈不到什么仇恨……只是……唉……”
他用手遮住了脸,沉默了半天,忽然摇了摇头道:“这是万万行不通的!孩子!我求求你不要问那是为什么,你们决对不能来往,明天就叫他走……”
此言一出,就连一旁的叶稚凤也不由低下了头,泪儿禁不住流了满面,叶飞桐闻言后齿咬下唇道:“但是爸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叶之文冷笑了一声道:“不错。这一点我们应该感激他……否则,我又岂能容他活到现在?”
叶飞桐惊得打了个寒战,遂即低头不再言语。此时空气至为沉默,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间内厅的窗根之下,立着那泪流满面的甘凤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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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听清楚了室内的每一句话,她几乎忍不住要冲进内室,与叶之文叶之武理论一番,但是转念一想,她又忍住了。
有一个问题,令她深深地怀疑着,那就是眼前的叶之文叶之武,到底和自己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在未了解之前,自己还是早早的离开为妙……”
想着她偷偷的退身窗前,回到自己房中,此时天已大黑,冷冷的夜风,战瑟着满院中的花叶,发出刷刷的一阵响声,甘凤怡痴痴的凭窗望着。
她身后已归置好了一切,那些简单的随身衣物,只需往背上一背,就可随时走了,然而她又为何不马上走呢?她是多么矛盾啊!他想着也许那叶飞桐会来一次,自己只希望再看他一眼,再看他一次就够了……
就如此这小妞儿一直挨等到了三更天,却并不再见叶飞桐的影子,她想他是不会来了。
猝然见她立起身来,把归置好的衣物背好了,再把新得的那口龟纹剑系于背后,这才推开了窗,垫步拧腰,“嗖!”地一声,已窜出窗外。
此时万籁俱寂,天上繁星密陈,习习的冷风浸入了她的肌肤,微微感到有些冷嗖嗖的。
她于是又想,我还有匹马呢。
“算了!不要了!我还是走吧……”
只见她纤腰微扭,娇躯连耸,一路兔起鹘落的已翻腾出了这所宅院。
正当她那矫捷的身体,翻出这大宅院之后,一条纤小的人影,却轻飘飘的落在了凤怡原住的居室之前,皓洁的月光之下,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本宅的少主人叶稚凤,只见她微微蹙着一双蛾眉,远远的视着凤怡居住的那间房间,那扇窗门洞开着,而且隐隐由内中还泛出灯光。
稚凤不由暗想道:“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呀?……”
于是她心中不由又感到发愁了,她想:“我怎么才能把他叫出来呢?”
想了一会,环目一视,见四下无人,这才大胆的由地上捡起了一粒小石子,纤指微弹,“嗖!”一声,把这枚小石子弹入了窗中,微闻那枚石子叭地响了一声。
叶稚凤不由吓得一惊,生怕这声音太大了,惊动了别室之人,却不料停了半天,那房中依然丝毫没有声音,叶稚凤不由深感诧异,遂又弯腰再捡起了一枚小石子,抖手打出,依然是毫无动静。
这么一来,叶稚凤才想到不妙,只见她莲足一点,已轻如飞叶也似的,“嗖!”一声已纵在了窗前,尖足向窗内一看,室中空空如也!
叶稚凤这才发觉不妙,纵身而入,但只见几上残灯,一耸一暗的放着昏暗的灯光,哪里还有那少年人甘子梧的踪影。
看到此,这位叶姑娘不由感到一阵焦急,四下一望,果见室中各物俱都不在,这才想到对方果真是走了,顿时她感到一阵莫明的空虚……
眼望着这室中的一切,她低低的叫了声:“甘大哥!甘大哥!你竟真的走了!”
忽然她秀眉微微向两下一挑,那双美丽的眸子,就像星星也似的,射出了两道冷电……
这几天以来,她感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这甘子梧,尤其是早上比武时那些温馨的感情……如今……如今面对着心上人睡过的床,坐过的椅……而室中人却已杳如黄鹤,他又上哪去了呢?……
叶稚凤这么想着,不由得又流下了两行热情的眼泪。她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女孩,从来只知道任性去追求她自己所爱的一切,绝不愿受到任何人对她本身的拘束与限制。
她觉得晚宴间,自己父亲和伯伯,对甘子梧那种态度,太令人可恨了!甘子梧也定是为此才气走的。想到此,她不由挺了一下娇躯,冷笑了一声道:“甘大哥!你走了,但是我发誓要找到你,否则,我永远不回这个家!”
她用掌风震熄了室中的灯,带着满胸的伤怀,重新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夜她把所要随身带的东西,整理就绪,这才伏枕小睡。
第二天,这所住宅里微微惹起了一番骚动,原来是他们发现叶稚凤继那姓甘的少年之后失踪了……
她没有留下任何纸件,诉明她的行踪,但是她哥哥知道她上那去了,叶氏老兄弟也猜知,她一定是追找那甘子梧去了……
叶飞桐到了此时,心绪不由大为凌乱,他知道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他更明白稚凤的个性,如果到后来发现自己所热恋的甘子梧,竟是女扮男装,很可能会令她于羞愤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想到此,他不由深深地后悔了,同时在心境的另一方面,他又何尝能够忘记那位细柔娇宛的甘凤怡,这不算短的日子里,他们之间,早已深深的种下了“爱”。
“爱情不是一件衣服,穿上了是不能再脱下来的……”
然而他终究比较理智一点,要不是心中惦念着稚凤的出走,将导致后日的一番空情,他会严遵于父亲的约束,即便是失去了他衷心所爱的凤怡。
可是他现在不得不走了,就如此勉强的在家又呆了几天,他也偷偷的走了……
谁也不知他到何处去了……
叶之文叶之武,对他们兄妹的不告而别,深深感到无比的震怒,他们发誓,决不容许自己的儿女去和甘如石——这么一个曾经占有他母亲的人的儿子来往,当然要是叶稚凤如果爱上了那甘子梧的话,将更是令他们切齿痛恶的事,那是决对不能令老兄弟二人通融的一件事情。
洛阳双英叶之文叶之武,在一番雷霆震怒之后,双双将家事嘱咐了一番,就在叶飞桐出走的第三天,他们这一双老兄弟,竟连袂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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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尽秋来,落叶缤纷,处处都带着微微的寒意,这是湘江下游的一处渡水,舟泊如云,来往行旅如同穿梭。时当午后黄昏,落日半江,红霞漫天,映照着流动的江水,反射出万道金蛇,闪闪放光。
这时由上游如箭的驰来一艘快舟,这小舟本就甚为小巧玲珑,再加上顺流而下,自然其快如矢,一闪即至眼前。
一汉子单手把橹,阵阵的江风,把他头上那顶马连波的大草帽,吹得直往后翻。
小舟上轩窗四启,舟内窗明几净,一公子面窗而坐,几上置有酒具,这公子把酒临风,其喜洋洋。
此时红日半江,映照着这位少年公子,只见他剑眉星目,挺鼻俊口,却是英俊异常。
他独自饮了几杯酒,推开酒具,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张大红的请帖,上书:“岷江老人尹一波亲展”
其侧是一行小字:“柳傲霜诚邀”
少年不禁深深的一剪剑眉,暗忖道:“这柳傲霜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连师父谈起她来,也似畏惧三分……”
想着又把这张红帖揣入了怀中,仰面向那汉子问道:“到了松口渡没有?”
那汉子弯腰笑道:“还没有咧!不过下流水疾,大概再有半个时辰,也差不多该到了!”
少年点了点头,心中反倒觉得有些害怕了,他脑中幻想这柳傲霜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此次投函师父用意何在?
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在岷江随尹老夫子习技的甘子梧,自从凤怡离家后,匆匆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了,这半年以来,甘子梧一心追随尹一波苦心习技,再加上他自幼从师,自然在武功方面有了极大的精进。
谁知忽然竟在上半月中,接到了一个具名柳傲霜的女人一封请帖。
帖上大意是,敬约岷江老人尹一波,于本月十五日至湘省蹄风岭一晤,其余的什么话也没有。
岷江老人接函后,不由深感惊疑,他脑中仿佛忆起,近年来江湖中盛传过有这么一个女人,一向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两三年以来,江湖中多少高手,都毁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此次突然函约自己,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然而他仍是决定,至时定必往访之,八月十五日夜,正是中秋夜晚,蹄风岭是湘江下游松口渡的一处地名,那柳傲霜既诚言函约,此时此地,真难以令人猜测她用心何在了。
谁知事又凑巧,岷江老人竟在本月上旬,突然旧疾大发,病情颇似中了风,虽经其自出奇方食愈后,要想在一月之中下床,却是不可能的事了……
因此无奈,这尹一波才命其弟子,持老人名帖,再带上那柳傲霜的请帖,亲代师往访之,看看究为何事。甘子梧受命后,虽不愿别师而行,但老人秉性怪异,力言病已无妨,务令前往。
于是甘子梧这才暂时别师而去,首次行道江湖,不觉耳目一新,沿途风景,颇多佳处,不禁留连忘行,短短的路程,竟行了十天之久。
且说此时小船上扯起了风帆,小舟愈发的快捷,一刹那,已下去约有十数里,舟行放慢,船夫请示道:“相公!松口渡已到了……”
甘子梧哦了一声,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丢下了一块银子,看看小舟已将靠岸,只见他双膝微微向下一弯,嗖的一声,已窜上了岸边,扬长而去。
甘子梧上得岸后,见天已黑了,这松口渡为一处僻静渡口,离着市街尚还有一段的路程,此时正有五六个牵着小黑驴的伙计,在岸边兜揽生意。
甘子梧不由一时兴起,心想今日天已晚了,不如先在客栈中住上一夜,明天白天去投帖不迟。
想着就唤驴夫,给了路钱,方往那小黑驴背上一跨,这头小黑驴不用操缰,已自行扒开四足,哗铃铃地如箭疾驰而去。
约摸有半个时辰之后,始来至一处集镇,那小驴四足放慢,行至一处叫“野鹤店”的客栈前停足不动,口中噗噜噜的直喷白气。
甘子梧方下了驴背,就由内跑出一个伙计,接过了那头小黑驴,一面向内喝道:“老二!招呼客人!”
说着就由内应声跑出一个伙计,一面笑向甘子梧道:“请问客人是几个人?”
甘子梧一笑道:“就我一个人,你给我找一间安静一点的房子……”
那店小二一面答应着,一双鼠目却不停的往子梧背后的那口剑溜着,面上微微带出奇异之色。
这小二带着甘子梧进了一间静室后,干笑了声:“客官是外乡人吧?……”
子梧哼了一声道:“不错!”
那小二闻声依然不去,遂搓着双手道:“如果小的所猜不错,客官定是欲去蹄风岭可是?”
甘子梧不由顿时一惊道:“咦?你怎么会知道?……”
那小二一笑道:“小的在这松口渡住了少说也有十年了……所以一看相公这种打扮,就知道定是去那蹄风岭无异了……”
说着竟自笑容突敛,满面伤感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甘子梧见状不由大奇,忙道了声:“喂!请你回来……”
那小二答应了声,遂转过身来苦笑道:“相公何事?”
甘子梧皱眉道:“我这种打扮,莫非有什么特别么?……”
那小二叹了一口气,用手往子梧背后的宝剑上指了一指道:“相公背后既带着这口剑,所以小的一看就知道了……”
说着又顿了顿,苦笑道:“相公!你可是要去找那位天魔女么?”
甘子梧不由一怔道:“谁是天魔女?我要找的是一位姓柳的……”
那小二顿时面如死灰道:“这就是了……相公!你要找的可是名叫柳傲霜的仙姑么?”
子梧点点头道:“正是!你可知她住在何处么?”
那小二退后了一步,注目着子梧道:“相公!……你千万去不得……”
说着满面惊恐之色,似欲言又止,子梧不由暗吃了一惊问道:“为什么?……”
那小二抖声道:“相公……你千万去不得……这位柳仙姑简直是……唉!”
子梧不由大奇追问道:“你说实话不要紧!”
这小二才打了个冷战,用手一指对面客房道:“前两个月,这房子里来了两个背着剑的老头儿,说是去蹄风岭,谁知一去不回……到后来那知他们竟是死了……”
这小二继续又道:“上个月又有一个姓余的老武士,也是问去蹄风岭的路,谁知也是一去不回……后来才知道他也死了……这事情非但小店如此,这附近客栈之中,几乎全有这种事情发生……相公!你说这事奇不奇怪?……所以我说相公万万是去不得!”
甘子梧闻言不由顿时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暗暗叫了声:“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