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梧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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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人意料之外,凤怡此时右掌随着翻起,往上一抖腕子,噗噜一声,竟把那下垂的一截绸袖摔起。肥大的袖管,就像一条蛇也似的,直往思悲子脉门上挥卷了去!
可别小瞧了这小小的一截绸袖,这种内家真力,能够运用先天之力,发挥到一切没有力量的物件之上。
甘凤怡往日对敌,一向是疾装劲服,今日就是为了要施展那少年绘就的一式,故此专门选穿了一件宽袖的绸衫。须知这种招数,只要是一寸之差,也发挥不上威力。
她此时一扬绸袖,内力已全泄入神中,如同她四肢上亲自递到一样,这种发挥内力在掌式上名叫“拨云见日”。
她这么向外一摔绸袖,思悲子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要是敢不立刻往回收招,一旦为姑娘绸袖拂上,那这只手,他可就别想要了,他如何会不识得这一式的厉害?
他暗惊自己这“回身三掌”武林中能破的都没几人,这小女孩看她前面掌功,虽厉害,却并没有太出奇之处,怎么竟能从容敌过自己这三式掌法?顿时又急又气,满心想着要待这最后一式取胜!
所以他一声不哼的,身形猛然向下一矮,“平沙落雁”向外虚晃一掌,任何人要是见此,也定以为是实招,定会以重手法去伤他双肩。
可是甘凤怡因成竹在胸,却是不动。思悲子愤急之下,只好叹了口气,猛然双掌指尖向上一挑,成“寒鸡拜佛”式,“双阳沓手”向外递出。
这种力量,用的是金刚掌力,下盘在掌出时,固若盘石。双掌一出,凤怡猛然向后一仰,不待他吐出掌劲,已用脚跟之力,形同倒跌的向后一仰,“嗖”地一声,已倒窜两三丈以外。
无巧不巧的一式“鲤鱼倒窜波”,不算惊人的招式,正因为用得恰是妙处,却把思悲子认为极难化解的一式“双阳沓手”给破了。甘凤怡口中已笑喊着:“老前辈!十五招已到了……”
却见那老道人木鸡也似的立着,他脸上的表情,像哭又像笑,半天才转过念来。顿时向前跃了几步,望着娇丽如花的甘凤怡,点头笑道:“贫道真算是服了你了!姑娘!这一阵掌法,你是赢了,我们且来比比下一阵的轻功吧!”
甘凤怡不由娇笑道:“要不是老前辈让我,掌下留情,后辈早就输在你老人家手里了……”
思悲子闻言愈发汗颜,那张老脸不由红了一红,遂叹道:“别说了!别说了!我只是奇怪,你这最后几手功夫,是谁教你的,好像是专门为了破我这三招似的,真是奇怪!”
说着话,不由皱着眉毛看着甘凤怡。凤怡心说:好厉害的老道人,你算真聪明!可不是就是为了破你这“回身三击掌”,我才练的么?
可是她面上不显,只是摇头笑道:“我也不知怎么,见老前辈这最后三招,简直太怪了!我一急就乱施了一招,却不知如何,竟会凑巧的敌住了老前辈的招式……”
思悲子闻言上仰着头,口中连连啧道:“姑娘!你可真是天才!天才……”
遂又向前跃进了一步,侧身用手一指那林边小道,对凤怡道:“这一阵,我要和你比一阵轻功。我们从这边一起开步,然后到对面山上一棵大槐树之下停步,看看到底谁先到。这一阵要是你仍胜了,贫道才真佩服你。”
凤怡此时心中默想着那小孩,不知他走了没有?偶一偏首,却见那小孩正由一树后伸出头来,对着自己挤鼻子弄眼的直作怪相,见凤怡看见他了,才又收回头去,迳自往山上跑去。
凤怡脸上不敢带出一点形色,此时芳心略安,遂对思悲子道:“老前辈所说的轻功一阵,可是看谁先到那棵大槐树下么?”
思悲子点了点头道:“不错!”
凤怡有意问道:“要是我半路鞋松了呢?我再要紧鞋不就慢了么?”
思悲子一笑道:“那我就不管了,反正不管什么事,谁先到那边,谁就赢了,姑娘你知道了吧!”
凤怡心内不由大喜!她用意主要也是想引出思悲子这句话,现在他既亲口说出了,谅来他却不能言出不算,一时胜券在握,思来好不开心!
思悲子此时说着话,将腰上丝带系了系,对甘凤怡一笑道:“现在我们就开始比吧!时间可不早了,我还要早一点赶回去呢!”
凤怡此时转向思悲子左面,暗想那小孩是在右边侧道上吊,思悲子当无不见之理,这才提足一口真气,笑对思悲子道:“弟子脚程万万不及老前辈,尚请前辈留点情,稍微慢一点才好!”
思悲子只是微笑不言,遂点了点头道:“你既如此说,我就先让你五步好了!”
话方一毕,甘凤怡已答了声:“谢老前辈!”只见她身形猝然向下一矮,足尖点地,已展出了“八步凌波”的轻功绝技,一瞬间已扑出十余丈之外。
心方暗喜,忽听身后一阵疾风震衫之声,直往自己头顶之上掠来,不容凤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一黑影,竟由自己头上,就像是一片乌云也似的掠了过去。
隐闻思悲子在空中笑道:“姑娘!这么慢你可要输了!”
甘凤怡不由大吃了一惊,当时一咬银牙,双足在地面用劲一阵急点,直如脱弦强弩也似的紧追而上。
眼前思悲子,竟自凭其一只独腿,一跃数丈。
身形甫一临地,只一顿又复纵起,可谓奇快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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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思悲子此时后顾凤怡,少说还和自己相差着一箭之地,不由宽心大放。
而此时距离终点也不远了,方想自己不如略放慢些,反正是赢定了。
谁知足方一定,未容回身发话,忽见身前一棵小树上一物颤动不已,他不由一惊。
再仔细一看,不由吓得一声惊吼道:“可不得了!”
只见他身形猝向那小树扑去,见一童子,此时正悬身半空,想是为绳索勒得过久了,已经双目上翻,双足颤抖不已。
思悲子见状那再敢丝毫延迟,隔空一掌,那吊住小孩颈项的绳带,竟自一断为二,那童子始一交跌地,但他却因吊时过久,虽为思悲子救下,竟是一时犹转不过气来,直僵僵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思悲子此时一心救人要紧,竟是忘了所来为何,故是忙上前扶起那小童,在他“心海穴”上,连连推着,一面却是皱着那双白眉,连声叹着。
好不容易这孩子才张开了眼,当他触目着眼前竟是那个断了一条腿的道人,顿时他忆起了自己的任务,不由一时真假混淆的咧口大哭起来了。
思悲子不由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为何在此上吊?小小年纪,还有什么事想不开的,你快说!”
这童子那双小眼,往山下一溜,当他看见凤怡此时正由那小道上,以极快极轻的身法上纵着,于是他有意挣开了思悲子的双手道:“老道你别管我,我非死不可!”
说完又要弯腰来拾那地上的绳子。
思悲子不由一把握住了这孩子的手,向后一带,把这小孩扯得向后一阵踉跄,一交跌坐于地,痛得雌牙咧嘴,他心说:“好家伙!这老道力可真大……”
但他犹自哭叫道:“老道!你别拉住我,我的牛丢了,反正回家也是死路一条,你还不如让我上吊算了!”
思悲子不由怒喝了一声道:“胡说八道!”
声如洪钟,把那小孩吓得一哆嗦,向后退了一步,直直的看着这道人。
此时思悲子猛然由袋内摸出一块银子,向石上一放道:“这个你先收下,就算是你的牛钱,总可以了吧?”
这孩子见又是一大块银子,不由笑着接过。
思悲子此时见这小孩面露喜色,不由心中略慰。
忽然他像中了魔也似的大叫了一声:“不好!”
猛然向后一个倒翻,已至那小道之上,目光视处,那凤怡竟以绝快的身法,在前疾驰着,距离那目标大树处,只不过尚有丈许。
思悲子见状惊叹了声:“小东西可把我害死了!”
说着话,只见他身形向下一躬,展出了“混元一气黑”的玄功,身形倏起倏落,似穿云野鹤似的直驰追上。
饶他身形再快,只差着那大树尚有数丈远时,凤怡已回身笑道:“老前辈!我先到了!”
思悲子身形甫定,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一时面色大变,恨声道:“这……这怎么能算数?……我是半路救了一个人……这……”
凤怡不由露出了一对酒涡,嫣然一笑道:“老前辈不是自己说过,不管路上有什么事,只要谁先到就算赢么?怎么这次又不算数了呢?”
思悲子不由脸色一阵大红,当时苦笑了一下,呐呐道:“这……”
遂长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老人家,一时好心,却吃了一场大亏!姑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轻功一阵,也算你胜了就是了……”
“想不到,这一年来从未有人能通过的两阵比试,今日竟会败在你这女娃娃的手上,看起来,这真是天意如此了……”
他说着话,面色颇带失望,遂没精打彩的又点了点头道:“可是姑娘!……虽然这前三关你都通过了……然而这最后一阵,你却是不容易通过了,如此说来,仍然将是前功尽弃!”
甘凤怡不由微笑道:“这最后一阵,是比什么呢?”
思悲子回头望了一下,不由微顿了一下道:“你先随我去看看那上吊的孩子,然后我们再谈吧……”
说着话,面上犹是带着沮丧之色。
凤怡心内暗笑,当时跟着这老道士向山下慢慢行去,待近行小树时,却已失去了那上吊的孩子踪影,思悲子不由怔了一下。
甘凤怡有意惊问道:“那上吊的孩子呢?”
思悲子不由哭丧着脸,叹了口气道:“这小子把我害惨了,他倒走了……姑娘!我们别管他了,还是谈我们的吧!……”
说着,他闪着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注定着甘凤怡道:“我这最后一个条件,说来也很简单,只是做起来可并不容易!”
甘凤怡不由急问道:“老前辈!到底是什么?你老人家快说吧!”
思悲子冷冷一笑道:“老实告诉姑娘,我那口龟纹剑,和那本痛禅掌谱,本收藏于一极秘密的地方,可是自明日起,我将要把它们取出置于我禅房之内……”
说着他不由笑了两声,重新又显得很得意的道:“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道了吧!姑娘!……”
自今日起,一直往后推三天,这三天的时间,我等着你,如果你能把这两件东西偷出思悲寺之外,贫道即便是眼见你持物逃出,也定必任你逃走!”
“可是姑娘!……嘿,嘿……”
他又笑了笑接道:“我要你知道,这三天的时间,我大多半的时间,仍是在禅室之内,你自问有什么办法能进我室,或是有何手段,能自我手中,将那两件东西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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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双目几乎笑成了一条缝,分明是为着自己这最后一条,而感到极其自信和安慰。
甘凤怡不由惊得半天没说话,她低下了头,心想这老道士也太以狡猾了!自己虽费尽心机智力,还得到那叶飞桐从旁策助,才通过了这第三阵,却不料他竟尚有最后这么一着,以此情形判来,这一关是万难通过的了!
她想着,不由一阵心寒,但是她究是一有涵养的孩子,尽管是内心已失望万分,可是表面仍是丝毫不显,只是对着他一笑道:“老前辈这一关,可太难了!弟子万难通过……不过,弟子定必尽力一试,方不负此一行……”
思悲子此时由背后撤出那柄短杖,向外一抖,铮然一声脆响,长出有二尺许,向那山石上一杵,笑看着甘凤怡,不由点了点头赞道:“好孩子!我愿你能成功,你可记好了我的话……”
说着铁杖向地面一杵,击起一阵金星,迎着才出山的太阳,这思悲子活像一只鹏鸟也似的,几个起伏,已至那小波池处。
远远见他跨入那等候在池旁的黑色小轿,两个青衣小道士将轿抬起,一迳向山下如飞行去。
甘凤怡目送着这乘小轿下山后,这才轻锁着蛾眉,慢慢向山下行去。
她由树上解下了那匹马,轻轻跨上了马背,一任那马向山下行去,可是她脑中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虽然此行她成功了,然而却有更难的题目在后等着,因此她并不高兴。
渐渐她驰向了那小镇,忽然身后有一匹快马驰来,隐闻一人喊道:“姑娘请稍候!”
凤怡不由勒住马缰,回头一看,却见一少年策马飞驰而近,仔细一看,不由面色一红,由不得芳心一阵喜悦,原来来人竟是昨晚指示自己机宜的那位叶飞桐。
这少年待驰近凤怡处,猛然将缰绳勒住,在马上先朝着凤怡一抱拳道:“姑娘回来了?……”
甘凤怡不由微微启唇一笑道:“回来了!……”
不知如何,她竟觉得不大自然似的,只看了叶飞桐一眼,却又把头低下了。
叶飞桐不由窘得笑了笑,又顿了顿才道:“我们回店再谈如何?”
凤怡轻应了一声,于是二人掉转马头,一迳向居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