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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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谏道:“岔……岔气儿了。”
高淮道:“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就算我的话你不用听,二堂主的嘱托你也不放在心上吗?”
萧谏伸手捂住耳朵,急道:“三哥三哥,这半天了你怎么还没忘?我都忘了!”
两日后,杨宝桢留下副将镇守大营,自己亲自赶到了新安镇,和高淮开始正式部署兵马进攻洛阳。几人在中军帐商议了一晚上,萧谏跟在旁边听了一晚上,一边帮着把兵马部署图给画了出来,杨宝桢拿过去看看,赞叹了两句,道:“这次跟着三殿下火烧新安,你立了大功。本将军再给你安排个好活干干,带一队精兵,月黑风高夜去孟津多走几趟,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萧谏一听顿时两眼弯弯,高淮习惯性地用冰冷的眼光瞥他一眼,萧谏立时觉察到,连忙识时务地收敛了笑容。
这一晚,月黑风高,北燕通过孟津白鹤渡附近地段的粮草,被烧了。劫粮草的人均都是黑巾蒙面,从斜刺里冲出直接就和守护的官兵交上了手。白鹤渡为黄河上很关紧的一个渡口,附近驻扎有许多赵国的兵马,所以北燕并未在此投入过多兵力。这一干恶徒冲出来之时,他们还当是赵国的兵士例行检查,结果被杀得措手不及。不料第二批敌人趁众人的混战又斜刺里冲了出来,马上都配备有小型唧筒(水枪),直接把一股黑水喷到了粮车上,而后火箭齐发,粮车瞬间就被点燃起来,竟然还发出了轰鸣之声。眼看着那结果负责运输粮草的官兵队伍被冲得大乱,负责运输粮草的粮官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戳指怒骂。闻听那领头之人发出一串轻快的笑声,带着人马呼啸而去,竟是来去如风。他却唯有捶胸顿足而已。
第二日北燕的将领闻听了消息,去找成秋枫理论,问他为何放任东齐的兵马过来烧粮草。成秋枫心道:“烧了该你倒霉!”口中却直道要在孟津地带加强兵力投入。推推脱脱地把他打发出去。
结果过了没几天,赵国的粮草同样遭了劫,虽然看管严密未被毁掉多少,却弄得人心惶惶。成秋枫愤怒,明知捣乱的人马来自新安,但新安和孟津离得太近了,道路又方便,实在是防不胜防,想端了新安,人手又不够分不开。便在孟津地段设了几次埋伏,想灭了这带兵捣乱之人。不料这支兵马竟似有先见之明,从来不落他的圈套,无奈之下便向赵国国君频发邸报,要求增加兵马。
这次出兵的是萧谏,负责先去刺探消息的却是五大天王。五个人平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死看着林再淳,林再淳自从石幽来骚扰了一次,看这五个人越发不顺眼起来。这五人武功高,轻功犹好,刺探敌军军情神出鬼没来去如风,再合适不过,林堂主便整日价把他们支使得团团转,让他们没空盯着自己。
萧谏见那阿金愁眉苦脸,阿银痛不欲生,余下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下同情心起,问林再淳道:“二堂主,你不让他们歇歇吗?”
林再淳很温柔地道:“歇?他们武功高强,不用歇的。谁若真累了,可以来找我,我这里有十全大补丸,管够量。”
破城
高淮带兵攻破洛阳城的时候,高帜骂人的邸报刚好送到,缘由是高鸿千里传书回帝都,把他给告了。
那邸报上老皇帝骂得很难听,说他优柔寡断,延误行军,致使大军滞留在洛阳城下久久不能前行。而后说他作战中应对失策,导致一股兵马流窜到咸平(通许县)附近劫了高鸿的粮草,迫使高鸿六军不发等待粮草供应,生生延误了行军进程。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高淮的母后虽然丧命在他父皇手中,但他自己却一向受父皇宠爱。高帜也许是心存了内疚,连重话都很少对他说。但煦文帝一生好征战,如果发现这个儿子不能驰骋沙场,开拓疆土,自然态度就要稍微有所改变。
高淮对这样的结果似乎在意料之中,听着沙场上战鼓轰鸣,杀声震天,随手把邸报掖入袖中,对那送信的人说道:“我知道了。”眼前是战旗飘扬,双方交战的人马飏起的灰尘遮天蔽日,那人站在他马前傻傻地等,身边是着青黑色铠甲的重重的护卫,一层层森然而立。
停了片刻,高淮问道:“你还等什么?”
那人道:“回信,圣上要三皇子给个回信。”
高淮道:“你没见我正忙着吗?”那人愣住,高淮接着道:“邸报上说父皇要派监军过来,你替我告诉父皇,说多谢他。”
钟小塔前几天和北燕的兵士对敌,被敌军撕开一个口子,往东南方向逃窜了,钟小塔派了三万兵马虚张声势地撵了过去。沿路的百姓早已得到了许多不明人士的报讯,拖家带口地抢先逃离,顺势拉走了新收不久的麦子等物。便是余下的,也被这群报讯的人以高价收购,不知弄到了何处。
北燕的几万人马被这样坚壁清野,一路上饥肠辘辘,数次想突破黄河水军沿线回到赵国领土上去,却均不能得逞。闻听前面不远处是东齐东路军的粮草押运队伍,就如洪水猛兽一般地扑了上去,毫不客气地把粮草劫了过来。
高鸿得到粮草被劫的消息,见帐中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爱将,就跳着脚大骂了一番:“老三他果然不是个正经东西!平日价倒装得一本正经的,到得紧要关头,这就原形毕露了吧?若是落到本王手里那一天,挑了他的手筋脚筋绑到床上,一辈子别想下来!”这话听起来很凶残很暧昧很……说不清,瞧得一干副将咋舌不已。而后他气愤愤地给高帜上书,状告高淮不顾大局,成心使坏,拖他后腿。一方面派大将军梁飞带了五万人马,杀奔回来,在地方驻守兵马的配合下将这一路北燕兵士恶狠狠地剿灭了。
高淮带领兵马从新安出兵,钟若塔从虎牢关出兵,两路大军同时出发,直奔洛阳而来。不出半日,高淮就杀到了洛阳城下,黄昏时分,钟若塔的兵马到了,两路兵马在洛阳城下胜利会师。
成秋枫听到消息,微微有些慌了手脚,他和杨宝桢在洛阳城南的伊川宜阳两镇正打得爱恨交加难舍难分,若是被破了洛阳,便等于被抄了后路,届时就是进退不得,举步维艰。只得带领兵马折了回来,和东齐的兵马在城南狭路相逢,一番恶战,最后退入了洛阳城,打算固守城池等待援军到来,而后再伺机南下。
洛阳为千年帝都,军事重地,厚厚的城墙牢固非凡。长宽均为三千丈不等,西墙无门,南墙三门,自东向西依次为长夏门、定鼎门、厚载门。东墙三门,自南向北依次为永通门、建春门、上东门。北墙设二门,东为安喜门,西为徽安门。洛水从城中东西横穿而过,东西城墙上各设一水门。
东齐的兵马集中在洛阳城东侧和南侧,高淮天天在城外看两国城上城下交兵,于喊杀震天中微微有些着急了。林再淳守候在他身边察言观色,见高淮眉头微蹙,道:“殿下是否心急?”
高淮苦笑,道:“是耽搁的时间太长了,本来围城围个一年两年的也很常见,只是我父皇性急等不得。况且若是赵元采援军赶到,届时被动的就是我们。”
林再淳道:“萧大堂主去遣散沿路的百姓,顺带收购粮草,按理是该回来了,但这一直不见踪影,也许是和石门主一时兴起,结伴去哪里游玩了。既然余下我在这里,我自当遵从老堂主的命令,尽全力助殿下破敌。”他回身,风姿澹雅地向着五大天王中的阿土招了招手,道:“过来,把你的龙爪飞索拿出来看看。”
阿土赶紧抢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递上了飞索,林再淳拿过来托在手上给高淮看,缓缓地道:“这样的飞索让阿土多弄一些,这五个人的轻功很高。让他们利用这工具在夜晚挂上城头,带着兵士往里冲,能打开城门最好。洛阳就可以不攻自破。”
阿金听得变了脸色,心道:“我们又不是东齐的兵士,做什么这送死的事情都要冲在前面!”但却不敢反驳林再淳,只得咬着牙忍了。
高淮的眼光掠过五个人的脸,见个个都是愤懑之色,却是忍不住一笑,道:“这五位是石门主的人,我们用起来不太妥当吧?”
林再淳道:“无妨,他们既然甘心情愿跟着我,我又奉了大哥的命令帮助殿下,那他们就当想殿下之所想,急殿下之所急,为了东齐皇朝纵死无憾,虽死犹荣。谁若不服,就把他退回去。”反正也不是他死,因此他大义凛然。五大天王的后脊梁骨却同时窜起一股冷气,他们的门派叫“无常门”,门主坐下设十殿阎罗,还有三个专管司刑的长老。石门主向来手段狠辣言出必行,石门主还贪花好色霸□女,所以名声比江南五大堂要差得多,和恶名昭彰的十三旗倒是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这若敢因为不听号令给退回去,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等飞索准备妥当,高淮下令开始再一次全力攻城,在定鼎门、厚载门、永通门三处将投石机,巨木轮番使用,一时间城上城下伤亡无数,但东齐的伤亡兵士人数很显然高于赵国。
等到天色渐晚,夕阳如血,层林尽染。高淮命令收兵,双方人马偃旗息鼓,只留下一地的尸首浸在鲜血中,高淮打马缓缓走过那惨烈不忍睹的战场上,命令兵士收拾己方阵亡兵士的尸体。他这几天都是白天攻城,晚上收兵,已经养成了习惯,成秋枫也习惯了。
结果这一晚三更,东齐的兵马在城墙南侧和东侧重新发动了进攻。成秋枫倒也早有准备,命令兵士死守,他已接住邸报,赵元采派出的援军先锋兵马已经快到了,只需再支撑个几天,届时腹背受敌的就有可能是高淮。
但是这一晚,成了决定性的一晚。
洛阳的城墙西侧由于未设城门,向来防范不如其余三面,但这次却有一干身手矫健的兵士手持飞索,勾搭在城头上便想爬上来,被兵士赶来拦住。其中有四个人身手高超,竟在万箭齐发中强行抢上了城头,挡开兵士的长矛。洛阳的西城墙上,一片混乱。
成秋枫听到军情禀报,道:“难道是在声东击西?”遂派一个副将带兵马过来看看,却见攻城的并没有多少人,一番混战,死的死,伤的伤,赶下城头去。那四个带头的人也仓皇去了。
高淮远远地看着,过得有半个时辰,果然见洛阳城中数枚烟花火箭飞上了天,在空中炸开,流光溢彩,缤纷如梦,他对身边的林再淳道:“小谏进城了,可惜我水性不好,否则我就和他一起进去。”
萧谏带一对精兵,伙同惯会破各种机关的阿水,被他派遣从西门的水门下将水闸破了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小洞,潜进城去。而后联系了五大堂洛阳分堂的人,从内里反了。众人潜水而入,借助的是一种可入药的植物连翘。连翘枝条中空,可达六七尺长,噙在口中潜入水底,一头置于水面上,呼吸自如,城上的兵士无论如何发现不了。况那边很近的城墙上,余下的四大天王带着兵士用飞爪试图冲上城墙,成功地转移了守护水门的兵士的注意力。
洛阳城中隐隐的骚乱之声越来越大,接着在东齐兵士的进攻下,定鼎门、厚载门、永通门三门俱破,高淮带着人冲进了洛阳城,和赵国的兵士展开了惨烈的巷战。他被兵士层层阻隔,却放眼四处张望,在兵荒马乱中一眼就看见了萧谏,萧谏正满身是血地和敌人厮杀,高淮连忙冲杀上去,叫道:“萧谏,你受伤了么?为什么这么多的血?”
萧谏衣服俱都湿透,口中噙了一小段植物的枝条,待看到高淮,才想起来把枝条吐掉,道:“没有,是别人的血!”
高淮出剑如风,挡开几个急袭而至的赵国兵士,伸手扯住了他,道:“你不要多耽搁,想法子出城找杨将军去。”
萧谏一怔,看着满眼惶惶的杀戮,一群群已经杀红了眼的兵士,鲜血四处飞溅,发出惨烈、激扬愤慨的嘶呼之声。这战场上的气氛很适合他,也很吸引他。他突然间愤怒起来,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没有我的份儿了?”高淮却对着他微笑了一下,低声嘱咐几句,最后郑重地道:“你替我杀了他!”
伏击
两国兵马在洛阳城中僵持了两天,百姓跟着终于杀回来的东齐兵马拔戈而起,全民皆兵,纷纷加入争斗。最后成秋枫扛不住东齐官兵百姓勾结,巷战时吃了好大的亏,自己又被冲上来的五大天王的五彩小箭给射伤了,无奈之下带着兵从北门撤出,弃城而去。
他也是能征善战的将军,兵马在他亲自指挥下虽败不乱,一边抵挡东齐兵士的进攻一边缓缓退去,黄河上有接应的船只在等候。
败兵一路向北穿过邙岭,却听北边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