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天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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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高鸿却偏要去和高淮挤在一处,就把杨宝桢的位置挤到了那一边。兵部丁尚书和两个兵部侍郎均坐在高淮另一边。
主试骑射的是杨宝桢,他直接出了凉棚去看比试,余下众人在棚里看着。校场周边重兵把守,却也人山人海,都是达官贵人及入选儿郎的家人等,经过特别恩准进来的。
骑射之比试很简单,执连发强弩跑马射箭,择优而录之。众人依次序一一行来,待有技艺高超者,便引得周边一阵阵的喝彩之声。
高鸿着一身紫色锦衣,珠冠玉带,优雅而华贵,笑吟吟地斜眼看着高淮低声道:“老三,据皇兄所知,你那小情人刀法很不错,却不知这弓马是否娴熟?用不用大哥跟杨将军打个招呼,照顾一下?”
高淮脸色一顿,一时没有悔悟过来他在说谁,高鸿接着道:“这风月之事,大哥也是过来人。所以你前日跑到大哥的王府去发威,念你色令智昏,关心则乱,大哥也不会和你计较。大哥决定让着你,放过他。怎么样?咱东齐皇室这兄弟恭亲的风气很不错吧?”
高淮一声不响,不着痕迹地往一边让了让身子,高鸿就接着往前凑凑,忽然道:“诺诺诺,你看,轮到他了!你别说,三年未见,小谏越长越好看了,这腰线,啧啧啧,生得真好!那一日摸起来,手感也很不错啊。”高淮听得几乎要拍案而起,却压住声音道:“皇兄,你是来看比武的还是来看别人腰线的?”
高鸿歪着唇角,笑道:“怎么?看一眼都不行吗?既然如此,皇兄走了,皇兄不看了!省的我家老三生气。我这就走。”竟是起身从后面出了凉棚扬长而去。
高淮也不理他,想他对太子之位觊觎已久,这些天势必忙着打点出征事宜,来这校场也不过是点个卯,打个马虎眼就走,走就走吧,却偏生临走还要把人讥刺一番,果然可恨之极。
下面的骑射轮到了萧谏,他骑一匹高大的青骢马,纵马飏轻云,箭去若流星,却是箭箭正中靶心,于这骑射娴熟之极,引来阵阵喝彩之声。看来萧润家教甚好,教出的孙子堪称文武双全。
高鸿临走在高淮耳边胡说一通,高淮虽没有放在心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扫了扫萧谏的腰,那腰线看起来柔韧流畅,果然玲珑细致,养眼得很。
玉马金堂萧家是江湖十大武林世家之一,主支世代居于岭南。萧家儿郎的特征很明显,个个身材修长,相貌出众,男孩子豪爽聪慧,女孩子落落大方,早已扬名天下。萧谏却自小在金陵长大,萧太师在世时那是金尊玉贵,因此比起闯江湖的本家同辈们,却多了几分秀雅富贵之气。
他按要求将三圈跑完,三匣子羽箭也用尽,就退了下去。未央不知通过谁打通了关节,带着一帮丫头女扮男装混了进来,朝中大臣多去过翠袖书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萧谏凑到未央身前,立时姑娘们递手帕擦汗,送茶水直接到唇边,伺候得无微不至,萧谏笑道:“姐姐,我怎么样?”
未央道:“很好!你给咱书院争脸了,哪个丫头都没你争气!”一激动也是口不择言,拿萧谏和她手底下的丫头们乱比起来。
萧谏听在耳中,但笑不语,神采飞扬中不免有几分得意之色,只可惜脸上的掌印稍稍煞了些风景,棠若挤到他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脸,道:“这脸还没好吗?少爷,看得奴家好心疼啊!”
一帮人唧唧喳喳,引得周遭众人侧目不止,丁无暇悄悄绕过来,低声道:“你们别吵了,家父刚才在那边皱眉头来着。”萧谏悄悄往凉棚那边看一眼,远远地见丁尚书果然盯着自己这干人,连向来面无表情的梁飞将军之眼风都扫了过来,高淮更是蹙眉看着自己,连忙令诸人噤声。
骑射比试了两天,萧谏不出所料地中选,这次丁无暇早早等在兵部,把萧谏的中选文帖第一个拿了出来。他自己喜文厌武,骑射功夫不好,却是落选了。
接下来的三天后的比武是最有看头的一场。到了这一天,等着围观看热闹的诸人早早就把校场周遭的空地挤满了,场中搭起了高高的台子,比诸位主考的台子稍低。台上旌旗招展,四角兵士把守,威严肃整。
萧谏等人来到场中,见诸位主试副主试均已就位,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皇子又出现了,衣饰华贵雅致,依旧和高淮坐在一处,扎着架势打算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高淮侧侧身子,依旧淡淡地待理不理。
杨宝桢负责具体比武叫号,他能征善战,个性豪爽,嫉恶如仇。嫌坐在棚中看得不过瘾,便向诸人告了失礼,自去站在台边,方便看得更清楚一点。
此次比武,定了新规矩,只能用长刀、长矛等长兵刃,便于将来战场上和人交手不落下风。萧谏闻听此讯,只能感叹自己运气太好了,前一阵子在荔汀别业,萧雄天天逼着自己用长兵刃和人过招,没想到这立时就派上了用场。
比武中萧谏长刀在手,施展开来,越打越是雄姿英发,几乎要所向无敌。连着得胜几场后,翠袖书院中众女子的欢呼声却也越来越大,丁尚书再冲这边翻白眼也不行。待他把一个较厉害的对手轻轻松松地打败,杨宝桢举手喊停,吩咐众人暂停歇息片刻。
未央躲开把守的兵士跑到台前,冲着萧谏招手,萧谏慌忙跑了过来,俯身道:“怎么了,姐姐?”
未央脸上满是赞叹的笑容,激动莫名:“田田,你真棒!来,姐姐奖励你一下子!”伸手揽住他的颈项,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他脸上“啪”地亲了一口,清脆响亮无比,留下一个橘红色的唇印。众人均都呆住,萧谏甚是尴尬,书院中的姑娘们却都起哄欢呼起来,他只得从善如流地跟着一笑,却是光风霁月,明朗舒雅,动人心弦。
凉棚中的大皇子今天热闹看得尽兴,没有退场,一直在托腮凝神观看。瞧见此情此景,斜睨了高淮一眼,道:“小谏这张脸啊,就没有干净过。那天是个掌印,今天是个唇印,还真是花样百出啊!三弟,你可不能放任他,须得好好管教管教!”
高淮恍如不闻,高鸿顿觉无趣,冷笑道:“接下来剩的可都是高手,且看他下来如何。”
萧谏接下来就带着那个唇印上了台,人见人笑,他却不知就里,该如何就如何,泰然自若。
这般比试一天,只留下了一百人左右。待到次日再接着比试,择优而录之。落选之人便发放银两遣返回家。
萧谏随着未央等人回转书院,丁无暇一直陪着他,道:“明天才是关键的时刻,根据名次册封官职的。田田你可不能泄气,要一鼓作气拿下来。我大舅子若能弄个武状元,我也脸上有光。”
未央道:“就是,姐姐也盼着你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呢!”
萧谏侧头看看她,哼唧着撒娇道:“姐姐,你弟弟今天跟人打了一天,累的很,浑身都是疼的。回去我要用热水好好洗个澡。”
未央道:“我让人给你准备。我把给姑娘们用的玫瑰花给你放一些进去,最解疲乏的。你洗完了,我再让棠若来给你捏一捏骨头,放松一下,那丫头手上有劲儿,客人们都夸她来着。然后把蟹黄莲蓉包给你吃个够,怎么样?”
萧谏忙道:“还有糖藕粥。”
丁无暇却上上下下地看他,道:“疼,哪儿疼?耽搁不耽搁明天的比试?”
萧谏道:“耽搁了,耽搁完了。老丁你若是能和我一块入选多好,等到咱俩碰上了你就让让我,让我也省些力气!”他随口玩笑,丁无暇默默地听着,却是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些过来叫你。你好好休息。”遂告辞而去。
第二日比试继续,萧谏横刀上台,意气风发,又连着打败两个对手。按规矩稍事休息后,所逢的第三个敌手却也是金陵世家子弟,自己自小的玩伴张靖言,是个好勇斗狠的少年。张靖言手中一柄长矛,威风凛凛处不亚于萧谏。
两人相对抱拳行礼后,开始交手,刀来枪往打得热闹。这二人从前也曾比试过,张靖言稍逊一筹,却也能过个三百多招。但如今萧谏经过了萧雄的一番悉心指点,武功突飞猛进,早已非当日吴下阿蒙。七十二路玉马金堂萧家刀施展出来,开合有度,恣意纵横,更兼身法快捷,姿态美妙,举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引得周遭喝彩之声阵阵,最响亮的当属那翠袖书院的软语娇呼。
打斗中张靖言被萧谏的刀势逼得步步后退,最后退到了高台边缘,几乎要摇摇欲坠。高淮看在眼里,心中却是疑问重重,忽听站在台边的杨宝桢将军一声哼笑,道:“谁是萧谏的举荐人?”
舞弊
站在台边的杨宝桢将军一声哼笑,道:“谁是萧谏的举荐人?”
丁蕴道:“下官举荐的萧谏。怎么,杨将军有何疑问?”
杨宝桢接着冷笑,片刻后道:“没什么,看看再说。”
却听台上张靖言一声轻呼,被萧谏一刀逼下台来,胜负立分。
接下来一场一场的比试,萧谏凭借手中刀顺利过关,一路行来,所向披靡,终于到了最后一场,逢上了云瑞的门生韩凛。韩凛出身贫寒,却自小勤奋,文韬武略早已扬名京都,后被云瑞收到府中做了门生。他文试排名在萧谏之上,却也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知晓内幕的只有高淮和云瑞。
韩凛相貌堂堂,脸色却不是太好。萧谏执刀在手,对他抱拳行礼,微微一笑。韩凛勉强回了一礼,开始比试。
韩凛用长戟,走的是河北常山派的路子,来势沉稳厚重,端严凝练,一招一式都挟起了极大的风声。萧谏却是身法迅捷灵动,刀走轻灵,纵横来去,竟是不相上下。
这般堪堪过得百余招,众人正看得尽兴,却见韩凛长戟横扫,萧谏闪身绕向他身后,回刀劈来,韩凛举长戟格挡,兵刃相交之处,韩凛的身躯跟着一震,接着竟一个踉跄,似是内力不敌萧谏。萧谏反应极快,立时把握住了机会,长刀横掠过去,连环三十六刀,刀刀紧迫如一气呵成,逼得韩凛无处可逃,看得诸人鸦雀无声,接着一声轻响,韩凛手中的长戟竟被他一刀挑飞,远远地落到了台下。
韩凛呆住,忽然一丝苦笑慢慢浮上了面庞,一声喟叹:“我败了。”
萧谏却有些愣愣地,仿佛不可置信,片刻后道:“承让。”
接着未央带着姑娘们发出一阵震天价的欢呼喝彩之声。跟着其余众人鼓噪起来,整个大校场瞬间热闹无比。
杨宝桢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眉梢眼角尽是轻蔑不屑之色。
丁蕴远远地看在眼里,道:“杨将军,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杨宝桢道:“丁尚书举荐的人,又如何会有问题?”
丁蕴听出不对来,老脸唰地一下红了,道:“杨将军,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有话不妨直说。”
云瑞是个文官,也是不知就里,跟着道:“杨将军,有话需尽早明说。如今三甲一定,萧谏就是头名状元了。等圣上的圣旨一到,加官进爵,届时可是谁说什么都没用了。”
杨宝桢道:“是吗?果然,这种贰臣之后,花样还真是不少!这头名状元也拿得太容易了些。难道各位就没有看出来么?还是本将军我多疑了?张靖言、韩凛有容让之意。特别是韩凛。”
众人均都一惊,片刻后大皇子高鸿道:“老三,你武功高强,出剑利索,杀人不眨眼。哥哥佩服得不得了,你也说个公道话。”凑到他耳边低低冷笑道:“你若想徇私,皇兄也帮着你,把你的小情人借我一晚上使唤使唤即可。”
高淮的耳朵该闭的时候一定会闭起来,对他的讽刺恍如不闻,只是不言不语。
此时萧谏和韩凛在台上不敢下来,等着杨宝桢宣布比试结果,这边诸位考官却嘀嘀咕咕不休。云瑞道:“杨将军说这二人有容让之意,可我等眼拙,却未曾看出来。却如何能证实此事?”
杨宝桢道:“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三人若抵死不认,谁都毫无办法。”
云瑞道:“如此说来,管又没有证据,我们就放任不管不成?来人,把这三人带过来问个清楚。”身边兵士答应一声,便要下去带人。
高淮忽然插口道:“丞相,杨将军所言甚是有理,若三人抵死不认,问了也是白问。但这两场比试却的确有问题,这头名状元断断不能给萧谏!况且他三人均是文武双全,又从军心切,我等也须谨慎从事。此事交给小王处置如何?”
云瑞侧头看看他道:“好,且看王爷如何处置。”
高淮站起身来,未见作势,忽然身形一动,闲庭信步般便从这边的凉棚中掠到了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