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图腾-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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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沮皮感。它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雪橇上的主人要去什么地方。
而且越接近西北方向,雪也变得遇然不同了,又硬又细,白糖一般,非常干燥,用脚一踢,简直和沙子一般。这更增加了前行的难度,每只狗都要比平日多付出三分之一的力量才能使载着人和物的雪橇滑动。这样在雪地上时停时跑进行了一周,空中的飞机仍没放弃地面的侦察,银白色的机身在雪地上投下一片流动的阴影从空中缓缓飞过。疲累已极的狗,不安地仰起头看着空中徐徐地飞过的怪物,发出不安的吠叫。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它们行驶了近一千里雪路。
大笨也疲惫至极,但它硬撑着维护纪律,让伙伴们继续坚持工作。由于劳累,大笨身后的独眼狗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了,显得很痛苦。毒果的助手喂它食物,只要一卸下挽具,它就卧下了,再也不动,直到给它套挽具时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独眼狗是继大笨之后最出色的一条狗,它不声不响,总在默默无闻拼命地工作。由于西北方向的苦寒天气,以及恶劣的自然条件,有好几只狗都病了。
在这雪野中,狗比一个人发挥的作用都要重要,狗的存亡也关系到人的存亡,在这茫茫雪野,人是无法用腿走出去的。毒枭不得不尽最大的努力来照料着这些狗,检查它们的身体,可光检查是没用的,它们需要休息,需要丰富的食品来补充营养。
条件是不具备的,毒袅在尽最大的努力躲逃着后面的追兵,除非一只只狗都在他的鞭子下死了他才自认完蛋。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甘愿让后面的缉毒警察把他逮住,送上断头台。由于一只只狗都累得快倒下了,要让雪橘能继续前进,大笨的境遇极其悲惨。它的体重已减去了三分之一,脚再也没有弹跳力了,走得疼痛已极,步子沉重地落在雪道上,全身疼得剧烈震动。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筋骨,乃至每个细胞,都疲乏了,疲乏得要死。
这天,空中的侦察机虽然不时在天空出现,这群狗还是跑完了四十多里冰道,整个路程是沿着一条冻结的河床前进的,当一有飞机出现在天空时,它们就齐刷刷地站住,静默无声。毒枭与他的助手会拉开一张与雪一样颜色的布单,把狗和整个雪橇齐齐地盖住,他们自己也躲在这块布下,向天空探头探脑,直至飞机从空中消失。
晚上,狗和人在夜晚跋涉了很久,才在一个山崖下停住休息。第二天一大早,每只狗都领了自己那一份早餐,匆匆吃进肚里,独眼狗也把自己的那一份吃了,可它在走向自己的位置时,被缓绳绊了一个跟头,它站起来,又被逼绳绊了一个跟头,它一直在跌倒。毒果看这只可怜的狗是不能再为他效力了,让他的助手给独眼狗解开它的挽具,将它从狗队里卸下来。独眼狗看到毒枭的助手要解除它的职务,它愤怒地咆哮着。它向来以缓绳和雪道而自豪,一看到自己要离开服务了如此之久的位置,它伤心地哭泣着。
“让它呆在那里好啦!”毒袅对他的助手说。助手悻悻地爬上雪橇。所有的狗在毒袅的鞭子挥动下,往前冲。独眼狗由于内在的伤痛,不止一次不由自主地叫唤起来,但它还是拉得和以前一样得意。它跌倒了好几次,在缰绳里被拖着向前走。在经过一个雪坡时,由于它的行动迟缓,雪橇压在了它的身上,当它摇摇晃晃挣扎着从雪地里站起来,又倒下了。它想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每向前挪动几寸,它不得不伸出两只前腿将身体向前拖去。现在是不得不扔下它的时候了。
毒枭命令助手解开独眼狗身上的挽具,同伴们最后一眼看到独眼狗喘息着躺在雪地中,独眼狗望着渐渐远去的同胞们和雪橇,依依不舍地嚎叫不止。大笨眼里淌着泪水,腿踢起的雪花蒙住了它的眼睛,它一边往前走,一边不停地回头看在雪野中挣扎的独眼狗。
它希望它能重新站起来,并追上它们。可没有,独眼狗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大笨这这样在主人的鞭子的吆喝下,一边向前跑,一边不停的回头,直至走出好远好远,它还听见独眼狗那衰弱而悲哀的长号。大笨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碎了。第七章完
第八章 在毒瘾煎熬下的狗群
第一节
继独眼狗死去后,又有狗在这漫漫长途中相继死去,它们都是累死的。毒袅不得不把雪橇上多余的东酉扔掉一些,两个人轮流在雪地上步行前进。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每只狗都累到了衰竭的状态。毒枭不得不向这些狗喂一些兴奋剂来提高它们的效率。
这些兴奋剂就是毒品。
毒枭手上自然不乏大量这样的东西,这些狗一进食这些东西,全身就充满了力量,拴在身上的僵绳发出吱咯声,奔跑的沙沙声,冰壳碎裂的咋唉声,鞭响的僻啪声,脚踏坚冰的砰砰声……这些人类带来的声响打破了这漫漫雪野死一样的沉寂。这些都是毒品的力量。人吸食毒品。
狗也与人一样吸食毒品。吸食毒品后的狗可以忘记吃食,可以不知疲倦地奔跑,对人的语言更加敏感。大笨也在让毒品瓦解着自己,而且有了强烈的依赖性,一旦毒瘤发作,全身都似散了架一般,它只能趴在雪地上等待着主人在它的体内注人新的能量。
可每一只狗毒瘤发作时的反应都表现得不一样,有的狗全身抽缩痉挛,有的狗汪汪直叫,有的狗返身去攻击雪橇上的主人……为了不出现这样的情况,每隔几个钟头毒枭就要给这些狗投喂一些毒品,让它们的身体和精神处于高度的麻痹状态。这群吸毒的狗似疯子一般,拉着雪橇继续西行的时候,缉毒的军警也尾随而来。
这些狗自然不知道这雪橇上呆着的两个人是罪大恶极,全世界正在追捕的毒贩子,它们不知道人类的法律和公正,它们只知忠心为主人效力。这群被毒品支撑着的狗,在毒枭的指挥下一路西行北上,结束了广阔的雪原便进入了冰山。这些狗行走在冰山的狭谷中,情况越来越险恶。
进入冰山后毒果与他的助手也发生了争执,一个坚持要越过冰山继续北上;一个坚持躲过冰山改道朝西,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因为这俩人都清楚,要越过这冰山是困难的,能否侥幸活下来,俩人心中谁也没底。往西行走无疑会落进军警的网中,两个方向都一样危险。
毒枭的助手宁愿冒着落在军警的网中去寻找活路,也不愿在越过冰山时,被冻死在上面,或雪崩塌时被掩埋在里面。在这生死关头俩人谁也不服谁,俩人甚至动起手来,后来还是毒枭占了上风,助手不得不尊从毒果的命令继续向冰山进发。在冰山上行走比在雪原上行走又要多出几倍危险,那侦察机在空中出现的时候,能很清楚地发现地上的活物,为了安全,毒袅只能等待冰雾来临,在冰雾中前进。笼罩在冰山上的雾团,似顶天立地灰色的蒸汽。天寒地冻,没有一丝风,雾像舞台上悬挂的帷幕,里面陷藏着无尽的杀机和凶险。
在雾中行驶一切都只能靠大笨作判断前进,如果稍微走错,人和狗乃至雪橇都得葬身冰谷。大笨有超常的眼力,它能穿透帷幕一样的浓雾,带着狗队缓缓前行。寒冷使大笨失去了嗅觉,寒冷的空气有种辛辣的味道。大笨的鼻孔除了火辣辣地痛之外,其他的感觉都没有了。
雾一直裹着狗和人,当它们从雾中钻出的时候,往往会被眼前的景况吓住:冰山四分五裂,到处是裂隙,前进的雪橇随时都可能翻个底朝天,人和狗乃至雪橇上的一切都得埋葬在里面。可大笨总是很老练地避开这些裂隙,选最安全的路线前进,该慢的时候它会向后面的狗发出命令,该快的时候,它同样也发出命令。毒枭只好把鞭杆收起来,把自己的性命和钱财全寄托在这只狗身上了。
每当大笨带着这些狗闯过一处处危险之地,毒袅就会感激地搂住它的头、亲它,并把食物送进它的嘴里,以示奖赏。大笨对食物已不感兴趣了,它和所有的狗一样,关心的只是毒品。只有毒品能给它们带来一些力量,继续在冰山上前进。这一天,天空很平静,飞机也没有再出现,而且天气异常地好,没有风,也没有雾,没有热度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毒袅给每只狗都注射了毒品,开始新的一天的行程。按这样的行程前进,毒袅很乐观,他的计划就将实现,这将是他贩毒史上的一次创举。
可就在他对自己的计划表示乐观的时候,情况却发生了突变。狗队越过一道冰障,横在面前的是一道冰谷,这是惟一可以越过冰山的一道通道,四处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在这死寂死寂的冰谷前,大笨站住了。它打量着耸立的冰山,怀着一种深深的不安,它第一次对前进的道路产生了恐惧与不安。毒袅和他的助手也看出了大笨的表情,他们知道面临的是什么,现在不容他们犹豫和退缩,选择任何一种结果将都是不幸的,惟有闯过前面这道冰谷才是生路。
毒枭把雪橇上的最后一份食物分给了这些狗,他特意给大笨多吃了一些,不说话,只暗示性地拍了拍大笨的脑袋。大笨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大笨看到主人跪在冰上祈祷完,主人一坐上雪橇,它就向同胞们发出了出发的吠鸣。所有的狗在冰谷间前行时,都放轻了脚步,似恐怕弄醒了这睡着了的魔鬼似的。缰绳的咯吱声,狗队在冰上奔跑的沙沙声,冰壳碎裂的咋嚏声,鞭响的嘛啪声,脚踏坚冰的砰砰声在冰谷间回响。
这些声音打破了冰谷中死一般的沉寂。当拖着雪橇的狗队行至冰谷的中央,只听见轰轰的问响,似闷雷惊过天空一般,冰山在错动,闷响过后便是咋咳咳的断裂声,崩塌的冰块倾泻下来。大笨感到了冰块错动时引发的大地震动,它咆哮着,那是所有的狗发出的命令。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所有的狗都使出了拼命挣扎的力气。雪橇似箭一般在冰谷中穿行。这轰然倒塌的冰块从高高的尖顶滑下来,声音如万炮齐鸣,数里以外都历历可闻。
冰与冰块碰撞的整座冰山在这声音中颤抖、哆啸、呻吟。大笨奋力地向前跃动,它的脚趾抓扣着冰叫,反抗着掩杀而来的死亡。冰在它们的身后碎裂。
这群狗拖着雪橇在死亡的边缘上前行,挣扎,吠叫。一阵猛跑,它们终于摆脱了死亡,当它们一冲出冰谷,狗和人都崩溃了。他与它们都还在死亡的阴影与恐惧中颤抖,人和狗都俯在冰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晚,毒袅选择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早早地支起帐篷,从冰缝隙里拾到不少枯枝腐叶,在帐篷里燃起一堆火。
由于冰太坚硬的缘故,狗没法在雪地上一样掘洞休息,毒枭只好让所有的狗挤在帐篷里,与人呆在一起。这是进入冰山以来,这些狗最大的享受,围在火堆边进人梦乡。
大笨也与所有的狗一样或蹲或卧在火前,有时将前腿伸向前面,收起后腿压在身体下面,这样靠近火堆卧着,抬头望着火,进人梦乡,若有所思地眨着眼睛。
在火堆前它会想到洒满阳光的南方,茂密的森林,温润的空气,潮湿的泥土,以及樟子、鹿鹿、兔子…··大笨更多的是想到它的第一个主人——刘明和他的羊群、茅草屋。疲累和毒品的麻醉,大笨在火堆前的精神越来越恍饱,过去成了星星点点的残片,记忆中的森林、阳光、兔子以及最初的主人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过去。
大笨缩在火堆前,神情恍惚而萎颓,有时燃着的柴火烧着了它的皮毛,它也没有察觉。它望着火焰眨着眼睛,感觉火焰仿佛是另外一堆火似的,它往往看到的是火堆的另一边,在周围环境的黑暗中,有许多闪闪发光成对的炭火。
在它古老的记忆里,它知道了那些是巨兽的眼睛,它能听得见它们穿越树丛时的咋喳声,以及它们在黑夜中的骚动声。这成对的炭火,使它想到了老兔子,它站在山梁上,为欢庆它的胜利而舞蹈,用髅骷吹奏出的音乐在黄昏响彻整个山梁。老兔子还活着,对大笨来说是一种挑战。
梦乡中的另一个世界对大笨来说是一种深深的诱惑,这种诱惑令它从背部到肩和脖子的毛发谏然,它克制不住地低声叫唤或轻轻咆哮起来。
毒枭和他的助手用棍子敲打着这只狗的脑袋并唤道:“大笨,醒醒!嗜,醒醒!”大笨在这种叫唤声中醒来,另一个世界从它眼前消失了,现实的世界便取而代之,它睁着眼看到的是疲惫不堪的人,和瘦骨鳞峋、一动不动卧在火堆前的狗。
大笨爬起来,挪动一下身子,伸一伸懒腰,打一个哈欠,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这样清醒一阵后,又继续人睡。
第二节
冰崩的惊吓,和没命的奔跑使这即将崩溃的狗和人蜷缩在帐篷中很快人睡了。
大笨让火烘烤着它的鼻子,在火的烤烘下溶化的冰水,浸湿了它的毛皮,它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