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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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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有时候用钱用到手软,可是……他还是没把我当回事,哀莫大于心死,在你为他挡了一枪后,我就真的心死了,他连跟你合葬的墓地都选好了,我还能指望什么?” 
  “那你没钱,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 
  “我不是买下了“邂逅”餐厅吗?养活自己足矣,没准还能养个小白脸,哈哈……”她放肆地大笑,从前的米兰似乎又回来了,“唉,拥有不了心爱的男人,拥有他喜欢的餐厅,总不为过吧?” 
  我笑骂:“变态。” 
  她看了看我的肚子,忽然又说:“不过我可是提前打好招呼,你的孩子生下来后,可得认我做干妈,否则我就翻脸。” 
  她说得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点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我知道她已经不能生了。曾经的过往,我们都承受了代价,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那么选择,那么疯狂,直到时过境迁,才明白理智和情感,很多时候是情感占上风。如果都有那么多理智,会有今天的痛彻心扉吗? 
  宽恕吧,我这么想。 
  给彼此留一条生路,只能这样。 
  试完 
  婚纱,米兰去酒店打理婚礼事宜,我坐着祁树礼的奔驰车一个人回家。一进门,祁树礼已经等候在 
  客厅,看他头顶烟雾缭绕,应是等候多时。“怎么样?选好了吗?”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问。 
  “嗯。”我点点头,静静地坐到他对面。他看上去也是消瘦得不行,他的眼睛,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华,有的只是无底深渊一样的绝望,晦暗而漠然的绝望,看着我时,眼神空洞得如同什么都不曾存在一样。想想他自己病痛缠身,还要张罗耿墨池的手术,我在探究这个男人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我跟耿墨池举行婚礼,他真能若无其事?这个男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此刻,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腹部,脸上呈现出一种父性的光芒:“真难以置信,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的血脉,一想到这,我就觉得过去吃的苦都无足轻重,也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所以我必须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我保证你们母子以后的生活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们母子?”我皱起眉头,“你干吗去?你的肝不就是个小手术吗?” 
  祁树礼连连打哈哈:“是,是,我当然是守在你身边啦,我怎么能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无论Steven的手术成功与否,我都会承担做父亲的责任,而且,像我这样跟命运抗争一生的人,没有对手的人生是很孤独的,我需要一个对手,一个值得我欣赏的对手,Steven无疑是迄今为止我遇到的最大的也是最让我欣赏的对手,我舍不得他死,所以才要给他治病……” 
  我瞪着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鬼话。 
  祁树礼似乎避开我的目光,忙低下头,掏出烟点上。“Cathy,问你一个问题,请真实地回答我,不要敷衍或者安慰我,我要的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长长地吐口烟,闭上眼睛,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 
  “什么问题?” 
  “你跟我这么久,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爱,或者说你有没有试着爱过我?”他还是闭着眼睛,好像很怕听到残忍的回答,“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千万别说违心的话。” 
  “……” 
  “怎么,很难回答吗?”他慢慢睁开眼睛,不知是不是镜片反光的原因,我看到他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一定要回答吗?” 
  “是的。”他肯定地说。 
  我想了想,平静地答道:“我不会告诉你,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爱或者不爱,完全是属于个人隐私,既然是隐私,我就有权不回答,对吗?”我这么说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爱或者不爱,对自己可能只是一句话,但对他可能是莫大的伤害,这时候我还是不想伤害到他。 
  “到死都不告诉我吗?”他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Frank……” 
  “知道了,我不再问你就是。你不说就是不想伤害我,不想伤害我就表明你很在乎我的感受,这足以让我感到欣慰……所以我才无怨无悔,而且不管将来离你多远,我的爱将始终伴随你身边,以任何形式任何代价……” 
  我一怔,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这时他已起身,坐到我身边,将我深深拥入怀,附在我耳边深情地问:“告诉我,考儿,你想要什么结婚礼物?” 
  “礼物?” 
  “对,礼物。” 
  “我不需要什么礼物……” 
  祁树礼轻轻推开我,深深地看着我,笑着说:“你必须要,因为这不仅是他和你的婚礼,感觉上,似乎也是我和你的婚礼。” 
  我诧异地瞪着他,不明其意。 
  “想想看,希望得到什么礼物?”他又问。 
  我也笑了起来,笑得很勉强:“那你准备给我什么样的礼物呢?” 
  他回答:“给你……我的心,好吗?” 
  祁树礼的肝脏手术好似也一刻也延误不得了,整天见他捂着胸口冷汗淋漓, 
  医院将他的手术安排在我和耿墨池婚礼后的第二天。此前,他一直往返于医院做检查。婚礼的琐碎事宜都是米兰和祁树礼的手下在张罗,我整天守候着耿墨池,寸步不离。他还是每天两支救命药,停一支,他就无法继续心跳。 
  仿佛是心灵的感召。 
  我忽然很想去看看那块墓地。 
  没有告诉任何人,在一个暮色沉沉的黄昏,趁着耿墨池入睡,我一个人来到凯瑞公园。墓地和凯瑞公园就隔了个山丘。非常幽静的一片低矮的密林,走进去,满眼尽是青葱的草地,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来,一片生机勃勃,如果不是花草丛中那些林立的灰白的墓碑,谁也难想到这是个埋葬死者的长眠地。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耿墨池买下的那块10019墓地。 
  果然是个双人墓。宽大的碑石上有一边写着耿墨池的英文名字,另一边是空着的,我知道,那是给他的爱人留的。他的爱人就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将我的名字刻上去呢?真的要我在外面苦等几十年? 
  起风了。 
  天空阴了下来。 
  我摩挲着冰冷的碑石,俯身将脸贴在上面,汹涌的眼泪滚落下来,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斑驳的泪迹。不能想象,无法想象,他若真的躺进这黑暗的地下,我是否能信守对他的承诺,好好地活?何为好好地活?失去他,我如何能好好的? 
  终于是完了,我与他的一辈子。仿佛噩梦醒来一样心悸,再也无力承受这一切,他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却仍放不心底最可怜的希冀,所以才想要我做他名正言顺的妻,明明知道这已无实质的意义,却还要坚持。 
  他这个人啊,就是固执得让人心生怜悯,即便是灯尽油枯,即便是燃为灰烬,他仍死死拽着这可怜的爱情,仿佛他心里汩汩流淌的不是血,而是一把火,给我一个光明的婚礼,自己却沉入地狱,好像唯有如此我才是他的,完完全全都是他的。我们终于融在一起,此生此世都会在一起。 
  天色越来越暗,狂风卷起落叶,让人以为末日已经来临。我心里惦记着医院,不得不离开。哭得太久,视线很模糊。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跟耿墨池的墓地毗邻的一块碑石上,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姓氏:FRANK。QI……FRANK。QI?法兰克?祁?! 
  我觉得轰然一声,整个世界突然失声。天空暗得要塌下来,而脚下像踩了棉花,开始有冷雨激在脸上,像是尖锐的钉子,一根根钉到太阳穴里去。天与地旋转个不停,我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我冷得直发抖,狂风一阵紧一阵地卷过来,身体内所有的暖意渐渐的散去,都让冷风夺走。我本能地将手按在胸上,可是那里像是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伴随着剧烈的痛楚,有汩汩的血汹涌出来。我难以承受这前所未有的非人的折磨,什么都是冷的,恍然回过神,天地还是在旋转,我缩在冷风里颤抖得没有尽头。 
  不会这么巧! 
  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的。 
  我跌跌撞撞地狂奔下山,祁树礼的黑人司机将我载回了医院,病房里空无一人,护士小姐说墨池又被送去抢救室了。我的身子一震,转身就往抢救室跑,仿佛走在一片冰川上,脚下打滑,几次跌倒在地。远远地看见抢救室门上的红灯亮着,像死神的眼睛,透着冷漠和阴森,长长的走廊上站着祁树礼、米兰,还有另外几个人。 
  祁树礼连忙奔过来拥住摇晃着身子的我:“没事,医生正在抢救,他没事……” 
  米兰走过来,也把手放在我颤抖的肩膀上。忍着泪,似乎想给我力量。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Smith大夫疾步朝我们走来,英文说得太快,我就听清了最后一句: 
  “Please prepare the funeral for him,he can not live over 48 hours。” 
  他要我们准备后事,墨池熬不过48小时? 
  我的心直直地坠下去,坠进望不见底的深渊里,冷汗直往外冒。我扶着祁树礼的臂膀,身子晃动得太厉害,眼前的走廊也在晃。 
  米兰带着哭腔低声叫:“还有两天就是婚礼啊!” 
  祁树礼果断地发话:“提前吧,提前到明天!” 
  “Oh,My God! Will he be ok to attend the wedding like that?” 
  Smith大夫耸耸肩,表示怀疑。 
  “Dont care about it。It must be held on time。”(没关系,照样举行。) 
  祁树礼嘴角微微一动,深吸一口气,吐出的字清晰而有力:“Ill go。Ill go to the hotel instead of him……”(我代替他,我来代替他去酒店举行婚礼。) 
  晚上,我守候在耿墨池病床边。 
  他戴着氧气罩子。 
  我数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我的精神状态已经跟他融为一体,游离在死亡的边缘。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也将是我灵魂死亡的一刻。祁树礼什么时候来到病房的,我完全不知道。他伸出手,落在我剧烈颤抖的肩膀上,将我揽入怀中。我挣扎着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很久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动。 
  “那个墓地是你的吗?”我用仅存的意识问。 
  他一怔:“什么墓地啊?” 
  我盯着他的眼睛:“凯瑞公园那边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Cathy,”他无辜地摇着头,伸手抚摸我的脸,眼中还真看不出端倪,“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给自己准备墓地?Steven……可能是熬不住了,正因熬不住,我才要好好活着,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活下来守候你。” 
  我半信半疑:“可能是我多心了,那墓碑上写着跟你一模一样的姓氏。” 
  他大笑:“傻瓜,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全美国这么大,西雅图这么大,跟我同名同姓的不知道有多少……” 
  “真的?” 
  “真的,Cathy!” 
  “你说你要代替他跟我举行婚礼?” 
  “是啊,只能这样了,”祁树礼叹口气,目光黯淡如熄灭的灯,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意,“他这人啊,跟我较了这么多年的劲了,总算让我占了点便宜,让我可以代替他跟你举行婚礼,虽然是名义上的,可也让我满足得没话说。” 
  我的目光又变得迷离起来。 
  他还在说:“在旧时代,是有兄弟互替对方拜堂娶 
  新娘的说法,那一般是哥哥或者弟弟身患重病,要冲喜,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没想到我跟Steven也成了难兄难弟,没准我帮他冲冲,就过来了呢。” 
  “真的能冲过来吗?” 
  “或许……可能……吧。” 
  “好,我们就冲一冲!” 
  他更紧地搂住我的肩膀,忽然又说:“安妮……有消息了……” 
  “安妮?” 
  “她马上要过来……” 
  “太好了,她是该过来的!” 
  他的声音却颤抖得厉害,他说:“很……很好,她终于回到我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不会离开……”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因为骇人的消瘦,他的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像是孤零零的鬼魂一样,眼中显现着令人心悸的死灰一样的沉寂,真的是死灰一样,毫无热度,让人感觉面对的是一块冰冷的碑。 
  我忽然很害怕。 
  只听得他的声音低而微,梦呓一样地在说:“她终于属于我了,一辈子都属于我了,我们兄妹俩,不,还有阿杰,我们终于就要团聚,团聚。” 
  “Frank!你在说什么?!”我惊恐地叫了起来。 
  “帮安妮准备一套她喜欢的衣服,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有,给她准备一顶系着蝴蝶结的帽子,她一生都在寻找的那顶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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