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楼-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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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缺少青玉床，龙王来请新疆王”，这就再写实不过了。只因三十年前此地还控制在准噶尔部的手里，恰是董鄂妃之弟弟抚远大将军费扬古击败了西疆劲敌，将这个玉石产地纳入了大清帝国版图。在未来二十年里，此地将要先先后后落入佟佳氏穆家、富察氏傅恒、乌雅氏兆惠的控制之下。
不过……乌雅氏虽然出过太后，但乌雅氏的实力还不配列席四大豪门。
只因地球人都知道雍正皇帝的生母乃是乌雅氏的贱婢出身，雍正皇帝却一直尊佟佳氏隆科多大人为舅舅。这就是碍于乌雅氏出身实在微贱，雍正皇帝也只能按照大清宫中的规矩，尊康熙皇帝的佟佳氏皇后为母亲，仅仅将生母称为妈妈。
母亲和妈妈，在新社会就是同一个词的两个说法。在旧社会那就完全两样：母亲才是法定母上大人，妈妈不过是血浓于水的嫡亲保姆嫲嫲而已。
所以雍正皇帝的法定母亲佟佳氏地位尊崇，亲生母亲乌雅氏地位微贱。就好比常在答应之流，为皇帝诞下龙种之后，按例是无权亲自哺养，按例会抱给皇后或者贵妃做儿子养着。
乌雅氏兆惠虽然在日后可以控制住大清玉石矿采的巨大财源，却并不足以跻身四大豪门。
这本来又是一个难解之谜。
可是！这个问题，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个谜题。
当弘历和兆惠热情倒贴，要把兆惠的女儿某小龙送到怡府给毓敏格格作伴当的时候，毓敏已经猜到兆惠一定会去求妙玉老师赐汉姓，妙玉老师赐下的这个汉姓一定就是个“玉”字。
兆惠的女儿也许不叫“玉娇龙”，但肯定会叫个“玉〇龙”。
玉就是王，龙就是凤。
玉娇龙就是王某凤，这个将军府里当儿子一样养出来的野蛮丫头，平生不识字，战斗力却是十分的了得，她注定要跻身于京城十二钗正册。
玉对王、龙转凤，毓敏现在对曹雪芹惯会玩弄的那种春秋笔法，已经很熟悉了！
所以乌雅氏兆惠将军府上是不配跻身京城四大豪门的，但是怡亲王府上恰好当之无愧稳居于富察氏和佟佳氏之后，当仁不让名列第三大豪门……有资格送青玉床给东海龙王的豪门世家，就是毓敏家。乌雅氏兆惠一家将会执持门生礼数，算是怡府的亲信部下。
最后便轮到了：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这一句毓敏也是无法破解，但四大豪门已经浮出了水面三家，第四家已经不需要再猜。
不猜也知道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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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请你去喝茶」
京城四大豪门之三已经锁定了富察氏马家、佟佳氏穆家、爱新觉罗氏支派世袭罔替怡亲王一家，那么第四家不要问也知道是谁。
当年康熙爷归天，雍正帝即位的时候，顾命四大臣正好就是八爷、十三爷、马齐、隆科多。
所以京城第四豪门的位置本该是八爷的。可是八爷一脉早已扑街，这个第四号位置暂时出了缺。
将来候补此缺的人，名叫讷亲。讷亲大人一家补缺荣升为京城四大豪门第四席位的日子，那肯定就是明年！
虽然毓敏对讷亲这个名字完全没感觉，似乎是个不起眼儿的小龙套……但他却是钮祜禄氏这一代当家的王公身份。
钮祜禄氏遏必隆大人，当年就是顺治传位给少年康熙时期的顾命四大臣之首。
康熙朝先后一共有过三个半皇后，第一个是赫舍里氏索尼孙女，索额图的侄女；第二个是钮祜禄氏遏必隆之女；第三个是佟佳氏隆科多大人的堂姊，也即是雍正皇帝的名义母亲。
第三个半就是内务府包衣贱籍出身的乌雅氏刘雪华太后，她是雍正的生母，雍正即位后给了追封，算是老康的半个皇后，算是雍正朝的半个太后。其实乌雅氏的生平攀爬到德妃截止，并不是康熙皇帝认可的真皇后。
钮祜禄氏遏必隆大人在顺治朝就是顺治皇帝和孝庄老太后安排在少年康熙身边，首席顾命大臣；康熙又娶了钮祜禄氏皇后；雍正朝的后期钮祜禄氏甄嬛虽然不是皇后，却也有了皇后之实。甄嬛又是弘历的生母，到了乾隆朝，钮祜禄氏的荣宠富贵，终于到达巅峰。
这一代钮祜禄氏的当家老爷大清国一等公爵讷亲大人，恰好就是在雍正五年毓敏降生的时候，袭得了一等公爵禄。
今年是雍正十二年，明年雍正皇帝就会暴毙。在雍正暴毙之前的最后一刻，历史上的雍正皇帝为钮祜禄氏讷亲公爵做了一个奇怪的任命。史载：帝有恶疾，嘱讷亲顾命。授镶白旗满洲都统、领侍卫内大臣，协理总理事务。
这就是说：雍正在他执政的前十二年里，并未因为钮祜禄氏的得宠而刻意提拔钮钴禄氏族的权臣，刚好是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年，忽然遗命将钮祜禄氏讷亲加为顾命大臣，且授之以军权和侍卫内大臣实权，折合等于胤祥在世时一半的实力。
雍正帝一定是在死前觉察到了什么，故此忽然提拔和重用了讷亲大人。此人忽然一跃跻身于四大豪门，昙花一现，在十四年后被乾隆所斩。算是红楼梦中第一个首先破败的四大豪门之末席。
毓敏现在猜不透讷亲究竟要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但是很明显，雍正是信任钮祜禄氏的，甄嬛毒杀雍正纯属扯淡。同样明显的事情是：雍正是不信任乾隆的，讷亲所受的顾命嘱托，显然是钳制和约束了乾隆皇帝某些事情，以致于乾隆羽翼丰满之后，第一个诛杀的，就是他的生母钮祜禄氏甄嬛太后族中所出的第一权臣。
这就是说还猪格格的剧情是全错的。乾隆皇帝根本不可能对他的妈妈那么孝顺。
钮祜禄氏甄嬛太后，在乾隆朝的头十四年里，自然是权倾天下不可一世。但绝对不会余荫到乾隆十四年以后……乾隆十四年，弘历终于开始对四大豪门首开杀戒，红楼梦的浮华人生正式开始由繁花似锦步入悲惨世界……乾隆皇帝能够断然斩杀钮祜禄氏的家主讷亲，四大豪门中的钮祜禄氏第一个率先破败……甄嬛奶奶的开心舒爽好日子，自乾隆十四年开始，就要宣告终结。
这四大豪门的排位，是毓敏自己掰着指头排出来的。
她并不担心这个次序会排错。
从康熙朝后期，横贯整个雍正朝，直到乾隆朝的前十五年，这个格局是一直没怎么大变的。充其量只有些局部的微调。
究其原因，其实是满人的氏族制度惹的祸。汉人早在商周先秦时代，就已经抛弃氏族制度，开始家国体系。满人开了一个文明史上的大倒车，氏族这个东西比家族大，大概也就是原始部落酋长的长老会议体系，有事情由氏族中的长老们商议着办。家族体系就不同了，家族模式下，自然由大家长一个人独裁一切。
满人坚持氏族传统，不肯进化到家族文明，其实也算明智。长老会议制度，其实就是古罗马的元老制，元老制另有一个好听的说法，叫做共和制。
共和其实比独裁好得多。尤其是满人的文化程度比较低，大家都不是非常信任爱新觉罗氏的当朝皇帝，这时候保留长老合议的传统，其实是科学和谨慎的作风。在一个没啥文化的土皇帝面前一味的盲从，那才更加傻帽。
所以富察氏、佟佳氏、钮祜禄氏的地位和声势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动摇。
四大豪门里头根基最是不稳的，反倒是毓敏一家人。倘若爷爷胤祥还在的话，怡府的地位自然稳固，大名鼎鼎的侠王爷爷自然可以教京城所有权贵在十三爷的跟前俯首折腰。现如今胤祥已逝，弘晈、弘晓和老太君兆佳氏都不成器。
要不了多少年，下一届大清政府公务员队伍里私下流传的护官符四大家族名单里，怡府就会第一个被除名。
甚至等不到乾隆十四年。
钮祜禄氏讷亲公爵是乾隆十四年被抄斩的，怡亲王府甚至可能早于讷亲一步，先行被护官符除名。只不过怡府的家长不会被杀而已，弘晈会去栽培珍品绿菊，弘晓会自诩冰玉山庄主人，显然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低调削权的是非公案，迫使这两个年青的王爷，面向田园和山庄，远离朝堂和政治。
毓敏现在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怡府传人低调退让，但这件事情显然是已经开始运作起来了。
今夜发生的一切，显然是一系列暗涌驱动下，率先冒出海面的冰山一角。
肯定还有更大的伏笔埋在后面。
倘非如此的话，搜检郑家庄之事又何须弘历太子亲自出马。倘若不是另有复杂背景的话，雍正帝又何须赶在弘历抄检郑家庄的同时，派出身边最亲信的李公公去亲自接了毓敏入宫。
更奇的是：恰好在抄检大案和毓敏进宫之前，允礼适时出现在了怡府的门前。
鬼才会相信这是纯属巧合。
那个杀马特王允礼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定是及时得知了什么风声，所以才及时赶到……他分明也是整桩阴谋当中的重要一环。
所有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么一看，是有点儿纷纷扰扰的感觉，不过毓敏一点也不觉得头疼。
此事根本不需要她去操心，稍后皇帝爷爷（爸爸？）自会跟她摊牌——不然的话，他老人家巴巴的把她接进宫里来干嘛啊？
要知道，雍正皇帝本可以在上书房召见毓敏说话的，那样才像是真正的人伦亲情唠家常。
要知道，养心殿等于是个微缩版的小太和殿，这里是正经开会断事儿的地方。皇帝在这里召见毓敏，那肯定不是家常事务，而是要依法断决一桩正经公案。
毓敏心想：说不定稍后弘历在郑家庄的抄检，真能抄得出什么疯狂叛逆的物件儿来，那样一来，22岁的弘晈和40岁的弘皙都会被请上养心殿前来喝茶。
养心殿根本不是个吃饭的地方，而是个喝茶的地方。就像后世流行说的「衙门请你去喝茶」一模一样的那个意思，养心殿本就是钦理这种事情的大清皇帝专业茶馆。
现在毓敏也就能够理解甄嬛娘娘方才的恐慌和悲伤了……她虽然表现得略蠢，终归也是当过了十八年的侧福晋和十二年的贵妃娘娘，养心殿上喝茶意味着什么，甄嬛心里头恐怕也是明白着的。
所以毓敏心里头其实对大清护官符里究竟是怎么写的八卦兴趣更大，对今晚即将上演的大戏，反而无动于衷。
今晚的是非曲折，轮不到毓敏好奇关心，她乖乖的只管当个看客就成，稍后自会围观得到葫芦皇帝如何了断这一系列的葫芦公案。
……
第57章、被喝茶被审查
炉火已经旺了起来，四只焖锅在四只红泥小火炉上咕嘟咕嘟地煮着。
因为没有添汤，所以这其实不算是煮，而是焗烧。
又因为是盖着锅盖儿的，水汽没有被蒸发出来，各色菜肴自带的水份全都留在了锅子里头，所以这样的烹饪比较温润潮湿，并没有真正的铁板烧烤那么干燥脆爽。
焖锅吃法大致上等于是焗烧的样子，介乎于蒸煮和干烧之间。
毓敏也不敢多作耽搁，陪着甄嬛阿姨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各自落了座。
不一刻，锅盖掀开，热腾腾香喷喷的各色吃食都摆了出来，任人大快朵颐。
皇帝拿两个手指头轻轻顿了顿桌沿，李德顺立刻过来，躬着身子为这三个吃饭的主子斟上了事先温热的绍兴黄酒。
却不知道李德顺的弟弟李德成什么时候溜出殿外去了，毓敏环顾四周，并没有瞧见李德成的踪影。
心想：今晚的事情，越看越像是那么回事儿了！
这架势看上去，皇帝陛下真是要在养心殿前有请王孙公子们喝茶会审的意思。
还好！毓敏所获的待遇似乎还算不错，她是被强制性请来陪着皇帝和娘娘吃饭的。
李德成此刻肯定又出去召请其他涉案人员了。
下一个被召请上殿的对像，却不知道会是个谁呢？
不管是谁，此君所受的待遇是差了一大截的，他没饭吃，只能在饭后等着喝茶。
虽然毓敏做出了一个对自己略有利的判断，她所受的待遇规格比别人更高一截儿，可是毓敏也不蠢，她也猜到了：她自己今晚也是被喝茶被审查的对象之一啊。
不管是哪个版本的四爷，都不会有那么好的闲心，诚心诚意找人吃饭喝茶唠家常。
四爷本来就不该是个脉脉温情的慈祥长者，他就是个腹黑严厉的狠角色。
按照史上最正统的传统说法，雍正是个暴君和酷吏，被他搞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其中既有大量本就该死的贪污犯，也有许许多多无辜被玩死的。
按照21世纪电视剧里流行的四爷翻案风，四爷的形象不再是个暴君和酷吏，却也丝毫不敢改写其腹黑铁腕本色。四爷始终都是一个笑面猛虎的脸谱，对你示好的时候看起来萌得像猫，一旦闹翻了脸那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虎。
伴君如伴虎，伴在四爷跟前，更比寻常的伴虎加倍危险。
毓敏晓得自己肯定是今晚这桩公案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