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宫廷艳史-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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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金盒,里面满盛着烟膏,于进见西太后时从袖中取出来,进上去道:“老佛爷慈躬不豫,莫如开了这个戒罢。”
西太后见说,把金盒往地上一掷道:“谁要吸这鬼东西?快与我拿出去。”
庆王碰了一鼻子灰,就诺诺地退出。不到两天,西太后就此薨逝。临终的时候,还谆谆告诫着亲王们,切莫吸食鸦片咧。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7回乱禁阙再建晶园争封典两哭寝陵
却说光绪戊申的那年,皇上和西太后先后开升;算来相去只有两天,可算得同归于尽了。所以,人家都说西太后是自尽的。这事连当时在场目睹的人也不曾弄得明白,我们局外只知道听途说,自然更无从揣摸了。但是,两宫既同时宾天,当由亲王大臣扶醇王之子溥仪登位;尊光绪后为隆裕皇太后,醇亲王为摄政王。诸事草草已毕,才料理两宫的丧事。其时宫廷里面异常地混乱。西太后的尸首停在外殿,内监十余人都拈香跪守着。西太后的身上只盖着一幅黄幔,殿里灯光惨淡,望上去很为冷清凄凉。直到次日的午牌时分,方有十几个喇嘛到殿上来念经;这时香烟缥缈,才把阴霾之气打扫干净。以西太后生时的威权,死后却这般的惨淡,足证为人攘天夺地,无一不是空的;要最后的结果美满,方好算一世定局哩。这是闲话,且按在一边。
且说光绪皇后受了西太后遗训,对于政事,想和西太后在日一般,照例也垂帘听政。摄政王载澧因西太后临终所嘱,政事秉承隆裕后而行,于是凡遇紧要的事件,不得不请命于隆裕后了。当时王大臣等也为西太后濒危所定,立溥仪为储君;光绪驾崩,溥仪正位,年号改光绪为宣统元年,大赦罪囚,这是历朝旧制,自不用重说了。那隆裕后既然做了太后,政事不论巨细都亲加批答。载澧虽做了摄政王,大权却在隆裕后掌中,载澧简直是有名无实。而且,偶有不合隆裕后意旨的地方,便召进宫申饬。因此,摄政王载澧和隆裕后的心上,未免各存了一种私见,所以内外政弄得一败涂地,不可收拾了。但讲到才德两件事,西太后有才无德是人人知道的。至于隆裕后呢,才是万不及西太后,德行是更不用说了,还要处处学着西太后。
自听政实行,一时有垂帘西太后第二之称。隆裕后因西太后宠容太监李莲英,也想用一个心腹内监;便把给西太后驱逐出去的小德张,命人去找他进宫,叫小德张做了内务总管,又使他侦探摄政王的举动,报给自己知道。小德张东西撺掇,权柄立时扩大,俨然西太后的李莲英了。
隆裕后又嫌颐和园景致太热,要待另造一个花园。小德忙去请了建筑家,在四处打样。过了些时,来奏隆裕后道:“奴才在各处园林中都打听过了,只有大内的御花园的东首有一块土阜;那块地方,德宗皇帝未升遐时,听信江湖术士的话,不准建筑舍宇。以奴才看来,那都是迷信之谈,有什么交待呢?
倘在建里造起来,四周开有池沼,再引玉泉山的水与池中相通,上面铺了玻璃,可成一座水晶宫哩。“隆裕后听了大喜,即命日夜加工,前去建造,令小德去监工;另选名画家在宫中四周的窗上画了人物山水。宫内陈设,不问一几一案,以及琴棋剑匣,一概用玻璃制成。正中置一大玻璃球,藏玻璃明灯一百盏,一到晚上,将灯一开,内外通明,真如水晶世界一般。小德领旨监工,逐日报销费用,只就玻璃一项,索价七百五十万元。
其余的一切建筑,杂物费用和工人等费,自不消说了。这水晶宫自宣统元年造起,至二年的冬季,还只造了一半。隆裕后亲自题名曰灵沼轩。又把大内的秘室从新修理起来。
原来这间秘室共有十多间,是西太后所造。寻常的内监也不知秘室的所在。因秘室有一道总门,唯西太后一人晓得。总门以外,望去都和墙壁一样,无路可通。当庚于八国联军进京,西太后命内监把贵重的宝器一齐搬入秘室;及搬好以后,将这几个内监一并推入池中,以为灭口之计。故辛丑回宫,各处物件一无留存,惟秘室内的东西却一件也不曾少。西太后死后,这个秘室所在逐渐发见出来。然已多年不住人,里面的舍宇多半颓圮了。隆裕叫工匠依然把它修葺起来。这秘室的门前是一幅极大的图画,画在粉墙上的;不知道的,还当是真的石墙哩。
那石墙的下面有一个机纽;但把机纽一拨,墙壁立时分开,变成一间房室了。进了这间房室,再用手转动机关,由房室的中间豁然开朗,又显出一间客室来了。走进客室,照样做去,客室又变做卧房了。不过这个卧室还是一个预备的;西太后的正式卧房,还是照这般的转进去;从客室变为天井,天井又变为书斋,书斋又化作天井,天井再变为客室。似这般的变化无穷,层层叠叠地进去,到最适中的一间,才是西太后的卧房哩。那卧房里面的陈设自不消讲它,当然十二分地精致。卧床的里面却藏着一只空管,西太后睡时,把空管放在枕边,百步以外的声音、说话,都历历如在耳边。西太后生时,深怕有人暗算,因而备办这样东西。内监们也有瞧见过的,说这空管是从前兆惠出征的时候,得之缅甸王的宫中。那管子用兽角雕成,很为考究,只不知这兽是叫什么名目罢了。隆裕后修这个秘室有什么用处,读者谅也明白,自不用做书的细说了。这样的一来,隆裕的名气也渐渐坏了起来。
在这个当儿,却弄出一桩事来了。因穆宗还有一位妃子,就是瑜贵妃。她的为人聪颖而有才干,诸如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不精。当穆宗立后的时候,以瑜妃是凤秀的女儿,西太后欲册她做皇后,孝贞太后却不赞成。结果,召穆宗自己选择,穆宗选了崇绮的女儿;凤秀的女儿便封做瑜妃。西太后心上虽不悦,但也无可如何。以是常对穆宗说:“皇后太年少,瑜妃有才,你应当看重一些。”
穆宗口里微微答应,对于崇绮的女儿孝哲皇后,伉俪非常之笃。有这一缘故,西太后对于穆宗,母子之间不大亲密了。西太后又因瑜妃不得立为皇后,便格外优遇她一点。穆宗宾天,德宗接位,瑜妃依然侍候着西太后。因她生性活泼,言语应对都能称旨,西太后越发地喜欢她了。那时,隆裕皇后虽是西太后的侄女,现代的皇后,而宠遇上头反远不如瑜妃。有时,隆裕后妒忌瑜妃,于话说中讽刺她,瑜妃就去哭诉西太后。西太后大怒,立召隆裕后责问道:“你是堂堂皇后,瑜妃已是寡鹄了,无论何人要可怜她的。你是我的侄女,于我心爱的人自宜分外看待。不期你转仗势凌人,叫她一个寡妇咽得下吗?即使别人欺她,你也得帮助她哩。”
隆裕后被西太后一顿申饬后,从此见了瑜妃,连正眼也不敢瞧一瞧了。
瑜妃于西太后在日既这般地得宠,她的性情也自然一天天骄傲上去,差不多的宫嫔妃子毫不在她眼中,只有对光绪帝的瑾珍两妃倒十分要好。当庚子拳乱时,西太后把珍妃逼死,瑜妃在无人的地方也常常痛哭。每见隆裕后倾轧瑾妃,瑜妃总在边帮衬着。说她们姐妹两人一同进宫侍候皇上,现今恩未受着,倒把一个珍妃活活地弄死了,我们再去捉她的差处,真是于心何忍呢?隆裕后给瑜妃一说,不好意思再事苛求了。瑾妃得瑜妃的暗中援助,要少吃无数的痛苦咧。但瑾妃自己却丝毫不曾知道啊。自光绪帝薨逝,西太后也隔不两日升仙,由溥仪入继大统,封隆裕皇后为皇太后,瑾妃也晋了太妃;独有瑜妃,因为是穆宗的妃子,所以不曾加封。照例:妃子进见太后,自己要称奴才的。瑜妃和隆裕皇后原是并辈,西太后时,瑜妃不但和隆裕后比肩,宠容还过于隆裕后咧,现今叫她去对隆裕后称奴才,不是太说不出去吗?以是,瑜妃不愿去见隆裕后,虽经宫嫔的苦劝,瑜妃死也不肯去,只得罢了。
过了几天,恰巧到了谒陵的期上。这天因去谒西太后的寝陵,自宣统帝、摄政王以下王宫大臣,以及隆裕太后、上下嫔妃等,一齐都到那里。大家行礼既毕,瑜妃同了缙妃、瑾妃当时也在其间,瑜妃见亲王大臣已齐集在一起,便走了上去,正色问醇王道:“皇上入继,是只继德宗皇帝,还是兼祧穆宗皇帝?”
醇王突然给瑜妃一问,倒也呆了一呆,道:“自然兼祧穆宗皇帝。”
瑜妃决然道:“那么穆宗孝哲皇后今已宾天,所留不过我一人了。皇上既兼祧的,为什么隆裕后称得母后,我却还做奴才呢?”→文·冇·人·冇·书·冇·屋←
醇王听了,瞠目不能答。瑜妃便跪在西太后的陵前放声大哭起来。当由醇王再三劝谕,令回宫后再行计议,瑜妃才收泪登车。醇王等既回京,又把这事渐渐地淡忘了。到了第二次谒陵时,醇王因有事不去,派载振做了代表。宫中嫔妃依然都到。那天的瑜妃仍提起这件事来,要求载振立刻解决。
载振不敢作主,也拿醇王“回去再言”一句话搪塞。谁知瑜妃以为醇王前次失信,是有意瞧不起她,今番须要定夺,不然就死在陵前,说罢,望着龙柱上一头撞去。吓得缙瑾两妃慌忙把她拉住,用好言安慰着。一面由载振进京,与醇亲王等商议。
于是才算议妥,立即赍了诏书前往,封瑜妃为太妃,进谒太后不称奴才;并排半副銮舆迎接入宫。瑜妃才没有说话。其实隆裕后在禁中也没有一样不做,所以瑜妃很看轻她,不肯自称奴才,多半为这个缘故。
当西太后时,宫中常常演戏,隆裕后也侍候在侧。这时每逢时节,照旧召伶人入宫演戏。亲王的福晋格格门一遇大内演戏,自然循例进宫。从前伶人之中不是有个唱武生的柳筱阁吗?他因得西太后的宠遇,妻子和女儿都曾入大内侍候过太后。柳筱阁自己也仗着势儿,居然也进出禁宫了。自西太后死,柳筱阁的妻子女儿只得出宫回家。隆裕后虽也相信瞧戏,以居着大丧,究属碍于礼节,不便公然行乐。后来日子久了,大家有些忘记下去,隆裕后也天天命在宫中演戏,伶人柳筱阁也被召入内。他的武戏原是很不差的,西太后时常常做戏受赏。隆裕后要显出自己的尊严,每演一出戏,即令每个伶人赏一百两。
柳筱阁因做戏出力,额外蒙赐。这样一来,却有一位福晋就看上了柳筱阁了。但在满清末季,王公大臣的妻妾同伶人们勾搭,本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有什么希罕呢?不过,这结识柳筱阁的福晋不是常人,却是醇王的大福晋,也就是溥仪的生母啊。在起初的时候,大福晋和柳筱阁只是眉来眼去,到了后来,渐渐地兜搭起来了。可是,在宫庭之间,究不比别的地方,第一是耳目众多,二人做那鬼戏,自觉得有些不便。当下,大福晋借了一个空,悄悄跑到太湖石边等着,不一刻工夫,柳筱阁也来了。大福晋笑着说道:“你的戏唱得真不差,咱倒很喜欢瞧你的戏呢。”
柳筱阁忙谦虚道:“承蒙福晋过奖了。”
大福晋又道:“这里人口很杂,咱们不便多说话,你如其有空,可到咱们邸中来玩玩。咱们的王爷每天清晨要上朝的,到午后才回来,你就在这个时候到咱们邸中来,是不妨事的了。”
柳筱阁原是个淫伶,一听有这好机会,怎肯错过呢?连连答应了,便匆匆地自去。这里大福晋待戏完毕,也谢了恩回去。
第二天清晨,柳彼阁大踏步地往着醇王府来。到了门前,见警卫森森不敢进去,只在大门外望了一会,却始终不敢进去。
这样的呆立了一会,柳筱阁忽然福至心灵,暗想前门既这般严禁,后门怕未必见得如此罢。于是便匆匆地往后门进来。原来醇王邸中,后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柳筱阁转到门前,只见一个小宫女笑嘻嘻地立在那里,一见柳筱阁就招呼道:“你可是柳大官人么?”
柳彼阁见问,忙应道:“正是,正是!”
那小宫女便道:“福晋叫咱候得你久啦。”
说着,微微地一笑,当下领了柳筱阁往花园内弯弯曲曲地走进来。转了几个螺旋弯,到了一个所在,只见重楼叠阁,好一座楼台。小宫女说道:“官人在这里稍等一下,待咱去给你通报去。”
说罢,三脚两步地去了。过了一刻,那小宫女出来,笑着对柳筱阁说道:“请你里面略坐一坐,大福晋快就来了。”
柳彼阁点点头,走进那座楼台里面,却是一个客室,陈设得非常地幽雅。小宫女端上一杯茶来;柳筱阁喝着,闲看了一遍,见室中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不全。正瞧得出神,忽听得脚步声音,回头看时,来的正是大福晋,操着纯正的京话,笑着说道:“好呀!你怎么到这时候才来呢?”
柳筱阁忙笑答道:“这是小人不识路径,走错了的缘故啊。”
大福晋道:“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