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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剑气千幻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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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下,别要栽在这儿,让江湖朋友嘲笑!”

语气中,身形暴起,径扑邻近的屋字。

钟荃趁这个机会,沿着篱笆,一下子溜到那边,那是在那美艳少妇挨身处三四尺远,匿伏不动。

玉郎君李彬对恶客人金魁的怒骂,宛如半点不闻,头也不回一下,好整以暇地道、“喂,你的朋友若给他们搜出来,那就糟了,不但你的朋友逃不脱,便你也得多吃点苦头哪!”

她狐疑地四面瞥视一眼,没有回答。

他又道:“来,你把剑伸出,我们较重一下内力怎样?”

她迷惑地摇摇头,娇软地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比呢?”

语声是这么地娇软亲呢,使钟荃也觉得心中不舒服起来。“为什么她要用这种语气和声调呢?”他想。

玉郎君李彬哈哈一笑,道:“你要知道,在本大人面前使剑,正是班门弄斧!”

“我知道你是剑术名家,”她柔声道:“可是不动手也不行呀!”

“我正是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在比较内力之时,我数五下而你能够支持,便放你逃走。”他歇一歇,诡秘地笑一下,继续道:“要是你支持不住,便得好好地服侍我三晚。不过,我仍不能庇护你,你懂得我的意思么?”

停了一会儿,她断然道:“好吧,就是这样,你可不能赖帐。”

她身躯微微再向后退,把竹枝压得格格作响。

“笑话。”他不高兴地道:“我玉郎君李彬岂是那种反复之辈?宁可失信于天下,莫失信于妇人,哈……哈……”

她挺挺胸膛,手中青钢剑慢慢举起来,显然对于这个生死之约,大有怯意。

忽然她剧烈地震动一下,把剑垂下。

“喂,你怎样啦?”

她歇了一下,然后坚决地大声道:“不成,这儿只有我们两人,一无见证,等会儿冀南双煞又可以不承认,我才不这么笨哩,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唤他们随便哪一个来,点头承认你的诺言有效,才能相信。”

他不觉愠然在鼻中哼一声。

她连忙又道:“我虽是个女流,但在江湖上从来未曾失信。现在是关于我切身生死之事,叫我焉能不郑重?李大人你也该让我输得心服才是,对不对?”

玉郎君李彬被她说服了,回顾四处。

只见在周围十丈之内,两条人影,跃踪如飞,倏起倏落,知道是冀南双煞正在全力搜索潜入敌踪,两人把搜索圈子一路缩紧,务必寻个水落石出。

当下眉头微皱,叫道:“大哥,你过来一会儿。”

恶客人金魁大声道:“老三,你继续搜索,我去那边看看。”

玉郎君李彬等他来到切近,方才轻描淡写地道:“大哥,你又何苦这样搜寻呢?也不怕人家笑话?凭咱们兄弟三人,那厮除非像乌龟般缩头不出,否则总要他见识世面。”

他歇一下,继续道:“方才我和这位娘子约好,如此这般,请大哥见证。”

恶客人金魁嘿然无语,勉强点头。在这情势之下,他是不能不点头答允的。否则即是等于刮下玉郎君李彬的面皮,在武林人物的想法,却是不能忍受的弥天大辱。

玉郎君李彬道:“怎样,如今你可满意么?”

她微微娇笑一声,道:“李大人果真够面子,我便赔上这条性命,也甘心了。”

话声一歇,倏然利剑平举,指着对方。

玉郎君李彬的剑尖蓦然穿上来,忽然从外门滑下,剑尖一发一收之间,风声飒然,劲力外溢,冲得少妇衣裤飘摆几下。

钟荃看得清楚,心中奇骇交集。因为他看出这一剑,虽然是玉郎君李彬自发自收,并非对敌变招,可是大凡武术名家;举手投足,都会不由自主地使出自己最有心得的架式。玉郎君李彬这一式,正是武当山九宫剑法中,绝妙心法,大衍如环之式,内家真力已能从剑尖发出,这时不过划了半个圆形,乃是把真力猛地收回,却因武当派擅于因势借力,故此这一式收劲时,也不采用悬崖勒马的急劲,却是侠到极点地自行向外门消卸收回。

他并非害怕玉郎君李彬的武功,要知道这刻钟荃本身功力,除了内家真力受年龄所限,比诸当年大惠禅师(铁手书生何涪)略逊些微之外,其余招数剑式等功夫,莫不胜似师叔当年。

他骇怪何以会这么巧,一出山便碰着这种事?加以这是名门正派的武当弟子,以玉郎君李彬的功力来看,已是武当嫡传的身手了,可是凭他的功夫和师门规条,怎会投在和坤府中,为好相效力?这是可奇之二。

武当弟子,守身如玉,可是玉郎君李彬分明是要以比剑来换取三夜风流。这是可怪之三。

玉郎君李彬道:“大哥,郝老刚怎样了?”

原来他突尔收剑,乃是问这一句,可见得这人虽然狂傲自负,但遇事却能全盘筹顾,到底是成名人物,自有一着。

恶客人金魁道:“他没事,只被点住穴道,那厮原来是晚间所见的藏族少年,怪不得屡问不答。”

“和那些人一同办事,简直丢人,眼睁睁地也会让人治住,哼——”他发了几句牢骚,然后转过口气,又道:“娘子,我要动手啦!”

恶客人金魁忍不住摇摇头,敢情他听了娘子的称呼,觉得大无稽。

但见剑光一展,两剑贴在一起。

玉郎君李彬故示闲暇地道:“你好生准备,行啦,大哥,请你数五下。”

恶客人金魁开始数出声来,第一下声音响处,只见少妇的剑忽然下沉厂半尺许,但随即稳住不动。

数到第三下,猛听铮铮之声不绝,两剑相交之处,竟然激出火花。

少妇的剑摇摆了几下,斗地又稳住不动。

郎君李彬汗流浃背,惊骇之极。他做梦也料不到这少妇竟能抵住他的内家真力,而且她剑上所生的力量,煞是奇怪,仿佛是从别的地方出传来,但又非常实在地抵御消卸自己的内力。又仿佛她的剑上,有一种非常深沉广博的内蕴,能够尽量容纳外来的压力,而且并不反攻回拒。

恶客人金魁也自额上冒汗,张大嘴巴,就要叫出第五下。

玉郎君李彬猛运全身内家真力,一压一挑,刚好是第五下的声音喊了出来。

只见少妇的剑沉下寸许,立刻凝指不动,剑光一缕,划面而起,却是玉郎君李彬自家的宝剑挑个空,驾起一溜剑光。

他这一挑,已用尽全身功夫,虽然没有把敌人的剑挑飞却也把少妇身形带得前冲一步。

她身后的竹篱笆格嘞一声,敢情她的左手在身后抓住竹枝,故此发出响声。

少妇垂剑道:“李大人,这一场可曾完了?”

玉郎君李彬玉面变色,仰天狂笑一声,叫道:“想不到李某栽在你手上。”

恶客人金魁依然沉住气,平静地道:“老二,你安静点,这算得什么?”

那少妇道:“既然李大人有命,我可要走了。”

金魁撮唇发出两下哨声,然后道:“你走吧!”忽然变得非常严厉地道:

“可是你口中别缺德,否则金某虽然踏遍天涯,也要寻到你!”

那少妇畏怯地不做一声,蓦地飞纵而起,跃出竹篱外,刹那间隐没在黑暗中。

钟荃伏在篱下,动也不动,嘴角却带出得意快活的笑容。

恶客人金魁一把揪住玉郎君李彬的手腕,决断地道:“我们走吧一—”

跟着口中发出退却的讯号,一面向系马处跃去。

四下守伺着的武士与及病金刚杜锟,瞬息之间,已经会合一起。

这里钟荃长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来,低头一瞥,只见自家双足,已经深深陷入干硬的泥土中,少说也有尺许深。

他拔足出来,吐一口气,身形暴然涨大,回复了原来体积,一面利落地穿衣纳履。

刚刚结束停当,只听马蹄声如春雷乍响,循原路驰走。

他对自己满意地笑一声,拍拍裤子上沾着的泥尘,然后徐徐走开。

两丈外的阴影中,忽地传来一声娇唤,随着声音,一条人影,凌空飞坠。

来人正是那美艳骚媚的少妇,她这时已把青钢剑归鞘,头上扎着的白丝中,也解下在手中,温柔地扯弄着。

她在钟荃面前三尺处停步,悄声道:“谢谢你!”她又向前踏一步,和钟荃相距不过尺许,定睛打量着他。

“我真不知道怎样谢你才好。”她又说,词色之中,增加一点诚恳的意味。

钟荃但觉兰麝香味,直沁心脾,他一生住在和尚寺中,哪曾嗅过这种女人香味,不觉掀鼻用力地嗅了一下,冲口道:“啊,好香!”

她哧地笑一声,软声道:“恩公你尊姓高名?可以告诉我么?”

“我姓钟名荃。”他爽直地道:“姑娘你千万别叫我恩公。”

她笑了一笑,立刻使他住嘴说不下去,面上一阵热辣辣的。

“那么,叫你做什么呢?”她以近乎挑逗的声音说。身躯挪动一下,柔软丰满的胸脯,轻轻地触到他粗壮的手臂上。

他吃惊地道:“我不晓得,我可要走啦!”

他退开一步,避开那软绵绵的异样感觉。

“你别走/她叫道,伸手去扯他的臂膀,却扯个空。“我还有话跟你说,你别走哪!”

他淬尔又退开一步,生涩地道:“你有话,可是你别走过来……”

“好,好,”她连忙答应着:“我就站在这里,动也不动。”

他吁一口气,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了一点。

她道:“你——你的身份?”

他仍旧那样生涩地回答:“你就是要问我这个么?”

她愣住了好一会儿,忽然渭叹一声,软弱地道:“是的,现在没有什么了”

他道:“那么我走啦!”

她垂下头,没有做声。

钟荃忽然对自己粗率生硬的语气后悔起来,歉然地瞧她一眼,身形倏地倒纵而起,在空中翻个身,眼角最后一瞥间,只见她仍然如一尊塑像似地,垂头而立。

顷刻间,他已飞纵到大道上。他像发泄什么似地,脚下用足劲,飕飕飞奔。

可是他发觉心中那一丝歉意,老是用不掉。终于,像逃避什么似地,回到投宿的藏人家里。

他一直跨人屋中,章端巴和那主人闲谈着,那位主人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敢情随着夜色加深,天气变得更为寒冷。

章端巴喜叫道:“你回来啦,事情怎样了?”

他垂头丧气地摇摇头,答道:“没有事,那些人败走了。”

章端巴浓眉一皱,目光闪烁一下,随即放声笑道:“呵,我的话可没有错吧,凡是沾上女人的事情,必定大伤脑筋——她长得漂亮么?”

钟荃啼笑皆非地瞧他一眼,但不能否认地点头承认。她实在是艳丽动人。

“好呀,事情既然办妥,你就赶快睡一会儿,天亮还得赶路呢!”

“师兄,你一点也不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哦,你说得对,究竟他们为什么要追袭她呢?”

“这个……小弟也不知道。”钟荃只好据实回答:“因为她……”

“呵,呵,怎么样?我早就知道不必问你,一句话,凡是有女人在其中的事,一定使人莫名其妙。”

钟荃只好默然咽下一口气,躺向主人已经准备好的床铺。

在章端巴忖想中,这件事既然了结,以后便不会再有什么牵缠,故此不必多问,而在钟荃心里,也以为如是,所以也不再提起。

一宿无话,翌晨起来,谢过主人之后,洒然就道。

章端巴道:“现在我们直奔叶尔羌,谒见喀瓦酋长,转道直赴喀什葛尔。”

“对了,昨晚你救的那位姑娘,是什么人?那些官家武士知道是你救的么?”

钟荃道:“小弟不知道那位姑娘的姓名来历,那时忘了询问,小弟助她之时,并没有现身,故此那些武士并不知道。可是小弟又曾经露面,所以他们又知道是我……”

“唉,你真把我听得糊里糊涂。”

钟荃也觉得自己的说话,太过没有头尾,忍不住笑一下,然后将昨晚的经过详细说出来。

说到他伏在篱后、而他们开始准备用剑较量内力之时,他说:“小弟早已发觉那位姑娘的内家真力,万万不是玉郎君李彬的敌手,暗暗替她着急,忽见她使开架式,左手竟伸出竹篱,小弟当下灵机一动,连忙轻轻捏住她的左手。她吃惊地震动一下,差点被对方发觉了,幸好她早知道有人潜来,故此立刻用言语岔开。小弟使出般若大能力的最初步功夫,借物传力,把自家真力传到她的剑上,代她抵御,那人原来是武当派高弟,内家真力极是不错,小弟差点也抵挡不住,因为一来小弟的惜物传力功夫未练得好,只能够传力抵御,丝毫不能回攻,二来所伏匿的地位不佳,力道的运用,大为减色。故此当对方逞威最后一击时,小弟一双脚,直陷入地中一尺有多,差点儿没败了。”说话间,两人已走出城外老远。

章端巴鼓掌道:“师弟这一手漂亮之极,那儿个人回去想疯了,也猜不出此中玄虚。”

钟荃心下欢喜,严然觉得自己甚是机智灵变。

两人走到中午时分,已到达叶尔羌部,当下由钟荃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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