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春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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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石红答应一声,况红居又接着说道:“我们虽然来得早,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真使人不解!”
童石红道:“那十七个石人的事怎么样?”
况红居道:“我也在奇怪,雷电再大,也不会把十七个石人打碎,古浪的话里定有隐情,明天我一定要问他个明白!”
他们谈着越走越近,古浪躲在树后,心中怒火万丈,不禁用力地捏起拳头,向空挥动了一下。
不料,一小节树枝被碰了下来,况红居立时沉声喝道:“谁?”
古浪心中大惊,正准备应变,谁知况红后与童石红却像两只飞燕一般,穿林疾纵,向相反的方向追去。
古浪由树后转出,望着她们的去路,心中很是纳闷,忖道:“奇怪!她们怎么反而往那边去了,莫非那边又发现了什么?”
他本想追去看个究竟,但是不愿违背门陀和尚的嘱咐,同时也想急着赶回‘达木寺’,向门陀和尚问个详细。
于是他仍然按着原路,一路飞奔,向“哈拉湖”赶来。
路上,他回想着况红居祖孙的谈话,暗暗忖道:“她们到底为何而来?‘春秋笔’又到底有什么威力,以至于像况红居这种人物,都来舍命寻求?”
虽然他自己的任务,也是来取“春秋笔”,但是他对“春秋笔”并无丝毫了解,只知道江湖中人,谈“笔”色变。
一个时辰之后,古浪回到了“达木寺”,寺中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异象。
古浪为了小心,先在寺外把附近查看一遍,没有发现什么,这才进入寺内,在天井中等候门陀和尚回来。
匆匆匆又过了一个时辰,山坡上才出现一个黑影,慢慢地向上爬着。
虽然黑夜无光,但是古浪仍然可以一眼看出,来的人正是门陀和尚。
古浪迎了出来,门陀和尚不久也就爬近,不住地喘息,似乎累极。
古浪心中暗笑,忖道:“哼!这老和尚装得倒是怪像。”
他才要说话,门陀和尚已挥了挥手,说道:“我们到房里再谈。”
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来,搭在古浪的肩膀上,一路喘息着,走进寺院,说道:“唔,可把我累坏了,这些江湖人可真难惹……”
古浪扶着他进了禅房,燃上了灯,门陀和尚端过杯子,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又咳嗽了一阵,才说道:“那况老婆子好厉害!”
古浪双目一闪,说道:“你也认识她?”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我以前在湖南就见过她,不想她还没有死。”
古浪焦急地说道:“你快把情形告诉我!”
门陀和尚突然道:“快熄灯!有人来了。”
古浪心中大为奇怪,因为学武之人,对于这等事情最是注意,但是他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
他还在迟疑,门陀和尚已连声催促道:“快!快熄灯,到大殿内去,来人由我来应付!”
古浪只好一掌打熄灯火,匆匆赶到大殿之内,坐在窗前,由窗缝中向外张望。
他暗暗想道:“门陀和尚这么一来,不是等于已承认有一身绝技吗?”
他同时也奇怪,因为以他的功夫,如果有人来了,绝不可能一点都觉察不到。
正在疑虑不定,突见正门之处,有人影一闪,好似才由山下爬上来。
古浪不禁大为惊奇,忖道:“门陀和尚真是神人,来人还在半山他就知道了!”
一念方毕,来人已推开半掩的庙门,跨进了庙中,依稀地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年逾古稀的瘦老头。
由于黑夜无光,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他进入天井之后,四下不停地观望,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良久,他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唉!又是多少年过去了。”
他的语声显得苍老、低沉和伤感。
古浪心中纳闷,忖道:“看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次到此,不然他感叹些什么?”
才想到这里,突听门陀和尚在房内打了一个呵欠,那夜行人蓦地一惊,压低嗓子道:“哪位朋友在此?”
说完之后,门陀和尚在房内含含糊糊地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古浪不禁又是一惊,因为门陀和尚一向与自己说青海话,这时所说的,却是江南口音。
那人听了门陀和尚的话后,似乎一怔,随即说道:“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请出来一晤。”
不大一会的工夫,门陀和尚抱着肩膀,跨出了禅房。
古浪看在眼中,心中想道:“这个老和尚倒怪会做戏的……”
刚想到这里,又听那老人说道:“啊,想不到这里还真有和尚!”
门陀和尚仔细地打量着那老人,说道:“施主,‘达木寺’多年没有香客,你半夜三更到此,莫非借宿?”
那老头儿怔了一怔,也仔细地打量着门陀和尚,说道:“我只是路过此处,一个朋友走失了,不知老师父可曾见到?”
门陀和尚连连摇头说道:“老僧已在此居住了不少时候,并未见任何人来过。施主,你寻什么人?”
那老头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一个朋友……敢问老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门陀和尚笑道:“老僧法号门陀,施主你上姓?”
那老人略为迟疑,说道:“我姓莫……”
古浪一听这老人姓莫,不禁心中一动,忖道:“那十七个石人之中,有一个叫莫云彤的,难道就是他?”
那姓莫的老人,只说了“我姓莫”三个字,下面就未再说下去。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不住地向这边禅房扫视,门陀和尚说道:“莫施主,天很晚了,你就在此过夜,明日再走吧!”
姓莫的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不怕老师父见笑,我有个毛病,在庙里面睡不着。若是老师父不介意,我想把这一带禅房看一看,我那朋友是个怪人,说不定就睡在哪间房里呢。”
门陀和尚笑道:“可以!可以!施主请便。”
姓莫的老人,这才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轻轻地说道:“打扰了。”
说着,目光如电,由窗缝中射到古浪脸上,古浪暗吃一惊,忖道:“难道他发现了我?”
想到这里,姓莫的老人,已经向大殿走了过来,古浪连忙缩身,离开了窗户。
他知道这姓莫的老人,必然会进入大殿,于是轻轻移动身形,躲到佛像后面。
他刚躲好,大殿之门果然被人推开,姓莫的老人,一步跨了进来。
姓莫的老人进来之后,不见移动,双目如电一般,向大殿的四周扫射。
古浪未等他的目光与自己接触,便把目光避向了一旁,因为他知道,这类武功高强的人,在黑暗之中,大半均能借对方的目光和呼吸之声,来发现敌人。
于是,他静气屏息,等待着可能的变化。
出乎意料之外,那姓莫的老人,目光只来回转了两转,便退出殿外。
接着,他把这一带的禅房都查遍了,然后又转往后殿而去。
门陀和尚则在他之前,先往后殿去了。
古浪心中猜忖道:“门陀和尚是不愿他知道我在此地,故先去收藏我的东西了。”
不大会的工夫,门陀和尚与那姓莫的老人,谈着话走了回来。
只听那姓莫的老人说道:“真个打扰,真个打扰!我那朋友往何方去了……”
门陀和尚的声音接口道:“莫施主,如此晚了,你就在这歇歇吧。”
二人谈话间,又回到了前院,黑夜之中,两个枯瘦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
姓莫的老人辞谢了门陀和尚的好意,走出庙门。
不料他才走到庙门口,古浪那匹千里良驹,突然在后院发出一声长嘶。
姓莫的老人,如触急电一般蓦然地转过身子,双目闪出奇光,射在门陀和尚的脸上。
门陀和尚含笑自若,说道:“那是老僧收服的一匹野马,施主可要看看?”
姓莫的老人略沉吟,摇头道:“不必了,再见!”
说罢,向门陀和尚拱手一揖,闪身出门,一晃已无踪迹。
门陀和尚慢吞吞地跟着走出庙门,好半天才转了回来,当他回来时,古浪已现身站在殿前。
古浪问道:“他是作什么的?”
门陀和尚笑道:“我们进房再谈!”
二人一同进了禅房,重把蜡烛点上,门陀和尚笑道:“你年纪虽小,在江湖上也跑了不少时候,连他都不知道么?”
古浪心中一动,说道:“听你这么说,难道他就是莫云彤?”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不错,他就是莫云彤。此人武功高强,一套‘千佛指’震撼天下!”
古浪心中暗惊,忖道:“怎么这些石像上的人物都出现了?”
门陀和尚见他发呆,问道:“古浪,你在想什么?”
古浪答道:“我在想,这些天下闻名、不可一世的人物,怎么都到青海来了?”
门陀和尚点点头,笑道:“不错,这些人物,平常在江湖上想见上一面都不容易,现在都来到了青海,只不过是为了一件东西而已!”
古浪一阵心跳,忍不住说道:“是不是‘春秋笔’?”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不错,都是为‘春秋笔’,现在莫云彤和况红居都来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
古浪颇为纳闷,问道:“他们为什么都要‘春秋笔’?这‘春秋笔’有什么用处呢?”
门陀和尚把身子靠在竹椅上,说道:“江湖上有关‘春秋笔’的传说太多了,主要是因为执有这支笔的人武功太厉害,加上他为人正直,行侠仗义,数十年来,每一个走江湖的人,全被他用这支笔记上了帐,善恶分明……”
古浪插口道:“他记下这些做什么?”
门陀和尚说道:“这支笔的主人,如今还健在无恙,他宣称,在他逝去之前,将用这支笔,把一切为恶之人除去,像况红居、莫云彤这等人物,在江湖上多少也有些劣迹,都将在这支笔下,昭彰于天下人面前,所以他们要竭尽一切努力,得到这支笔,凡是得到这支笔的人,可以抹除他以往的恶迹。”
古浪皱眉道:“这样未免太不公平了!如果一个万恶的人,得到了这支笔,难道他的罪恶就不存在了吗?”
门陀和尚笑道:“当然不会那么简单,要‘春秋笔’的主人把‘春秋笔’交出来,除了武功之外,还得有其他条件。”
古浪听得莫名其妙,门陀和尚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听不明白,先不要问,事情发展下去,你就会明白了。”
古浪问道:“那么现在‘春秋笔’在谁手里呢?”
门陀和尚笑道:“你千里迢迢来到此地,自然也是为了‘春秋笔’,据你所知,‘春秋笔’在谁那里呢?”
古浪面上一红,迟疑了一下,说道:“听说在阿难子手里!”
门陀和尚点点头,说道:“不错!据说‘春秋笔’在青海阿难子的手中,所以他们纷纷赶到青海来!”
古浪心中立时紧张起来,因为他此行的任务,也是在求取这支‘春秋笔’。
门陀和尚本是很平淡地谈述这段往事,这时突然翻起身子,目光闪闪地望着古浪,说道:“古浪!你倒聪明得很,知道学这十七石人武技,你可知道这十七人武技汇集的经过么?”
古浪心中一惊,忖道:“他怎么知道我在按石人姿势学技?”
不过对方既说了出来,他知道否认也是枉然,同时他对这事的究竟也充满了疑惑,便道:“我不知道,请老师父明示!”
门陀和尚说道:“在好几年以前,这十七个人,除了那个叫‘琴先生’的人外,其余的十六个人,都败在阿难子的手下,当然,阿难子不会把‘春秋笔’交给他们。”
“于是,这十六个人,在琴先生的指导下,针对阿难子的武功,练成一套‘十七明剑’,在‘哈拉湖’打败了阿难子……”
古浪不禁大为惊恐,说道:“啊!阿难子这么厉害?”
门陀和尚接着说道:“阿难子是青海第一奇人,自然不同凡响,那一次他们虽然打败了他,但是仍没有得到‘春秋笔’。”
“阿难子落败之后,非常不服,就自己的印象,雕下十七个石人,按照各石人因日影移动所生的变化,详加参研,以求破解之道,在此一共留住了三年,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古浪听得兴趣盎然,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道:“他悟出破解之道没有呢?”
门陀和尚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古浪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一定也是个奇人,不然你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门陀和尚笑道:“我说过我不会武功,只是交游甚广,认识不少天下奇人就是了。”
古浪说什么也不相信,一再地追问,最后门陀和尚才笑道:“我确实会一些武功,只是身有隐疾,无法施展,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古浪虽仍是半信半疑,但知道再问也是白问,乃改问道:“老师父,你此来莫非也是为‘春秋笔’么?”
门陀和尚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孩子!你的话太多了!我可以告诉你,现在的情形,对你太不利了,你一定要在七天之内,把‘十七明剑’练熟,不然就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