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江湖-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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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拭去眼泪,低声道:
“谁会知道在这儿会碰上这狗东西呀!”
卓文君一叹,道:
“白姑娘这是去清风台?”
白凤点头道:
“原本我爹亲自来的,因为有一阵子我们如意楼曾与大刀寨走的十分近,好在——”
卓文君坦然一笑,道:
“好在柴老二把消息及时告诉我,本来我这就要登门向你爹致谢呢!”
其实卓文君赶着去白虎镇,为的是请端大夫去清风台替弟兄们治伤,现在他不得不如是说。
白风又道:
“我爹原也想当面向田老前辈请安的,不知田老……”
卓文君一笑,道:
“我田叔好得很,昨夜他一掌打死常玉春后,心情愉快,如今吃得饱睡得稳,可高兴呢!”
于是,白凤真的泄气了。
于是,她也变了另一种表情——
表情是羞怯的,是柔美中含着娇怯,白凤轻声细语道:
“倒是忘了谢谢卓兄援手之恩了。”
卓文君见白凤面上污血显然是被宫彪先把着啃吻所染上去的,她本人看不见自己如今的粉面成了大花脸,心中还真想笑,闻言忙摇手,道:
“不,该谢的是我清风台,我同田叔商议定了,只等这次事件过后,卓文君必备礼亲上如意楼致谢。”边抽出一丝布巾,又道:“姑娘且到溪边把面上的污血洗去,我们立刻上路了。”
白凤一听,忙接过卓文君递来的布巾,狠声道:
“姓宫的真是畜牲,他用刀把我击昏,便把我抱进这石穴中,我是被冻醒过来的。”边往小山溪边走去。
白凤没有说是被宫彪在她全身上下吻醒的,一个姑娘又怎能说得出口。
卓文君见白凤擦拭面孔上的污血,又是一副清新脱俗粉似腊梅模样,心中在想,白不凡怎能放心叫自己的女儿冒雪上清风台来的。
布巾送回卓文君手上,白凤又把上面绣着大红牡丹的披风再—次系好,卓文君已把坐骑牵来。
雪似乎是小多了,连西北风也刮得不似午时那样的猛烈,天上的云在流动,却是卓文君在看了白凤一眼后,不由得愣然的望着——
这个女人太美了,从他那晶莹而又白得泛蓝的眼珠子里,卓文君敢断言这女子的性情必是有柔有刚,刚时不顾一切,而柔时娇美似水,现在——
白凤正拢着几乎散乱的一头秀发,缓缓的戴上狐衾披肩帽子,她那微薄的小嘴角一撩又翘,光景还真翘得卓文君的心头毛躁躁,这么美的一位仙女,姓宫的居然会把一口怨气出在她一人身上而欲加以摧残!
其实卓文君尚不知,宫彪不是那种怜香惜玉人,他不但是摧残白凤,还要一日送上白凤身上一大件的上如意楼,他要白不凡活活急疯,气死!
白凤整好衣装,眨动着那双美极了大眼睛,表情十分诚恳又直挚的:
“卓公子,你要我怎么回报你呀,只要你开口,我便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
卓文君忙奂道:
“姑娘,我说过,该报答的是我。”
白凤已站在卓文君面前不足一尺地方,他稍稍仰起娇羞的脸,轻柔得比天上落下的雪花还柔的道:
“眼前是你救了我,也可以说是救了如意楼也救了我爹,卓公子,白凤是个有恩必报之人,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回馈,这一辈子我都不安心。”
卓文君见白凤这种表情,不由得心口一紧,说实在的,如果换个场合,如果不是在这断肠谷,他可能一把搂紧白凤在怀,而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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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第二十八章武林老爷
“别言谁回报谁了,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地。”边指着山道边的一匹白马—一那是被宫彪一刀劈开肚皮的良驹,又道:
“你的马是被姓宫的杀在那吧!”
白凤咬牙道:
“姓宫连马也杀,人性何存?”
摇摇头,卓文君道:
“我有—匹骝雪蹄,如果你要不嫌的话,就骑我的……”
白凤点头笑道:
“我们一齐骑吧!”
卓文君再一次的心口“扑通”跳,他觉得白凤好俏丽,好坦率,加起来便是可爱,只可惜——唉,自己有了老婆孩子,而白凤又是白不凡的掌上珠。
心中想着,卓文君道:
“走吧!”
白凤刚刚走出七八步,突的一闪腰,“啊哟”一声便往地上倒去,卓文君忙伸手去扶,道:
白凤趁势倒在卓文君怀里,她吐气如兰的在卓文君耳畔柔声道:
“可能是受寒了,头有些晕。”说着全身一瘫,整个身子全交在卓文君的手上,光景是随你卓文君摆布了。
卓文君双手托起白凤,他可不会再把她抱入石穴,而是急急的抱到马前.跃身坐在马上,白凤便被他搂在怀中,一马双跨往白虎镇而去——
白凤依偎在卓文君那有力的臂弯里横坐在卓文君的怀里,在那枣骝马的时而嘶叫中,宛如坐在一个柔柔的兜篮中,没多久,她竟睡着了一一
于是,蹄声得得中卓文君策马进了白虎镇。
卓文君一马双跨的进入白虎镇时候,镇上大部份关起门来吃晚饭了。但还是有不少人看见如意楼的大小姐偎睡在卓文君怀中,好奇心使得这些人暗中议论纷纷,很快的消息送进了“福来客店”。
这几日“福来客店”不营业了,门口挂了块木牌子——“整修内部,暂停营业”。
店门没有开,但店内院可热闹,因为连回春堂的端大夫也在后院的客厢中。
卓文君与白凤进入白虎镇的事,立刻送进福来客店中,康王爷呵呵一笑的道:
“姓卓的与白凤二人必是半路上碰到的,这才二人一起回来了,只是不知道白凤为何同卓文君合骑一匹马的。”
铁成刚道:
“山中下大雪,也许白丫头的坐骑失蹄了。”
康王爷道:
“姓卓的赶来白虎镇,也许就是来找我的,刚刚大刀寨的人来请我去为他们的人治伤,我命铺子里人回绝了,这时候我怎会管他们的闲事的。”
善百川点头道:
“王爷高招,大刀寨来人不是说吗,他们这次全完了,是被如意楼玩的,可是明明知道白不凡摆了他们的道,他们也只有忍气吞声,哈……”
康王爷捋着胸前大胡子,笑道:
“姓卓的如果是来请我去清风台,本王当然也叫人告诉他,本王已回家乡去了,十天八天不定才回来,但清风台的死伤如何,我们还是要知道的。”
只是卓文君并未去回春堂,因为他人到了如意楼以后,硬是被白不凡留在如意楼。
卓文君本来心惦清风台,那么些受伤的等着他连夜把端大夫请去医治,不料白不凡派人前往回春堂代请大夫,回来的人报告,说那端大夫已回北方,少说也得半个月才能回到白虎镇上。
于是,卓文君只得在如意楼住下来。
当天晚上,白不凡已知道凤儿在断肠谷中的—番遭遇,心中之痛恨与羞怒,直骂宫彪该死的东西。
那白凤却在天阁楼对老奶奶泣诉苦衷:
“奶奶,我是个姑娘,被姓宫的恶汉几乎糟塌,是卓文君救的我,要不然我们全完了!”
老奶奶顿着拐杖大骂宫彪不是人,且安慰的道:
“如意楼会对那卓文君有所回报的。”
白凤哭道:
“回报有什么用,我全身上下早被人家看清,往后我怎么办呀!”
老奶奶也是一怔,道:
“以你该怎么办?”
白凤可真坦白,她泪眼一睁,道:
“只有跟着他了。”说着便低下头来。
老奶奶惊异的道:
“奶奶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会替你办得天衣无缝的。”说完她命人叫陶总管来天阁楼。
“马面书生”陶宏—走入天阁楼,老奶奶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纷红色纸包,交在陶宏手上,道:
“事情做得干净些,别像石大海他们,办事拖泥带水。”
陶宏接过那纷红色小纸包,一旁的白凤急急一把抢到手上,道:
“奶奶,你要干什么?”
老奶奶一怔,道:
“你放心,陶总管比石大海可细心多了。”
白凤急叫道:
“你老弄错了,我不要卓公子死呀!”
一顿拐杖,老奶奶道:
“丫头片子,你没弄错吧,上次那个小娃儿叫什么小千儿的,他不是也救过你吗,你却因她看到你那副样子而一心要杀了他,怎的你对姓卓的厚道起来了?”
白凤低头,道:
“人总是会变的嘛!”
老奶奶沉声道:
“你别忘了,姓卓的有妻有子,即算你愿意,姓卓的不定会点头,更何况你是如意楼大小姐,又怎能去为人做小,你爹也不会同意的。”
白凤缓缓的道:
“真是这样,我也只有一死了。”
老奶奶惊异的道:
“敢情你是真的迷上卓文君!”
白凤道:
“非是迷他,实乃情非得已。”
老奶奶沉声道:
“且回楼上歇着吧,容我好生同你爹商议以后再说。”
大草屋,一排三大间。
屋前有张破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个筷子筒也是竹子编的,一把筷子插在里面,三四支粗瓷秦碗倒放在桌上。
显然这儿是个小饭馆铺子。
有个灰发老者正坐在桌边一张凳子上抽旱烟,一支穿着老棉靴的脚尚翘在凳子一端闪呀闪的直晃荡,一副自得的在晒着西落的阳光。
草屋里已有了声音,是个老女人的声音:
“吃饭了。”
旱烟袋往地上—阵敲,老者缓缓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
“娘的卵蛋,也该到了呀!”
就在这时候,屋后面闪出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各自不过十三四岁,连蹦带跳的走到老者身前,男的道:
“师父,我们进去吃晚饭吧!”
老者突的沉喝道:
“小千儿,怎的又忘了,要叫爹。”
是的,那男的少年正是小千儿,女的当然是小穗儿。
现在,“偷魂老祖”风啸山一家四口全到了这落雁峡,连白虎镇北面的土地庙庙祝,这时候咀正坐在灶台后面呢。
五个人围坐在草屋内的那张桌子上,小千儿取碗捞面,双手送到风啸山面前,道:
“爹,这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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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零
风啸山捋着稀疏的灰胡子点头笑道:
“好,好,听起来心里着实舒服。”
一边的小穗儿不甘示弱,忙也取过一只碗,装满一碗面双手送给刘金定,道:
“妈,你的面。”
刘金定憋着大嘴巴笑道:
“真孝顺!”
庙祝接过凳子坐下来,笑道:
“好家伙,看到你们这种老有所终,幼有所养的光景,我这鳏寡孤独集于一身的出家人可真心酸酸哟!”
于是,五个人全哈哈的笑了。
五个人刚吃过一半呢,“偷魂老祖”风啸山突然一怔,他仰面侧身,口中喃喃:
“来了,娘的老皮,还真的不少人呢!”
刘金定望望各人一眼,道:
“快,收拾桌上东西,老头子不会听错的,准是来了不少人呢!”
小千儿与小穗儿忙把未吃完的东西收拾起来,各人就在这大草屋内拉过凳子坐下来。
于是,远处的马蹄声近了……
蹄声不急,缓缓的踢弹在山道上,蹄声中夹杂着叮当的车轮声,显然这是一群马队到了。
“偷魂老祖”风啸山一手端着旱烟袋,另一手提着个水桶走出来,见一队骑马的到来,他先是把水桶放在地上,早听得一个骑马官差,跃马到了他的面前,沉声道:
“你是这小饭铺掌柜?”
风啸山点头道:
“官爷们要……”
没等风啸山把话问完,那官差早翻身下马,他手握刀把匆匆走入草屋中,只是当他发现店内老的老小的小,他这才走出门外问:
“屋子里全是你家人?”
风啸山点头,道:
“是呀!”
那官差立刻对风啸山道:
“快准备五十人份吃的,马大人今晚要住在这儿了。”
风啸山一听,忙往马群望过去,不由得他大吃一惊,因为骑马的个个生得剽悍威猛,而马队中间尚有一辆囚车,黄昏的灰惨惨中望过去,这人那颗污垢人头宛似搁在囚车上面,披散的白发遮去他半张面。
连忙点着头回身走入店内高声吆喝,道:
“老太婆呀,来的是一队辛苦赶路的官差,快做上五十碗臊子面,笼里的包子大馍端上桌了。”
小千儿与小穗儿伸头外面看,二人彼此对望一眼,小千儿伸伸舌头低声道:
“我的妈呀,穿着马褂挂着刀,吓死人了呢?”
风啸山早大喝一声,道:
“娃儿看什么,还不快到后面提水去,等着烧几锅热水给官爷们洗脸泡茶……”
小千儿立刻答应一声回身提了个木桶,小穗儿把辫子往背后一甩,屋檐下拿了一根扁担,两个人朝屋后走去。
于是大茅草屋前面刹时聚集了几十匹马,那个囚车已被人直推进屋子里。
大茅屋内有个大通炕,足可以睡个上二十几人的,只是棉被才五七床,只有用火烧热炕了,这差事便由那巧装改变如同个二百五的庙祝去干了。
别看“梁上燕”刘金定常年行走江湖,弄个几十人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