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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云海争奇记-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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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万中选一,但年岁所限,怎能连暗器也有极高本领?绝无此理!一见这等骄狂轻敌,先叫明给自己一个下手空隙,再纵出去。暗骂:“不知死的小狗!就没破绽,早晚尚不免为我暗器所伤,何况自现破绽。以为学过两天接收暗器的手法,便来卖弄,岂非送死!”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心念动处,左手一扬,觑定敌人,先把手中五只小钢镖连珠发出,同时右手一拨腿腕,那近左裆膝盖上紧绑的三棱五毒钉铜管,机簧便自撑开,紧跟着右手二指再从腰间皮带上一理,双层皮带上两排藏暗器的夹口,连左边所悬皮袋封口一齐揭开,只等随时取用。原是练就巧妙的手法,同时动作,迅速已极。满拟就是敌人眼快手疾,会接暗器,这连珠五只钢镖都被接去,跟着的四种暗器,一样比一样厉害,自来遇敌,对手无论多强,只被打中,从来没同时接连发出三样的。照当时情势,镖发太急,敌人接了过去,就势倒转还打,决来不及,至多只能接过未两镖,底下不是仍在远处等候,便是看出不妙,赶急纵将过来交手,和刚才一样,使自己没法缓手再发暗器。现时身带暗器都已备齐,远近一样,扬手即发。如相隔仍远,三种十多件暗器,双手连珠齐发,退躲不过;如若迫近,对敌时同把膝盖~抬,三棱五毒钉正打要害,连躲都没法躲,百发百中,更无幸免。

他这里心作必胜之想,哪知江明幼遭孤露,童抱之中便被陶元曜收归门下,连在黄山苦练了十余年,不特武功得有真传,对于收接抵御各种暗器尤有专长,加以生具异禀奇资,神目如电,敏锐已极,当练到火候之际,师父师兄连同守山老猿,七八只百发百中的好手,各持竹石土制就的各色大小暗器,分向前后左右四下横飞,竟无一件能够沾身,怎么出其不意,只一发便被看出,或是击落或是接去,何况早知张康身带好些暗器,取时又被看出,一人对付一人,更是绰有余裕,如何能打得中?否则江明人素诚实,如非十分自信,适才也不说那大话了。张康暗器的功夫也真好,又料敌人会接暗器,格外用心,打出更巧。先是一镖接一镖,觑准敌人连珠续发,才一发完,第二样暗器便随着未一镖发出回手之势由腰问取下,到了手内。那暗器便是腰带夹层上所插亮晶晶的东西,长约三寸,纯钢打造,一头平圆,一头尖锐。自尖以上三分许,附有五根半寸长的倒须刺,因它形如半支铁笔,专打人身要害,中上十九无有活命,好似阎罗之笔,点到即死,取名阎王笔。发时三前四后,可以紧接,连作两次同发。头次三支,分向头、胸、腹三处要害,紧接又是两上两下。本是极难闪躲又没法接的东西,到了江明手里,竟会失了效用。

原来江明常听师父指教,说:“暗器种类至多,用的人往往自出心裁,不在谱上,好些都未曾见闻过,非要身临其境,遇上方知。有的能接。有的或是中有机簧,一碰便生妙用;有的附设钩刺,奇毒无比;还有能发火烟的,自恃手法,一接立即上当。所以,遇敌时不分辨清楚不能妄接上来,这头一下更须小心。”本就紧记在心,见敌人身边暗器似有好几样,越发加了谨慎。明见所发是镖,头一下均未手接,只把刀背一挡,便自磕飞出去;跟着左右连闪,带用刀挡;到未两镖飞来,觉无异状,才将它绰在手内。张康不知敌人得有高明人传授,重在气定神闲,藏巧于拙,以静制动,不到事机明悉,刚巧合笋,决不伸手,最忌纵跳慌乱。见他闪躲不甚灵速,除头一镖外,余下四镖都似侥幸凑巧,差一点没被打中,未一镖接得尤为极险,以为到底年纪太轻,功夫有限,只发第二样暗器便可打死,无须再用别的。随想随将手中七支阎王笔分两次相继发出,不料适得其反。他这里打着如意算盘发第二次暗器时,乃见张胜先受了祖存周回敬,恰正倒地。张康背朝二人,尚未知觉,江明眼尖,恰在接未一镖时,瞥见祖存周一抬手,张胜往后便倒,料知敌人必死,也就不愿再打下去。

当时形势原极迅速,差不多都在同时。那旁张胜后倒还未落地,张康暗器已自发出。如换稍差一点目力的人,这类暗器休说是躲,看都看不真切。江明仗着练就目力,见前三后四,七点寒星电射飞来,急欲收功,艺高人胆大,也不向后面迎接,有什花样,施展师传白刃入飞蝗的手法,觑准来势,先后举刀一挥一舞。只听接连叮叮乱响过去,全都磕落地上。张康见七支阎王笔发出,敌人纵身用刀来挡,心还失笑:非连受伤倒地不可!见状大惊。同时猛听身后有人栽倒台上,微杂乃兄惨叫之声。弟兄关切,惊急忙乱中,由不得把头一偏,刚瞥见乃兄果然仰跌在地,又觉身前疾风扑来,猛想起面前还有强敌,赶急回首。江明已乘着挥刀架隔之势,纵身飞来,身还不曾落地,左手一扬,先时连接两镖,回敬了一只出去;跟着人随镖到,左手刀往胸前一横,便要平推出去。张康是久经大敌的名手,也煞是了得,江明来势虽然如此神速,他那目光身法并未十分慌乱,右手一绰,将镖接去,同时左手虚晃一刀,护住头面前胸,就势左膝微微往起一抬,膝旁暗绑的三棱五毒钉便朝江明头上打去。

这时形势端的险极!江明虽知他身藏暗器颇多,专一留神他的双手,膝上也能发出暗器却未防到。临机稍微疏忽,只被打中五官等要害,见血便无生理。终算五行有救,名家传授到底不同,自学武功起,便不以克敌为上,先防自己,越是有利的胜着防备越紧。尤其是骤出敌人不意,由远处纵身往袭,照例以守为攻,横刀先护上三路,招中套招,有好些变化,非觑准敌人万无幸免,刀下立毙,决不妄发,以免万一对手情急反噬,豁出一死,同时猛下绝招和己拼命,结果敌人虽死,自己也不死即伤。那一刀本是虚式,目光敏锐又占了几分便宜;加以另外还藏有极巧的手法,明知敌人一定擅长接镖,未必打中,故意先发一镖出去,乘着敌人接镖抬手之际,暗中早用上昔年背师偷学的鸳鸯手法:左半掌用手一挺劲,第二镖照准敌人软胁要害打去。

双方都是双手并用,几下里同时发动。张康没想到敌人暗器也如此厉害,来势既是猛急,相隔又近。江明又是顺势斜下,打他左胁,急切间本就难躲,加上乃兄受伤倒地,死活不知,未免情急心乱,这第二镖竟被打中,穿骨透肉,直人心腹之中,如何禁受得住?“嗳呀”一声,便自栽倒。膝间机簧已开,一片夺夺之声,五毒钉倒钉了七八根在台板上。那朝江明先发出去的,因是倒得太快,只得三根。江明就在第二镖脱手之际,瞥见刀光影里有几点寒星飞来,忙横刀一挡,叮叮两三响,全都砸落,人一倒地,自全打空。否则那一筒二十八根五毒钉如全发出,两下对面之际,一任江明如何身手矫捷,闪躲灵便,就使五官要害能够挡避,身有童子功、混元气,打中白打,可是敌人井非只发此钉为止,必定一面施展兵刃,一面把未两样暗器用手连续发出,同时再把腿不时连抬,五毒钉一发至少便是三四根,要指何处便打何处,左右上下无不从心所欲,武功又非弱者,如何能够抵敌?就不受伤,也非落下风不可了。岂非一时童心,想看敌人暗器,几乎误了大事!江明本极谨慎,老诚心细,只为连日学了一些油腔,觉着好玩,临敌便去仿效,差点没败在敌人手里。觉那五毒钉异样,乘搭人的还未上台,顺手拾了两根带回,向司空、葛诸前辈老侠一问,才知道厉害。事后回想,好不心惊。由此起,再上阵去,无论对方强弱,也不再疏忽,视为儿戏了。

闲话不提。张康这里身死,张胜也只倒在地上挣命,保得暂时残喘。原来祖存周人甚机智,更事又较多,出场时听葛鹰拿话一点,便知敌人暗器有名,不是易与,否则此老素来轻看人,也决不会事前特为点醒。始而加意留神,没容敌人施为。虽和江明问答,说着笑话,实则是借以激怒敌人,想使气散。嗣见张胜武功不弱,胜虽可能,一下致他死命却非容易,这才故意给他一个空隙,也和江明一样,借故纵开,只纵得没有江明的远。张胜果然上当,自恃背有机弩毒箭,好容易得此良机,忙将毒箭并向左手,右手一扬,便是六枚枣核镖。

祖存周纵时早已防到,使个“狂风卷雪”之势,手足并用,连人带剑纵将回来,连剑扫带脚踢,六镖全被打落。张胜见镖未打中,敌人竟使出极快身法,人剑团作一片白光滚到,知道手中暗器不能再发,一着急,重将刀交还原手,就势一耸双肩,把头一低,背上毒弩便如飞蝗一般射将出去。不曾想敌人乃剑仙门下,手中剑舞到急时,点水都泼不进,又是一身极好内功,刀砍不入,便被射中,也无用处名耳听钉钉当当,毒弩被剑扫落砍折之声,刚觉无效,就在这头一低昂,瞬息之间。猛觉一阵疾风扑来,眼前一花,一团白影业已卷到身前,虎口一震,手中刀先被宝剑磕飞,脱手往斜刺里台下落去。心中大吃一惊,待要往旁纵避,祖存周这几下连环杀着,一招紧接一招,一经被他使上,便是死星照命,何况又是早有成算,立意制他死命,想躲怎来得及?右手刀才脱手,未容纵起,当的一声,左手钢拐又被荡开,刚暗道一声:“不好!”紧跟着,胸前似有万斤重力压到,早中了祖存周一掌,当时胸腹大震,受了极重的内伤,两太阳金星乱冒,眼前一黑,嗡的一声,翻身往后跌倒台上。跟着张康也被江明打死。共只个把时辰,蔡党连败三场,逃走两人,伤亡六个死党。

蔡乌龟见这次主台上众妖人好似被女铁丐花四姑稳住,心有主见,置身事外,漠不相于,连个忿怒神色俱无。自己不合把一干外请来的有力的助手俱都请往主台,只显尊崇礼敬,反倒失去效用。当着敌人的面,除非这些外援自动出场,其势不便到主台上去招呼,方自恨极,打算暗命心腹徒党,偷偷绕往主台质问花四姑,袖手观斗,似何心意?就便暗中告知几个自约请来会飞剑法术的人物出场,一面在东台请几位成名老手再试一场。如若仍落下风,所请的人受了花四姑蒙哄,仍不出场,索性用苦肉计,一不做,二不休,当众叫开,拿话把花四姑一激,也不再论什行规,先率东台百余徒众全数出斗,向西台混杀上去。明知邢党强敌甚多,初动手必有伤亡,主台上这些高人,不问是谁请来,既应此局,全都说过大话,见此情形也必出动,决无长此隔岸观火之理。心念才动,忽觉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肩膀,跟着手中塞进一个纸团。回头一看,正是狮王雷应,同了爱女玉钩斜雷红英,不知何时由主台绕了过来,使了个眼色,意似叫看那手中纸团,口说:“我代蔡老弟去会这厮!”底下未容答话,父女二人双双抢步向台口赶去。

东台蔡党虽然多半江湖后起,都有一些专门的武功绝技,内中还有少半成名多年的人物,只为和蔡乌龟交情较深,一则朋友关心,二则客气谦退,不肯受蔡、花两家主人尊礼,去与一干恃若靠山的妖僧妖道同到中间评断人的主位,所以没往主台上去。起初各以江湖上前辈英雄自居,照例开场无什好手,又见对方出场的都是从来未闻见过的无名小辈,就是手到即胜,也不光鲜。先又有两方各派本行中人先比高下的话,轻敌自大,袖手在侧。嗣见双方先出三人大是不弱,还可说是凭了所养毒蛇怪物制胜,不算十分真功夫。及至邹洪、范显、卞莫邪和江明、祖存周两个小孩,先后当场大胜,这才看出邢党方面这些无名后辈全有一身惊人本领,正是一个胜似一个,便自己出场也未必定占上风,大为骇异。蔡党已然连败三次,休说为首主人,便自己这些外客面上也不好看相,又见蔡党人人悲愤,蔡乌龟气得脸皮铁青,眼里似要冒出火来,再不出去不行。人都喜爱自负,以为自己多年威名远震,本领高强,极少遇见对手,照敌人情势,虽难期其必胜,至多打个无大结果,必无败理。

这伙绿林强盗、江湖老贼,还不知蔡乌龟老眼无花,由第二场起便看出对方太强,除非主台上一干会飞剑法术的妖人出场,再换东台这伙老人物上去,一样也难讨公道,为了顾惜这伙人多年名声,恐其一旦败于无名后辈之手,一面又急于报仇,恨不能立时有人放出飞剑,将仇敌斩完杀绝才快,心中尚在踌躇未决,故未发话烦其出场。反以为是看重他们,觉着对手不配,未便开口相烦。受人重托,聘请来此,虽然这些无名小辈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但是主人门下徒弟和各方友好请来的徒党,几个最好的俱己死伤逃亡,余下本领更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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