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在天-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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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彪一旁道:“六盘山远近那些住户们可曾着人去通知他们前来此地领粮?”
另一人早应道:“派出的二十多人一大早出去了,只怕得两天才能见他们回来呢!”
方敬玉一听大惑不解地道:“贵会尚设赈粮,倒是令人想不到的事。”
石冲一笑道:“这原是我青龙会开帮立堂时定下的规矩,行之有年了,一年三节,或多或少的总得对六盘山近千口人一点小助,如今眼看中秋即到了,按往例的就在这几日要发放了。”
方敬玉不由肃然,道:“外传青龙会在江湖上强取豪夺,杀人越货,原来这些传言皆属不实呀!”
韩彪摇头哈哈笑道:“方小兄弟呀,你又猜错了,青龙会如果不硬搭强取,又拿什么去放赈的?”
方敬玉一愣,石冲早又道:“不错,青龙会是以硬碰硬,强抢掠夺,但青龙会只抢当抢的,如那些土豪劣绅,一方恶霸,贪官污吏,以及那黑吃黑的道上强梁,除此之外,当然我们也做点低头买卖,因为我们也并未把自己人当成孔夫子呀!哈……”
方敬玉直觉的以为面前这些粗犷大汉个个可爱,他们赤胆忠心而又毫不做作。
这时已见几个汉子端来酒菜。
石冲立刻把方敬玉请入上席。
祈老八与余唐二人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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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那余唐背上一刀虽然不轻,可是青龙会备的金创药却也十分灵验,第三天他便痛苦大减,如今已不觉痛的也走来吃酒了。
方敬玉在石冲的引介下,也认识了这些青龙会的大汉,心中也觉得高兴。
也许酒喝下肚火气旺,方敬玉放下酒杯,道:“当初我在受贵当家的托付时候,见她十分慎重,所以我对人也不便说,怕的是坏了贵当家大事,今见各位如此忠心的对青龙会,方敬玉十分感动,所以我把知道的就说给各位听……”
石冲笑道:“方兄弟正该如此。”
方敬玉环视各人一眼,这才道:“西凉槐山那件事情……”
方敬玉也才说了这句话,祈老八等全都双目直视,满面惊怒中露出一脸的凶相来!
方敬玉便是在这种情形下说了一句未再说。余唐早沉不住气的,道:“说呀!”
方敬玉道:“看各位模样,我惑疑当不当说。”
石冲道:“方兄弟,我们只是变得惊奇,因为一桩无头案突然间峰回路转,自然就是这般样子。”
余唐也沉声道:“只方兄弟的消息正确,你就是青龙会的大恩人,快说吧,我的小祖宗!”
祈老八也急的双手按在长方桌面上,道:“你小兄弟可是要我祈老八趴地上给你那几个响头你才会启动尊口呀,我的哥哥大爷!”
方敬玉好感动,真的好感动,劳姑娘能有这些对她忠心不二誓死效命的干部,青龙会当然是无往不利了。心念及此,方敬玉十分庄重地道:“单凭各位这种炽热的表现,我方敬玉就不会令各位有所失望。”他环视了几人一眼,又道:“其实我所听来的消息如果去访查,天下之大,只怕是如同海底捞针。”
石冲一笑,道:“至少我们有这么如海底针的一点线索了。”方敬玉道:“我回槐山没住几天,却感到劳姑娘赠金赠马之恩,我把那几日全放在访查上,而且也去了一趟龙舌沟。”石冲等四人谁也不敢开口,就等方敬玉说下去了。方敬玉稍又思忖,这才缓缓道:“那晚月色很好,正有七个骑马大汉围杀一个,先是马上砍杀,后又下马追逐,那被追杀的似是中了刀,但他却如飞般的冲入龙舌沟,等到另外七人追上他,围上他,且又在一阵搏杀中,直到那人躺在溪流边昏死过去!”
石冲忙在方敬玉的喘息中间问道:“这场面是谁看到的?”
方敬玉道:“玉匠水连天。”祈老八道:“谁是玉匠水连天?”
方敬玉道:“就是那槐山鉴玉老祖。”
余唐道:“她怎么知道?”
方敬玉一笑,道:“我不说明,各位当然不会知道,在我们槐山,人们以玉为生的有一半人,那玉匠水连天已年近古稀,却仍然玩玉不疲,龙舌沟的宝玉,往往都是在夜晚出世,那些光泽美极的宝玉,在月光的照射中隔着山溪清澈见底的沟水,不断的闪闪发出洁白霞光万道:所以只要圆月夜,水老便会躲在暗处,就等宝物现身了,那晚上他就是看到了龙舌沟这一幕。”
石冲忙问:“可看清这七个蒙面人?”
摇摇头,方敬玉道:“当时水老吓坏了,他隐在一个石缝中不敢吭声,不过他却看清两件事来。”
祈老八道:“你快说呀,小祖宗。”
方敬玉一笑,道:“有个人骑了匹净白的良驹,这匹马的尾巴可奇怪,是黑的,这种马万中无一,塞上人称这种马叫‘一条鞭’,各位可曾见过?”
石冲等人面面相觑,因为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过。方敬玉又道:“还有,其中有两把刀特殊,刀在月光下会发出碎光,好像刀上有眼睛似的,刀头也特别宽大,另一把刀上也似生了眼睛,上面叮当响中似有环呢!”
石冲一听,道:
“武林中是谁在用这两把怪刀的?”
突然祈老八双目一亮,道:“难道是他?”
余唐道:“你说是哪个王八蛋?”
祈老八咬牙,道:“大邪刀司马玄,大雁堡堡主,那老小子手上家伙叫做‘三环四眼钢刀’,老子以为八成是他。”
点点头,韩彪也道:“可能,记得那日我先进入大雁堡,那司马玄却领人从堡后面包抄上来,我便发觉那老小子手中家伙怪异。”
余唐道:“他司马玄如今已是厉鬼一个,就算有他老小子一份,娘的老皮,怎么个找法子?”
突然韩彪一掌拍在桌面上,叫道:“操,想起来了,我老韩也想起来了!”桌面上杯碗盘子跳起半尺高,方敬玉一怔间,石冲忙沉声问道:“你又咤唬什么?”
韩彪道:“那日陇山峡外,我们把那‘瘟神’南宫烈诱到了小河边的柳树林下,当时我同当家的迎着南宫烈,他娘的,南宫烈手上就是拿了一把单眼虎头钢刀呀!”
石冲一叹,道:“唉,又是个死人,说了等于没说,白高兴一场。”祈老八道:“现在就看谁是骑那匹‘一条鞭’的人了。”石冲举杯向方敬玉道:“方兄弟,有了你送来的消息,青龙会全感谢你,来,我敬你。”
方敬玉举起酒杯,祈老八也举杯,道:“我祈老八也敬你一杯!”
方敬玉道:“不如大家同干一杯,我还有话未说完呢!”余唐与韩彪忙举杯,大家饮干杯中酒。
方敬玉似是不胜酒力的满面泛红……
他晃晃脑袋,这才又道:“听水老说,那晚不只是七个蒙面的,还有另一人出现呢!”
石冲等一听惊异地道:“还有一人!谁?”
方敬玉道:“那被杀之人原是被七人围杀的,但这人一经出现,立刻拦住七人,就在一阵争论中,那人伸脚踢开倒在血泊中的大汉,且蹲下身来在那人身上好一阵搜摸,七人全看得十分清楚,于是,七个蒙面人似是十分失望的走了,那后来的人则似是冷冷发笑的也匆匆走了。”
石冲一咬牙,道:“可恶呀!这家伙定是主谋!”
余唐也点头,道:“不错,这家伙一定是主谋者。”
这时方敬玉起身抱拳,道:“叨扰一顿酒饭十分感谢,在下已把知道的全都告诉各位了,已无再留下的必要……”
石冲早拦住道:“也得住上三五天再走吧!”
方敬玉忙摇手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必得尽早赶往天王庙,敝师了了大师还在那儿等在下呢!”
祈老八道:“方兄弟,跟着和尚学本事可以,切记千万不能出家当和尚呀!”
方敬玉一怔,祈老八又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宁愿抛头颅洒热血死去,也不干那整天咕咕哝浓念经的勾当,那种日子过的多窝囊,打死我也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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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方敬玉道:“宁静致远四大皆空,不是也很好嘛?”
祈老八指头点着方敬玉,道:“你看,你看,说着说着你就来了一句和尚话。”一声哈哈,方敬玉道:“今日能与各位一席话,衷心快乐,我们后会有期。”
方敬玉已登上马鞍,祈老八还咧嘴笑道:“方兄弟,有朝一日你觉着没酒没肉的日子不好过,何妨来青龙会,哥们全欢迎你来呢!”
方敬玉抱拳,道:“谢谢,劳当家面前请代为问候了。”
于是,方敬玉快马离开了六盘山的青龙会。
从这里赶到驻马镇上,已是二天过午时候。
方敬玉拉马走在驻马镇的街道上,缓缓的,他到了“驼铃居客店”外。
马匹拴在店外,方敬玉走入客店内,店小二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招呼!
“午时已过,客官这是刚赶了长路到来,你吃点什么?”
方敬玉道:“随便弄些吃的,完了我立刻赶路。”这小二点点头回头往灶房走,不料身后面有人叫道:“堂弟呀,也给我弄碗面什么的。”
那小二正要转弯了,闻得声音,他根本不用回头,因为来的准是伍大海。
不错,伍大海刚刚自伍家祠堂赶回驻马镇,他是被官道上一阵马蹄声吵醒的,当时还以为是劳爱呢,但当他走出祠堂,骑马的已经走远了。
伍大海这才匆匆的赶来镇上,不料正看到堂弟往后面走,他这才叫了一声。
那小二只是一顿,立刻走向后面去了。
矮小的伍大海这才搓搓双手,大龅牙就在上嘴唇的一阵磨蹭中偏头看向店中唯一的客人方敬玉。于是,他愣然一怔,旋即嘿嘿笑道:“你……你呀……你……”
方敬玉不识伍大海。
伍大海却认识方敬玉。
在这种场合方敬玉不认识姓伍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伍大海认识方敬玉。
原来那天方敬玉在伍家祠堂与劳爱二人的对话,伍大海躲在大匾额后面全听得清楚,当然他也在暗中看了方敬玉几眼,是以这时一见立时便认出来。
方敬玉双眉一紧,见这活脱瘪三像的矮子已向自己走来,不解地问:“兄台是……”
伍大海“啊”了一声,道:“你是不知道我是老几,可是我提个人你一定会立刻知道。”
方敬玉一笑——伍大海已拉过一张椅子凑在方敬玉身边坐下来。方敬玉道:“兄台贵姓?”
伍大海道:“我叫伍大海,有时候替人跑跑腿办点事。”方敬玉道:“兄台欲提何人?”
伍大海遂低声道:“兄弟呀,说起来你我也算得是同路人了呢!”方敬玉道:“我不懂兄台此话何所指。”
伍大海道:“六盘山的青龙会当家,难道兄台不识?”
方敬玉道:“不错,我是识得劳姑娘。”
伍大海道:“而且是在我们伍家祠堂认识的。”
方敬玉一怔。
伍大海立刻又道:“劳当家且托你为她打听一桩大事,是吧?”方敬玉一惊,因为他体会出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万一被有心人听去,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伍大海低声一笑,道:“兄台别慌,我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同路人,都是替劳当家办事的呀!”
方敬玉一笑,力持平淡地道:“实际上在下并未打听出什么来。”
伍大海一笑,道:“那到没什么,我还为劳当家的跑过一趟西凉呢。”方敬方玉道:“啊!她要兄台去探听何事?”
伍大海话到口边又咽下去,道:“对不住,虽然我明知道彼此同路人,但收了人家五十两金子,自然是嘴巴已被封得紧紧的了。”
方敬玉惊异地道:“如兄台之言,这消息定然十分重要了。”
伍大海道:“说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嘛,娘的还真重要,要不怎值五十两金子的。”
就在这时,姓伍的已端了个盘子出来,只见是两盘热炒一壶酒,白馍四个,另外一碗羊肉汤。
小二根本未看伍大海,只淡淡地道:
“转眼间功夫,你又有了新朋友了。”伍大海怒目一瞪,旋即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小二这才冷笑,道:“别逗了,谁不知我这位堂兄的朋友在赌桌上。”方敬玉笑道:“兄台的话不错,可愿同在下喝几杯?”
伍大海道:“故所愿也,乐于奉陪。”
方敬玉立刻叫那小二再加酒杯与筷子。
小二冷冷的望了这位本家一眼,道:“别忘了我也姓伍啊!”
小二的话伍大海当然明白,他是在提醒别给姓伍的丢人现眼,但他还是替伍大海弄来杯子筷子。三杯酒下肚,伍大海这才一声叹,道:“兄弟呀,我不说你大概尚不知道呢,江湖上有名的‘八爪神偷’伍大海的便是在下。”
方敬玉道:“似乎曾听人提过。”
只见伍大海左手打右手,右手反过来又打左手,边沉声骂道:“我便是坏在这双手上了。”
方敬玉道:“怎么回事?”
方敬玉道:“那日在伍家祠堂,原本你是遇不到劳当家的,只因我……
唉!只因我那天替劳当家办事办砸了,她才一气之下找回来的,我知道只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