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在天-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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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岂是他所祈求的,只见他的胸前一连落下三件东西!
啊!那不是东西,而是端木良的双耳与鼻子。端木良一声惨笑,他连叫也不再叫了,低头望着那两只耳朵与鼻子,宛似自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般……
连伍大海也看的直皱眉头。而劳爱呢?
劳爱却反手插剑回鞘,她回头对伍大海道:“钉是钉,卯是卯,该谁的谁取,是谁的谁拿,现在他是你的了。”
伍大海一怔,道:“劳当家的,你的意思是……”
劳爱道:“端木良对我不规矩,但他还未曾得手,废他的手,破了他的面,我觉得也够了,这余下的该你的了。”伍大海愣然,道:“可是端木良并未对伍大海怎么样,难道我……”劳爱伸手一摆,又指着供桌上的许多牌位,道:“伍大海,难道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端木良想在你列祖列宗面前逞其兽性,这可是对你姓伍的祖宗大不敬的事,你再不成材,也不能让人在自己先人面上撒屎吧!”猛的一拍脑袋,伍大海道:“对、对,当家的不说伍大海还真的没有想到,这小子是该死,竟把我伍家祠堂当阳台,他该死!”劳爱点头,道:“这便端看你的了。”
伍大海拔出匕首,一晃肩已到了端木良面前,一把揪住低垂头的端木良,骂道:“王八操的,你可听清楚了吧,老子这就猝了你……”猛低头,只见端木良双目几已突出眼眶外,不由伸手在端木良鼻端一试,回头对劳爱摇头,道:“当家的,这小子死了!”
劳爱急近前一看,又伸手在端木良脖根一按,这才点点头,道:“算是便宜他了。”
大雁堡的“双刀将”端木良绝想不到自己竟会死在这伍家祠堂里。
原来大雁堡被青龙会洗劫以后,大雁堡元气大伤,堡主司马玄以下几个大将,只有端木良一人在看到情势已不可收拾后,立刻冲入一个人家躲过之外,其余的全被青龙会围困在堡内。
照理说,端木良应该负起责任来重振大雁堡,但他却以为自己没有战死而是逃避,似是无颜见江东父老,遂决心乔装打扮的想要找青龙会人报仇,以找回自己颜面。不料无意间竟被他碰上青龙会当家的,这种机会是他绝对不敢想的。
然而机会来临,他却没有把握住,可算造化弄人了。伍家祠堂内,劳爱端正一下自己衣衫,只是破的太过大了难以掩体,她稍作思忖,当即对“八爪神偷”伍大海道:“又得麻烦你替我办件事情了。”
伍大海忙笑应道:“当家的,替你办事可是小子求也求不到的,别的不说,上回西凉替你跑腿,至今还觉着光荣呢!”
袋中取出一锭银子,劳爱对伍大海道:“这是十两银子你收着,骑上我的马,赶到驻马镇上去,找家绸缎庄,看看能不能替我买上两件衫裤的。”伍大海道:“是应该先替当家的弄些衣衫了,不然这怎么见得了人呢?好,我这就去,别管新的旧的了。”
劳爱点头道:“我在此等你了。”
伍大海望着地上尸体,道:“容我先把端木良尸体拖出去,当家的再歇着也便不觉得恶心了。”
劳爱道:“隔墙抛出去,你还是早点给我买来衣衫吧!”伍大海把端木良尸体拖出祠堂,隔墙抛在外面,边自言自语,道:“老小子,你这是一身血腥味,不定把野狼给引来,你这身臭皮囊就难免遭狼吻了呢!”
拉马出了祠堂,伍大海对祠堂内的劳爱,道:“当家的不出一个时辰我便赶回未了,你请祠堂歇着吧,误不了当家的事的。”
劳爱点头,道:“越快越好!”
于是,伍大海跃身上了马,奋力一夹马腹,那枣骝马似通人性的唏唏唏一声长嘶,洒开四蹄直往远处灯光点点的驻马镇上驰去。
劳爱在祠堂里拉过个蒲团坐下来,她闭起双目,心中激动的在思忖着——别管怎么说,这次若不是伍大海及时出现,只怕自己还真的难免遭到毒手了。
伍大海虽是个偷儿,只这件事情,自己就得好生对他表示一番。
酬谢的方式很多,是给他一大把金银呢?
不好,因为再多的金银,只要拿在他手中,他都会送到赌坊去。
那么在青龙会的几处买卖中给他安插个事情做吧!只怕也有困难,因为哪个地方也不会欢迎有个偷儿的。唉!还真难呀!
劳爱想的是不错,因为伍大海就是这种人,他自由自在惯了,银钱对他而言,那只不过是用来上赌坊的,别的便不知还有何用了。
现在呢!
现在伍大海骑马进了驻马镇上,约摸着是二更天了吧,二更天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赌坊。
啊!天宝赌坊不正有几个人站在台阶上指手划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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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第五章新娘的衣裙
马蹄声引得天宝赌坊台阶上三人注目望来,其中一人早哈哈笑起来,高声道:“好家伙,才几个时辰没见着,竟然骑上马了。”另一个也叫道:“那不是伍偷儿吗?过年他还输了个鸟蛋精光的垂头丧气走了呢,只一转眼间竟然阔气了,这算什么古景。”“伍兄,我三人也才刚来到,今见伍兄前来,正好一齐进去一战,如何?”
伍大海摇摇头,道:“我还有正事待办,约莫着我会因为办了这件事多少会捞上几个,你们且等着吧!”
三人一听,全围上来,早听其中一人道:“伍兄,你别坏了我们规矩,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见面赌三把呀!”
另一人起哄的笑道:“对,见面赌三把,快下来吧,即算事情再急,先玩上三把也不迟呀!”
一手摸着怀中十两银子,伍大海道:“也只有十两银子,还得替人办事呢,如果输了,我拿什么替人买衣衫的?”
早又听得另一人笑道:“哈哈,你别忘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弄几件衣衫还难不倒伍兄吧!”
伍大海一想也是,自己如果输了,干脆找家大户进去摸上几件衣衫去。
心念间,他仰面望望“天宝赌坊”那盏西瓜大灯笼,嘴角一咧,大龅牙全露了出来,笑道:“好!大老爷坐大堂——吆五喝六去。”
三人帮着他把马拴在天宝赌坊门口,簇拥着短小的伍大海,一窝蜂似的挤进了天宝赌坊。
可也真是玄。
玄当然是伍大海的十两银子才在天门下了一把便被庄家扫去。
这地方可是不讲交情的,腰里没铜不敢横行,如果这时候有人要加以援手的借你几个,大概这人又在打你什么主意了。
拍拍腰间,伍大海长身而起,苦笑道:“没了,我该去办正事了。”
这时早有几个人把伍大海按住,道:“慌什么嘛,门口你不是还有匹枣骝马嘛!”猛的一阵摇头,伍大海道:“那马不是我的,我也不会有马骑的,各位,且等一天吧,天宝赌坊是我的家呀,哈……”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个大个子,他一手端着水烟袋,笑问道:“怎的这般高兴,赢了?”
伍大海一看,全身一哆嗦,因为这人是驻马镇上的地头蛇,天宝赌坊可是他开的,那驻马镇北面五里地的尚武山庄上,“铁壁熊”字文山还是他的磕头兄弟呢。人称“灰面太岁”蓝风便是此仁兄。
涎脸一声哈哈,伍大海道:“蓝爷,十两银子全输光了,我这就走人呢,可是他们却仍拉着我不放人呀!”
“灰面太岁”蓝风“哦”了一声,斗鸡眼一瞪,雷公嘴一紧,道:
“这证明你伍偷儿尚有信誉,他们愿意你欠帐嘛!”伍大海道:“就算欠帐也得等我先办完事情。”说着他一矮身子,匆匆自桌下面钻出去,一路到了天宝赌坊外。
大门外,他喘了一口气,心中着实一紧张,因为蓝风已知道劳爱同宇文山两家之间的事情,他曾听蓝风大骂劳爱不识抬举,早晚要替兄弟出口怨气呢。
如果劳爱在伍家祠堂的这码子事被他知道了,又不知要弄出什么事非出来,一旦到了那时候,只怕连劳爱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了。
拉马走在街道上,伍大海心中琢磨,绸缎行自己是进不去了,得找家大户弄几件衣衫出来,伍家祠堂里,劳当家还在等着呢!
突然间,附近有家大门打开来——从里面正嘻嘻哈哈的走出几个人来,伍大海望去,只见是两个老夫妻在送客人呢。
只听那灰髯老者抱拳笑道:“烦请禀告亲家翁,三天回门三天住,明日一早就送她回去了。”
伍大海隔着马腹瞧过去,早见大门内的正厅廊下有个女子站在那儿,一身衣衫可着实美,灯光下还亮闪闪的,显然是绸缎制做的。
伍大海一笑望望这家大门,当即拉马走去。
附近有棵老榕树,伍大海把马拴在树下面,自己蹲坐在马旁边,而驻马镇已在慢慢沉静下来了。
约莫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伍大海这才站起身来,缓缓走近那家大门口。
附近他只是稍一打量,腾身已翻过大门里。
伍大海是个矮个子,武功虽然平平,但他的轻功了得,只在屋脊上几个腾跃,早已摸近一处楼阁前。隔着屋脊望过去,只见这座大楼十分豪华,廊下面只挂了个玻璃宫灯,似是照路的,那些廊柱与门窗,全是盘龙雕花,净光闪亮,二楼上天热还开着几扇窗子。伍大海施展夜鸟投林身法,毫无声息的进了楼内。说多巧便有他娘的多巧,这间楼内的大床上面,正躺着两个人,二人的衣衫就脱挂在帐外面。
均匀的鼻息声传来,伍大海凑近床前望去,不由得想笑又未敢笑的伸手捂住自己嘴巴。
原来那床上正睡着一男一女,女的一头秀发正把个男的一张脸遮掩了一大半,二人头顶头宛似斗绵羊。轻轻伸手取出女的衣衫,伍大海连女的内衣也一齐扫数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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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匆匆的跃出这家大宅子,伍大海这才坐上枣骝马吹着口哨拍马直驰伍家祠堂。
已经是四更将尽了,伍大海才赶到了伍家祠堂里,早见劳爱已走出院子来,道:“怎的去了这么久?”
伍大海抹去额上汗,道:“现成的新衣没买到,只得买来这几件,劳当家的你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呀!”
劳爱见了衣衫,也不再多言,立刻拿了就走,一径到了祠堂里,灯光下她看了一遍,不由赞道:“这还是新的嘛!”
伍大海可不敢走进祠堂里,他站在院子里问:“劳当家,可适合?”
劳爱边穿边应道:“不错,还算适合,只是稍见小身了些。”
劳爱绝对想不到她现在穿的这身衣衫是何人的,当然,伍大海更是不会去管这衣衫是谁的,他只要能交差便阿弥陀佛了。
上身也是粉红绣花的,下面是长裙子,劳爱一向是穿长裤,这时她穿上裙子,更见她妩媚动人一面。款款走出祠堂,劳爱来到自己马边,笑对伍大海道:“今夜你做的这两件事令我心存感激,但却想不到给你什么样的报答……”
伍大海忙摇手,道:“劳当家的,你这就见外了,上回替你跑一趟西凉,你大方的给了我五十两金字,这次只是碰得巧,顺手劳罢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东方已在发白,高原上又见晨风开始吹刮,祠堂四周的树叶已抖动,劳爱伸手入袋,狠狠抓出几锭银子,道:“这些你先收下来用……”他一顿又笑笑,道:“我很清楚你的毛病,没有赌你会活不下去的,我也不勉强你去戒,但能尽量少赌就少去赌。”
伍大海捧着一把银子,那大概足有七八十两,心中正自高兴呢,早听劳爱又道:“真要混不下去,青龙会欢迎你去,不过夜里这码子事你最好把它忘掉。”
伍大海忙点头,道:“我会的,我会的!”
劳爱腾身上马,调转马头没往六盘山方向去,而是赶往附近的驻马镇,伍大海忙高声叫道:“劳当家的,你这是走错方向了吧,那是往驻马镇去的这一条才是回六盘山的呢!”
劳爱回头道:“我知道,但我得先我家客店洗去这一身霉气呀!”劳爱说的当然是端木良在她身上一阵啃咬与抓舐。伍大海却担起心事来了。
因为劳爱那身衣衫,如果被正主儿碰上,我的儿,这可有得戏唱了。
伍大海搓手直跳脚,眼睁睁望着劳爱拍马直驰驻马镇,心情恶劣得大骂“天宝赌坊”三位赌友害人精!劳爱一马进了驻马镇时候,驻马镇的街上已见行人,不少人望着策马而来的劳爱,投以奇异眼神。
马上劳爱也直拿手拢那散乱后被自己又扎起来的长发,匆匆的策马到了“驼铃居客店”外。
这时从店内走出个小二,几天前他侍候过劳爱,那时还有个背剑大汉跟着,今见她一人前来,早迎上去笑道:“姑娘这是赶夜路了,快请进店坐。”
劳爱翻身下马,立刻对店小二吩咐,道:“别管吃的,先弄一大桶热水送进客房里,快!”小二知道赶夜路的客人多半进得客店来就是先洗个澡清爽清爽自己,然后吃顿饭睡上一觉。
闻言忙点头道:“姑娘跟我来!”
就在数天前她住过的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