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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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狼牙棒还扎在另一头野猪的嘴里呢。要取回来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它自己掉出来。
我牢牢地攥住短矛,心想我与这两头野猪已经周旋得够久了,应该与它们决一死战了。我压低身子,把短矛举在面前,开始朝前逼进。两头野猪不知道我这举动是什么意思,它们半真半假地朝我扑了几次,又警惕地退了回去。显然,它们的身体里并没有注入大量的吸血鬼血液,不然它们就会疯狂地、接二连三地发起攻击,根本不考虑死活。
我把它们逼向土坑的另一端,准备专门对付那头流血的野猪。在两头野猪中,它显得不那么自信,退缩得也更快。这说明它的胆子比较小。
我高高挥舞着短矛,假装去袭击那头嘴里扎着狼牙棒、却更勇敢的野猪,它转身逃开了。另一头野猪略微放松了警惕,我突然改变方向,朝它扑了过去。我一把抓住野猪的脖子,不管它怎样吼叫、冲撞我都不放手。它拖着我绕着土坑几乎跑了一圈,终于精疲力竭地停下了脚步。就在它想用獠牙来挑我时,我抓住时机,将短矛刺向它的眼睛。偏了,划伤了它的鼻子,削中了它的耳朵,又偏了——接着终于刺中了,把它的右眼剜了出来。
野猪丢了一只眼睛,那声声惨叫简直把我耳朵都震聋了。它比先前更疯狂地甩着脑袋,它的獠牙划伤了我的肚皮和胸脯,但伤口都不严重。我毫不退缩,烧伤的伤口被撕开了,大量的鲜血流了出来,双手和胳膊钻心地疼,但我不予理会。
在上面观看的吸血鬼兴奋极了,“杀死它!杀死它!”的喊叫声在空中回荡。我真为那头野猪感到难过——它袭击我只是因为它受到了挑衅——但不是它死就是我亡。现在不是讲仁慈发善心的时候。
我在野猪前面侧身移动——这是一个危险的战术——同时提防着它朝我发起正面进攻。我始终处在它的右边,这样它就看不见我,我把短矛高高举过头顶,等待出手的恰当时机。那几秒钟真是惊心动魄,接着,野猪通过左眼看见了我,迟疑地停下脚步,给我提供了一个稳定的目标。我奋力把胳膊往下一挥,将短矛尖刺进它右眼原先所在的缝隙,深深捅进了野猪狂怒的大脑。
一阵可怕的嘎吱嘎吱声,紧接着野猪就发狂了。它高高抬起两条前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重重地朝后仰面摔倒。我闪身躲过它,但就在它倒地的一刹那,这头野猪又像野马一样垂死挣扎起来。
我赶紧往后退,但野猪紧追不舍。它看不见我——它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也听不见我,它自己的吼声就够吓人的了,但不知怎的,它还是跟牢了我。我转身逃跑,却看见第二头野猪正做好准备,要向我发起攻势。
我刹住脚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就在这时,那头垂死的野猪一下子撞在我身上。我被它压倒在地,短矛也脱手了。我想翻身起来,但野猪结结实实地压在我身上,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它死了——而我被它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野猪推开,但它实在太重了。如果我身体状态良好,也许不在话下,但我现在是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不管我怎样使劲儿,就是推不动这个庞然大物。
我松弛下来,准备好好地喘一口气,再拼力试一试,可就在这时,另一头野猪在我身边停住了,用它的脑袋来顶我的脑袋。我大叫一声,想躲开它,无奈身体就是动弹不得。野猪似乎露出了狞笑,但那也许是那根狼牙棒造成的效果,狼牙棒还扎在它嘴里呢。它低下头想来咬我,但由于有狼牙棒碍事,它无法下嘴。它吼叫了几声,朝后退出几步,晃了晃脑袋,又退出几步,然后用蹄子刨着地面,压低它的獠牙……径直朝我冲来。
第十六章
以前几次身处险境,我都挣扎着摆脱出来,死里逃生,但我的好运气已经到头了。我被困住了,全凭那头野猪摆布,我知道它不会对我表现出任何善心,就像我刚才对它的同伴毫不心慈手软一样。
我躺在那里,眼睛盯着野猪,等待着生命的结束,可就在这时,有人在我头顶上高叫起来。由于观看的吸血鬼们都安静下来了,所以这个声音格外清晰,响彻了整个山洞:“不行!”
一个身影跳进土坑,冲到我和那头野猪之间,一把抓起我掉落的短矛,把钝的那头扎在地上,尖的那头瞄准冲过来的野猪。野猪来不及改变方向,也来不及停下脚步,它重重地扑在短矛上,给自己来了个开膛破肚,然后轰然撞向那个保护我的人。那人把野猪拉到一边,不让它倒在我身上。野猪和人扭打着跌倒在灰尘中。野猪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但四条腿不听使唤,它有气无力地哼哼了几声,倒在地上死了。
扬起的灰尘散去后,一双有力的手抓住那头压在我身上的野猪,把它扔到了一边。然后,这双手拉住我的手,扶我站了起来,我虚弱无力地眯起眼睛。终于认出了这位飞身前来救我的人是谁——是哈克特·马尔兹!
小人把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信我的骨头都完好无损,才领着我离开了那两头死去的野猪。在上面观看测试的吸血鬼们都没说话。接着,当我们朝门口走去时,有两个人发出了嘘声,然后又有几个人尖声怪叫,很快,整个大厅都充满了嘲笑声和喝倒彩的声音。“作弊!”他们喊道,“真丢人!”“把他们俩都处死!”
哈克特和我停下脚步,吃惊地望着四周那些愤怒的吸血鬼们。就在片刻之前,他们还为我喝彩助威,把我当成英勇无畏的勇士呢——然而此刻,他们却大喊着要取我的性命!
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在大吵大嚷。暮先生、盖伏纳和科达就没有喊叫,也没有要求惩罚我们。塞巴也没有,我看见他悲哀地摇摇头,把脸转向了一边。
就在吸血鬼们朝我们叫嚷时,弗内兹·布兰跨过栅栏,翻进了土坑。他举起双手,让大家安静,于是观众们逐渐静了下来。“殿下!”他大声对铁青着脸站在栅栏边的米卡·维尔·莱特说,“我像你们每个人一样,对这件事也很感震惊。但这并不是事先预谋的,也不是达伦本人的行为。小人不知道我们的规矩,他是按自己的想法行事。我请求您,不要把这件事怪罪到我们头上。”
有几个吸血鬼听了这话,发出了讥笑,但米卡·维尔·莱特朝他们严厉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达伦,”王子慢悠悠地说,“你是否和小人一同策划了这件事?”
我摇了摇头。“我和大家一样感到吃惊。”我说。
“哈克特,”米卡粗声粗气地说,“你干扰测试,是自己想到这么做的——还是听从了什么人的吩咐?”
“没有人吩咐,”哈克特说,“达伦……是我的……朋友。他要死了……我不能……看着不管。”
“你违反了我们的规矩。”米卡提醒他。
“你们的规矩,”哈克特反驳道,“不是我的。达伦……是我朋友。”
鹰脸的米卡显得心烦意乱,用一根戴着黑手套的手指抚摸着上唇,考虑着这棘手的局面。
“我们必须处死他们!”一位将军愤怒地喊道,“我们必须把他们俩都送到死亡厅,然后——”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处死常虚·小先生的信使吗?”暮先生轻声打断了他的话。那位要取我们首级的将军顿时就不做声了。暮先生对整个大厅里的人说:“我们绝不能草率行事。这件事必须拿到王子厅,让他们认真地讨论讨论。哈克特不是吸血鬼,不能像吸血鬼一样受到审判。我们没有权利对他宣判。”
“那么这个半吸血鬼呢?”另一位将军说话了,“他应该服从我们的法律。他测试失败,必须被处死。”
“他没有失败!”科达大声说,“测试被打断了。他杀死了一头野猪——谁能说他不会杀死另一头呢?”
“他被困住了!”那位反对派的将军吼道,“野猪正要向他发起致命的进攻!”
“也许是这样吧,”科达承认道,“但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到底是怎样。达伦在前面几次测试中表现出了他的力量和聪明才智。说不定他会在最后关头摆脱那头死野猪,躲过进攻呢。”
“胡说八道!”将军轻蔑地说。
“是吗?”科达气愤地说,纵身跳进场地里,站在我、哈克特和弗内兹身边,“有谁能说达伦肯定会失败?”他慢慢地转动身体,直视着大厅里所有人的眼睛。“有谁能说他处在完全绝望的境地?”
长久的、令人尴尬的沉默,最后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是埃娜·塞尔斯。“科达说得对。”她说。吸血鬼们不安地动来动去——他们没想到埃娜居然会和科达站在一边。“这孩子刚才的处境是很危险,但并不一定就是致命的。他也许能够死里逃生。”
“我认为达伦有权重新进行测试,”科达利用大厅里这种举棋不定的沉默局面说道,“我们必须暂时停止测试,明天重来。”
每个人都望着米卡·维尔·莱特,等他做出裁决。那位王子默默地沉思片刻,然后扫了一眼暮先生。“拉登?你对此有什么话要说?”
暮先生神情严肃地耸了耸肩膀。“确实,达伦并没有真正失败。但一般来说,违反规则是要受到惩罚的。我与达伦的关系迫使我必须为他说话。唉,我不知道怎样祈求宽大处理。不管怎么说,他这次测试是失败了。”
“拉登!”科达尖声喊道,“你糊涂啦,你在说什么?”
“他没糊涂,”我叹着气说,“他说得对。”我把哈克特推到一边,挺身站出去面对米卡·维尔·莱特。“我想我刚才肯定是逃不出来的,”我诚实地说,“我不想死,但我也不会乞求对我网开一面。如果有可能重新测试,我愿意。如果不行,我也毫无怨言。”
大厅里人们发出一片啧啧的赞许声,刚才愤怒地站到栅栏边的吸血鬼纷纷退了回去,等候米卡做出判决。“你这么说,很像一个真正的吸血鬼。”王子称赞道,“刚才发生的事,我认为不是你的责任。我也不会责怪你的朋友——他不是我们中间的一员,不能指望他的行为和我们的一样。哈克特·马尔兹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我个人愿意做出这个保证。”
几个吸血鬼怒气冲冲地瞪着哈克特,但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至于你的命运,”米卡迟疑了,“我必须跟其他王子和将军们交换一下意见,才能做出判决。我想你的性命是保不住了,但科达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有可能重新进行测试。就我所知,以前从未允许过这样的事情,但说不定我们可以找到一条古老的法律可以加以利用。
“回你的小房间去,”米卡说道,“我和其他人一起开个会研究研究。等有了裁决,会尽快通知你的。我的忠告是,”他低声补充道,“和神灵们搞好关系吧,恐怕你很快就要与他们见面了。”
我顺从地朝米卡·维尔·莱特点了点头,并一直恭敬地低着头,直到他和其他吸血鬼们鱼贯走出了大厅。
“我不会让你白白地送死,一定会为你拼命争取。”科达走过我身边时,向我保证说,“我敢相信,你一定会摆脱这种困境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说完他就走了。弗内兹·布兰、暮先生和其他人也走了,只留下我和哈克特,还有那两头死野猪待在土坑里。当我转过脸、面对着哈克特时,他显得很羞愧。“我不是……故意……捅娄子的,”他说,“我还没想清楚……就行动了。”
“别为这个担心了,”我对他说,“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可能也会这样做的。而且,他们大不了就是把我处死——如果你刚才不跳出来救我,我早就死了。”
“你……不生气?”哈克特问。
“当然不生气。”我微笑着说,然后我们一起朝门口走去。
我没有对哈克特说实际上我真希望他没有救我,而让我就那样死去算了。至少,死在野猪的獠牙下比较痛快,比较容易面对。现在我必须经历漫长而紧张的等待,而几乎可以肯定,等待的结果是我将失魂落魄地走向死亡厅,在那里被吊在尖桩上,接受痛苦、肮脏而耻辱的最后结局。比较起来,在土坑里勇敢而干脆地迎接死亡要更光彩些。
第十七章
哈克特和我坐在我们的吊床上等待着。周围小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通道里也几乎空无一人。大多数吸血鬼都聚集在王子厅里,或在外面等候判决——吸血鬼们特别喜欢有悬念的事情,其程度不亚于他们喜欢打斗,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听到第一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