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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许我向你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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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桔年鹤雨的道别。桔年以为他们至少会有一个人掉眼泪。毕竟这些年,他们的世界里实际上只有对方,她回到父母家,虽不是天各一方,但是见面的机会总是少了,也不可能再像过去那么亲密无间。

    可事实并不像她预想中那么悲伤和煽情,他们始终微笑着,什么都是淡淡的。末了,巫雨告诉桔年,他在自家的院子里栽了一棵枇杷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活。

    桔年喜欢枇杷的果实,难怪巫雨问她要吐出来的枇杷核,原来是这个用途。她心里被喜悦填满,好像已经看到枇杷成熟时黄灿灿的果实挂满枝头,从巫雨家长着青苔的院墙里探出来的样子。

    愁什么呢,说不定到了那一天,她就可以鹤雨一起坐在树下,小心地捡着地上的果实。

    巫雨的石榴,桔年的枇杷,虽不在一起,但也是个伴儿啊,况且,总该有一个是结果的吧。

    巫雨不明白桔年的脸为什么忽然红了。桔年连忙掩饰自己的窘意。

    “多种几棵,否则一个院子里长着一棵树,不就成了一个‘困’字?这样不好。”

    巫雨笑得厉害:“谢大师,你越来越神神叨叨的了。按你这么说,家里面是不是应该多几个人,否则一个院子一个人,就成了个‘囚’字。”

    没有人在家,他们的笑声可以自在回荡。

    下午,桔年收拾好东西,告别了姑妈的家。

    不管你曾经多不喜欢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就长出了千丝万缕的血肉联系,走的时候总是有些伤感的。这是一件无奈的事。

    把钥匙放在门槛的下面之后,桔年拎着一个大包独自在路上走,每走一小段路,她就朝烈士陵园的方向看一眼,那儿地势高,往上面一站,下面的人啊车啊路啊什么的,尽收眼底。

    快到公共汽车站了,从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烈士陵园上的一抹红,那是盛开的石榴花,还有花下的一个白色的点,那是巫雨。

    桔年可以想象巫雨在花下微笑的样子,他的脑袋光溜溜的,白白的牙齿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后来,巫雨告诉她,其实那一次,他在树下坐着坐着,一不留神就打了个盹,他闭上了眼睛,可是桔年并不知道。她只相信巫雨会一直看着她走,一直看着,所以她居然什么都不害怕。

第1卷 第二十三章 皇军与良民

    他们两人看上去一个严肃认真,另一个恭顺配合,那情景宛如日本皇军盘查中国良民。

    桔年考上了七中,虽然那阵喜悦被跟巫雨的离别冲淡了,但仍然值得庆幸。七中是一所寄宿制的重点中学,桔年原以为这样,她至少可以获得小部分的自由。

    谁知世事不尽如人意,开学后,妈妈说家里的境况不太好,弟弟正是花钱的时候,高中的学费开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省的地方要尽量节省,寄宿是要给学校交钱的,所以让桔年给学校打了一个外宿申请报告,住在家里,也能顺便照看弟弟。

    桔年是失望的,但也没有办法。如果你改变不了沙漠,那就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变成仙人掌。天天都从七中回家,就意味着她需要往返的交通工具,相比每天的公共汽车费,她相信爸爸妈妈更愿意让她骑家里的自行车。桔年喜欢自行车,坐在上面,风擦过脸颊,四周的风景往后退去,比步行流畅,比机动车舒缓,是恰恰好的隽永。她兴高采烈地去报名,领回了七中出了名的修女一样的校服,也觉得很顺眼。

    七中校服是肃静的深蓝色,再搭上醒目的白色领子,据说这是该校的传统特色,几千个深蓝色的身影往操场上一站,整个一乌云盖天,虽然屡遭诟病,但校方竟能坚持不改。因着学校的招牌,久而久之,穿着它的学生不满之余,竟也有了些身为七中人的自豪。

    开学典礼是在立秋的前一天,书上说,二十四节气中的“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都是难得的好日子,但是“四立”的前一天叫做“四绝”日。

    “四绝”日,诸事不宜。

    桔年告诉自己,她从姑妈家回到爸妈家,从市郊初中升到七中,什么都是崭新崭新的,思想也要一样崭新才对,那些封建迷信,通通都要抛弃。不过后来她发现,古人的智慧是有一定道理的,或者说,对极少数曾经相信它的可怜人来说,是有道理的。

    那天,桔年起得很早。每当第二天有特殊的事情,前一晚她必定睡不好,在这个问题上,桔年对自己很失望。穿好了自己熨了两遍的校服,妈妈竟然说她这么打扮很不错。虽然这让桔年怀疑自己天生长了一副修女的模样,但是她仍坚持妈妈这一次的审美是正确的。

    小望年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姐姐很是好奇,总喜欢趴在姐姐的膝盖上自说自话。桔年一手抱着他,一手拿着勺子喝粥,最后一勺下咽,忽然感觉到大腿上一阵来路不明的热意,她缓慢地低头——一大早,妈妈抱着望年“嘘嘘”了许久都毫无收获,可就在离出门还有两分钟之际,小家伙热情洋溢地在桔年的裤子上撒了一大泡尿。

    桔年赶紧起身,把望年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腿,在小孩子无辜的眼神里欲哭无泪。妈妈听到响动,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这副模样,被逗笑了。

    “换一条吧。”

    “妈,我只有这一条校服裤子。”

    “实在不行用布擦擦,天气那么热,等你骑车到了学校,裤子早就干透了。”

    桔年结束了对话,回房间换上了另一条百褶裙。这是她高中的第一天,她不想让同学们认为是大小便失禁。然后她一路冲锋地骑车往学校赶,不回头,好像有一双手还在后面一直推着她往前,往前。

    进入学校大门,放好自行车,距离学校要求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一切都没有桔年预想中那么糟。操场的方向已经传来了运动员进行曲这千篇一律的集合音乐,桔年远远地看到了一大群深蓝色的“蚂蚁”在朝同一个方向涌去,那场面蔚为壮观。她加快步子,想要融进那蓝色的海洋去,差一点儿就要如愿了,却在操场入口附近十米处被人叫住。

    “那个同学,等一下。”

    桔年想,方圆一里之内都是“同学”,别人叫的未必是自己,于是她目不斜视,脚步不停。

    谁知那个声音的主人不依不饶,不一会儿,就变作拦路虎挡在了她的面前。桔年看到了跟自己同样的一身深蓝色,还有雪白得耀眼的衣领和运动鞋,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熟悉。

    韩述,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你叫我?有什么我可以帮助你的吗?”桔年小心翼翼地问。

    韩述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好像她说的是一句非常可笑的话,然后,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一个袖章,上面有两个字:执勤。

    “我没有迟到。”桔年对任何有“官方身份”的人都真诚的心存敬畏,所以她先一步老老实实地撇清自己可能出现的错误。

    “你为什么从校门口走进来?昨晚没有在宿舍住?”

    “我申请了外宿,这是我的外宿证。”

    韩述瞄了一眼桔年乖乖呈上的外宿证,又问道:“你好像没带校徽哦!”

    “这里这里,我放在口袋里了,正想戴上。”

    他们两人看上去一个严肃认真,另一个恭顺配合,那情景宛如日本皇军盘查中国良民。

    韩述对桔年的“没脾气”看起来颇不以为然,又打量了她一眼,视线触及她白白的小腿,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

    “你穿的是裙子?老师都已经说了,今天的典礼所有女生统一穿裤装,你没听说吗?看不出你还挺喜欢标新立异的。”

    桔年听出了韩述的言外之意,仿佛她为了突出表现自己而特意不遵守规定,她有些难堪,一时间脸变得通红通红的。

    “在这里签个名字吧。”

    一个小本子递到了桔年的面前。

    桔年看了一眼,上面已经有好几个名字,不是没戴校徽,就是校服不符合要求。她一贯都是个遵守纪律的人,不求表现优异,但也不能开学第一天就因表现不良而被记录在册啊。虽然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可这个名她怎么都不能签。

    她试着求情:“我下次不会了,真的。”

    韩述一言不发地递给她一支笔。

    “韩述,我们……我们小时候还一起上过幼儿园呢。”桔年压低声音说。求情不行,她就改走人情路线,好歹他们也算是一个大院里的孩子吧,虽然现在她爸爸被开除,全家也搬离了市检察院家属楼,可爸爸过去给谢院长开了好些年的车,也是楼上楼下住着的。

    “嘿,你还会走后门了?”韩述惊讶地笑了一声,“你现在记得我们一起上过幼儿园了,前几次记性可没这么好。别磨磨叽叽的,赶紧在本子上写你的名字。告诉你,我可是最不喜欢托关系走后门的人了。”

    桔年脸红益盛,心中叫苦不迭,今天果然诸事不宜,出门不利,怎么就给她遇上了这个麻烦,不但脱身困难,一番对话下来,反显得自己心理阴暗,对方正义无比了。

    进行曲已经逐渐变得小声,主席台上已经有人在“喂喂喂”地试音响,大家差不多已经集合完毕,再不加入到队伍里就晚了。

    桔年低头怯怯地说:“我知道你不是个徇私情的人,可不记名字不行吗,我下次会改正的。”

    “谁,谁跟你私情?”韩述好像被吓了一跳,赶紧反驳。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说到这里,桔年已经知道沟通无望了。她不想迟到,不想成为典型,实在逼得没有办法,唯有破釜沉舟。刚试着往前一步,韩述伸手拦住了。

    “你还耍赖了。穿裙子就是违反了规定。”

    “我没有,其实我穿的是裤子。”

    说时迟,那时快,桔年话音刚落,飞快地在韩述面前把裙子一掀。

    韩述惊叫一声,顿时石化。

    桔年没有骗人,她不太习惯穿裙子,所以出门前特意在校服短裙里套了一条可外穿的运动短裤。她趁韩述还没从震惊中恢复正常状态,一溜烟地跑进那一大片蓝色的阵营里,留下合不拢嘴的那个人呆立在原地。

    仪式结束后,因为那条裙子,班主任老师也问了桔年为什么不跟大家一样,桔年说明原因,老师宽宏大量,并没有计较。

    那条运动短裤从此也被桔年奉为“幸运短裤”。

第1卷 第二十四章 谁会喜欢风间同学

    孔雀胆,鹤顶红,七星海棠,金蝉蛊毒……什么都毒不过少男的一颗心。

    桔年最喜欢高中的一个特点就是,每个人可以把所有的教科书、练习册通通堆积在课桌上,好像一道城墙,人藏在里面,仿佛有了壁垒的保护。因此,她的“城墙”总是垒得最高的,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她低着头,乐在其中。

    她最喜欢干的事情还是发呆,人在那里,思绪却在千里之外进行着匪夷所思的奇遇。不过桔年对发呆的时间还是有选择的,数学课和英语课她都规规矩矩,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害怕一节课跟不上,下一节课就如听天书,她又害羞,总不好意思去问别人或借其他人的作业大抄特抄,什么都得靠自己。可以允许偶尔发呆的是政治、历史课,而语文课对于桔年来说简直就是白日梦的温床,语文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语感,与其分析鲁迅、巴金、老舍文章里的深刻寓意和中心思想到精神分裂,还不如主动分裂。萧秋水的唐门一战,还有他和唐方奔跑着的样子,可比孔乙己和祥林嫂有趣多了。语文老师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桔年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板,魂魄在这个时候已经追着那奔跑的人去了。

    萧秋水有一张肃穆而沉静的脸孔,笑起来有白白的牙齿,唐方是什么模样,总看不清。

    桔年想着这个的时候,不止一次吃到语文老师的粉笔头。真不幸,白日梦温床的任课老师正是桔年的班主任。

    语文老师的弹指神功永远都是那么准,不管桔年的头埋得多深,总是恰恰中招。她不识趣,每次都“哎哟”一声,大大地满足了发功者的成就感。

    “谢桔年同学,魂兮归来哟,魂兮归来……好了,回答我一个问题吧。”语文老师的开场白也是大同小异。他有时还会感叹,与其看见谢桔年双眼发直,魂游太虚,不如她趴在桌上睡大觉。

    这时,桔年就会在同学们的满堂哄笑中慢腾腾地站起来,面红耳赤地回答老师的提问。他们的班主任喜欢拖堂,经常别的班已经下课了,就聚拢在他们教室的外面,看热闹似的跟着起哄。

    桔年虽然窘,紧张起来又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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