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第5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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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红线将所有叔伯们的心思都看在眼中,心底只是感觉到一阵的茫然。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只是觉得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她所最后能帮父亲的事情了吧。
“爹爹,女儿早就说过,为了爹爹,为了义军的兄弟叔伯们,女儿万死不辞!请爹爹就按照凌伯父所言照做吧。这都是女儿应当做的,这些年来,都是义军的弟兄叔伯们的庇护,女儿才能到今天。现在,也是到女儿回报大家的时候了,女儿没有别的愿意,只是如果此去有个三长两短,还希望诸位叔伯们,能代线娘好好照顾我父亲,拜托了。”
窦建德眼中落下几颗热泪,一把将女儿搂在怀中,失声道,“线娘,父亲绝不会让你入此狼窝虎穴的,父亲只要你陪在身边照顾,要你照顾一辈子。”
窦红线以衣裙擦拭着父亲滚落的眼泪,含泪带笑道,“父亲,这是女儿应当做的。这些年来,多少义军的弟兄叔伯们为了其它的弟兄们先倒下了。还记得平原郡与张金称大战吗?我们五万对三十万,正是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才有了我们今日。后来的河间伏击郭洵,河间袭击薛世雄,还有后来与陈破军大战。我们战败南逃,一路之上,如果不是那些义军的弟兄们义无反顾的殿后阻敌,女儿早已经死了。如今义军剩下的弟兄们需要女儿效力的时候到了,女儿怎么能做一个逃兵?父亲,你不用再多说了,就算女儿真的不能再回来,您也还有其它的弟兄叔伯们。”
宋正本在一旁轻声道,“将军,此行虽有些危险,但是红线姑娘向来的聪慧灵敏,相信最后不会有事的。”
“就算不会有生命之虞,可线娘一个姑娘家,却行此策,清白也是污了,将来又如何嫁人。”窦建德心中只觉得憋闷。
“父亲不须再说了,那么多弟兄命都豁出去了,又何须在意那些。乱世中人,本就如此,哪顾的些许多。”窦红线阻止了父亲继续说下去。
窦红线一意坚决,河间诸部将也是全力支持此事,窦建德虽心中不肯同意。怎奈何女儿与诸部将们心思都已经同意,他一味的坚持下去,不但解决不了当前的危局,反而有可能让部下们失望离心。最后痛苦无奈之下,只得勉强同意下来。
第二天,窦建德便派人请来魏刀儿,与他把酒言欢。席上,窦建德派人叫了女儿窦红线过来,窦建德当面询问女儿魏刀儿欲娶她之意。窦红线一身亮丽宫装,少了些许往日的直爽,增添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窦红线对着魏刀儿,欲拒还迎,隐隐晦晦,虽没有说什么露骨直白的话语,却更加让魏刀儿一颗心也全寄托在了窦红线身上。
窦建德直接相问红线的态度,红线只是含羞而笑,扭头直言婚姻之事,尽皆由父亲做主,呆不片刻,便好似不胜羞意回了后院。
“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既不反对,那就是赞成。魏王英雄无双,乃当世英雄,小女有幸与魏王喜结连理,老夫也是喜不自胜。此事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三日之后,魏王前来迎娶小女如何?”
魏刀儿自见到窦红线第一眼起,就一直对她心生好感。这些日子来也经常来邀红线,见她虽然并不是太热情,可也没怎么明显的拒绝之意。心中也才有了提亲之意,本以为事情可能还会有些波折,却没曾想到如此顺利。当下万分高兴,立即出席再三拜谢,连声同意了三日之后的迎娶之期,又言明让府中马上送来娉礼,再三拜谢才高兴着离去。
第二日入宫朝会下朝之后,窦建德却又入宫求见王须拔。一见王须拔,窦建德立即拜伏,“臣欲请陛下屈驾前往寒舍,臣府中已经备下酒宴,还请陛下赏恩。”
王须拔也早就听闻过窦建德之女英姿飒爽,因此才有昨日提亲欲纳入宫中为妃的打算。眼下一听窦建德府中设宴,当下立即想起窦建德之女来,忙不迭的点头应允,“郡王相邀,即当趋赴。”
到得窦建德府中,酒宴却只没有邀请他人,只有窦建德做陪,酒至三巡。王须拔早已经心痒难耐,窦建德早一直注意,见此忙道,“今日酒宴不及准备,多有怠慢陛下。不如臣让人前来舞剑助兴,如何?”
王须拔一直挂念着窦建德的女儿红线,可也不好当着面直接唤红线前来,闻言也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窦建德拍了拍手掌,教放下帘栊,顿时厅内笙簧缭绕,乐音糜糜,只见帘外一女子翩翩而至,其身形曼妙,恍如凌波微步,又似翩若游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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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许你为后
王须拔眼前一亮,连举在嘴边的酒也忘记了喝,只是半倾着身子,透着那帘子,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厅中的剑舞。
大厅之中,十余名交媚的女子却全都穿着华丽的铠甲,手持一把短剑。那短剑看似简单,却恍然有无数的机关大其中。只见在那个英气逼人的丽人领舞的带领下,十几个舞姬动作优雅的甩动着剑柄,那剑柄与剑体之间,居然还能活动。
在厅中两侧的两排乐女的有节奏的小鼓拍打、打令之中,舞姬们自由甩动、旋转着短剑,让剑发出有规律的音响,与她们那曼妙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使人仿佛置身于一种战斗的气氛当中。
王须拔与窦建德都是多年战场厮杀之人,早些年都是尸山血海,血雨腥风一路走来。如今大燕建国,却一时反而渐渐静了下来。特别是王须拔,自定都邺城以来,整日仿佛那些贵族阀门世家一般,整日里酒池肉林,过着奢靡的生活。这种与过去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充满着新鲜感,让他乐不思蜀。
但是再沉缅于酒色的王须拔,在他的骨子里流着的也是好战噬血的血液。此时坐在这里,被这种剑舞所带动的气氛一鼓,立即感觉一种久违的感觉又充斥着全身,让他心底渐渐沉睡的那种好战的*又复苏了起来。战斗的渴望使他热血沸腾,让他面红耳赤,呼吸急重。
强烈的战场氛围,还有那曼妙的身姿,缓慢、典雅的舞姬表演,给王须拔营造出了一种十分别样的气氛。
一曲舞罢,王须拔却还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好舞,乐好舞好人更好。太精彩了,真乃仙音神舞也,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窦郡王,快把那领舞者唤来,刚刚舞的太好了,朕要重重赏赐。”
窦建德将领舞的女子唤了进来,王须拔刚才隔着帘子观看,只觉得这女子身材曼妙,但是脸蛋却看的并不是太清楚。此时一见,却只觉得这女子身材苗条欣长,鹅脸蛋虽少了些妩媚,却多了几分英气。与身上的铠甲一配,却越发的觉得有种别样的美丽,当下越看越喜,忍不住向窦建德道,“朕欲向窦郡王求此女,不知窦王兄肯割爱乎?”
窦建德上前拜伏在地,“臣向陛下告罪,此女非他人,正是臣之独女窦红线。因昨日陛下向臣提亲,欲纳小女入宫为妃。臣只有此一女,向来有些交惯。将此事说与女儿听后,她说她曾经许过誓言,今生只嫁给自己心仪的英雄人物。不管陛下如今何等身份,要想娶她,也须她同意才行。于是臣今日才斗胆请陛下来寒舍赴宴,实则是让小女近距离观览陛下,此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听到眼前佳人,就是传闻中的窦建德的那个女儿,也不由的更是眼前一亮。早就听闻窦建德之女是一个奇女子,但今日亲眼所见,王须拔才感觉果然传言非虚。心里越发的喜欢起窦红线,更有意纳其为妃。本来他要纳窦红线为妃,不过是想要拉拢窦建德的一个手段罢了。毕竟窦建德不比其它乌合的义军首领,窦建德连连击败过郭洵与薛世雄这样的名将,在天下的义军首领之中,也是威名很响,对于这样的人物,他自然是想着拉拢的。
不过眼下,他却是真的有着强烈的收窦红线为妃的想法。这女子不但长的漂亮,而且听说上马还能作战,不亚于一般战将。刚才观她舞剑,那身着铠甲,拨剑四顾而舞的优雅样子深深的打动了他。
“哈哈哈!”王须拔大笑数声,对着站在在前不卑不亢的窦红线笑道,“朕现在就站在郡主面前,郡主觉得朕如何,可配得上郡主乎?”
窦红线抬头微微一笑,“臣早闻陛下当年之威名,纵横河北,声势无双。在天下各地义军纷纷被官军们击败之时,陛下却于邺城开国建朝,此诚伟业矣。就此,可当臣心目中英雄之形象。”
“哈哈哈”王须拔被窦红线一夸,笑的更加开心。
“不过”
王须拔笑声突然听了下来,“不过什么?”自当了皇帝,各种各样的美人他都拥有了,但却还从不曾拥有一个如窦红线这般的奇特的佳人。听到还有个不过,立即凝视相询。
窦红线抬头与王须拔对视,丝毫不惧他的目光,坦然道,“不过那都是过去的听闻,但是臣自随家父入得邺城以来,所观所闻却不尽如此。陛下建燕国,志向宏大,然建国之后,虽占据数郡之地,可不大力恢复生产,整备军事,却耗费上数十万民众,花费无数人力财人物力,修建起一座庞大奢华的都城,还修建起铜雀台等建筑,臣以为此数类实非英雄所为,必然是陛下受身边小人古惑门g弊,才做出这等失策之事。此虽非陛下本意,可为人君也有失察之职,所以臣有些失望。”
王须拔听到窦红线如此不顾情面的当场指责他,面色数变,心里十分不痛快。不过自他当皇帝以来,这样的话语还从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说,就是他的几个好兄弟也都只是隐晦的提过,从没如此直白的说过。
心神一转,王须拔却反而对窦红线更加的欣赏起来。
“说的好,此事确实是一时失策失察。听郡主之言,似乎郡主对于治国安邦之道也有些心得,不知道郡主对于眼下之形势可有些判断?”王须拔的身边不缺那些花瓶一样的女人,各色各样的美人他要多少有多少,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渐渐有些腻味。此时一见如此奇特的窦红线,不由的更是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虽已经称帝,可他却渐变得疑心起来,无法再如当初那般的相信他人。就是那些生死的老兄弟,他也有些猜忌起来。要不然,他也不会明知这次强行收编军权,有些操之过急,还如此的着急推行。而且还在收编军队之后,让自己的那三个草包弟弟也帮着一起掌握了四卫兵马大权。如果不是他不放心别人,这次的军职任命之上,只要他再放开一些,对那些非嫡系的义军首领们也多加安抚,也不会是如眼下的紧张局面了。
眼下窦红线的出现,却让他感觉,也许娶了她后,让她帮着分担打理一些事情,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前提是她得有这个能力。
窦红线躬身双行了一礼,“陛下,其实先贤老子曾经有言,治大国,若烹小鲜。治理国家就如同烹小鲜,说白了也就是要小心翼翼的掌握火候,更不能老是翻过来、翻过去的胡乱折腾。还有黄老的无为之治,以及中庸之道,其实在臣看来都是治国大道。而简而化之,具体一些来说,治国,甚至就是趋利避害,让治下民众得利,如此才能大家拥戴,长治久安。在臣看来,先前陛下下令整编军队,将军队整编为十二卫,并实行兵部与十二卫,及各营的分开制度就很好。不过陛下出发虽然,但是却没有注意火候,翻面太早,所以就容易把小鲜翻碎,也才会有如今眼下朝廷中的暗流涌动。”
王须拔听的直点头,虽然燕国建立后也强拉了不少的世族子弟、大儒入朝,可是那些人要么不肯真心出力。要么动不动就是之乎者也,圣人去子曰,听的他头大如斗,却什么也听不明白。可窦红线的一番简单的话,却让他豁然开朗。
“陛下,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只有我们燕国内部安稳了了,才能对付外部的大敌。而如今朝廷内部所面临的问题,也主要是几个方面,首先就是朝廷应当马上组织恢复地方生产,安抚流民。第二因当是宽于刑律,恢复治下各地治安平稳安定。第三,则是赏罚分明,公平公正。特别是眼下朝廷的兵马整编,好事是好事,可朝廷的动作太快,又没有适当的对各义军首领们安抚,使的下面的那些首领们都有些人心惶惶,此事陛下当早决。内部只要解决这些,那基本上就能安稳。到时陛下只须再着手整军备武,厉兵秣马,联络其它各方势力,一同对付河北陈破军,到时大燕又何惧之有,就是统一中原,也是指日可待。”
“啪啪啪!”
王须拔长身而起,双手双力的拍着巴掌,“好,说的好。郡主不但能武,更是能文,听郡主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郡主真乃才女也。朕听完后,顿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前的许多处事,也顿觉有误。郡主如是男儿身,朕必然要请郡主为朕之丞相,为朕总揽政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