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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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带着这封信向盛京而去,然而还没到盛京,只到了翁后(今辽宁阜新)就碰上了满清的大军,只见十四万骑兵威风凛凛,旌旗连天,铺天盖地。信使不敢怠慢,赶紧将信件送入了多尔衮的中军帐中。
果然如历史记载的一模一样,多尔衮看了信,心念一转,想道:“此时受降,恐吴三桂还有异心。我不如假装不受他的降,让他和李自成打得精疲力竭之时再接受他,一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二来可以使吴三桂更死心塌地为我所用。”
多尔衮想到这里,大手一挥,命令手下将信使赶出营去,乞师信也被多尔衮撕成粉末,他向信使笑道:“你家大帅假意投降,我不能受。若他真有意投降,就让他来我军中,剃发称臣,否则我就不能要他。”
信使被多尔衮羞辱了一番,只好将实情回报吴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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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吴三桂府里,得到回报的吴三桂陷入了深思之中。
此时李自成不受他降,满清也不受他降,这让人情何以堪?难道真的投靠阎王军?
“父亲大人,我派出的探子从天津回来了,阎王军确实有一部赶到了天津城。但是据探子报告,这一部人马不过两万之数。”吴三桂叹道:“就算这两万阎王军加上我的四万关宁铁骑,再加上三万乡勇,这些人马也绝不可能左右抗衡李自成和清兵,终究是个必死之局。”
吴襄道:“孩儿啊,若是投了阎王军,咱们至不济也可以通过漕河逃向江南,还是有一条生路的。”
吴三桂叹了口气道:“可是他让父亲传来的话里的意思,是要我务必保住山海关,不让清兵入关。若是咱们投了阎王,他不免会让我们死守山海关。如此一来,岂不是自绝生路?如今看来,只有向清兵剃发称臣了。”
吴襄急道:“阎王虽然想保住山海关,但并没有说出具体的办法,未必就是要让我们死守,还是听听阎王怎么说吧。”
吴三桂沉吟不语,过了许久,才长叹道:“左也是降人,右也是降人,孩子想来想去,要降就应该降实力比较强的一边。左看右看,满清的实力都比阎王军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何况我与满清多年激战,摄政王多尔衮早已知道我手下关宁铁骑的厉害,若我降了他,必受重用。但是反观阎王军这边,阎王久在四川,根本不知道我吴三桂的厉害,也没见识过关宁铁骑,我若去投他,岂会得他青睐?”
吴襄急道:“这可是做汉奸啊,我儿,你可得想清楚啊。”
吴三桂想了半天,突然啪嗒一下跪在地上,向着吴襄磕头道:“父亲大人,若是你命令孩儿向阎王军投降,孩子自无多言,但若你给孩子自己选择的余地……孩儿认为此时投降满清才是最好的选择。”
吴家两父子在书房里密议,却并没有屏退家人,此时屏风后面,正有一个纤巧的人影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乱世红颜,陈圆圆。
她听到吴家两父子的对话,心中正在十分为难。陈圆圆来自江南烟花之地,多与达官贵人结交,就和李香君、柳如是一样,常常听到书生们意气风发,忧国忧民地抒发报负。她在江南受到汉文化的熏陶,将满清鞑子视为洪水猛兽。
陈圆圆听到吴三桂有意降清,而吴襄并不是十分固执地想要吴三桂改变主意,不由得心慌了起来。
此时吴襄话音一软,对着吴三桂道:“为父老了,这吴家早该交到你手里,你若认为降清更好,便由得你吧……”
陈圆圆一听,顿时大惊,她急步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吴三桂面前,急呼道:“吴将军,切切不可降清啊。”
吴三桂早知道陈圆圆在屏风后偷听,但他早就对陈圆圆又生了情愫,所以并没有将她赶出去,任由她听自己父子二人的密议,让她早点知道自己的打算,此时见陈圆圆突然跑出来,赶紧道:“陈姑娘请起”
陈圆圆哪里肯起来,她急道:“将军,若是您降了满清,便成了汉奸,恐为天下人嗤笑。而且满清鞑子凶残无比,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若是将军降了他们,岂非助纣为虐。清人定让将军当他们的先锋,反过来屠杀我中原百姓……”
陈圆圆说这些,吴三桂哪会不知,但身家性命和前途都在此一举,吴三桂岂会被“大义”这种东西束缚,他苦笑道:“汉奸便汉奸吧,我吴三桂又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当个大汉奸也算是名留青史的一种方式。”
连父亲都劝不动他,吴三桂哪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意见,他大声道:“传令三军诸将到会议厅,我要向他们宣布我的决定”
屋外一个亲兵应了一声,自去传令去了。
陈圆圆跪在地上苦劝,吴三桂只是不听,他虽然对这个女人有些喜欢,有些情愫,但绝不肯为了一个女人抛掉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
不一会儿,吴三桂军中大小将官齐聚议事厅,就连秦良玉也赶了过来参加,满堂文武都静静地等着他宣布决定。
吴三桂再不理会书房里跪着的陈圆圆,拔腿走进议事厅,在主位上坐定,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今天诸位将军来,是想向大家宣布我最终的决定,此决定将关系到各位将军的生死前途,以前我大明朝最后的气运……我决定……向……满清投降。”
此话一出,满厅将领顿时面面相觑。
只见堂下站出老将秦良玉,怒喝道:“吴三桂,你傻了?竟然想要降清兵,去做那人人唾骂的汉奸?”
吴三桂此时心意已决,哪肯听秦良玉的话,他大声道:“此时不降清,又能降得了谁?左右是个死,不如投靠更有力量的一方。”议事厅中的文武将领多是吴三桂的心腹,听了他的话,虽然大家都有点不能适应,但也没有人出言反对,人人都深思起来。
秦良玉见这种混帐主意居然没人反对,大怒,她从背上抽出自己的白杆枪,怒喝道:“吴三桂,你若要降清,且问过老身手上的白杆长枪。”
吴三桂冷笑一声,居然也抽出一只长枪,笑道:“别人怕你秦良玉,我吴三桂却不怕你。”他能以二十家丁冲入四万清兵中救出吴襄,一身武艺非常人能及,有勇冠三军之称,自然不怕秦良玉。
议事厅中枪影闪起,秦良玉大喝一声,白杆枪带起雷霆之势,直取吴三桂中门。
只见吴三桂横枪一架,“蓬”地一声响起,两枪交结,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只见吴三桂的身子丝毫未动,秦良玉却被震得连退三步,满头银发凌乱。
“勇冠三军吴三桂,果然名不虚传”秦良玉顺了顺气,只觉双手震得发麻,也不知道吴三桂那小小身躯是怎么发出这么巨大的力量的。秦良玉乍一交手,就落了下风。
但是秦良玉并不是那么容易认输之人,她咬咬牙,一挺长枪,刷地一枪又向吴三桂捅了过去。
吴三桂一声狂笑,枪影晃起,一个照面又将秦良玉击退三步。他枪影一转,扑哧一枪捅入了秦良玉的肩头,在她的肩上开出一个血洞来。
满堂文武都不想当汉奸,有好几个人跳起来想帮秦良玉的忙,但见吴三桂如此武勇,才两个照面就能击伤天下闻名的秦良玉,顿时又坐了回去,敢怒而不敢言。
秦良玉捂肩而退,想退出大厅召集自己的白杆兵来对付吴三桂。却见吴三桂手上一使力,那插在秦良玉肩头上的长枪透肩而过,噗地一声插入秦良玉身后的木柱里,将秦良玉钉在了柱子上。
他拍了拍手,沉声道:“我意已决,你们全部跟我一起出关,向多尔滚剃发称臣,如有违者,莫怪我手上的长枪无情。”
堂中顿时鸦雀无声,只余下秦良玉肩头上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发出的滴答之声。
秦良玉咬了咬牙,想要拼命拔出肩头长枪和吴三桂拼命。
正在此时
议事厅的大门突然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陈圆圆一身盛装立于议事厅的大门前,只见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霓裳羽衣,脸罩轻纱。
那轻纱突然一掀,倾城的笑容,倾国的容颜,犹如桃花开千年,幽幽眼光像秋天的湖水,浅浅笑是弯明月。
陈圆圆一笑断魂,使出媚术,腻声道:“吴将军,您是决定向阎王投降吗?”
满厅文武官员尽被陈圆圆一笑所吸引,但吴三桂自幼习武,区区媚术哪能迷住他的心智,他眉头一竖,正想要厉声喝退陈圆圆。
却见陈圆圆又盈然一笑,乃是二笑倾城。
吴三桂心智为之一夺,差点脱口跟着陈圆圆说出要降阎王,但他心中一凛,报元守一,双目厉光一闪,怒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退开我已决定向满清投降,怎可能降阎王?”
果然,一笑断魂与二笑倾城都无法用来对付会武功的人,陈圆圆心中一惨,事以至此,还能用的招式只剩最后一招——三笑倾国。
但曾传她媚术的异人对陈圆圆说过,三笑倾国一旦使出,就会江山易主,生灵涂炭。不到生死关头,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乱用。
陈圆圆心想,此时李自成已攻破北京,江山已经易主,生灵已经涂炭,我若这时使用三笑倾国,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吧?
陈圆圆惨然一笑,又目流下泪来道:“既然将军要降清而不是降阎王,那就是要做汉奸,陈圆圆不想跟着将军去做汉奸,唯求一死” 她刷地一下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将刀架在自己白嫩的脖颈上。刀刃轻拖,雪白的颈上现出一丝妖艳的血痕。以血为引,媚术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三笑倾国”已经悄然而出。
一笑断魂、二笑倾城、三笑倾国
好惨的一笑,笑中有泪,泪中有血。
厅中众将只觉得心中一痛,就像有人拿刀子在他们的心口中捅了一刀,紧跟着一刀又是一刀,那心疼的感觉来得有如实质,震得他们满心满腔都是伤痕。
万里山河,哪敌得过美人一笑。身家性命,前程仕图,均如黄粱一梦。此刻他们心中只余下一个信念,保护这个可怜的女人,除此无他
五个将领同时站了起来,铮地一声拔出腰间的钢刀,大喝道:“陈姑娘,你莫轻生,我来助你杀这汉奸。”五人一起转身,刀光霍霍,尽向吴三桂斩去。
他们五人武艺低微,原本是绝不可能打赢吴三桂的,但此时不知道什么鬼使神差,他们的五把刀居然同时劈中了吴三桂,在吴三桂的身上豁开了五条血口。原来吴三桂自己也被陈圆圆一笑所迷,坠入五里迷雾之中。
此时钢刀入体,带起一丝剧痛,吴三桂瞬间神智清明,他身子一退,在五将的刀给他造成更重的伤之前退出了好几步距离,大喝一声道:“你们傻了么?竟为这女子媚术所惑?”
他的喝声根本没用,五将浑浑噩噩,继续挥刀砍来。
吴三桂大怒,他从柱子上抽回长枪,枪尖一扫,五将一起溅血倒下。被他长枪钉在柱子上的秦良玉顿时重获自由。秦良玉年老体衰,虽然重获自由,只能靠着柱子缓缓滑倒在地。
吴三桂挺起长枪,对着陈圆圆怒喝道:“妖女误我,我必杀你。”他将手中长枪一振,向着陈圆圆投来。大厅很宽大,吴三桂本来在大厅主位,而陈圆圆站在门口,中间隔着许多名将领。
这一把长枪有如飞虹,穿越宽阔的大厅,直飞向陈圆圆。枪尖寒芒闪动,夺人心魄。
陈圆圆一介弱质女流,哪里躲得开这有如长虹贯日般的一枪。
眼见陈圆圆就要丧命在吴三桂枪下
地上躺着的秦良玉突然振起全身力气,也将手中的白杆枪投出,她重伤之下无力,这一枪只是轻轻扔出,但她扔得很快。这一枪在半空中和吴三桂投出的长枪轻轻一撞,将吴三桂的长枪撞歪了少许。
长枪的枪尖一歪,贴着陈圆圆的俏脸划过,在她的脸上又划出一条妖艳的血痕。这条血痕豁得极长,从她的嘴角边一直划到耳朵边上,鲜血从伤口涌出,顺着陈圆圆的俏脸向下滑落,使得她的左脸瞬间变成了红色。
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便被这么一划尽数毁了。
吴三桂哈哈大笑道:“这一下你的媚术还能用否?”
陈圆圆被破了相,居然不怒,反而是淡定地一笑,长枪从她脸前划过造成的惊惧之色从她脸上瞬间消失。
她淡淡地道:“这张脸,于我何用?除了徒增烦恼,惹来无数狂蜂浪蝶,却无丝毫作用,如今毁去,说不定我反而能得幸福。”
陈圆圆突然轻启朱唇,哀伤地唱道:
说甚倾城倾国,无非薄命红颜。
一身无主几时欢。方才为破涕,又作泪涟涟。
铁马金戈天下,改朝换代江山。
成王败寇尽儿男。因何将祸水,长与女儿担?
从来都当花瓶的陈圆圆,居然开口唱歌了这首《诗酒仙》,道尽她心中痛楚。
她的歌不像柳如是那么柔婉动人、不像李香君那么金戈铁马、不像寇白门那样单纯可爱……她的歌中满是自怜、满是自伤,满是柔弱得不堪一击的忧愁,仿佛这个水做的人儿一碰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