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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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接过画满了丫的证词纸,随眼看了一眼,扔到一边,他先对着郑晓路点了点头道:“郝举人好厉害的手腕,短短几十日,远在三峡和宜昌的数百人画丫你也能搞来,看来郝举人背后的人儿,来头不小啊。”
郑晓路嘻嘻一笑道:“再大的来头,若是不能秉公守法,也得不来这样的证词。来头只是其次,关键的还是咱们行得正,坐得直,所以才能取得到这样的证据。”这些证据当然都是金竹军的人弄来的,留守在白帝城的金竹水余部几乎全部出动,才在短短几十天里将长江航道理了一番,给郑晓路弄了来厚厚一叠的证据。
李茂又转过头去看着铜运官赵泰,眼神已经充满戏谑了,他慢条斯理地道:“赵大人,你是不是又记错了什么?”
赵泰狠狠地一咬牙,横着脸道:“确实是记错了,这些铜不是在宜昌上的船。兄弟刚才说谎了,其实这些铜是在岳阳上的船,兄弟为了去岳阳楼见一个相好的粉头,将原定去往宜昌的运铜车改到了岳阳,顺便游览了一下洞庭湖。这事有伤风雅,所以我不好意思说。”
他现在只好用一些小错来抹黑自己,争取在主要的铜船事件上分散注意力。要知道官员嫖ji虽然也不怎么光彩,但也不犯法。他硬生生说自己为了去岳阳楼见粉头,把自己抹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过错,就想掩过自己刚才胡说八道的大错误。
赵泰双目喷火,心想,这个叫郝孟旋的举人还有一大叠纸,不会连岳阳也算计到了吧?
果不其然,郑晓路听了他的话,刷地又抽出一张纸,大声读道:“本人乃是岳阳码头的一个搬运工,本人以人头担保,三个月以来没有铜船在岳阳城码头停泊以及装卸货物。”他将这张纸向前一扔,摇头叹道:“铜运官……赵大人是么?我拜托你就不要再撒谎了,用一个谎言去弥补另一个谎言,只会让你的谎越撒越大,变来越来越难以收场。”
赵泰双眼布满了红丝,他恶狠狠地道:“你那一卷纸,都有些什么东西?我不信,我不信你真的弄得到这么多证词,我要去实地查证,你这些证词一定都是假的”
郑晓路将那一卷纸全都扔给他,然后哈哈笑道:“其实这卷证词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我每拿出一页纸,你就要被迫说一次谎,究竟我是假的还是你是假的,这满堂的人不是瞎子,早已看得分明。”
“**,别管老子是在哪里装的铜了。”赵泰大吼道:“老子反正是铜船,这总假不了,你撞沉了我的铜船,终究得赔我,至于我在哪里装的铜,用不着你管。”
“哼,我刚才就说过了,你那铜船装的是石头,根本就不是铜块。”郑晓路冷冷地道。
“放屁,老子的铜船装的就是铜块,没有一块石头。”赵泰大声道:“你有什么证据敢说老子的铜船装的是石头。”
郑晓路嘻嘻一笑,对着镇江知府李茂道:“李大人,我还有最后一名证人可以召唤,要不要叫他出场?”
李茂兴致大涨,将手一挥,笑道:“赶紧叫上来,本官看这场戏看得好过瘾。”
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子被带上了大堂,这孩子大约五六岁年龄,双眼有神,嘴角微翘,笑得天真可爱,一派乱清纯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心生疼爱。
这小孩用甜得发腻的声音道:“我叫韩小立,今年五岁,武汉嘉鱼县人。好久好久以前,我在江边看到二十艘大船,有很多人正在向船上搬石头。”
众人一听,倒抽一口凉气,一起心想,莫不是这个小孩看到的就是二十艘铜运船。
这时郑晓路向那小孩问道:“小朋友,乖。你认得那船上的人吗?”
韩小立笑嘻嘻地伸手一指跪在旁边的铜运船老大伍大世,又一指堂上的铜运官赵泰,用天真无邪的声音笑道:“就是这两个叔叔,他们当时就在那二十艘大船上……”
众人一起大哗。
漕运使李毅大骂道:“狗日的赵泰,你果然装了二十艘船的石头。”
镇江知府李茂也觉得案子再无疑问,他啪地一声拍下惊堂木,大喝道:“安静,此案本官已完全明暸了。铜运官赵泰,伙同铜运船主伍大世,以石头冒充铜块装满二十艘大船,再借故与漕帮发生冲突,故意撞沉自己的大船,想诈骗漕帮的赔偿金。”
“来人啊”李茂大声道:“把船主伍大世给我拿下。另外,去了铜运官赵泰的官服,严加看管,数日后发入京中,由三司议罪。”
那铜运官赵泰大呼道:“不对,假的,这个孩子说的全是假的。我根本没在嘉鱼县搬石头,没有啊这孩子作假证。”
但他呼得声撕力竭,却没有人看他一眼,他刚才连续说谎数次,都被郑晓路一一揭穿,此时他说什么也没有人会信他了。
“那孩子作的是假证啊,我没去过嘉鱼县……”赵泰仍在叫嚷,却见旁边跑出漕运使李毅,“啪”地一个飞踢,将赵泰踢倒在地,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运铜的泼皮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我们漕运衙门的人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李毅顿时对着赵泰一阵拳脚*加,什么洪拳、谭腿、太极拳、泼妇拳,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招式招呼在赵泰身上,倾刻间就把赵泰打成了一个猪头。
赵泰还在喃喃地道:“假的,那孩子说谎,我没在嘉鱼县装过石头……我是在……团风县……装的”但他微弱的声音,连他自己也听不见了。
在府衙外面看戏的百姓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他们倒是不是帮着漕帮,只是看了这么好看的一场逆转戏,感觉到心里很爽而已。
镇江知府李茂大声补充道:“此案现在宣判,铜运船主伍大世需赔偿漕帮二十船粮食,共计白银八万两。若能赔出来,其罪可略减,若是赔不出来,则罪加一等。退堂”
此判一下,跪在地上的镇江前帮主柳进,立即一把抱住了郑晓路的腿,大哭道:“谢公子相救,我漕帮得脱大难。”
在外面院子里等着消息的杭叁帮主刘镔洋、小头目李柒也一起钻进了大堂来,两人都泪流满面,满眼都是感激之色。
“别在衙门大堂上闹腾,咱们先回杭州去。”郑晓路拖起漕帮的众人,笑嘻嘻地向外就走。
这时大堂中的镇江知府李茂突然笑道:“郝举人请留步。”
郑晓路闻言停步。
那李茂眨了眨眼,问道:“郝举人如此才华,在杭叁里做个西席先生,岂不是可惜。我这镇江知府衙门也需要个合用的幕僚,不知道郝举人有没有兴趣屈就。”
郑晓路嘻嘻一笑,抱拳道:“谢知府大人抬爱,晚生一天到晚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儿,这官衙太沉重了,不适合晚生。告辞了”
“可惜……”李茂是真心求闲,可惜人家不愿上钩,他以为漕帮付了重金聘请,所以郑晓路才不愿意跳槽,却没想到面前这个就是川中阎王,不然吓也吓死在地了。
众人走出府衙门,等在外面的皂莺、马祥云、彭巴冲、张秀成等人一起迎了上来。这时那漕帮小头目刘柒忍不住问道:“王公子,你真本事,连嘉鱼县的小孩子证人也能找出来,真是太厉害了。”
郑晓路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跟在他背后的小男孩的头,笑道:“我可没说过这个小男孩是嘉鱼县的,他是叫韩小立不假,但他根本不是嘉鱼县的孩子,他是我四川成都小学的一名小学生。”
众人大吃一惊,刘柒急道:“那他……他作的是伪证?”
“正是”郑晓路大笑道:“敌人用一个谎言掩盖一个谎言,当谎言不停地累积下去,我再一个又一个地击破这些谎言,到最后,敌人的信用已经全失。我再用一个伪证,就可以轻松地将他干掉,这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我的证据是真的,他是假的。”
刘柒听得满脸都是崇拜之色,问道:“那铜船上装的真的是石头吗?”
“切,天知道上面装的是什么。”郑晓路笑道:“那船已经沉入了江底,上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说它装的石头,它就是装的石头”
第五卷 定四川 第四十九章 漕帮货船入川接货
第四十九章 漕帮货船入川接货
镇江府公审的事情迅速传遍了整个漕帮,一百二十八帮半的老头儿们齐齐松了一口大气,整整七十二万两白银啊,这一下终于省回来了。
虽然损失的那二十条粮船多半讨不回来,但只是两万石粮食,漕帮倒是能轻松弄得出来。在他们掌握的漕口,也就是漕帮控制的码头里,囤积着许多粮食,就是用来应急的,此时到处征调一下,就可以弥补上损失。
只不过这批漕粮一北调,江南的粮食总贮藏量又少了两万石,短期内米价上涨是必然的了。由于连年旱灾,江南的米价已经涨到了四两银子一石,这一次又涨,只怕会涨得超过五两了。
当郑晓路再次回到玉皇山时,漕帮又开了香堂,数千名帮众在上山的道路两旁排成整齐的队伍恭迎郑晓路的归来。
刘柒在前面恭敬地领队,一行人在漕帮帮众的欢呼声中,抬脚走上玉皇山。
玉皇山上一片欢腾,上山道路的两旁充满了欢声笑语,帮众们都知道七十二万白银的份量,也知道郑晓路在这一次案子中出了什么样的力气,因此全都一边欢呼着,一边用感激的眼光看着郑晓路上山。
人群中不时有人叫道:“漕帮恭迎王公子大驾。”
“漕帮上下感激王公子援手”
“谢王公子大恩。”
有些帮众世面见得广些,就知道漕粮船要打赢铜船的官司非常困难,因此看着郑晓路的眼光中又多了一丝敬佩。
郑晓路一路走上王皇山,只见山门前一群老头儿早就恭候多时,为首一人,正是杭叁的刘镔洋。
见到郑晓路到来,刘镔洋大声道:“漕帮全帮,一百二十八帮半全数在此,敬谢王公子援手之德。”只见他身后一百二十八个老头,抬着一艘香木制成的香火船,恭敬地等着他。
郑晓路闷骚地笑道:“举手之德,大家别这么客气。”
刘镔洋也不管他闷骚不闷骚,带着一堆老头儿拥过来,将他带进了漕帮大堂。只见大堂上好酒好肉放了几十张桌子,菜品精致。另外屋角的小桌上放着各色杭州小吃,琳琅满目,让人忍不住口水长流。
郑晓路知道漕帮是要宴请自己,不由得笑道:“哪用这么麻烦,这得花多少钱啊。”
刘镔洋打断他道:“花得了七十二万两么?王公子说笑了,这顿饭是无论如何不能差了的。”
众人进了大堂,老头儿们按各自的辈份和帮派的位置入了席,然后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刘镔洋拿了两个大酒杯,左一杯右一杯地猛喝,不一会儿就喝得满面红光:“哈哈哈,我漕帮打官司打赢铜船,这还是百年来的第一次呢。”
郑晓路笑而不语。
刘镔江又道:“王公子有所不知,咱们漕帮历朝历代以来,最怕三种船。”
“哦?哪三种?”郑晓路满有兴趣地问道。
“第一,官船。”刘镔洋道:“尤其是从运河下江南钦差官船,在运道中有优先通过的权利。这些当官的十分可恶,故意占着要道,找咱们漕帮麻烦,若是不给他们些好处银子,他们就不让咱们过,耽误漕运,最后罪名却要由我漕帮承担。”
郑晓路点了点头:“这官害,简直是明廷第一大害,连国家都要害没了。”
“第二,水师战船。”刘镔洋接着道:“这些船又大有硬,上面还有大炮水兵,哪会在意咱们的小小运粮船,他们在运河里横冲直撞,到处撩拨,咱们碰上水师战船唯恐走避不及。”
郑晓路听了这个,顿时哈哈大笑:“这个你可以放心了,咱们金竹水军已经将朝廷的水师清扫一空,现在朝廷根本就没有水师了。”
刘镔洋抹了把汗,这话说得……简直是造反恶贼才说得出来的话,不过眼前这个确实就是造反的恶贼,他又道:“第三,就是云南铜船了……幸亏王公子相助。”
郑晓路嘻嘻一笑道:“现在云南已经是咱们阎王军的地盘,这铜船嘛……不会再有了要有也是你们自己来运,哈哈哈”
刘镔洋长叹一声道:“多谢王公子,也麻烦王公子帮咱们漕帮带句话给四川的阎王大人,就说漕帮上下,谢过他了。”
客气话说完,就该说正事了。
刘镔洋将酒杯一放,正色道:“听说王公子打赢了官司之后,我漕帮已抽调出八百一十九艘货船,现在都停在镇江前的漕口附近。只等王公子一回来,安排一下接货地点和方法,他们就可以出发了,咱们漕帮在内河的运输能力敢说天下第一,保管不误了王公子的事儿。”
郑晓路心里一阵大爽,漕帮果然名不虚传,自己打赢官司从镇江返回,不过几日光景,他们就完成了八百艘船的召集,确实有过人之处。
郑晓路拿起笔,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道:“重庆知府贺文龙听令,漕帮货船到重庆朝天门码头接货。有什么多余的货物,全都让他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