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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大明官-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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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学霸详解

对于一时说不好,或者看不清后果的事情,方应物还是很沉得住气,对刘衍道点点头道:“在下知道了。”

见他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刘衍道面上微微露出几丝失望。随即方应物又道:“具体如何,在下三思之后会尽快告知与你。”

如此,刘衍道便只能抱拳告辞。目送刘同学离开后,半晌无言的项成贤和洪松都不能置信地盯着方应物看。

他们很清楚,被人拜托在岁贡事务中帮忙,这是只有身为学霸才会遇到的情况,也只有学霸之流人物才能在县学里摆得平事情。

而那刘衍道看起来没有失心疯,跑过来找方应物求助,难道方应物现在就具备学霸资格了?

项成贤很不文雅地伸出两只手掌,晃动十根手指道:“方贤弟,你两次进入县学读书的时间,能超过手指之数么?”

方应物没有回答这个无聊问题,只对他道:“这下,你们应该相信不是我受了欺辱,却不好意思对你们说罢?至少目前县学中,还没有人欺辱得了我。”

项大公子叹口气,顿时意兴阑珊,感到很是无趣。他可是用了好几年时间,才在学霸位置上具有一席之地,方应物却只需要不到十天。

洪松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拉住眼前两人道:“不去找先生报到了,先去吃酒!”

方应物也应声道:“不错,先去吃酒!”他也想抓住两位好友仔细盘问这学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有靠着当学霸牟利的?帝王将相史中,是不会记载这种有损读书人脸面的小事情,非得询问当事人才知道。

拣了一处干净酒家,方应物和洪、项二人入内,叫了各色酒食上来。

从前在淳安时,方应物囊中羞涩,一直是蹭两个大户公子的吃喝。如今方应物回乡后,手里宽松不少,于是今次便做东道还人情。

酒过三巡,洪松知道方应物的疑惑,便详细解释道:“自从太祖高皇帝以来,县学每年可岁贡一人直接入国子监读书,这是不同于科举的另一条出路,也好叫科场失利、年华老大的老生员有一条出路。

所以这岁贡名额,是按照年资排序的,每年年资最老的生员可被推举成为贡生。当然,此人也可以不做贡生,继续考科举,然后便依次递补。

但在实际中,排在前面的老生员也可以将名额故意让给别人,从而借此渔利。多年积习下来,此事常被县学中生员操纵。”

其实是被老学霸们操纵罢,果然是一门有利可图的买卖,方应物暗暗想道。

项成贤补充道:“那徐淮尤甚,他本身就是最老的生员之一,按年资计算排名很靠前,故而常常能倚老卖老地把持岁贡事情。”

方应物便明白了,今天这刘衍道看起来岁数也不小,故而有放弃科举,入贡坐监的心思也正常。

他跑来找自己帮忙,八成因为他和徐淮不对付,所以不指望从徐淮那里抢到岁贡名额,而又瞧着自己同样与徐淮敌对、还貌似很有实力的样子,就想从自己这里获得助力。

洪松又道:“不只能操纵贡生事宜,就是岁试定等次,也是可以运作的……”

方应物暗暗称奇,县学岁试不但关系到全省乡试名额,而且还能决定生员等级升降,学霸连这个都能操纵?

他知道,岁试成绩将会定出六个等次,不同等次的生员就有不同的命运。

成绩是第一等的可以直接补廪膳生员的缺;第二等可以提一级,附学生可以补增广生,而增广生可补廪生;第三等则保持不变。

但从第四等开始,就有逐渐严厉的处罚了,从轻微惩戒到降级,再到最严重的免去功名。

而乡试名额也是同县学岁试有所挂钩的,按照淳安县的规矩,二十个廪膳生员和其他生员的岁试前十名可以参加乡试,而且必须是岁试三等以上。

就以他方应物为例,想参加乡试,只要在县学岁试中考为三等,保住廪生位置,那就获得乡试解额了。而其他不是廪膳生员的同学,则需要考到前十名,一般情况下非一二等不可。

相比较而言,考到第三等很简单,所以说方应物这种廪生很接近于是保送入场了。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方应物被大宗师直接点了廪生后,令某些人眼红的重要原因之一。

方应物心情有些冷,“难道说,县学里这些生员等次的事情,也全是可以让你们这些学霸为所欲为的?”

洪松笑了笑答道:“那倒不是,谁也没那么大本事。水平高的靠着考试就完全可以出头,有本事考到第一等,别人当然左右不了他的上进。

但并非人人都是天资卓越,所以也就有了些不足为人道的事情,主要争夺的还是廪生之外的那十个名额。”

那还稍好,如果连最优秀的生员都没有机会出头,才真是令人窒息了。方应物又想起什么问道:“县尊不管这些?”

“县尊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毕竟是外来户,无利可图时,真没必要在本地人纷争里涉入过深。而且公论出自于学校,上宪观风时也时常到县学谈话,县尊在这方面也有所顾忌,招来士林非议得不偿失。”

方应物叹口气,难怪明代越往中后期,地方上读书人越是嚣张,根子就在这里。如今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而且自己也快不由自主地变成其中一员了。

还是不要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了……方应物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们说,我有没有可能考到第四等或者更低,从而失去廪生资格和乡试解额?”

项成贤很奇怪方应物如此发问,疑惑道:“这种事不会发生罢?”

方应物再次问道:“只说有没有可能?”

刚才了解了情况后,方应物很替自己担忧。本来在八股文上面,他就实在没什么自信,但要是别人都给面子那也无所谓,混一个三等过关就可以了。

可是好像那县学教谕不太欣赏自己,而且还有一个学霸徐淮从中捣乱,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知道,他的八股文真算不上出色,这是实打实的硬伤,被人拿捏了也无话可说。

今天这场作文课,方应物就已经怀疑徐淮与教谕有所勾结了,要是到了岁试时候还有类似的事情,自己的乡试名额就不稳了。

项成贤很纳闷方应物怎会如此多愁善感,他想了想,“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从没见过这样的。

堂堂一个廪生,考到四等以后去,那得要多蠢,或者要多背运才会如此?说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方应物冒了两滴冷汗,自己千万不能成为那个廪生落选乡试解额的笑话……

科举大道,果然处处是关口,难怪无数天资出色的读书人也只能壮志难酬,悲愤地栽倒在科举路途上!

第二百零五章 盛名之下……

方应物原本没有想太多,但这回仔细了解各种内幕后,想想孟教谕对自己的态度,又想想徐淮徐学霸对自己的敌视以及对廪生名额的觊觎,忽然心里又不稳当了。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心虚的表现,如果他方大秀才确实文章出众,当然不会去担心自己名列四等以后。可问题在于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能照着格式编八股文,但写出来后能不能获得认可却实在没把握。

方应物有心开口说明处境,却听项成贤带着酒意道:“你这人,就是心思太多,想得太多,担心也太多!毫无必要,以你这才华,区区一个县学岁试而已,怎么可能沦落到四等!”

“老兄言过了,在下哪有什么才华。”方应物难得谦虚一次道。

“说笑,真是说笑。”项成贤大笑道:“你是方解元的儿子,老子英雄儿好汉!何况我也亲眼见过你的文采风流、博学多才,怎么可能写不好八股文章!”

面对项大公子的吹捧,方应物无语凝噎。抄袭诗词和装名士才子的后遗症出来了……

在别人眼里,方应物身为堂堂一省解元的儿子,优良血统在这里摆着,平常吟诗作词信手拈来,在县试、府试、院试成绩都很出色,还能被大宗师直接点成廪膳生员,足以说明才华。

有这样的能力,写套路化八股文自然不会太差。起码是中上等,就看认真不认真了。怎么也不至于落到下等去,却不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是捧杀!方应物揉了揉额头,“你有所不知……”

另一边洪松却痛心疾首地打断了方应物的解释:“人虽然不可狂傲,但也不可自轻自贱,不卑不亢才是正道。你好歹是县试案首,府试、院试皆名列前茅,难道区区一个岁试也让你如此没自信,以至于担忧自己名列四等以下?你也太懦弱了!”

那几次考试的时候,上头有人呐……方应物默默想道,无言以对。

小伙伴们如此看得起他,叫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了,内心不禁泪流满面,有种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的错觉。不过叫方应物再做一次选择,他肯定还是会选择这条道路。

闲话不提,却说方应物与洪松、项成贤吃到酒足饭饱时,眼看外面天色要黑,便由方应物会了账,三人起身一起离开。

方应物随着项成贤来到项家宅子,重新住进了外院。县城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合适的住处不好找,方应物决定暂时栖身于项成贤这里了。

以后就看个人发展情况再定,如果科举不顺,可能需要长期居住在县城时,再寻觅购买房舍也不迟。

有了住处,然后方应物又托项家仆役前往花溪送信,叫族长方逢时派几个人护送兰姐儿到县城来团圆。

安顿期间,方应物几次欲言又止。他想对洪、项二人求助,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实在不晓得这话怎么说,难道告诉两位好友,他方应物其实没有那么好,八股文水平其实很“一般般”?

还是拉不下这个脸面啊!最终方应物只能独自仰天长叹,他果然如同项公子所言,是个要面子的人。

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在这方面自身实在不硬,那就只好另想他法了。若是乡试会试那种几千人糊名的大考试,混杂在里面还可以不为人注目。

但县学不过百八十人,试卷好像也要公开点评,所以岁试容易被有心人戳出来。目前两个最大的隐患就是孟教谕和徐淮,一个是教官,一个是仇家……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此外方应物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岁试这一关过去后,还是赶紧去商相公那里闭门读书罢。即便再被题海战术搞得欲仙欲死,也强似在县学和大家厮混。

和同学们在一起时间太长,未见得是好事情,常言道,距离产生美。至于商相公那边,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商相公早对他的文章了然于心了。

到了次日,方应物与项成贤早早地一齐出门,招呼了洪松后,三人同往县学而去。进了县学门内,项、洪二人去找教官报到,而方应物独自先去了明伦堂。

还没上月台,方应物就遇见了刘衍道同学,只见刘同学对他行个礼,请他到旁边说话。

肯定还是为了请自己帮助他选为国子监贡生的事情罢,方应物心里猜道。果不其然,刘衍道问:“方同学昨日思量如何?可有了决断?”

方应物昨日只顾得琢磨自己怎么在岁试过关,没太多想刘衍道的请托。现在猛然一想,这算是个可帮可不帮的事情,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刘衍道看看左右无人,对方应物道:“方同学听在下一言,你这次帮了我,也等若是帮到你自己。”

这话有意思……方应物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心思,拱拱手问道:“敢问刘前辈,此言作何讲?”

刘衍道分析道:“那徐淮对你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别的不说,你这个廪膳生员位置其实本该是他来递补,却因为大宗师点了你而丢掉,他心里不记挂吗?

他无论从自家好处出发,还是心中的恨意,都会夺回这个廪膳生员位置,不然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方应物晓得,刘同学这不是危言耸听,大概十有八九是可能的,徐淮串通孟教谕主动找自己比拼文章就是个很明显的迹象,那不仅仅是为了泄愤,肯定还存了打击自己的心思。

对读书人而言,还有比功名更大的利益么?秀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廪膳生员和其他生员相比堪称高人一等,各方面待遇截然不同。

刘衍道察言观色,瞧着方应物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心中一喜。

他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方应物自恃才高和有背景,目中无人刚愎自用,不听他的警告,那就麻烦了。古往今来,大风大浪都闯过来,却在阴沟里翻船的事情还少了?

刘同学赶紧继续解释道:“他们这种学霸归根结底也还是生员,本身无职无权,所能做的无非是利用自家声威。

例如鼓噪同伙制造舆论,大肆贬低你的文章和水平,迫使教官在岁试中压制你的等次。若是真把你压到了四等以下,那你的廪膳生员位置必然不保。”

“那你说如何是好?”方应物淡淡道。

终于说到这里了,刘衍道有点小激动,“不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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