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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执子手,床上搂-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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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海里是纳兰容若的笑容,他带她在林间穿行,她倚着他听他迎风吹笛。他对她说: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他说要带她浪迹天涯,不需等待,她要的只要他有他都舍得给……

昨夜一夜冷风,本来身体就有些虚弱,现在一顿板子直打得皮绽肉开。看来自己要撑不过去了,她早知就该再过来前看看师傅的锦囊。

晕死前,她朦胧的看到自己的叔父在爷爷耳边说了什么,爷爷捋着胡子点头,然后张嘴说了句什么,她再也听不清楚了。

醒来后,除了疼还是疼,她趴在那里,痛彻肺腑的疼,额娘就在旁边哭,阿玛坐在桌前唉声叹气。

“额娘……”

“芳儿……”

“额娘,他们把你怎么了?”

“你可知道额娘和你阿玛在柴房里听见你的声声……额娘揪心……”

“芳儿,放心,额娘会保护你的,你想做什么额娘都支持你,人活一辈子,额娘既然都能嫁给自己想嫁的你,你也一定可以。”

“枝蔓,你做什么要这么不懂事!你这样岂不是要和我决裂……”

决裂,芳儿心头咯噔一下。

“阿玛,绝什么裂?”

“如果你不肯高高兴兴的进宫,我就要休掉你额娘!”

他们真是不择手段,想出这样的方法来,真的是让她没有选择。

“芳儿,你不要想这么多,好好养着,早日养好身子,也好做打算。”

额娘已经稳定下来,她微微笑着看着芳儿。

“等伤养好了,让芳儿的意中人带她离开,远走天涯,永远不要回来。”

“枝蔓你怎么那么傻,莫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他们俩真的逃了,岂不是给了皇家理由来铲除我们全家,你莫怪阿玛如此逼迫你我,如果只是有关你我,大不了我们俩单独背负了这些……”

“我们夫妻一场,已有近十五年,这辈子无法报答夫君的……”

“枝蔓……”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额娘……阿玛,你们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她抹掉眼角的眼泪,打开第一个锦囊。只有一张小字条,她打开。

“舍得。”只有两个字,她的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此刻的心痛比身体的疼痛要强烈一百倍,一千倍。

这一夜泪水濡湿了枕头,她的心也碎了一地,他与她策马奔腾在林间穿梭,她依偎在他胸前以为那就是永恒,去不知道永恒原来是那般的难以成全。

师傅是要告诉她,舍得,舍——得,不舍如何能得。

泪水悄悄的从她眼角滑落,可那双黑眸却闪烁出了一丝光芒,也许她真的应该心平气和的去面对现实,她也只是个凡人,有什么可以让她承受不了的,只要活着没有过不了的桥,走不过的路。

从那夜醒来后,她开始开朗起来,任何小事她都会很开心的笑出声,所有人都知道她想开了,荣华富贵谁不稀罕?

他亦是再不曾出现,她苦笑或者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不知不觉到了中秋佳节,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承认自己抑制不住的思念他,可又不知道即便是见了他她又能说什么。

她说自己身体不适没有和大家一起吃团圆饭,尽管长辈脸色不好看,亦是没有刻意为难她,她现在的状态已经让大家很满意了。

坐在院子里她感叹着苏东坡的《水调歌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瑶瑶……”

听着久违的声音,感觉到身上伤口的疼痛,她眼睛有些晶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不,你该相信我,我一定会来。”

☆、第二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痛了的人不是单方的,我已经开始心疼芳儿了……她的苦是别人看不到的情深。做不了后妈,收藏吧。

          

第二十八章

他的出现亦是在两人相约后的一段时间,她刚刚逼迫自己做了人生最难的抉择,而后他又出现如何能够不搅乱一池春水。

他从身后抱着她娇小玲珑的身段,她却放慢呼吸,感受着身上没有痊愈的伤口一个个的迸裂的声音,疼痛慢慢袭来,让她不可抑制的流出眼泪。

恰巧此刻远处传来小翠的声音,她不动声色的抬手用宽大的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

“像从前那样带我出去走走吧,好想念那种无所顾忌的感觉。”

“好。”

此时天已经转凉,她却只穿了白色的流苏锦衣。他带着她腾空升起,越过冰冷的高墙别院,衣摆隔空飘扬美不可方物。

“天哪,格格,格格,小翠刚刚看到嫦娥奔月了,你上次讲的故事是真的……咦,格格呢?”秋千上早已没了踪影。

“瑶瑶我知道你怪我失信于你……阿玛替皇上查鳌拜结党营私的事情……我额娘又恰巧……”

“好一个恰巧啊!”

赫舍里芳儿此刻面苍白如纸,双眸黯淡无光甚是死灰,脸部表情冰寒犹如深秋的晨霜,彷佛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让她无法看到希望与未来,但是她心里却无比的清楚着,这些不能怪他,以他的家族与当今圣上乃是无法相抗衡的。

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坚强的面对与承受,才是她应该做的。她脱离他的怀抱,往后退一步,抬起头对上他闪躲的眼睛。他亦是心里藏着自己的,否则不会连撒谎都缺皮少肉,漏洞百出。

秋风抚过,额前的几缕青丝随风飘起,颦起的眉头舒展,白色里衫单薄如丝随风而起,仿佛展翅欲飞的蝴蝶,她窄窄的肩夹骨让他突然觉得有些哽咽。

她挺直了腰杆,此刻桃红樱唇轻轻开启,露出整齐白亮的荞麦齿,

“嗯,没有关系,我没有怪你不来找我,这些日子我也挺忙的,每天忙着从教养麽麽那里学宫廷礼仪……你知道的,我空长了一张精明的脸,对于这些大家闺秀举手投诉的礼仪我却着实学的辛苦。”她说的很幸福,像是一件无比轻松快乐的事情,拿与他分享。

“瑶瑶……”

她没有被他打断,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你也知道的,再有些日子我就要进宫了……”

他看着她瘦弱无骨的身子,终于忍不住的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瑶瑶,对不起,我知道你生气我这么久不来找你,当日未能赴约真的有我的苦衷,可是求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你等我,等我进宫求太后给予恩典……”

等待,是最苍白无力的誓言,他与她的努力都是无可奈何的苍白。她不着痕迹的离开他的怀抱,将他附于她身上的手收回,她伸出的手指纤细透着冰凉,抚上他近日消瘦的很的脸颊。

挤出一丝笑容,可是笑容很陌生,有些冰冷,让他觉得不像是那个单纯狡黠的瑶瑶。

“容若,不要傻了,那些日子我被你的真情所动摇过,我承认自己心动过,也曾沉浸在你给的甜蜜中幻想有天可以记起我所遗忘的一切。”

“可是,我同样无比清楚的知道过去就是过去,再也不会回来了。皇宫虽冰冷,但是那也是众多女子向往的地方,我这人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更不能一下便艳冠群芳,你要知道昨天爷爷才告诉我,我进宫做的可不是普通的妃嫔,圣母皇太后竟然开金口说不用选秀做妃,直接升为皇后……你可知道这对我们赫舍里氏是多大的荣耀……这同样代表我的孩子会是下一任的真龙天子,会永垂青史……那种吸引力你是不会懂的。”

“你不用骗我,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瑶瑶,你骗我的,你说你是骗我的。”他伸手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她再一次给他拨开。

“容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我不过是想趁没有入宫前找个俊俏的男子做个伴,毕竟皇上后宫将冲纳三千佳丽,寂寞空虚在所难免,如果你肯继续与我苟合……我定当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她眉梢都是妩媚,笑意仍在唇角,只是她的手在袖筒里颤抖,深深的掐进掌肉里,疼痛满眼全身伤口。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是这样看待纳兰容若……”

“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大清才子会连点功名都没有?一官半职没有将来如何可以养家糊口?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堂堂议政大臣的孙女会跟你去浪迹天涯?纳兰性德,你阿玛明珠大人说的没错,你的确是胸无大志,百无一用!”

“瑶瑶……”透着月光从衣领处她纤细的脖颈,清瘦却不失了一丝逐渐成熟而有的妩媚。

“有失便有得,得的是整个天下,我即将母仪天下,受万人敬仰叩拜;失的是我无法再过惬意的生活,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那种……不过,你付出了感情我自然是不能让你什么都得不到的。远处的好处封官进爵,现在的好处便是……”

她伸手在腰间的衣带处轻轻的一拉衣结,白色的及地里衣便随风散开,她一扬便落在了地上,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胴体上,整片露出娇好的身躯。红色的肚兜刺得他眼睛泛红,仿佛充满了血一样。

“情债肉偿好不好?”她笑得不再天真,而是充满诱惑,她不过是刚入青春的少女,却有了极富吸引力的美妙身躯,顿时风情无限。

“何必挣扎呢?我知道你有多喜欢我,看得出来的,不用忍耐。”

她伸手拉肚兜上面的绳结,他的手滑到她的颈后,已然将自己的披风围在了她的身上。他后退一步,眼睛呆滞,像是傻了一般的苦笑两声。

“你赫舍里芳儿从来都不曾亏欠我纳兰容若,是我傻……一切与你无关……既然你与我缘尽,留玉笛与你不再做信物……”

他将笛子放进她的手,在她那样冰冷的笑容里转身。明明是心如刀割的感觉竟然连半滴眼泪都没有,或者还是不够痛吧!

“情已断,还留什么纪念,我赫舍里氏芳儿从来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既然你我缘尽,留玉笛不过是徒增斩不断的过往,你带走你的玉笛,从今往后你我君臣相待!”

他没有回头,继续缓慢而沉重的往前走着。

她举起玉笛一掌劈成两截,他听见玉笛断后跌地的声音,颓然止住了步子,却没有回头。

他离开了,就这样一步一步像是写着绝望的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是过了很久。她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茫然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那丝笑容早已僵硬住,变得既苦涩又难堪。声音哽塞:

“对不起,容若,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即便是忘了过去,现在的我依然爱你。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既然这些伤痛一定要有人承受痛苦,那么绝情的人就由我来吧!你,一定要好好的……即便是恨我,我也请你忘了我……”

想起他临走前说的: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她终于无力的跪了下去,满眼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肆虐。

看着眼前断成两截的玉笛,她用鲜血淋淋的手掌捧着断裂的玉笛,她仰头大声的恸哭。

林间的鸟兽受了惊吓,纷纷扰扰的飞出,她依旧在哀嚎。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丛林间有个白茫茫的身影,锦衣玉袍,俊逸潇洒,一直默默的站在那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听着林间女子的哀嚎,剑眉紧锁。

赫舍里芳儿哭够了,颓废的握着两截断笛。中秋佳节家家户户团圆饭赏月,街上空荡的很,她到了一家卖酒的摊前。

“来二斤好酒!”

“呦,姑娘这么能喝,二斤就算彪形大汉……”

“给我两斤酒!”

看着她阴郁的眼神,掌柜紧闭了嘴。

她像是口渴般的往自己的口中灌酒,直到醉的不醒人事。

“姑娘,姑娘,我们要关门了,你这还没付钱呢!”

“这些银子够不够?”

一锭银子放在她趴倒的桌前。

“够,足够了,公子慢走。”看着穿着华丽皓月耀空的尊贵男子,老板点头哈腰的送走不速之客。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男子。

“老板,来两坛好酒。”

“呦,客官,我们要打烊了……”

“怕我付不起银子!”啪的一锭元宝扔了过去。

“今晚真是好日子,姑娘小伙的都自己出来喝酒,刚刚那个小姑娘哭的俩眼跟杏胡似的……”

“老板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有个长的挺秀气的大小姐模样的姑娘,来就要两斤好酒……看上去遇到伤心事了,跟白开水似的往死里灌,也不知道谁家的千金,看穿着不像是咱汉族姑娘,倒像是满族的。”

纳兰容若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老板指的方向,在桌底下有半截遗落的玉笛。

“她走了多久了?”

“刚刚有个气宇不凡,风采过人的贵公子替她交了酒钱就朝那个方向走了。”

他立刻起身,朝老板指的方向离去,老板打好酒回头除了孤零零的元宝依旧在桌上,人早已没了踪影。

怀中的女子白皙的脸颊上带着酒醉的红,不是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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