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闻笙箫-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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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经手恒基的融资案,他和成海岩认识,对成海岩颇为欣赏,在一起吃过饭,骑过马,每逢圣诞节会互致一下问候。虽然说不上什么过硬的交情,但是勉强也够得上“朋友”二字。
接到成海岩的电话,他很开心:“成?怎么会忽然打电话给我?你来美国渡假?”
“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做到了这个位子的人,自然是聪明颖悟,一叶知秋。伯哈姆笑道:“你的公司又要融资扩张?”
成海岩笑笑,答道:“那倒不是。情况有一点复杂,明天见面再详谈吧。”
第二天,同时也是成嫣然第一次进手术室的日子。
成嫣然躺在手术床上时,眼睛转了转,看看四周,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看得出来她有点害怕。像是一只小动物的反应,。电子书虽然没有语言,但还是可以让人感受得到。
成海岩俯下身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安慰她:“别怕,你出来的时候,爸爸一定在外面等你。”
这是做父亲的必要的责任。
成嫣然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渐觉安定。护士把她推入手术室的过程中,她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爸爸身上。
目送然然进了手术室之后,他向医生告别,去赴和莱斯曼·伯哈姆的约会。
他们约的地方是距离洛克菲勒中心不远的一间高级咖啡屋,环境很好,不少金融从业人士都喜欢在这里约人谈生意。
成海岩到达五分钟以后,莱斯曼·伯哈姆就到了。这大概就是同美国人订约会的好处了,他们很少迟到。
伯哈姆一走进咖啡馆,就看到成海岩坐在离窗子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处等他。
他们同时看到了对方,成海岩微微一笑。伯哈姆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只差扑上前去拥抱。这是典型的美国式的热情,有点夸张,但好在尚算真诚,所以并不令人反感。
他们隔着桌子握了握手,然后坐下。
伯哈姆还记着从前和他一起在马场赛马。伯哈姆对自己的骑术非常知自信,一直认为中国人不擅长骑马这种运动,不想成海岩骑术高超,伯哈姆一败涂地,大呼上当。
伯哈姆第一句话就是:“有时间我们再去骑马?我不信我这一次还输给你。”
成海岩笑笑:“我很久不骑马了,再来一次的话恐怕真得要让莱斯曼你扳回一城。”
“很久不骑马?是了,你的公司越做越大,你身为老板当然越来越忙,”他耸耸肩,“不像我,打工仔一个,做完一单生意就万事大吉。”
“你现在有单子在忙吗?”
伯哈姆呷了一口咖啡:“最近倒没有,刚刚完成了一件收购案,想歇息两天。”
“既然闲着没事,那我这里有一单事情请你帮忙,有兴趣吗?”
提到生意,伯哈姆立刻来了兴致:“多大的单子?”
“不多,九百万美金。”成海岩留神观察他的态度。
伯哈姆有些诧异:“那你是要干嘛?如果是要扩张的话,这点钱怎么说也不够。你们恒基的状况不是一直很好吗?难道资金链出了问题?”
成海岩点头:“是出了点问题。银行贷款那边出了点状况,导致公司一时周转不开。大概到六七月份就可回笼一笔资金。所以,这笔款子时间不长,你们稳赚。”
伯哈姆笑笑:“的确,你这单生意,给我的话你有点吃亏。你只是一时周转不开,几个月后就已经摆脱困境。但你要向摩根士丹利借款的话,就必须签对赌协议,有点不值得。你不考虑别的融资途径?也许中国境内就有更适合你们的方式。不必因为我们是朋友,就一定把这笔佣金送给我。”
成海岩注视着他:“是这样。我被大财团压了一头,所以,现在的情势是,必须从国外投行找钱。国内的话,他们的可操作性太强,比对赌协议风险更大。”
伯哈姆恍然大悟:“是这样,不过你也用不着千里迢迢跑到纽约来嘛,和大摩的上海办事处谈不是一样吗?”
成海岩笑笑:“我到纽约来有别的事,融资这件事是顺便。”
“OK,”伯哈姆点点头,态度很是干脆利落,“既然决定了是这样,那就效率高一点,我们可省下时间来多喝几次咖啡。我们现在就来谈谈对赌协议的条款如何?”
这就是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
“因为借款的周期短,回收率有保证,所以,我希望对赌协议的条款可以方便一点。并且,审核周期一定要尽可能短,最好在几天内完成。”
“这个当然可以,”伯哈姆点点头,“不过,条款也不可能太方便,生意就是生意,投行有投行的规矩。不过,拿什么作为约定条款可以随便你选择。钢材期货?恒基的股价?恒基的业绩增长点?”
“从现在起到六月底,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股价吧。你开一下你的条件,如果三个月之后恒基的股价跌破这个点,那么就以此点为基准,我以等价股票作为赔偿。”
伯哈姆想了想,用手蘸了一点咖啡,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数字。
成海岩看了,只是笑,不说话。
“怎么样?”伯哈姆挑了挑眉毛,问他。
成海岩答道:“莱斯曼,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称呼你为‘七步蛇’了。”
伯哈姆耸耸肩:“没办法,谈生意已经成了我的一种本能。当然,这个数字你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嘛。”
成海岩看了看腕表,皱了皱眉,道:“对不起,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暂且失陪。协议的条款,我们下次再谈,好吧?”
伯哈姆大感冤枉:“成,你太大牌了,你们中国人做生意都是这么任性吗?我说了,条件不合适我们可以再谈。”
成海岩致歉:“抱歉,莱斯曼,我确实是有事。协议的条款我们再约时间,好吗?”
“真得有事?不是托辞?你有约会?”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的女儿会从纽约中心医院的手术室里出来,在这之前,我必须赶到她身边,我希望你们纽约的出租车足够快。所以,协议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莱斯曼,我很抱歉。”
“哦,一个好爸爸。”伯哈姆笑,他也一同起身,“我的法拉利就泊在附近,我保证,在一个小时之内,送你到达你的小女孩身边。”
成海岩到达医院的手术室门外二十分钟以后,手术室的门打开,成嫣然的主刀医师从里面出来。
成海岩向他走过去:“医生先生,我想知道,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整体还是很好的,您不用太担心。脑部手术的前期已经基本完成,接下来完成中期和后期就行了。至于神经末稍干细胞的移植手术,那完全不是问题。只要培找到合适的干细胞资源,手术随时可以进行,难度不大。”
成嫣然被护士从手术室中推出来。她的麻醉剂药力还没有过去,似乎还在睡觉。
成海岩俯身去看她:“我想知道是不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生摊摊手:“脑部缺氧窒息,必定会留下一定的后遗症,我们只能祈祷它不会那么严重。不过,你的女儿年纪非常小,大脑的自我修复能力比较强。并且,我发现她的大脑皮层发育水平是远远超过一般儿童的。所以,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乐观一些。即使对她的智力水平有一定的影响,我想比较大的可能是,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天才宝宝,得到了一个比较平凡的小姑娘。”
成海岩注视着女儿的小脸。
失去一个天才宝宝,得回一个平凡的小姑娘。如果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成海岩捏了捏女儿的脸颊,成嫣然在麻醉中有所反应,睫毛略微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睛。
他只希望他的女儿作为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一切。不需要更多。
成嫣然在两天之后醒来。成海岩在三天之后从莱斯曼·伯哈姆手中拿到了“对赌协议”。当然,约定的条款要低于莱斯曼在桌子上写下的那个数字。
他们仍然约在在那个咖啡馆里签字。
莱斯曼把合同书递给他让他签字,一边道:“这下我们省下了足够的时间喝咖啡或者骑马了。成,你提出的条件似乎永远不易拒绝。我们合作两次,每次都是以你的条件成交。这是不是应该算我的失败?”
成海岩笑笑:“那是因为我没有你出手那么狠,我的条件比较公道,所以不易拒绝。”
“你对赚钱好像看得不怎么重,所以,我很佩服你。”
他摇摇头:“那是因为我不如你敬业。”他看了看合同书,“没什么问题,我只希望再加一条,这份对协议的条款我希望是保密的,不会在你的业绩里公开。这一点,我希望你作为朋友承诺我。”
“这个没问题。”莱斯曼答应得很爽快。
他们各自签了字。至此,恒基的资金周转问题就圆满解决了。
曾氏的力量再大也是在国内兴云布雨,影响不到摩根士丹利。恒基已经解决了资金链断裂问题,而这份秘密的对赌协议,曾氏无从知晓,当然也就无从下手。
成海岩把这份对赌协议传真给石皓时,石皓也松了一口气。对赌协议上的条款并不苛刻,成海岩的谈判能力很好,总能以较优的条件赢得他想要的东西。这一次,同样是。
“难怪你胸有成竹。”
成海岩笑笑:“我给的条件并不差,他当然不会拒绝。记住,这份协议的内容,是公司的机密文件,除了你我之外,不可以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
石皓点点头:“我明白。”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下)
成海岩本人一直待在纽约,对恒基只能遥控,一切具体事务都由石皓执行。但恒基已经摆脱周转不灵,状况当然一路顺利,股价也持续稳健中。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赢得对赌协议已经是必然的。这次的结果恐怕和上次一样,是一个双赢结局。石皓心里的石头总算坠落在地。
但很快地,曾氏的人找上门来。
来人奉上名片:“我是曾先生的秘书姚克,曾先生想约石总您聊聊天,不知道石总这两天有没有方便的时间?”
“现在这种情势,我是恒基的代理总裁,似乎不方便和曾先生见面吧?”石皓没有拒绝,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姚秘书摇摇头,道:“石总误会了。曾先生并不是想聊公司的事,只是想跟您聊聊一些私事。石总是曾晶小姐的好朋友,你们在上海的时候一直在一起,所以曾先生才想见见您。”
石皓沉默。
“曾先生已经订好了位子,今天晚上九点钟,黄浦公园的‘厉家菜’,石先生如果不妨碍什么重要的事的话,还是请赏光吧,就当是陪一个朋友的父亲聊聊天,以慰其怀。”姚秘书温言相劝。
他最后那句话令石皓无法拒绝,他最终答道:“好吧。转告曾先生,今晚九点,我会准时到。”
石皓在晚上八点五十分到达“厉家菜”,姚秘书一直在门外迎接他,将他带进曾振中订的包厢,曾老先生已然在座等候了。
曾振中已经吩咐过,服务小姐除了布菜以外,不必随侍桌旁,不要轻易打扰。所以,姚秘书退出包厢以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石皓两个人。
厉家菜以跨国企业的商业宴请为主,所以包厢空间很大,只有两个人的话,显得空空落落。
对面坐着的是声名显赫财势双全的曾振中,且他是曾晶的父亲。石皓坐在座位上,心里若隐若现的都是曾晶的一颦一笑,一时沉默。
还是曾振中先打破这种沉默,老人的样子有点憔悴,但仍然沉着。他微笑道:“晶晶不喜欢我来上海,所以这里我不大熟。他们给我推荐了这个地方,我就在这里订了位子,也不知道石先生你满意不满意。不过,且不说菜式如何,这里的环境倒真是不错。”
石皓勉强笑道:“曾先生您客气了。”
曾振中叹道:“你别叫我曾先生。你是晶晶的好朋友,叫我伯父吧。”
这句话让石皓更加沉默。
“你和晶晶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大学同学?能告诉我吗?”曾振中仍然叹息,很伤感,“晶晶出事以后,我才发现,我对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不了解。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现在想起来,追悔莫及。”
石皓给他讲述了自己和曾晶认识的过程。因为成海岩,他和曾晶之间所拥有的一切,永远是因为成海岩。
曾振中只知道当年是自己的女儿先爱上了成海岩,但到底曾晶这种倒追疯狂到什么地步,他并不清楚。听了石皓的讲述,曾振中一时也有些发怔,有点不太相信,自己那一惯骄傲如带刺的玫瑰花的宝贝女儿,在亲父兄面前都不曾服过软,在成海岩面前居然这么放得下身段和架子。
“一切都是因为他?”曾振中喃喃地道,“那你和成海岩是怎么认识的?”
曾晶的事可以对曾振中详谈,但成海岩的事,似乎就不那么理所应当,石皓不愿深谈,只是简单地道,“我们是同系的学长和学弟,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