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灿烂-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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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栏?”这个词好熟悉,春花问:“是不是那里也有,也有……”
“有什么?”
“就是像绮红老板那样的!”
“我也不知道。”顾梦生老实地回答。
春花记得并不错,勾栏瓦肆起源于宋,正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明初时,这里最主要还是戏曲、百戏表演的场所,到了明朝中后期,社会糜烂,娼妓盛行,勾栏便成了妓院的专有名词了。
“以后你去看戏喝酒可以,但别的乱七八糟的地方决不许去!”春花未雨绸缪地提醒顾梦生,他从边城来,哪里见过京城里的灯红酒绿,若是学坏了,她可不依。
“太太,放心吧。”顾梦生握紧了太太的小手,笑着说。
他的手那样的大,那样的温暖,春花便放下了心事。笑着听顾梦生告诉自己,“父亲说,下个沐休日,府里请客,将我们回侯府的消息公布出去。要给京城里所有的勋贵人家都送帖子。还让我抽时间亲自去姑父家下帖子,请杨府所有的人来,还有我在京卫指挥使司的上司、同僚。”
“嗯,别忘了大姐家的帖子你也要亲自去送。”春花提醒他。
“我知道。”顾梦生又说:“我请来的还有几位故人,徐三爷、胡指挥使,刘指挥佥事,他们的内眷们你注意招呼些。”
春花点头答应着,对于卢梦生自己的人脉,当然要格外用心。她马上又想起那一天用的衣服首饰,原本她和卢梦生打算在新家宴客,便只做了两套新衣,想着之后她就在家里待产,并不用多做,可是到了侯府,今天已经将一套新衣都穿过了。按京城的风俗,每次宴会都要穿簇新的衣服,她还需要添上几件。
还有首饰,送给母亲和大姐的是加银子先做出来的,而在银楼里订做的其它首饰到那时也该做好了吧。
毕竟是刚搬的家,这几天一点也没闲着,刚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了,宴会的日子也就到了。
泰宁侯府宴客,场面非常宏大。
京城里的勋贵差不多都来了,清贵中有风头正健的杨阁老,吏部的两位侍郎,林阁老的嫡长孙,至于五军都督府和京卫指挥使司的官员们,更是一个不差地前来奉承。
外院簪缨云集,内院葳蕤生辉。
春花昨天早上去老夫人那里请安时,就被告知宴会上她只要在宴客厅里与诸位到来的夫人们说说话就行,别的事情她这个身子操持不来。
对于这样的安排,春花很是满意,她穿着大红缂丝石榴百子图的袄裙,带着金镶翡翠的头面,面带笑容地由老夫人把她介绍给到来的诸位夫人们。而侯夫人还在病中,这些天,春花只见了她一面,看着身子确实不大好。
“适应了侯府里的情况了吗?”于夫人终于找个机会把春花拉住了问。
“好,”春花说:“老夫人和夫人都很体贴,说我刚来,又有身孕,让我只管把院子里的事情理清,不用天天去请安,还给我配了专门的暖轿。”
“太婆婆、婆婆宽容,表妹也要愈加恭谨才好。”林太太教导春花。
春花点着头说:“我每天一早都要与老夫人、夫人请安,晚上梦生回来,再陪着我去上房一次。只是老夫人和夫人每次问了我身子怎么样,想吃什么,缺什么,还有就让我回去休息,赏我不少的补品,让我安心补胎。”
围在一起说笑的夫人们就笑着赞泰宁侯家家风淳厚,“这府里在京城都是数得着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妯娌们也和气,同知太太能进这样的家门,是有福气的人。”
“正是呢。”春花笑着答应。
厅里有人越来越多,春花只得离开于夫人和琼花,回去继续接待工作。听到定远侯夫人到了,春花赶紧迎了过去。定远侯徐夫人带着侯府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还有几个少奶奶,一家七八口人一齐进来。
定远侯夫人与泰宁侯老夫人交情很深,如今拉着春花的手,对老夫人笑着说:“你这个老太太还真有福气,这样好的一个小媳妇,怎么就成了你们家的呢?”
“你这是嫉妒了!”老夫人也笑着说:“谁不知你的媳妇、孙媳妇都好,怎么还这样眼窝子浅,看到好的就想拉到自己家?”
“瞧瞧这个老太太,这么大的年纪了,脾气一点也不改,还是一点也不让人。”徐夫人大笑着说:“顾太太若是受了太婆婆的委屈,别人不敢说,我却不怕她,你只管去找我。”
老夫人笑道:“我还不知道梦生媳妇有你这么个大靠山呢,如今我再苛责媳妇时也得小心些了。”
春花笑着说:“老夫人和徐夫人说起笑话来,真真有趣呢!”
周围的人都捧场地哈哈大笑。
看着这些侯夫人在一起说话,春花退出来招呼胡指挥使、刘指挥佥事以及顾梦生在京卫指挥使司里同僚的太太们。
刘指挥佥事的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春花,拉着她的叹道:“听我们大人说起过少奶奶,没想到少奶奶竟是个这样娇弱的美人!”
想起了刘指挥佥事的所作所为,真不知他能与自己的太太说了些什么!
看大家不明白的表情,刘指挥佥事的太太就说: “你们不知道吗?前些日子朝廷族表的那个在定辽前卫骑马闯过瓦刺人的军营,将紧急军情送出来的千户太太,正是顾家新认回的少奶奶!”
一石激起千层浪,宴客厅里所有的人都向春花看过来。
闯过军营送信的事已经得了朝廷的旌表和赏银,并不是秘密,在定辽前卫差不多每个人都知道那个人是春花。可是到了京城,几乎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杨家的人也好,春花与梦生也好,还有几个知道的人也好,都很低调,从不向外提起,不意间竟被刘指挥佥事的太太揭了出来。
就连老夫人也惊讶地问:“梦生媳妇,是真的吗?”
这件事是今年夏天京城里最热门的话题之一,现在大家还记得很清楚,很多人都把春花围在中心,好奇地看着她。能骑马闯营的人不应该是这样娇滴滴的啊!
“噢,真倒是真,”春花被看得有些窘迫,“但其实没什么,我会骑马,又有一匹从小养大的好马,而且我能闯出来也是因为有卫城里军士们舍命护卫。”
定远侯徐夫人是知情的,她笑着对老夫人说:“你家不只认回一个好儿男,还认回了一个花木兰!”
大家也跟着凑趣。
老夫人毕竟见多识广,很快就控制了情绪,也笑着与大家周旋,“在边镇就是那样的呢,女人也不能只管家里的事,劳军、做军衣军鞋、甚至上城墙守城。想当年靖难时,我和几位夫人跟着徐皇后……”。
春花不想一直成为大家的中心,见老太太将话题扯远了,大家也在听她的话,就慢慢挪了出去,看到温太太和张太太几位京卫指挥使司军官的太太们正在在一起说话,便过去打招呼。
温太太也穿着大红的缂丝,头上一只簪子上镶的祖母绿光彩夺目,一定是温峻得来的御赏之物,与春花的翡翠头面档次相当,而其他几位太太们就要差一些了,衣服不过是普通宫缎、锦缎做的,首饰更比不了。
看温太太神色复杂的样子,春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自从她们相识以来,温太太就一直占着上风,起码她自认为是占着上风。但如今,春花的家世、夫家都一下子升了级,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于是便指了指她头上的祖母绿簪子笑着说:“你和温同知眼下可好?”
当初温同知说过除了俸禄外什么都不交给温太太,在战场上得了赏赐还不忘叮嘱同样得了的顾梦生不要说出去,如今这样好的宝石戴在温太太的头上,他们的关系一定不错了。
果然温太太脸上的笑意真实多了,她点着头说:“这是温大人得的御赏,在京城最好的银楼里打的。”看了看春花头上的首饰,了然地点头道:“你这个也是御赏的吧,外头可没这样好的东西。”
春花便大方地点头承认了,温千户已经不瞒着太太了,她也不必再躲着藏着。
说起这些,温太太心情已经自然多了,她与春花又笑着谈笑了几句,然后低声告诉她:“那天我告诉你的话,你再想想,眼下顾同知进了侯府,与其等着婆婆赐下妾室,你还不如自己先准备好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春花听了温太太的话;只笑着点头,却不接话;又与张太太几个每人都说点什么;不肯冷落任何人。
张太太巴结地笑着向春花问好,“没想到你的姑母竟是杨阁老的夫人,而且卢同知;不;顾同知竟然是顾侯的儿子。”
自己与杨府的关系是早就安排好的了;可是顾梦生认了父亲;也是他们夫妻预料不到的;就是现在;顾梦生和自己也还有些迷茫;“是啊;我们也想不到。”
听着外面的通传,春花笑着让道:“今天请的麒麟班;说有几折拿手戏很有名;大家不妨过去听听。我姑母家的表姐和婆婆过来;我得过去打个招呼。”
顾太太成了侯府的少奶奶,脾气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谦和热情,这些太太们自然感念,便催她道:“既是杨阁老家的表姐,你只管过去招呼,我们自去看戏说话。”
泰宁侯府这次宴客,本来并没有给武成侯府下帖子,可是雪花和谢氏还是不请自到了,春花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表面上还是笑着迎过来打招呼。不过,不管是谁想来闹事,自己都不会怕的!
谢氏前些天听到于夫人新找到了侄女与原来的五奶奶非常相似的事时,并没有多上心,郭少怀也没有告诉她实情。由于原来的五奶奶的事情,郭少怀对谢氏早已有了芥蒂。当初若不是谢氏让他冷落五奶奶,五奶奶一定不会离开自己,郭少怀是一贯把责任都要推到别人身上的。
出于对谢氏的不信任和对顾梦生的畏惧,郭少怀在苏府被春花斥责和顾梦生威胁后,就已经没有胆量再惹事了,他选择了息事宁人。
可今天在来的路上,小儿媳妇突然告诉她,泰宁侯亲认回来的少奶奶就是原先的五奶奶,谢氏就忐忑起来。
她本能地不相信这种事情,已经死了多年的人,哪里还会活着呢?但是小儿媳妇说得那样肯定,让她又不得不疑惑起来。
不过,她又想,她们婆媳只不过还在别人面前做出婆媳和睦的样子,实际早就翻了脸,新五奶奶是不是要欺骗她呢?。她们一直过着的就是这种互相算计、互相坑害的日子,谢氏不可能会轻信新五奶奶。
想到这里,谢氏的思绪又飘散开去,自己的命真不好,年轻轻地嫁了半老的武成侯做继弦,虽然得了丈夫的宠爱,又生下聪明的儿子,但侯府朝不保夕,战战兢兢地过了一些年,总算儿子中了探花,可春风得意的日子没有多久,又重新陷入了困境。
现在武成侯府总算又好了些,可是那已经是新侯爷和新侯夫人的了。自己落下什么呢?丈夫最后两年与自己成了仇人,连面都不肯见;大儿子本就不是亲生的,疏远得很;小儿子是自己一直宠大的,可是也不再贴心,而且仕途不顺,愈发的颓废下去,也愈发的埋怨自己……
谢氏这样想着,猛然见到春花笑着和她打招呼,还真像原来的五奶奶!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谢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春花,虽然眉眼相似,但不同之处却很多:原来的五奶奶是个娇气的女孩,而眼下的顾少奶奶却温和大气,更不用说眼下的顾少奶奶一双大脚,比原先的五奶奶的脚要大上一倍,而且,谢氏向新五奶奶看去,只见她笑着与顾少奶奶见礼,面无异色,原来又是想拿自己做筏吗?
于是谢氏静下心神,展颜一笑,“少奶奶真真与我那儿媳妇一样模样,可怜她那么年青就去了,一想起来我的心就像刀绞的一样。” 说着收起了笑容,还抽出一块帕子,在眼角擦拭一下。
谢氏与几年前相比老了很多,原本并不明显的刻薄已经随着她的美艳消失而突现出来,只看她的相貌就知道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春花微微笑着看谢氏的表演,客气地引了这结婆媳到上座前,对老夫人说:“这是我姑母家二表姐和婆婆。”
泰宁侯老夫人自然认识武成侯的继室谢氏,本想不冷不淡地打个招呼就过去了,见春花引过来介绍,便把笑容加了几分,说:“都是姻亲,我们一起坐着说话。”又夸雪花,“真是个美人,是小儿媳妇吧?”
谢氏笑着答:“正是小儿媳妇,倒还孝顺,比老大媳妇要好多了。”
春花也注意到世子夫人也就是现在的武成侯夫人没来,正想听听她有什么事情。却听到谢氏这样说,鄙薄地撇了一下嘴。谢氏还真是上不了台面,在京城上层的圈子里,不论自家闹成了什么样子,在外面都要一团和气;而知道了别人家多少丑闻,也要装作什么也不清楚,这样才能维持着大家的体面。就像泰宁侯府,内里早就烂成了一团,可大家在表面上还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乐融融的。
果然听了她的话,老夫人装作耳背,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