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的白月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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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芳闭上眼睛;死死的咬住口唇,慢慢的挣扎着把刻骨的纷扰重新逼回心的最角落处。
旧伤疤明明已经快要好了的。为什么还要扒开?她已经困住自己十年,为什么十年后他又要拖着她不让她自由。
她轻轻的一叹,凄迷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幽然里辜负着黑夜的平静。“对不起!……”
“重复最后一次,不要说这句话。” 阴阴沉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黑暗中隐隐可见狂怒在吞噬着他的自制;只不过他死死的压抑着;但这种感觉更加恐怖!
朱芳莫名的恐慌。
张烨的手拨开她脸上额前的碎发,手指轻轻地抚弄耳前的鬓角,他温柔贴着她耳语。“没良心的小骗子,那时候你想吃雪糕的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朱芳的喉咙发紧,那不是现在的她啊!
“怎么分得这么清楚?” 张烨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以前的你,这个时候的你,还有生病的你,在我心里都是我爱的朱芳。”
荼蘼事了
朱芳听到张烨的话,神色里忽然带了寂寥的味道,她只望着窗外。“你说得对,张烨,……可是,已经晚了……是又怎样?你说对了又有什么用。你看,我早已回不到当初……从前你总说我像狐狸一样狡猾。其实,我真是傻得可怜,真的很傻。以前当所有人都说你注定只能安安稳稳过这一辈。我曾经那么自豪,自豪自己是惟一看清你的人,看清你那双看似甘于平凡的眼睛下,隐藏着别人想不到的野心……于是……我成全过你……但毕竟我那时还不够成熟。” 就着月色,朱芳摸索着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半盏,流云淡月映着的颈项,透露出某种脆弱:“我那时低估了我对你的感情,不过也高估了你对我的感情,毕竟我们还是有情分在的。但这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
朱芳的脸上依旧如水平淡,“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时你一心想和陈菲和好,认为我是你最大的绊脚石,所以当天晚上,你用钱买通了我以前公司的上司要他开掉我。”
她的一字一句,像一根针,细密地扎在他的心里。那光簇簇的尖利其实也一早扎进了她的心里,腐烂掉了她的血肉。
“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畏高,一直担心会从高处掉下去?你说我不会,因为你会救我。但当我掉下去的时候,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是你推的。”
“我从前爱一个人把他爱进了骨子里,虽然他不在身边,所以我无时无刻念着他想着他,可是……他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她的眼雾朦朦,像是要掉眼泪,但却始终无法掉下一滴眼泪:“我成全过,但那种滋味太痛苦了。张烨!对不起,我坏了你的梦想,那样的痛,我懂得。真的,张烨如果你现在还念从前的情份,就不要让我再从高处掉下来,那一次,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学会让伤口痊愈。”
很多时候如果痛习惯了,那就不再痛了。可是,那时候,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在哪儿?她那时候常常在做梦,总是想着他的回心转意,想起从前一起度过的日子……可是张烨,在你拥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时候,她就知道你已经忘记了她。
心底深处的痛被翻了出来,张烨的心揪了起来。他的神情已不再飞扬,往事盛开在脑海里,一幕幕的显像。当年那个笑起来肆无忌惮的表情,变成了现在这幅笑起来比苦更痛的表情……
“关于你以前公司的事,我从来都没有那样做过,这是真的……”
朱芳掂起她的脚尖,温柔地吻了他的嘴唇,冰冰冷冷。“是你的父亲,但是你没有阻止,张烨。”
有些东西错过了一瞬,就错过了一世。
……
悄无声息的世界,除了一声门开,阑珊的夜色,淋漓的尽头,有一个背影在张烨的眼中一点一点地模糊,也一点一点剜掉了他的肉。
那些芬芳的少年记忆,一朵朵绽开到荼蘼事了。
最后一丝风混混愕愕卷走了枝头上的最后一缕余香。
他们都在错的时间爱上对的人,只是一个爱得太早一个爱的太晚……
黄梁一梦(上半部完)
黎明升起,她就这样在面前消失了。
桌上是她喝过的茶水,张烨一抬手,把它全部喝了下去。
苦涩而冰凉。
从他懂事起,朱芳都会刚刚好出现在他最需要的时刻,这大约就是缘分吧!
又或许,可能是她前生的业障牵魔。
她彼时地痴狂,当时的浮沉。她用尽全力给了他,也不枉那一场少年情事。
张烨从怀中掏出那张她挽起青丝的照片,慢慢抚摩良久,不知为何,幽咽从他口中发出。
十年前隔窗看她在半夜出走的身影,恍惚间他伸手去抓。
不过是影子罢了。
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此去经年,多少浮华轮回;
她欠的皆于结束;
欠她的才刚开始。
一切是开始也是结束。
【月光曲】
宛如初始
和什么过不去也不要和钱过不去,和什么斗气也不要和钱斗气。
朱芳左右蠕动着自己的双腿,真是累死人了,这端盘子的生活,想不到能去厕所去蹲一小会都成了一种享受,在那种臭烘烘的地方。
什么完美的退场,什么潇洒的身影……都一边凉快去吧!朱芳咬得牙痒痒,自己临走前应该从他钱包里拿出一万八千的说。
上个月4000的工资,买了3999元的天杀手机,余有的一元钱施舍给了路边的老奶奶,俗语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咩!
呃!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
好歹自己来特区后在郑小子那里蹭吃蹭喝蹭在沙发睡,生生得把张婷甩面来的500元省出了50大洋。
三更半夜的出走,揣着50元,除了酒楼的服务员包吃包住,要找其它好点的工作,她就先等着坐在公园里喝西北风去吧!
不行啦!已经端够十四个小时了,朱芳在厨房里故意把盘子的碗盘弄得乓乓作响,告诉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我很生气。
本来有心把碗盘砸碎气死她的,终是不忍心,好歹她当初收留了人,咱就象孔子大爷说的,以德服人,以德报怨吧!
…………其实最主要是怕扣钱滴说。
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嘟着艳红的唇,看着工作了十四个小时的朱芳一端了盘子出楼,马上脸柔如常,稳稳当当地把一盘凉拌送到一位女顾客手里。
“这是小姐点的最后一道菜。菜已经上齐,请慢用!”朱芳笑语翩翩地递上了凉拌。看着客人的小嘴正依依不舍地拉扯着猪蹄上最后一丝肉筋时。她体贴地递上纸巾。
“谢谢!”女顾客放下骨头,接过纸巾后惊奇地看着朱芳,米想到一个三流的餐厅里也能有星级的服务。
看着新请员工的得体服务,老板娘很满意的点头,一般服务员最好请18…25岁上下的小姑娘,当初要不是急等着人用,也不会请这个身份证已经满了三十岁的女人。
可是米想到她居然挖到宝了,虽然上了三十岁,但单从脸上看不出来,况且朱芳的细心周到还有言辞的温柔竟是难得一见。
老板娘对朱芳很满意,除了……想到这里她藏住了嘴角的笑意。
伸着舌头的朱芳在餐厅打烊后坐在休息间里拨拉着晚饭,做酒楼的唯一好处就是,伙食不错滴说。
她咽下五个小馒头,稀里哗啦吃完一碗皮蛋粥后又盛上了一碗满满滴白饭就着一碗汤,一碟热菜,一盘凉菜正吃的不亦乐乎。
正在经过的老板娘看着她的吃相皱了皱眉:“现在的女人不是都怕胖吗?你怎么吃这么多?小心胖了不好看。”
朱芳拿起纸巾一抹嘴巴后笑得花枝乱颤:“我不怕,我天生丽质。”
想要马跑得快,又要马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笑得太愉快了,旁边的服务员和歇晚的洗碗阿姨都在朝她看,但是服务员们只看了她两眼就低下头继续吃饭。这个新来的员工功力了得,昨天有一位泼皮的客人足足对她骂了一小时,但她眼睛硬是不眨一下,期间还不忘补充上茶水供那位客人解渴……
剩下只有多事的洗碗阿姨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大概说她以后嘴大吃穷郎之类的话……明明嘴不大的说。
吃完饭的朱芳走出餐厅,抬头看着黑蒙蒙的天幕伸了一个懒腰后灿烂一笑。
没钱又怎么样,身犹在,一切安好。
人生如此
一个月后;朱芳笑眯眯地看着老板娘。
“你要辞工?” 老板娘阖上帐本,摆出一副高姿态“唔!我缩短你的试用期怎么样?”
朱芳回以一笑,“谢谢,但是我年纪大了,要回去相亲。”她答。
“哦,朱芳你的年纪确实不小了。”老板娘挤出声音,忍不住拧了一下她的脸“但你的脸蛋真能够骗人的。”
“那是,俺是耐看形的,越看越有味。“朱芳抚着自己的脸,极度自恋。
“唔!”老板娘的手紧紧地握着朱芳的手,“想当年我也是,只是一生了小孩,身材就玩完了,不过老实说,你是不是嫌这里工资少,加班时间又多,所以另谋高就去了。”说完哀怨地瞪了朱芳一眼。
朱芳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说“哪是!老板娘您白里透着红,水汪汪的,嗨!粉的嫩的透着那个美……我是要去另外一个城市找老公,真没骗你。”她转动着眼珠用着敬畏的语气。
老板娘听用指尖戳戳她的脸儿,“再干多十五天,不然甭想领工资。”
老板娘,我鄙视你,万恶的资本家,只会用工资压死人。
“瞧着您长得那么漂亮的份上,俺答应了,但能不能先请五天假?”朱芳眨了眨眼睛,外面正好有五天的会场兼职,一天一百元,包吃不包住。
“批准,但你回来要加班补上,除了不能算加班费,全勤奖也要全扣。”老板娘回答。
“谢谢!”朱芳转身出去后,眼睛层层冒烟。此师奶真小人也,呀呀个呸!!!
三天后,也就是十二月十八号,上午七点五十分正的时候,朱芳穿着笔挺的制服站在特区会展中心的门口。
掐准七点五十九分零二十秒的时候,万众期待的领导吸了一口气,大吼道“本届商业冬交会正式开幕了…了…了……!!!”尾音拉到八点正的时候,礼仪小姐很善解人意的拿走了麦克风。
守在门口的朱芳笑容适时飘散,她一边笑着说“欢迎,请进!”一边心里在喊:挖,这个就是上台讲话的领导啊,果然长得肥头大耳!啊,这个贵妇就是当年城市的XX之花,现在年纪大还真就是貌没双全……真是不够她耐老滴说……
守着门口站到了下午六点,伸了一个懒腰的朱芳正准备去更衣间脱掉制服下班走人。
同组上晚班的阿媚噔!噔!噔!跑来匆匆道“芳,我晚上有急事,就拜托你了。”讲完后撒腿就跑。
喂!那是什么态度?有这样求人的吗?朱芳立马就追。 追到了台阶下面那里,追上了,“我不要顶班,我就快要累死了你知不知道?喂!还跑,小心我揍你。”其实也就是作个样子想多讹多点好处。
阿媚继续飞快的闪,妄想逃离生天。
朱芳恼羞成怒边跑边想抬腿想踢她, 结果那个地滑,一下子四仰八叉的把自己撂地下了。
围观者众,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叭唧仰那儿……
正想走进大门口的章卫转头和她迎面而视,极短暂的一眼,但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张烨看他一眼:“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朱芳了。”他的一句话就把张烨定在门边。
章卫斜他一眼轻噱:“张先生,那么舍不得她,干吗要放她走?”
他抬眼,“她没钱,跑不出特区,而且本市之中,只有郑海峰还认识她。”语气平和。“我已着人查她在哪里了!”
随即他步入了大厅,黑西装的背影隐隐溢出了贵气。
千层愿
张烨进门,扫了一眼外面搭建疏阔的展厅,搭电梯上了三楼进入颁奖并招待晚宴的大厅。
跟在他身后的章卫打量着宽宏壮丽的宴会厅微微一笑道“今夜不知有多少人佳人在此出场,可惜了朱芳越来越会躲,害你单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红粉痴围。”
再听得朱芳二字,张烨眉眼挑动。无名指上的婚戒银光,撕破了灯光的一角。
晚宴下午六点半开始,陈菲挽着父亲陈巨邦的手在门口递上请柬后款款而入,不经意间却见到朱芳大汗淋漓伏在展台飞快的打着字。
上得宴会厅来,却见张烨一身剪裁流畅的西装,翩翩如人中之龙立在首席上。
顿时微妙的色彩在她的脸上忽隐忽现。
他们真的是夫妻?一个居高站在高端俯视着众生,另一个却穿着普通的制服游走在底层之间。
跟在他们后面的陈嘉栋见陈菲的眼光怔怔看着张烨,暗眸如薄利的刀锋,散发着令人战栗的脉动。
张烨看见他们,慢慢走了过去,目光闪烁着碎光,“陈伯父您来了。”
站在父亲旁边的陈菲微笑着他相互凝望,只有陈嘉栋脸上毫无表情。
“张烨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俊朗了。”陈巨邦握住他的手,目光与他平视。“前一阵子听菲儿说你在特区开了公司,真是后生可畏啊!怎么样,菲儿开给柏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