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笑清风-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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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如月也因为济兰的外调很是不安,虽然哥哥说这是他的志愿。胤禛说这积累军功的好机会,但是如月就是很担心。拉藏汗在统治下的西藏并不安稳,青海在仓央嘉措死后变得很是动荡,小规模的暴乱时有发生,那里的环境又很是恶劣,可如月除了担忧能做的只有为兄长祈福了。
胤祥的情况不容乐观。太医院的会诊结果是只能暂时缓解不能根除,会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变得严重,这不仅让胤禛很着急,如月也甚是上心。在跟随胤禛北上塞外之前她专门写了封信给刘文林请他帮着找些偏方能尽早治愈胤祥的病。但是胤禛的着急除了病症还在于康熙的态度,当时他是跟着太医院总领一起去的乾清宫,当太医如实回禀了病情。胤禛又说了担忧后,帝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朕知道了,你们加紧治疗便是。行走不便的话请安政务都免了吧。胤禛听了不晓得说什么才最稳妥,他酝酿了一会儿抬头正要说话,看到康熙挺直着脊背就着灯火看奏折。
胤禛清楚的看到父亲鬓边的头发都白了。同时亦想起上个月在畅春园里帝王满怀深情为皇太后的赋诗,最后两句是这么说的:承欢同家日,孝思莫违时。会庆思经义,千秋古训垂。胤禛咽回了想保奏胤祥的话,少时他曾真心为生病的父亲担忧到夜不能眠。也曾在做了父亲去世的噩梦后哭了出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不再是父亲,他只是个逐渐老去的帝王,觊觎宝座的人们只会讨好和伪孝,如果我坐在那里,面对这些用不怎么高明手段掩饰目的、暗中动作的儿子会怎么办?
康熙取下了眼镜,将奏折放下,带着一丝倦容看着还立在那里的儿子,“你还有什么事要回的吗?”
被问到了胤禛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看着父亲看到走神了,他没有再去劝说,尽量平静道:“儿臣替胤祥谢过汗阿玛的关心,夜深了,您该休息了,再这样会累着的。”
康熙也注视着胤禛,似乎是在洞悉儿子的真心:“哦,再过几日就要去塞外了,那时可以有足够的休息。倒是你,这几日一直在胤祥那里吧,关心弟弟没有错,但要量力而行。时间是不早了,若无事你也退下吧。”
胤禛低头应了,在向外走的时候他心里一阵翻滚,汗阿玛果然一直在关注着,可为什么能原谅太子和胤禩就不能对胤祥温和一些呢?
玄烨等胤禛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他才叹息一声,向后靠坐在宝座上,习惯性的开始摩挲小指上的一枚指环,那是少年时赫舍里送给他的,之后就一直没有拿下来过。儿子们的动作他都知道,憎恶失望过后就剩下了疲惫,这些伎俩这些手段哪一个能和当年的自己比呢,还是太轻率了,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在他看来却是漏洞百出。
京师争斗的最猛烈的两路人,一方是太子,一方是胤禩,前者在得到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后亟不可待的开始招兵买马,想对付的难道只是老八?至于胤禩……即使是挂着无害谦卑的笑脸,也掩盖不了逼宫夺位的野心,这个贱婢的儿子;用最卑劣的手段蛊惑着臣民,就像当年他的母亲卫氏一样用美貌蛊惑了自己,用的总是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可是谣言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强大到帝王不得不做出暂时的退让,他想用时间来证明一些事,但是结果却正好相反。这怎么能让玄烨不恼怒,甚至不知道还能容忍多久,退让多少,本以为他们没有一个是能看清局势的,没有一个是有耐心的,但是之后他又从极度的失望里看到一点不同。所以在四十八年复立太子时玄烨试探着册封了胤禛,同时重视起了他的亲弟弟,不得不说那个女人生了两个好儿子,帝王坐在乾清宫的宝座上冷静的看着他们一个韬光养晦,一个在不留痕迹的开始为自己的夺嫡铺路。
唯一的意外是胤祥,这个玄烨最不想让卷进争斗里的孩子却再次不按设想的跳了出来,五台山上胤祥公然标榜四爷党的话让他很是惊异,加上那些攻击太子的话,虽然理解他是被冷遇和好友的不公待遇给激到了,但玄烨还是愤怒了,事情就应该按着原本设定好的路线来到达终点,而不是被迫改变方向,玄烨最恨的就是自己因为别人而改变,就像恨胤禩试图忤逆一样!那天他真的恨胤祥,震怒之后完全忘记了胤祥有病在身,竟就这么让他在行宫冰冷的地上跪了一宿。冷静下来后玄烨很后悔,心里明白他又一次辜负了章佳敏儿临终前的嘱托,但是他只能如此,也不得不如此。玄烨收回了思绪,就像十六岁时设计着如何制服那个独揽大权的男人一样,现在的他在想着怎么让暗流沿着自己挖好的渠道顺利的流进大海,在有生之年要让社稷繁盛,千秋之后也要将这份属于爱新觉罗家族的权力最好的延续下去,康熙帝知道后者将会是自己余生里最重要的责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心思
这是如月第二次随驾出塞,她此刻正趴在车窗上挑起帘子往外看去,初夏的官道上蜿蜒走着极长的队伍,前后皆看不尽,马蹄和车轱辘扬起的尘土在半空中形成一灰色的雾霭,单调的声音、有节奏的颠簸感和适合的温度让如月昏昏欲睡。坐在如月对面的乌林正在打络子,车厢里长时间的安静让她抬起了头。半合着眼的女子一脸安宁的模样,和自己不一样她明显的正在享受这次旅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好友从绮春园回到府邸后,乌林就有种说不清的焦灼感,还有不知从何而起被背叛的感觉,明明应该还是和自己一样,对那个男人不爱,不亲近,不重视的存在在角落里,可是就是变了,就算再掩盖乌林也能感觉到两人间的情愫,虽然他冷漠依旧,可乌林知道他对如月一定是不一样的。这是女人的直觉,有这种直觉不止她一个。
一旦牵扯到男人和恩宠,即使再好的交情都不值一提了吧,我说乌林妹子,你没有跟如月说求四爷增加留宿的日子,好让你能有孩子?李瑶半开玩笑的说过,当时她回的很冷,我还不至于要为这种事去求人!说是这么说,可她的心里却还是相当的难过,怎么没有提过,如月的反应是怎么样的?沉默、难堪、还有不知所措……
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并不是争宠,也正如李瑶说的现在内宅谁能比的过她?四爷不想承她的恩情都是不可能的,我们这样的怎么比的了哦。
马车被石头狠狠的颠了一下,如月一下子就醒了,她看到乌林正直直的看着自己,自从那次她提了那样的请求被自己沉默的否定掉后,如月觉得他们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相处起来总是不自然,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装傻是如月觉得最好的相处之道。
“乌林。”她笑了,明妍的表情在乌林看来就如同炫耀。“啊,络子打好了吗?”
“没有。”乌林不再去看她。而是一边继续打络子一边故作轻松的说:“你一直看外面,外面好看吗?还不都是土?”
“能看到是多么幸运的事,而且被拘了太久了,看什么都好看。对了杉颜三岁了,母亲说她特别爱说话。家里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她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好看了,将来一定是个美女。”
乌林停下手,含笑道:“是啊。我也听哥哥说了,说是这性子既不像扎琴也不像济兰,却是很像你呢。”
“像姑姑是自然的咯。”如月得意的笑了,乌林也笑了,“济兰什么时候走?”
如月叹了口气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吧,本来要鸦九陪着一起去的,不过杉颜太黏她了。要是大一些就可以一道去了。”
“只怕济兰还是舍不得的,哪里也没有自家安逸。”
气氛变好了,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可还没有聊几句话车队停了下来,这时辛九打马来传王爷请如月格格过去。
如月的表情瞬间尴尬起来。乌林扑哧笑道:“还不去?”
如月轻轻说道:“我一会儿就来。”她是这么说的,但当车队再次开拔还是没有回来。现在坐在乌林对面的是玉烟,她柔顺恭谦的做着侍女该做的一切,可是乌林却没有任何心思去打络子了,更不想跟玉烟闲聊,她也半开着窗帘,看着灰尘里的车队慢慢向北而去。
在草场上的日子和如月想的差不多,美景、较武、赛马、篝火还有喝不完的酒,她在宴会上又一次见到了苏日娜,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现在还怀着孕,虽不能再和当年那样比武饮酒了,但那股子不羁还没有被时间磨去,胤禛正和他的丈夫岱钦世子不咸不淡的说着外交辞令,他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如月的身上,女人圈子的交锋也很是犀利的,不过这位世子妃对如月的印象很好,她甚至没有在意朱赫的态度,跟她一样的还有很多蒙古王公的女儿或妻子,他们都记得五年前那个勇猛的满族格格。
在听到那些人不吝言辞的夸赞时,满人这边是微笑的,不过当苏日娜口无遮拦的问了句:“这么多年了,妹妹怎么还没孩子,是亲王对你不好?”后,整个气氛就变的有些微妙,连始终安静旁听的乌林都去看如月,朱赫挑着眉带着看好戏的心情等着看她怎么办,十二福晋富察氏差点说出:你怎么能这样问,碍于身份她忍住了,只是不敢去看如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如月似乎被问愣了,过了一会儿她才笑着道:“二十岁前我一直舍身奉佛,后来的两年又生了大病……”她说这话时眼光就落到了朱赫的身上,“险象环生,几乎就死了。王爷对我很好,世子妃多虑了。”
朱赫的心颤了一下,如月的事她是有意不去打听的,但是并不表示一无所知,胤禩是最亲近的人,还有那个妖女就生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的来路可是在几年前就清楚的!他们具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朱赫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如月确实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受的伤,以至于眼盲了两年多。为了那个位置相争是必然的,即使是死亡都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些朱赫在嫁给胤禩之前就有了准备,但是如月是不同的,且不说她当年救过胤禩,就是她和若迪的情谊就让朱赫不忍下手,她不忍不代表胤禩不忍,不代表那个妖妇不忍。朱赫的沉默容忍之下只是因为太爱她的丈夫,她才可以无条件的接受一切不道德,甚至做出以怨报德的事,但今时今日正面如月,朱赫很想用站在对手面的态度来对待她,但她做不出来,所以朱赫选择的是沉默。
“病?你得了什么病?”苏日娜很吃惊,“你现在看起来很好呀。”
这时有人在外圈开了口:“格格,王爷说头痛要回帐了。”来的是玉烟,如月松了口气,她感谢胤禛的及时,当她和乌林离开那些人跟着胤禛往回走时,如月想的是昨夜他留在我这里,按制是不是今晚会在乌林那里呢?这个念头反复磨着她的心,以往在内宅眼不见心不烦。不论到底是不是在书房,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没做如月都不想知道。她一边坚定的自我催眠要顺应时代,一面又更加坚定想他是我一个人的,到最后如月索性做起了鸵鸟,只把雨桐院当做了圆明园,在这个院子里胤禛是他的男人。出了这院子胤禛就是雍亲王。
在草原上,在那么多双暗中的注视下,身为雍亲王的胤禛自然是去了乌林那里。如月带着虚伪的微笑进了三丈远的自己的帐篷。玉烟去那边伺候了,只留下了邱娘。妇人很自觉的在最短时间里让如月能单独待着。当如月一个人后她终于不再笑了,她盘腿坐在毡垫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喧嚣。想着他们正在做什么,如此良宵还能做什么?所以如月又一次想到了非印,因为要照顾身体不好的弘昀,更加担心儿子的福晋没有跟着一起来,如月同行是胤禛定的。乌林却是非印强烈要求带上的,这不是居心叵测而是把目的放明面上,福晋用憔悴的神色温柔的说乌林妹妹也该出去走走了而且她真的不小了。如月能说什么,她只能接受!乌林想要孩子不是什么秘密,即使没有爱情也可以有结晶。这就是现实,都觉得应该的事如月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她后来只能想,对于非印来说自己也是不能被接受的吧。
苦闷的如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黑暗里有人进来,这些微的动静让睡的并不踏实的如月警醒了过来,她即刻做好了防御的姿势,但在闻到那淡淡的佛香后就放松了下来。如月摸到火石重新点燃了灯,胤禛就在眼前。
“四爷。”如月刚开口就愣了,她的声音变哑了,清了清嗓子还是那样。
胤禛过来抚在她的额头,“有点热。”
如月并不在乎什么热不热,她在乎的是胤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什么时辰了?”
“戌时刚过。”
“乌林呢?”
“睡了。”
一只小虫飞到了如月的手上,她吹了口气,小虫跌落在桌上,缓了会儿摇晃着飞走了。
“怎么这样睡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