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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花月笑清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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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象这东西的矜贵,可惜是个单筒的。林笑转着看了起来,要是能发明出更先进的岂不可以挣大钱了?她正不切实际的想着忽然就从望远镜中看到门口处站着一个人,瞪着眼看着自己,林笑吓了一跳,忙起身仔细去看。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量单薄,长的还算清秀,不过看着怎么有点傻呢,一双眼呆呆。浮生见了他忙迎了上去打了个千道,“五爷。”

那个五爷也不理他只是看着林笑,既是店家认识的看来不是傻子啊,难道是登徒子?对十岁的男孩子?不能吧……

想到此处她转过身去,假装看别的东西去了,随手拿起个杯子佯装欣赏,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人说话:“这是雕透玉兰犀角杯,郑爷收尤通的,这个不如这个……”

林笑回头正好看到那少年的脸靠在近处,唬了一跳,忙向后退了一步。那少年本要去拿杯子的,却突然的停了手,又直呆呆的看了起来,林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小意的问道:

“这位兄台,可是认错人了?”

那少年似是被惊醒般的“啊”了一声,小脸顿时红了,他支吾着,忽然拿过另一个犀角杯道:“这是宋时的宫廷内造,夜明犀的,夜则光明,通照百步。正是极好的。”

“是么,我也就是看看,太贵了。”

说完林笑便想走,没想到那少年立刻急道:“先别走,你若想要,我买来送你可好?”林笑被拦住只得驻了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价钱,送给陌生人?这孩子到底还是傻的吧?她无助的看了眼浮生,浮生也正茫然的看着她,此时,又有人道:

“老戴,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林笑侧身去看来人,正与来者对上眼,一望之下两人都是一呆,继而又都惊呼出声。来的是曹颙!

林笑和曹颙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先开口说话,屋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林笑不知该作何解释,曹颙看她的眼神像是见了鬼,好吧,如果有一天自己忽然见到济兰一身女装的出现估计也会是这个反应。想到济兰穿女装的模样,林笑忍不住笑了,这笑容正被那少年看了个真切,一双眼又直了。琅济兰从外挑帘进来,便见到这副场景,他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朗声道:

“小曹,老戴,还真是巧。”

三人见他进来又都诶了一声,济兰走过去拉过林笑,做介绍道:“这是家母的远亲,从吴县投奔过来的,叫甄嘉,三弟,这两位是哥哥的好友,这位,”他指着曹颙道:“江宁织造曹大人的长公子,曹颙。”

见哥哥递过来的眼神,林笑也缓过劲儿来,她一拱手道:“曹公子。久仰。”曹颙是个机灵的,看了看济兰又看了看林笑,也不说破,还礼道:“甄公子。久仰。”瞧见林笑脸上的感激之色,他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这位是徽州戴府的五公子,戴诺。”林笑别别扭扭的施礼说了声:“戴公子。”戴诺见他行礼忽然收了呆气,两眼放光满脸喜悦的对济兰道:

“我就说这江宁府何时有了位这般干净齐整的人物,原来是你的表弟!难怪难怪!!现在还小,若大些了就又是一个琅千叶。小嘉,不要叫我公子了,也跟着他们叫我老戴就是了。”自来熟的戴诺欢天喜地的拉过林笑的手道:

“你日后便要住在江宁了吗?是住在济兰家?可上了学?你多大了,可有表字……”

济兰不动声色的拉过完全呆掉的林笑,“老戴,我弟弟还小,莫要吓着他。”曹颙在旁低声道:“你犯的什么痴!难道还想被人打一顿才好?”说着他又很诚恳的对林笑解释道:“戴兄没有恶意,只是个痴人罢了,别与他计较。”

林笑装作了解的点点头,又故作镇定的问道:“表哥,你的表字叫千叶?怎么都没听说过?”闻言济兰神色一僵,曹颙轻笑一声转过头去,戴诺热情的接话道:“千叶白是一种……”

“好了!”

见济兰瞪自己,戴诺立即止住了话,嘿嘿笑了两声对浮生道:“我要这个杯子了。从上回多出的钱里扣就是了。”说完便把手里的那个宋代犀角杯递给林笑,“好兄弟,这个算是哥哥的见面礼了。”

林笑见东西贵重又觉得此人不靠谱的厉害哪敢收,却听曹颙道:“你收了便是,免得跟他夹缠不清。”戴诺不以为意,反倒点头道:“正是。你若不收,便是瞧不起我了。”

林笑看了看济兰,后者点了点头,她这才收下。赵启见做成了一桩买卖此刻脸笑的像朵花,他谦卑的上前道:“小三爷,此物贵重,小的给您包起来可好?”见林笑应了,他便让浮生拿匣子去,自己则喜滋滋的记账去了。

第三十五章 酒楼

待赵启走了曹颙方问道:“济兰兄可是带,呃,令弟出来玩的?”,济兰看了眼妹妹脸上竟有些晦暗,不过这表情转而即逝,他微笑道:“正是,他初来江宁便带他出来看看。哦,今日得了个好东西。”说着他把手里长匣子打开,众人都围过去看,原来是两把带鞘的短刀。戴诺拿起其中一把,抽出刃来,一道亮光印在他脸上,寒气刺的脸生疼,不由便拿远了些,轻弹一下,刀发出清亮悠长的声音。

“咦,唐刀?倭刀?怎的这般短?不是古物,嗯……在花家的收藏里见过类似的。只是没这么短,也不是这样的刀背。”戴诺放下这把,又拿起另一把仔细看着,也是金银包铜嵌象牙的刀把,黑漆刀鞘,不过那把刀身刻着古篆“苍”字,这把刻着“曜”字,他皱眉道:“这种打法我没见过,不过还真像花家的手艺。”

济兰道:“老戴果然好眼力,这两把刀是花家老三打的。”

戴诺奇道:“被逐出家流落海外的那个?”

济兰道:“正是,去年就听郑爷提过,说花三辗转在南洋朝鲜日本拜访了数位铸剑师,历时十数年,终于自己体悟了一套技法,打了几把极好的刀剑,不过都流落到异国了,落在郑爷手里的本只有“苍”,后来才得了这把“曜”。说是里面掺了世间难寻的金石之物,才得以如此锋利。”

“啧啧,真是好东西!我也要。”戴诺满眼艳羡,说着便起身要去,济兰拦住他道:“不用去了,这是遗作。花三前个月故去了。”

戴诺闻言便呆了,然后又是一番捶胸顿足,后悔没早点听说失了先机,他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好一会,又还刀入鞘放了回去,意兴阑珊的道:

“也就是你用了,罢了罢了。”说完再也不看短刀,反而定定的端详了一会济兰正色道:“方才没注意,你怎么瘦了些,是不是还长高了。”

济兰知他性格也不恼,也正色道:“瘦倒是没有,高却是有的。”

林笑在旁看得惊奇,哪有人换话题换的这般快的,她和曹颙对视一眼,都悄悄笑了。几人闲说了几句,盘金回来复命,说是在揽月楼定了位置。济兰还未来的及邀请,戴诺便说这顿饭他请了,要给新结识的甄嘉接风,济兰曹颙知道拗不过此人,只得无奈同意。

江宁有二楼,一曰清风,一曰揽月,具是一等一的高级酒楼,身处闺中的林笑都听说过它们的大名,也知前者以粤菜为主,后者以为浙菜为主,没想到能亲身来此处,她心里自是极高兴的,不过当身边还有一个目光灼灼的人缠着问东问西的可就没那么愉快了,幸好有兄长和曹颙帮衬,要不然言多必失,保不准就漏了陷儿。

林笑随众人来到揽月楼前,只见停满了车马,里面时不时有笑语声传出,再抬头去看,只见此楼共四层,飞檐画栋,颇为气派,“揽月”两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她不由点点了头。

一进大厅,菜香夹着热浪迎面扑来,未到饭时,这一楼大厅已是坐满了人,众人正要上楼,不想被戴诺拦下了。此人一向在吃喝玩乐上的要求很高,于是皱着眉语带不满的问:“三楼满了?不能吧?”

跑堂的解释道:“五爷,都订满了,您看,这二楼也不错……”

戴诺打断他的话颇认真的对着笑容可掬的跑堂道:“爷从来没在你家二楼吃过饭,那里真如你所说的不错,那日后我就不去三楼了,还省了我的银子,如果不怎么样,爷就去清风,据说那里新换了一个厨子,是从广东明家挖来的,还不错。你觉得呢?”

作为服务性行业的龙头企业,雇员们自是极有眼色的,就像现世的交警记得下所有不能拦的车牌一样,哪位不能得罪哪位是金主自是拎得清,何况这几位都是江宁数的上的富家少爷,特别是这位时而糊涂时而挑剔的戴五爷。跑堂的头上有点见汗,他赔着笑道:

“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您五爷面子,只是雅间真的没了,要不在三楼大堂给您几位加个位置?”

怕戴诺再较真,曹颙接话道:“行了,就这样吧。今儿有什么戏?”

“回曹爷的话,请了小蓬莱的沈大家,四出折子戏。《风筝误》、《罢宴》、《意中缘》、《絮阁》。”

“我看就这样吧。”

连济兰都发话了,戴诺便不再说了,他回头道:“小嘉,可有什么忌口的?”

林笑一听小嘉二字便是一阵恶寒,怎么那么怪啊!见妹妹不吭声,济兰接话道:“我这三弟喜荤不喜素,你只管点肉便是了。”

戴诺听了一呆,自语道:“和你不一样啊,”转而又喜道,“我也喜欢吃荤的,这里的卤鸭胗、狮子头和东坡肉最是美味。”

曹颙打趣道:“这话怎么听的那么耳熟,我记得上次你和宋烟来这里吃饭,不是说自己最喜欢吃素的吗?”

戴诺被揭了老底,立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急忙解释道:“一年前的事你还记得那么清!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我本就喜欢吃荤,再说小嘉是济兰的弟弟,那可不一样!”

见两位友人都笑了,他拉住林笑的手道:“我真的喜欢吃肉的!”这回连林笑也没能绷住,见‘甄嘉’的笑颜戴诺一下子又成呆头鹅,曹颙嫌他麻烦,便连拉带拽的将戴诺拖到三楼去了。

林笑没有去过其他酒楼,不过穿越来几个月对那些值钱玩意儿大抵也有所了解了,且看这些门窗桌椅的选材做工,再看盘碗酒具的成色,便知这揽月楼的确是舍了重金建的了,也不知东家是何许人,竟这般大的手笔。

再看大厅中央金碧辉煌的戏台上,雌雄莫辩的盛装戏子依依呀呀的唱着曲儿,只有琴箫相合,像类现在的清唱,倒是脱俗的很,只是他们的座儿临窗,离戏台稍远,没有扩音器听的有些不真切,不过这倒合了林笑的意。此时窗子半开,她能看的到对面的茶馆也是高朋满座,也有人向他们这里张望。再看四周,都是些身穿绫罗绸缎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子们,摇着折扇轻声细语的,个个都看着挺有教养的。不过这个时候可以不做事的在这里享受的大约是和自己一样的闲人吧。

林笑不由暗叹一声,她举杯斯文的喝着极好的龙井,戴诺在点菜,曹颙和济兰正闲聊着某府某官的轶事,她边听着边向街上看去。下面是江宁最繁华的街道,来往的大都是华服的男子,如果有女子也多中下阶层缠脚的汉家妇人在为生计奔波,大家小姐真的是不会抛头露面的。她想起影视剧里奔放的和男友逛街的古代少女,又不禁一声叹息,艺术果然高于生活的。

除了这些人在街上流连的最多的就是行乞者,这情景倒让林笑想到现世,不过那些人大多是骗子,据说他们的收入并不比一个普通白领差。但是现在,所见是真的可怜人吧。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破衣烂衫的人特别瞩目,他们像是美玉上的瑕疵,一院子牡丹丛里的杂草,与繁华是那么格格不入。

林笑注意到两个人,是个妇人领着个孩子,他们并不要钱,女人蓬头垢面拖着步子,一手拿着碗另一手拽着孩子,都是瘦得形销骨立,林笑看着揪心,便一直看着他们,没想那妇人正走到酒馆门口忽然就倒地了,孩子也被拽倒,当即大哭起来。看到此处她不禁站了起来,曹颙见状探头一看道:

“怕是打粥的。”

“打粥的?”林笑完全没听过这个词,她有点着急的又去看,妇人周围已经围上了人,却没一个去相助!

第三十六章 民生

曹颙给林笑解释道:“但逢灾年,朝廷便会施赈,最通常的是平粜,其二就是开粥厂,但凡极贫次贫的都可以去粥厂领粥,这便是所谓打粥。城北有粥厂这妇人应是去那里打粥的。”

“这么说今年是灾年?可瞧着不像啊。”

曹颙道:“今年不算灾年,若是灾年就不是这等景象了。”说着他蹙了下眉,喝了口茶缓缓道:“听家父提过,康熙三十四年浙西水灾,州县开了三十几处粥厂,每日上万人进出粥棚,病残者、手持藜杖者,孀妇背负婴儿者比比皆是,那等景象……这妇人怕只是由于家贫吧,一般人家若不是逼不得已是不会去打粥的。”

林笑无语又探身出去看下面,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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