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探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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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一笑,这颇像前世古代明朝秦淮一般。
“想当年,我一出现在这里,那些名姬眼中再无他人。”
李衍见莫夫子说的豪气,顿时闷笑不已,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画舫慢慢靠近,就听道歌舞丝竹之声。
这等乐音比起各大府宅养着的乐女舞姬要让人感触得多,因为她们放得开,唱到深处,往往真情流露。这里不是贵族圈着的鸟笼,也不是歌舞青楼的肮脏之地,是那些名姬发泄自由之地。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唱的是北宋词人柳三变的词,钱塘一词,这一首可以说是流传千古,无人争锋。
莫夫子怀念的笑了笑,李衍道:“师父,进不进去?”
莫夫子指着路口,道:“这处地方只允许文人雅客踏足,想要进去全凭真才实学,今日来到这里,若是能进去,你便去见识见识也好。”
李衍自是心动,不过听到莫夫子的口气,似乎他不愿过去。
“师父,你不进去?”
莫夫子似乎想到什么,略带感怀。
“不去了,在画舫里等你。”
李衍笑道:“既然师父不去,弟子也不去了。”
莫夫子问道:“这等文才风流之地,世人都极其向往,你真的不去?”
李衍摇摇头,说道:“不去。”
莫夫子哈哈一笑,一把手扯过李衍的衣襟,道:“不后悔?”
李衍道:“举棋不悔真君子。”
莫夫子上下打量这李衍,这个小儿真有这般定力。要知道,他才七岁,就一直缠着长辈要去此处见识。后来在十一岁凭着真本事进去了,每年都不曾落下。直到上京赶考在京当官,他才渐渐放下了。
莫夫子就要唤船家开船离开,这时候,旁边一艘巨大精致的画舫停在他们的小画舫前。
画舫重重纱帘拉开,先走出两穿绿裙的丫环,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锦缎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不过精致的妆容和行走的姿态自给人风韵犹存之感。
女人唤道:“丽君,到了。”
话落,一身白纱笼罩的年轻女子走出来,双目清澈如水,虽看不清面容,却是一绝色美人无疑。
女子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走上陆地,年老女人看到李衍所在的画舫。
李衍所在的画舫极小,两边也没阻隔,年老女人这一看自然将两人都看在眼里。
“莫化舟!”她突然叫道。
钱塘(下)
莫夫子认真的打量着叫他的女人,回想了许久,未想到还能遇到故人。
李衍好奇的看了看莫夫子,莫夫子叫道:“云莲。”
云莲笑了起来,道:“时隔多年,莫大才子还能记得妾身,实在是妾身的荣幸。”
莫夫子神色有些不对,道:“云莲可是当时第一花魁,怎会轻易忘了?”
云莲听到莫夫子这么一说,心里也勾起了年轻韶华时的肆意时光。
“既然来了,莫大才子给妾身一面子,咱们丽君今日争夺花魁还少几首好词。”
莫夫子扫了岸边的丽君一眼,叹道:“心境不在,诗词一道已经落下了。”
云莲明显是不信,莫夫子看了看李衍,道:“咱们回。”
李衍点点头,他已经看出来,夫子对这片的复杂犹豫。
这时一旁的不出声的丽君突然道:“莫大人,佩姨葬在那上边的襄槐坡上。”
莫夫子的身子明显一动,李衍琢磨着这所谓的佩姨是何人。
“衍儿,下船。”莫夫子说道。
李衍多看了丽君一眼,然后扶着莫夫子下船。
云莲笑道:“还是丽君有法子。”
谁知丽君竟然带着丫环转身进了上山的路。
莫夫子和李衍也跟了上去,路口的负责人拦住了两人,云莲啐了两个守门道:“莫化舟若是还够不上进去,这门可没有几个能进去了。”
“云妈妈,真的是二十年前名动钱塘的莫才子?”
云莲哼道:“老娘会认错莫化舟吗?”
两位守门的对视一眼,让开了位置。
转过一条山路,李衍远远就看到一处空旷处。
歌舞声自那空旷的传出,那位叫丽君的花魁已经坐到一个小亭里,陪着几个才子喝酒论画。
莫夫子对此地视而不见,继续向一侧的山路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竟然到了山顶。
山顶一侧的密林中,莫夫子走了进去,他蹲在一棵槐树旁,手轻轻的拔过槐树前的土堆上的草,李衍这才发现这处土堆竟然是一座坟地,木牌上刻着“环佩之墓”四字,另外角落处还有一排排小字,李衍隔得远加上莫夫子不停的摩擦着,虽然不能看到。
“衍儿,你下去玩,让为师在这呆一会儿。”
李衍见莫夫子坐在木牌旁边的地面上,他想了想,将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
斗篷大,李衍十岁的身量也不矮,这斗篷罩在坐着的莫夫子身上也算勉强了。
“师父,你的病还未好,现在是深秋,这高山风大寒凉,最多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你就要随我下山去。”
莫夫子心中慰贴异常,缓缓点头。
李衍见状,就离开了这处林子,他没有下山去半山亭瞧热闹,而是坐在山顶另一侧的石头上。
环佩?能够和莫夫子牵扯到一起的,定然不是无名之人。
有心探查,最终按捺下来。
学生查老师,是大不敬的表现。
“钱塘名景果然不凡,这一路走来,气象与他城不同。”李衍听到这声音,连忙瞧了过去。
只见山路上慢慢走上来七八人,一个三十多岁的锦衣男子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稚子在前,两人身后跟着一个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和一个做文士打扮的儒生,再后面就是四个做下人打扮。
那儒生接口道:“钱塘文风鼎盛,都是今上教化之恩。”
锦衣男子不可置否,儒生有些尴尬,但是面上毫无异色。
“爹,你看,那高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锦衣男子顺着儿子目光望去,果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坐在大石头上,瞧这模样,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锦衣男子无需示意,跟着他们那白面无须的男子就走了过去。
李衍转过头,对他施了一礼,道:“要赏景去西边,那儿看到的景色绝对是最美的。要睡觉休息的去北边,那儿也有一块大石,刚好挡住风。要查看地形,就去东边,不过希望诸位老爷公子脚步轻一点,莫打扰了我师父看望故人。”
白面无须男子一听,将要问的话语吞下肚子。
刚才这小儿全部交代清楚了,他是陪着他师父来看故人的,他师父就在东边,同时言简意赅的介绍了山上的环境,叫人领情。
锦衣男子一听,突然问道:“南边呢?”
李衍从大石上跳下来,道:“这地方就是南边,看不了景也休息不了,南边就是用吹风的,倒是可以用来清醒清醒自己。你们要用,我让给你们就是。”
这干脆的态度,到底令人诧异。
锦衣男子缓缓走过来,白面无须男子不着痕迹的将李衍和他们隔开,李衍不是真的小儿,这自然明白他是一种保护的架势。
锦衣男子在石旁站立许久,冷风吹来,果真容易清醒。
他的心中一向清明,需要清醒的只怕是半山亭上饮酒作乐的兄长。
“主子,这儿冷,还是听这位小哥儿的话去西边赏景吧。”
锦衣男子闭上眼,他带过来的小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白皙的小脸开始红了,显然受不住这股大风。
李衍一笑,身子移了移。
锦衣男子睁开眼睛,扫在李衍身上,李衍仿佛觉得自身在他面前毫无遮掩一般,惊恐、紧张等情绪全部充斥在心间,渐渐地,李衍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好大的气场,只是凭着眼神就让他生出恐惧的心理。
“走,下山去。”
徐福点点头,那儒生侧过身子让路,显然是不敢反对。
“爹爹,还没看景呢?”
锦衣男子道:“请你伯父一起上来看。”
小孩子一听,原本还纠结的他立刻散去了不满之意。
李衍目送这一群人下山,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摇摇头,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另一边,锦衣男子道:“徐福,去查查那小子的身份,还有他说的可是事实?”
徐福应下,一旁的稚子听到父亲这般吩咐,笑嘻嘻的十分可爱,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儒生垂下头,他回去也该替太子殿下好好查看一番。
到底是碰巧?还是那小子是被人安排在哪里的?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应对(上)
莫夫子很伤感,不过在李衍过来寻他的时候,他已经起身了。
“师父……”
莫夫子将斗篷松下,此时已经站起来的莫夫子,这件小斗篷显得短小了。
“师父,我刚走动了一会儿,不冷。到了山腰不冷了,您在给我也不迟。”
莫夫子摸了摸李衍的小脸,隐约有热意。于是,他抓住了李衍温热的手掌,慢慢走下山去。
走了十几步,莫夫子触及一处水坑旁的脚印,问道:“有人上来过了?”
李衍点点头,道:“刚才有个三个老爷一个少爷带着一群护卫上了山,似乎山上太冷,于是就下去了。”
莫夫子一笑,自知他这个弟子说的似真似假,也不追究。因为瞧他这弟子的态度,想来来人不是恶人,不必太多担心。
到了山腰,莫夫子将斗篷重新披在李衍身上。
李衍并未拒绝,到底出现在人前,需要衣着整洁。
歌舞美妙,莺声燕语,很是叫人心猿意马。
李衍和莫夫子停下来。
因为一开始的书生才子去了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人候在小亭两旁。
两旁中间的小亭被纱帐围绕,隐约可以看到众多楼坊花魁在劝一位男子喝酒。
更引人注目的是,小亭周围围着不少的护卫,瞧他们的站姿和面无表情,自不是平常权贵人家的护卫所能相比。
李衍看到小亭一旁的柱子前后立着一个人,他牵着一个孩子,分明就是李衍在山顶看到的那位。
另外儒生和白面微须的人也候在下方,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儒生权贵站在另一侧,可见那被劝酒男子的身份不凡。
莫夫子眯了眯眼,李衍感觉自己的手被抓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一旁弹琴的丽君停了下来。”
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怎么不接着弹了?”
丽君连忙站起来,行礼道:“请太子殿下恕罪,丽君琴技有限,愿以歌舞像太子殿下赔罪。”
莫夫子一惊,李衍也是如此。
两人忙加快脚步,在小亭约莫八步远停下,就要行礼,却听到里边的太子道:“丽君不是从不献舞于人前吗?”
丽君嫣然一笑,道:“太子是天子之子,自然不算凡人之例。”
太子听到此话,立刻从小亭的软榻上坐起,并推开劝酒的花魁。
他身边侍立的下人将帘子打上去,兴趣盎然的盯着丽君,然后道:“准奏。”
丽君行了一礼,然后下去准备。
莫夫子领着李衍下跪:“草民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似有不耐,不过还是道:“免礼。”
莫夫子和李衍连忙称谢。
两人退到一边,太子再也没有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也就在这时,李衍见过的那位中年儒生凑到太子耳边,对太子耳语的几句。
太子轻轻点头,对底下站着的三弟道:“孤道为何清了场还有外人下山,原来是平王之故?”
锦衣男子,也就是平王连忙拱手道:“太子恕罪。”
太子轻轻放下,笑道:“无事,孤也是一问而已。”
平王也是一笑:“谢太子体谅。”
本来可以就此揭过,谁知平王身边的小孩突然说道:“太子伯伯,才不是父王之过,分明是那群侍卫懈怠,因为看到我父王带着人上山,就没去山顶盘查。”
平王脸色一僵,重力的拍了拍儿子的头,连忙请罪:“臣弟有罪,小宝不知事,胡乱说的。”
太子笑出声来,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太监,毕竟今儿是他的太监扶着监视巡查力度的,太监连忙低下头去请罪。
太子温声道:“三弟不必惶恐,说来小宝很有你的模范,眼里揉不得沙子。”
平王心中微松,太子继续道:“小宝过来。”
小宝嘻笑的走过去,太子将他抱起,道:“小宝今日真不错,以后见到谁有出格、犯错的事,可也要不怕事的禀告太子伯伯知道,好不好?”
小宝笑问:“太子伯伯会罚他们吗?”
太子道:“自然会的,朝廷律令摆在那里,而且太子伯伯身为储君自然有必要秉公执法。”说到这里,太子转过身对一旁的太监道:“王路,今晚你去领三十板子,今天当值的侍卫全部罚俸三月。”
小宝听了,连忙道:“太子伯伯好厉害。”
太子揉了揉小宝的发髻,小宝顺势将头靠在太子肩膀上,太子座榻后面无人,没有人看到小宝眼睛的狡黠。
平王心中微微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