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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怪癖将军-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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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亲生行风时难产,求楚天遥请大夫,他却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看着妻子流尽最后一滴血死去。他的理由只有一个,麻烦。

弟弟小时候生病发烧,他还把人丢出去,不管当时正是大雪纷飞的夜里。因为弟弟生病在呻吟,很吵。

他说她长得很像母亲,既然他花钱买下的妻子死了,就由她这个做女儿的来代替吧!而那年她才十二岁。

如果不杀楚天遥,她和行风一个也活不下去。

她不后悔砍下那一刀,再来一回,她照样要砍,不过这回她会准确地将他的心脏剖出来,确定他不会复活骚扰她和行风的生活。

「妳确定?」宇文端妍问。

「那畜生虽然恶贯满盈,却极度聪明和小心翼翼,否则以他的恶行,早不知被判下几百个死刑,他要干坏事时,防护工作做得堪称滴水不漏,我正是利用那机会杀他,所以绝不可能有所谓的目击者出现。」她连楚行风都事前送走了,以确保当夜家里只有她和楚天遥两人。倘若她杀完人立刻逃离现场,或许也没人捉得到她。

只是动完刀后,她突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生与死一样无趣。于是她坐在厅里等,等着天亮邻居报官将她捉走,却不知为何,本应在房里的楚天遥尸身竟消失无踪,只剩一滩血渍。

「也许还有一个可能性,目击者本人就是……那个人?」宇文端妍说。

「楚天遥吗?」楚行云唤出那三个字,像是三道惊雷由天空劈下,震得大地都开始打颤。「那正好,让我再杀他一次,这回我绝不会失手!」

宇文端妍已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她该去找邵君谈谈,毕竟,他才是唯一有本事守护楚行云心的人。

「不谈那事了,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前回我上书请造军舰的奏折批下来了吗?」

「有我在,岂有批不下来之理。不过用钢铁筑军舰,真的造得起来吗?铁那么重,岂非入水就沉?」

「不会。我仔细研究过那些海盗舱,他们胆敢与军舰冲撞,就是因为他们船头包着生铁,所以第一和第二军团的木造军舰一与海盗船碰触,立刻四分五裂。」

「竟有此事。那第一、第二军团怎都没发现?」

「船一沉,大伙儿逃命都来不及了,哪还有闲暇去顾虑对方的船是什么材质所造?」

「也对。但妳只瞧过一次就晓得如何筑军舰了吗?」宇文端妍疑惑。

「当然不只见过一次啦!而且也细细观察过了,除了少部分秘诀尚无法得知外,现在对于海盗船的结构,我可能比那群海盗们还熟悉呢!」对于造军舰一事楚行云可有把握了,再加上她手中还有一张王牌,一张谁也想不到的王牌。

这样宇文端妍就了解了。「的确,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有本事在血腥战场上久待。是不是啊?行云。」楚行云老是睡死在战场的怪癖,可是远近驰名。

楚行云仰头看看天、又望望地,半晌,涩涩开口。「今天天气不错。」

「挺适合睡觉的。」

「唉,端妍,咱俩也算同一阵线,妳何苦揭我疮疤?」

宇文端妍睨她一眼。「妳既不爱人碰,又不喜正常睡觉,我真怀疑妳和邵军医这夫妻要如何当才好?」

这会儿楚行云一张脸可真红得媲美三月桃花了。

宇文端妍也是伶俐之人,见情形大惊。「不会吧!妳和邵军医成亲都三年了,竟未落实夫妻关系?」

「天时、地利、人和,老是配不起来嘛!」要嘛就有敌来袭,要嘛就邵君羞得变成木头一根,更多时候是她……她吓呆了,不自觉地扁人。

宇文端妍算是被他们给打败了。「你们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顺其自然喽!」

宇文端妍想了一下。「这种事我不在行,不过……他可能会有办法。」

「他?圣上啊!你们……如何?」

现在变成宇文端妍脸红胜霞了。

兰陵新皇喜欢宰相宇文端妍,对她百般调戏、日夜捉弄的事可也是全国皆知。

私底下宇文端妍总是叫他——任性皇帝。

邵君才回到军医营帐,就被眼前出现的一张脸吓得下巴狠狠往下一掉。

「楚、楚大叔……你没死……」

「十年不见,邵大哥,你还是一样大事精明、小事迷糊。」那是一张斯文儒雅的面孔,配上一身的书卷气息,让人光瞧就觉得舒心。「你看清楚一点,那死老头就算还没挂,也不可能比得上我年少英浚」

「行风!」邵君终于回神。「你是行风。行云的弟弟,你……你怎么来的?」

「当然是走路来的。」楚行风,楚行云的弟弟,年方二十二,正是个飞扬兔脱的年轻人。「总不会是飞来的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邵君搔搔头,平常他不是这样胡涂的,偏一遇上楚家人就失态。唉!肝壹堑眯性扑倒阍诮鹩κ樵豪锒潦椋抢锊皇呛苎细衤穑苛瘴囱熬圆蛔急弦担摇阌质窃趺唇吹模磕悴恢岛牛置涣钆疲孛诺氖勘豢赡芊拍憬床攀恰!拐饧率翟谑翘肫媪恕7踩鲜冻益⒌艿娜硕贾溃性剖直;こ蟹绲穆浣糯Γ土运参丛嘎兑蛔职胗铩?

他已有十余年未见行风,若非脑中还存着对楚天遥的印象,而楚行风又生得几与楚天遥无异,他还真的认不出这男孩就是当年的行风。

「是不准毕业啊!我也没说我是光明正大走出金应书院的。至于外面那些士兵,他们哪里拦得住我?只要找出他们换班的时间,很容易就能摸进来了。」

邵君皱眉,营里的守卫是该加强了,不过那不是最要紧的,真正的重点是——「你居然……逃学?」他快疯了,这事要给楚行云知道,天八成要塌下一角了。

楚行风急跳起来掩住他的嘴。「拜托你别叫这么大声好不好?万一被姊姊听到,我这层皮还留得住吗?」

「既然知道行云会找你算帐,你干么还逃学?」

「书院里无聊透了,成天不是背书就是弹琴,我才二十二岁耶!再在里头闷下去,铁定提早白头。」

「可也不能逃学啊!」邵君可没胆瞒楚行云这等大事。「不行,我得告诉行云去。让不让你留下来,得由她决定。」

「姊夫,如果你泄了我的行踪,害我又被捉回那个鬼书院,我就不告诉你姊姊跟死老头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呃?」邵君顿下脚步。「当年的事你清楚?」

「我好歹也是当事者之一,岂会不知?」

邵君内心陷入重重挣扎中。

与楚行云成亲之时,他发过誓对她一生忠实,会爱她、护她、怜她一辈子。他很努力地遵守自己的誓言,绝不想破坏它。

但他又想知道昔日楚行云刺杀继父的真相。还有,为何都过了十年,她还是日夜饱受噩梦所苦,无法安眠?

而他枉为神医,却无法为她解忧,他真是既心疼又万分无奈。

俗话说,心病还要心药医。如果他能得知当年惨剧的来龙去脉,或许可以帮助她走出阴霾。

怕邵君想到最后钻进牛角尖里,楚行风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姊夫,你身边那个小姑娘是谁?你已经有我姊姊了,可不能再随便花心啊!」

「我身边哪有姑娘?」邵君一脸迷惑。

楚行风一指指向小红。

「他是……」慢着,邵君仔细观察小红年轻的面庞,晒得像块小黑炭似,圆滚滚的大眼里满是不驯。这样的小少年是姑娘?「行风,你看错了,小红是我在海盗船上救回来的,应该不是姑娘。」他瞧着不像。而且,海盗船向来不准姑娘上船,说是会招来噩运。所以小红怎么可能是个姑娘?

「不是吗?」楚行风为了证明真假,走过去,不客气地在小红胸膛上抹了两把。「平的!」好遗憾,这么俏的娃儿居然是男的。

「我就说嘛!小红是男生。」

那两个人就这样大大方方讨论小红的性别,完全无视本人的存在与意愿。

小红被他们气得脸都黑了,要不是哑穴遭封、功力被禁,他一定骂足他们祖宗十八代,不!连百儿八十代以前的也绝不放过。

可恶!你们两个浑球就别给我逮到机会,我绝对要把你们剥皮拆骨喂鲨鱼!他在心底暗暗发誓。

邵君和楚行风还在为小红那张超脱性别的美丽脸蛋讨论不休时,一个温文不失严谨的声音响起。

「邵军医,你在吗?」是宇文端妍。

「宇文相爷!」发现故友来寻,邵君开心地就要迎出帐去。

「姊夫。」楚行风紧紧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可千万别让他人知道我溜出书院。」

「可是……」

邵君还没迟疑完,楚行风已经拉过小红,钻出后头的帐子口,走人去也。

邵君等于是被逼上了梁山。

邵君将宇文端妍请入帐里头,端了杯茶给她。

「相爷远道而来,辛苦了。喝杯百味茶润润喉吧!」

宇文端妍笑嘻嘻地接过茶杯。「邵大哥还是叫我端妍吧!听你唤相爷好怪。」

「但礼法不可废……妳……」

「反正这儿又没外人,有什么关系?」宇文端妍仰头一口饮尽杯中茶,初入口,但觉满嘴苦涩,可当茶水滑落喉间,一股甘甜自然涌起,瞬间身心舒畅,人也精神了起来。「邵大哥不愧神医之名,连一道待客用的茶水都有这般学问,也就难怪宫里太监争先恐后要来第三军团当监军了,想来也是图邵大哥这些养身妙方。」

说起那些监军,邵君头都大了。「妳明知我对那些事情最没辙,就别再取笑我了。妳喜欢百味茶,我多准备些让妳回程带着,这总行了吧?」

「还要桂花香油、水仙润肤膏、清新露、美颜丹、胭脂……」宇文端妍林林总总念了一大串,几乎将邵君炼制的养生美颜丹药尽数数上一轮了,尚有欲罢不能之势。

邵君听得头晕,赶紧抢口接道:「待会儿我回药帐查查,只要是有关养生、润肤的丹药都给妳备上一份可行?」

「那就先谢谢邵大哥了。」对于养生、美颜,那是不论男女老少都大有兴趣的玩意儿!宇文端妍虽贵为一国宰相,可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良机狠敲一笔。

「不客气,妳喜欢就好。」反正药再炼就有了,他最怕的是人家死缠着他不放。

「既然邵大哥对我这般慷慨,我当然也得投桃报李一下。」宇文端妍将话题转回今日来访的要点。「邵大哥可知十年前行云弒父的真相?」

「这件案子不是早就解决了?现场根本找不到楚大叔尸体,只有一滩血迹,不能证明行云杀人。」

「原本是如此没错,但你知道树大招风这个道理。近年第一、第二军团尽数败在海盗手上,只有第三军团勉强守住了防线。朝中有人主张干脆任行云为圣将军,总领我国全军,而这自然挡了很多人的财路。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的人首先就不依,于是挖出十年前的往事,在圣上面前狠狠参了行云一本。」

「只是上份折子,妳应该随时可以挡下来,没什么要紧的吧?」

「那本奏折当然已经被我拦下来了,但他们声称找到昔年惨案的目击者,连袂奏请圣上要与行云对质,而且不准行云拒绝,否则便是默认了弒父一罪。子弒其父,天理不容,尤其行云还是个将军,我怕他们会利用这一点对她大肆攻击,届时她不管是在朝廷还是派驻边境,势必无法立足。」

「他们这样做摆明了是要逼死行云。」邵君忧心仲仲。「行云知道这件事了吗?她有何反应?」

「她很高兴有人肯帮忙查清事情真相,还说如果能找出楚天遥更好,让她一剑杀他个死透。」

「她满脑子只想着报仇。」邵君长叹口气。

「所以我要你多花些心思注意她,别让她干出什么傻事。」

「我当然会守着她,可朝廷那些人该怎么办?」

「那就只好等我回去跟他们玩一玩喽!」说到使奸耍诈,宇文端妍可也是没输过人的。

邵君默然无言,片刻,淡淡开口:「强硬镇压是没用的,杜不了攸攸众口。」

「那你有什么妙计?」

邵君想了一下。「对于上奏参行云一本的人,妳应该了若指掌吧?」

「所有朝廷百官的来历、背景、专长,甚至连他们娶了谁家闺秀为妻、生子多少……我都一清二楚。」

「可否列出名单让我参考一、二?」

「你想干什么?」

「妳放心,我绝无意谋杀朝廷要员。」自生及长三十余载,邵君手上可还没出过人命。

「你若能杀了其中几个混帐,反而是为苍生谋福呢!」宇文端妍讽道。

「端妍……」邵君苦笑。

「我明天回京,晚上再帮你写吧!不过……」宇文端妍还是很好奇。「真不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邵君意味深长地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当大夫的,多得是办法让人家欠他人情,而且他还是名闻天下的神医。一般人纵使不喜欢他,也下敢与他交恶。毕竟,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生病?「而且我也想瞧瞧那位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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