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5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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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生原还怕扛不住方家那边,心里是不愿给曹添麻烦的。他已是准备好了,实在不行,就跟程家似的,借贷个十万二十万的,分出去一成的商股,买个平安。
却是没想到方家就这么垮了。
也是百年的商贾世家,好几辈子熬出来的招牌,却是毁于一旦。
到底身份低贱,就算有金山银山又能如何?
王鲁生的性子本也带着几分鲁人的豪爽,并不是在银钱上斤斤计较之人。
拍到的六成南洋商道,他很是痛快地分了十三阿哥一半。
这却是另郑沃雪颇为意外,原本她奉命掺和这个,不过是给曹捧场罢了。到底是阿哥府私产,不像其他商贾那般独立门户,不好大张旗鼓。
就算是给王鲁生出谋划策,她也并没有多余目的。对于商道的分配,想着占个一成的股,意思一下就好的。
虽然入十三阿哥门下不过两年,但是郑沃雪也瞧出那位爷的性子,骨子里带着孤傲。
王家是曹的故交,十三阿哥这边怎么会愿意占个干股,占他的便宜?
同十三阿哥商议后,郑沃雪这边拿了主意。以十三阿哥的名义,借了韩江氏的银子,入到王家地股里。
王鲁生初还坚持,见郑沃雪拿定了主意,才改口应了下来。
料理完这些,就到了二月十五,王鲁生预备动身返回山东,便到曹府辞行。
曹家前些日子的变故。王鲁生并不晓得详情,就是晓得曹“病”了。还曾专程来探视。
王家已成了内务府的商贾,曹不愿意他同这边牵扯太多,怕引得别人侧目。给王家带来麻烦,便没有出来相见。
毕竟,不少来探视的,曹都没露面。这巴巴地为了王家露面。难免引得有心人揣测。
今儿王鲁生辞行,曹却是不好不相见的。
数日前脸上的红肿。已经尽消了,曹看着并无异常。
王鲁生仔细看了。这才松了口气,道:“俺可是担心了好些日子。曹爷身上可好有不妥当的地方?俺上次送来的人参,曹爷用了没有?瞧着曹爷身子单薄。正当好好补补。”
曹笑着摆摆手,道:“王兄不要担心,并无大碍,外头以讹传讹罢了。王大哥送来地老参,看着却是不寻常,前些日子用了些,剩下的泡酒了!”
“这京城虽繁华,却不是故乡。曹爷,老王俺明日便要动身返回山东了。这京城这些日子,也算是长了世面。唯一不足地就是,不仅没帮上曹爷什么忙,还诸事多依赖曹爷费心,这让俺老王着实不安。只盼着,曹爷能得空到山东,也让俺尽尽心意。”王鲁生说着,带着几分遗憾:“说起来,曹爷在沂州时,俺就当请曹爷大驾光临才是。别的不说,这海货却是不晓得要比京里菜馆的鲜上多少。”
说起海鲜地美味,曹面上也带着几分想往之色。
这些年,除了在京里与沂州当差外,其他功夫,也有随扈的,有出差口外的,有奔驰蒙古的,却了不少地方,但是哪里有闲情逸致,享受美食,游览湖光山色。
“这两年怕是不得空,王大哥也当瞧出我,不是贪恋官场地。只是家族责任在肩,不得自在罢了。”曹道:“王大哥这次,也算是没有白来京城。十三爷那边,王大哥要想着多维护维护。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地,多孝敬些,才是正经。”
王鲁生使劲点了点头,道:“应当的,应当地,全泰家里的昨儿也低声嘱咐过俺。说起来,这个侄儿媳妇却是个难干地。要是她在山东,俺都要请她过去做大执事了。”
虽说王全泰与郑沃雪是后到十三阿哥门下的,但是十三阿哥对他们夫妇却是青睐有加。除了洋货铺子外,阿哥府与十三福晋陪嫁地几处店面,如今也是郑沃雪在打理。
同样是女掌柜,因幼年变故,郑沃雪比韩江氏的眼睛宽了不少。
曹想到郑沃雪曾是自己小妾的候选人,心里生出几分古怪,倒是真有些许不舍。倒不是不舍得郑沃雪另嫁,而是不舍得这么好的买卖人才,没有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想着十三阿哥那边经济窘迫,曹心里这一点不舍也就烟消云散了。
银子赚多少是多啊?够花够吃就行。
要不然弄出金山银山来,也不过是做了和的前辈,丰盈国库。
送走了王鲁生,曹没有直接回内院,而是到了前院学堂这边。
除了天佑、恒生他们几个小毛头,妞妞也跟着上课。
对于这个女学生,西席钱陈群原是不乐意收的,怕小姑娘娇气,吃不得攻读之苦。
不过,妞妞是早就由庄先生启蒙过的。打能爬开始,就拿着毛笔、砚台把玩;会说话起,就会背诵唐诗,实是不折不扣的小才女。
就是曹寅,对于这个伶俐的小丫头,也多有偏爱,说是像长女小时候。
曹听了,想起内务府的规矩,包衣之女,要参加小选。却不是为后宫,而是为宫女。其中有一条,那就是宫女不能识字。
曹家远在江宁,曹家的姊妹几个都是认识字的。
曹寅忠君是忠君。到底是有慈爱之心,没想着将闺女侄女们送进宫里侍候人。
庄先生虽病故,但是其爵位尚在,留着抚养弱女遗孀。待妞妞成年,妞妞的丈夫或妞妞地儿子,就能继承庄先生的爵位。
妞妞自己,少不得也要经过内务府小选。不过,内务府那边。到底同八旗选秀不同,想要免选。不是难事。
妞妞聪敏,倒是入了钱陈群的眼,多有恋爱。
只是欢喜之余。也为她担心。毕竟现下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才学对女子来说,并不是好事。
只是他不是迂腐之人,担心是担心。教授起来,却是半点不藏私。
妞妞自小受庄先生耳濡目染。喜爱读书。每逢上课,就收敛的平素的淘气。规矩得不得了,对待老师也是恭敬地紧。
天佑他们几个。原还念叨着读书累,坐不住。见了妞妞的劲头,却是不好溜号跑神。曹心里,自不会有重男轻女的念头。
说起来,四姐儿、五儿姊妹两个比妞妞还大一岁。他地意思,是打算让这两个堂妹也跟着上课的。
初瑜在兆佳氏面前透过话,却是被兆佳氏给否了。
说是都七、八岁了,该开始学女红针线,学学规矩。话里话外,却是打着这边两位供奉姑姑地主意。
初瑜却是只当做未听见,倒不是不疼两个小姑子,只是怕了兆佳氏的脾气,不愿意再弄出事端。
高太君身边的香玉,则是因早产地缘故,身子孱弱。一月的功夫,要有半月在生病,别说是上课,就是到出院子的功夫也少。
曹到学堂时,孩子们正摇头晃脑地背诵三字经。
钱陈群坐在前边的案后,看着几个学生交上来地大字,时而摇头,时而颔。拿到最后一张时,脸上却是露出赞赏之色。
曹在门外瞧了,自是晓得,这最后一张定是妞妞的手笔。
妞妞地诗文是庄先生教背的,大字却是曹教地功夫多,说起来还有宋氏嫡传的意思。
曹见了,想起庄先生在时,自己地日子过得却是悠哉。就算偶有忙碌,精神亦是闲暇的,哪像如今?
却不是说蒋坚不用心,到底是年岁有限,向来又是地方州县为幕,初到京城只有蛰伏,并不敢大张旗鼓。
庄先生去世后,曹寅地意思,已经想另聘名幕给儿子。
曹这几年在京城,见惯了衙门里绍兴幕僚的嘴脸,实不愿意自己身边有个那样的人。
左右父亲在家,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直接向父亲询问。
钱陈群已经瞧见曹,顾不得放下手中大字,起身出来,躬身道:“大人。”
“先……夫子请起,曹偶然路过,却是叨饶了!”曹话到嘴边,换了称呼,心里已经有些酸。
钱陈群并未察觉有异,拿着手中的大字,带着几分好奇道:“学生恩师向来推崇宋大家,却是没有想到,大人竟是宋大家的再传弟子。”
曹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跟着宋大家之子学过几年罢了,尚未入门,让夫子笑话了!”
钱陈群却是面上有些动容,低声道:“不瞒大人说,亡妻早年也曾拜在宋大家弟子门下,说起来倒是大人的同门。她生前常抱憾,无法在书法上有进益,愧对宋氏门人这个称号。倘若她尚在世,得见大人亲笔,定会欣喜不已。”
曹还是头一次听钱陈群提起家事,不由有些纳罕,隐约记得他是有妻子的,在原籍侍奉老母。
钱陈群说完,方察觉自己失态。
见曹不解,他方解释道:“现下在家母身边侍奉的,是学生的继妻,是学生妻之胞妹。”
民间到底有不少这样的,怕断了亲戚,或是先头女儿留下的外孙儿、外孙子受气,多是再以女妻之。
王鲁生的填房,也是他的小姨子。
钱陈群方才地真情流露,曹却是有些感动。但是也没脸露怯。
他少时虽跟着宋夫子学过几年书法,但是成绩不过平平。唤作外行,不懂书房的,或许能蒙蒙;到了钱陈群这样的才子面前,却是要丢人了。
“不着急,带得空了,请夫子书房说话。”曹含糊应着,往屋子里瞅了一眼。
几个小毛头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有往外偷瞧的,有跟他点着小脑袋瓜子的。
曹看了。稍加思量,道:“孩子天性活泼,不耐久坐。这样大半个钟头一堂课下来。怕是他们心里都要长草了,哪里还能记得自己个儿背的是什么?夫子,要不然这样,将大堂改小堂。每跟三两刻钟,就让孩子们游戏一刻。如何?”
钱陈群闻言,却是眉头微皱。道:“大人,此言谬矣!业精于勤荒于嬉。既是求做学问,如何能不吃苦?学生体谅大人拳拳慈爱之意。还望大人体恤学生为师之心。”
声音不大,却甚是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曹愕然,瞧着这架势,怕是他要在说下去,就要被当成溺爱孩子的糊涂老爹。
他面上已经收敛了笑意,换了郑重,道:“我这边说,并不是为了溺爱他们。只是光阴有限,学海无涯,与其这样一日一日,每天用大半部分地功夫重复之前的功课。还不若试着每日里,让他们将所学都牢记在心。这样一来,学问也能进益地快些。虽说有业精于勤荒于嬉这句老话,孔圣人也曾说过因材施教。夫子瞧着,是不是这个道理?”
钱陈群听了,沉吟着,倒是没有急着否定曹。
这些日子,他也现了,这几个学生资质天差地别。就是恒生,看着虎头虎脑地,却是石头脑袋一般。
不管是百家姓,还是三字经,恒生只能背两句,第三句却是无论如何也背不出的。
钱陈群原还当他贪玩、不用心,用戒尺打了两次手心儿,却是丝毫不顶用。
曹见钱陈群有所松动,趁热打铁道:“我不曾为人师,说的也多事纸上探病。夫子这边,何不试上两日?若是能有所获,岂不是善哉?”
钱陈群犹豫了一下,看了曹一眼,道:“听闻大人在内宅为孩子们修建了嬉戏之所,莫不是就是为了使得他们能得以消乏,少些课业之苦?”
曹笑着点点头,道:“学问重要,身体也重要,若是成了手无缚鸡之力地书呆,却是与国与家无益。为人父母,只盼着儿女能平平安安长大。”
虽说钱陈群没有见过天慧,但是进曹府旬月,自是晓得曹膝下有一眼盲之女。因此,听闻他这般说辞,钱陈群倒是有些动容,满满地点了点头……
看着床上躺着面容带着几分清减的静惠,失去了往日的鲜活,初瑜带了几分关切,上前问道。
“是嫂子来了……”静惠见到初瑜,忙要从床上起来。
“也不是外人,折腾什么,弟妹快好好躺着。”初瑜近前两步,按住静惠的胳膊,不让她起身。
静惠向来亲近初瑜,便没有再较劲,靠着床边坐了。
春儿已经端茶上来,静惠低声嗔怪道:“大奶奶到了,你也不晓得通禀,纵得你越来越懒了。”
春儿只是笑,也不辩解。初瑜见了,拉了静惠地手,道:“不带冤枉人的,是我怕你折腾,不让春儿通传地。”说到这里,打量了静惠,道:“前儿见你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静惠闻言,身子一僵,没有直接说话。
春儿知趣,已经同喜彩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初瑜与静惠妯娌二人,静惠才咬了嘴唇,满满地红了眼圈。
初瑜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可是因打那几个丫头地事儿,二太太恼了?”
静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初瑜不禁皱眉,道:“莫非还有其他的。又跟你念叨鼓楼铺子地事儿了?”
静惠低着头,伸出了空着地左手,摸了摸自己地肚子,低声道:“大嫂,二太太昨儿下话来,要将她身边的紫兰给二爷做妾,人已经打法过来了。”
初瑜听了,却是替静惠堵。问道:“这三弟的丧期还没过,二太太怎么就想起这出来?”
静惠脸上添了几分无奈。道:“因打了冬柳她们几个,二太太说我嫉妒,容不下人。还说我进门三年无孕。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