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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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这一股虽说有两个儿子,但是曹家血脉只有天佑这一根独苗苗。要是真给曹硕做嗣子的话,这也是不合礼法。
兆佳氏只求儿子明儿出殡能体面,没有想那么多。
听曹寅前头应了,她已经是感激不已;待听到问及媳妇守不守时,她却是怔住。有些失神。
曹寅问完,才发现自己失言。
曹硕没了当日,别人能瞒得。侍郎府那边既是亲舅父又是岳家,如何能瞒得了?
曹硕写了“放妻书”之事,也终是叫曹寅晓得。虽说还没有到衙门办最后手续,但是从曹硕写了“放妻书”那一刻起,两人已经算是“合离”,再无干系。
曹硕停留这一个月多月,亲戚女眷不见如慧这位未亡人,也有奇怪的。
曹家这边,对外的说法。是如慧身子不好,过哀伤身,回侍郎府调养去了。
这也是侍郎府那边地意思,省得平添口舌,对死者与生者都不好。
明日出殡,如慧要是还不露面,怕是就要瞒不住了。
不只曹寅想到此处,兆佳氏亦是想到,却是不禁心如刀绞。
要不是自己个儿逼着儿子见天去侍郎府。也不会让儿子如此苦闷,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想到此处,却是连如慧与添香都恨上了……
“家有贤妻,不遭横祸”,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自己哪里是娶来个媳妇,是讨来个活祖宗,好好地人就这样让她给折腾没了……
想到添香,兆佳氏却是比对她比对天慧更恨得厉害。
搅和得家宅不安,早该一顿板子打死。也会有今日之祸。
这样想着。她却是将静惠、曹项、曹等人都埋怨上了。
静惠是二房长嫂,当家理事。瞧见小叔子不对也不晓得管教规劝。曹项与曹两个不晓得关爱兄长手足……但凡他能同人说说心里话,也不会就这样想不开去了……
兆佳氏使劲地握着椅子把手,攥得手心生疼。
就算这些年看顾得少些,到底是自己个儿身上掉下的肉,这天下间最难的,莫过于做娘亲。
这十月怀胎生下来,拉扯到这么大,就这样眼睁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儿都疼得不是自己个儿了……
屋子里静寂得怕人,家里这些人今晚要“坐夜”,但是出门子的姑娘与女婿却不算是孝属,
曹寅叹了口气,再次对曹颖同曹颐他们夫妇道:“先回去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儿还要忙乎半天。”
孙珏与塞什图白日帮着料理半天,也是有些乏了,站起身来应下。
曹颐瞧着兆佳氏地模样,虽说不忍埋怨,但是终究是亲热不起来。她随着曹颖,跟兆佳氏别过,嘴里仍是“太太”这样的称呼。
兆佳氏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出声。
曹项与曹送姐姐、姐夫们出门,曹颐见曹项旬月间老成不少,也是颇为心酸。
想着曹寅的老态,曹颐终是有些不放心,止了脚步,转身对曹项道:“哥哥与小二都不在,如今你就多担待些,你大伯毕竟上了年岁,你也要留心看顾些。”
曹项低头应了,曹颐又对曹道:“小五,你是太太幼子,也要想着法子,多开解开解太太,方是做儿女的本分。还有你伯娘那边,也要多去看看,她老人家最是心软,现下也指定是不好受。”
曹咬着嘴唇点点头,迟疑了下,小声问道:“三姐姐,母亲没了三哥,正是悲痛,三姐姐不能认回母亲名下,以慰慈心么?若是如此,母亲心里也当能宽慰许多。”
曹颐闻言一怔,曹颖、孙珏、塞什图等人也都望过来。
过了半晌,曹颐方摇了摇头,道:“你还小,等你做了父母就会晓得,这儿是娘身上地肉,掉了就掉了。不是说想要贴补,就能贴补的。这切肤之痛,是免不了也无人可替。我受父母亲十年抚育之恩,尚未回报,为何要再认太太名下?”
曹讪讪地不再吱声,曹项开口恳求道:“三姐姐,为尊者讳,过去的就过去吧。三姐姐心里也别存埋怨,到底是……一家人……”
曹颐见了曹项小大人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道:“能说出这番话,到底是长大了。你心存仁厚,当有福报。我没有存埋怨,我已是受了太多福泽,岂可再贪心或是心存不满?你放心,我是曹家女儿,是你们地姐姐,记得自己该做什么,当做什么。”
这句话,却是只有塞什图懂了。
孙珏的神色则是有些异样,看着不善言辞的妻子,心里颇有些不满。
除去曹颐身世地那点秘辛外,曹颐这番话本当是从妻子这个长姊口中出来才对。
才小姨子见姐姐嘴笨,自己个儿将姐姐没想到地说了;还是倚仗着国公夫人地身份,摆出这个谱来,视他们这姐姐与姐夫如无物?
二门外,孙家与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套好。
曹颐请姐姐曹颖先登车,曹颖谦让了一回,见她执意如此,便扶着婆子地胳膊先上了马车。
孙珏在旁见了,这神色方算是好些。他刚要吩咐车夫驾车,就听到马蹄声响。
侍郎府的马车到了,在众人的诧异声中,穿着一身素白的如慧下了马车……
且不说曹硕的出殡如何风光,灵前摔盆地天佑如何乖巧可爱,捧着牌位的恒生像模像样地按照母亲交代的完成了差事……也不说那年轻的未亡人弱不胜衣,送殡途中哭晕了数次……
数千里之外的曹等人,在离开喀尔喀郡王的驻地后,又往北行了三日,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土谢图汗国中旗的乌尔格……
乌尔格,蒙语“宫殿”之意,至今不满百年,是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地驻地。
虽名位宫殿,但是这里并没有城郭与殿堂,不过是活佛的帐篷游移在这附近一带,在这附近弘扬佛法、接受信徒朝拜罢了。
望着入眼的蒙古包与袅袅炊烟时,曹的脸上也是添了笑意。
那些侍卫们亦是忍不住高声欢呼,心里都是说不出的畅快。那随行的五十蒙古八旗兵,则是噤声,将手掌放在胸前,神色变得庄重肃穆起来。
在蒙古人的心中,活佛就真是或者的佛啊,最是崇高无比……
虽然眼前看着还不若前面逗留过的那个镇子繁华,但是四千多里,用了一个多月地功夫,终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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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六十三章 “抓周”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大喇嘛的驻地是个白色的大毡帐,坐落在大大小小的蒙古包中。
在通报的大喇嘛的侍从后,曹被人请进了毡包里。纳兰富森捧了圣旨,与赫山两个随同曹前往,其他人则是被管事的领到边上的蒙古包安置。
沿途路过蒙古包时,不时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博格达汗的使者到了”、“天使到了”。
曹闻言,不禁有些冒冷汗。
“博格达汗”是蒙古人对帝王的尊称,这还说得通。怎么好好的,又说起“天使”来,就算是“天子使臣”,这一简称后味道却是大不相同。
曹对于做“天使”可没有兴趣,他想起前年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喇嘛时险些被催眠之事,不由地有些警醒。
当时,要是没有康熙的喝止,谁知道这个大喇嘛会做到哪一步?
如此探究,是瞧着他不对,还是故意在帝王面前卖弄玄虚?
这佛说玄术,是最不可琢磨之事。
就是曹,心里虽不迷信这些,但是也对这未知事务,怀着畏惧之心。
别的不说,前年夏天那次,大喇嘛却是用经文,就将自己催眠的。
进了毡帐。曹才发现这里面比外头瞅着更加宽敞。直径有十多米长。
帐子里。都是装点着红色与黄色地绸带。在面向门口地正位上。坐着地。正是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大喇嘛。
他地周遭。侍立着不少僧侣侍从。却是年龄各异。从垂暮老翁到几岁地孩子都有。
大喇嘛穿着八成新地红色僧衣。面容看着颇为严肃。没有丁点笑意。
作为把持外蒙古政教地第一人。他实际上比喀尔喀右翼诸王贝勒台吉都更有实权。
加上他地出身。是第一代土谢图汗地儿子。也是成吉思汗地子孙。如今这一方土地。受到康熙册封地王公贝勒与台吉们。多是他地侄子、侄孙。
曹在看向大喇嘛的那刻,正好与大喇嘛的目光对上。
大喇嘛已经年过八十,眼睛却仍是炯炯有神。
看到曹的那刻。大喇嘛地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好像是一种看透人情世事了然。
曹有些不自在,好像是被窥探了了不得的秘密。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他想着,这大喇嘛会不会看透他两世为人的身份。
佛家讲究“轮回”,都是从过去到当下,当下到未来,顺流而下的形式。自己这个算什么?倒是有些逆向了。
曹微微俯身。用蒙古语同大喇嘛问好。
大喇嘛颔首致意,扫了眼纳兰富森与赫山手中的圣旨,从座位上起身。
纵然是佛家中人。既生在凡尘俗世,也要守当受的规矩。
曹从纳兰富森手中接过圣旨,双手送到大喇嘛手中。
大喇嘛俯身接了,转身向京城的方向,行了个佛礼。
不是曹偷懒不宣读圣旨,他的满语、蒙语尚且勉强,满文也认识,蒙文却是不熟。听说大喇嘛又是不怎么明白满文,曹也就便宜行事了。
左右大喇嘛是世外之人。也不用行三跪九叩大礼,曹这样的颁旨也不算失礼。
大喇嘛重新落座,请曹他们三人在其右首边地毡垫上落座。
待三人坐了,侍立的僧侣中有几位年长之人,冲三人颔首施礼,在大喇嘛左首坐了。
虽然自打唐宋以来,中原文明都是以“左”为尊,蒙古人却是从蒙元至今,都是以“右”为尊。
已经有小喇嘛用精美的银器送来奶茶。曹闻着这扑鼻地奶茶香气,端起来饮了一口。
这一坐下来,却是浑身难受。曹现在就盼着有个大浴桶,好好地泡一泡。这一路上,虽然在路过的河流里也洗了几次澡,但是总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除了数天前,在之前的郡王府简单地用热水擦了把,还没有正经地洗过澡,没正经地洗过头。
幸好越来北面来……天气越凉快。日子还不算太难熬。
这边的驻地边上就有条河流,看来打水还算是方便。不过既是圣命所为。大喇嘛也要赶往哈密的,却不晓得他要预备几日,何时启程?
这也是数千里的行程,大喇嘛八十高龄,自然不能像他们这样快马疾驰而来。
却不晓得这毡帐是用牛拉,还是骆驼拉。对于那两种牲畜的速度,曹实是不敢恭维。
想到这里,曹不由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早日回京,那是不可能的奢望。
出来一个多月,除了在归化时还得过朝廷的消息后,这以后他们行在茫茫草原上,却是再也没有得过京城地消息。
现下,到了这离京城几千里外的地方,总要将大喇嘛送到西北,才能见到京城的邸报。
这日子过的有些糊涂了,今儿是多少来着?
曹在心里盘算着日子,却是不由一愣。五月二十九了,闺女周岁生日。
虽说自己不在京里,但是作为长房嫡孙女抓周,这府里的热闹也不能小了吧?
淳郡王府、平郡王府、国公府,天慧的这些舅舅们、姑姑们,少不得都要来祝贺。
自己让妻子打的红宝石首饰打了没有,孩子还小,这个时候能带的,就是项圈,小镯子什么的……
平平安安,只盼着女儿能安乐一生……
大喇嘛那边,已经是看完手上地圣旨,仔细地收好,交给边上侍立的弟子供奉起来。
在望向曹的时候,他的眼里露出一种怜悯之色。
曹却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个是因自己的缘故,大喇嘛的声音,有些低沉,道:“博格达汗的使臣,我旬月前已是派出弟子为使臣。前往哈密。既是博格达汗下了旨意,那明日我便动身启程。”
他的声音低沉,没有佛学大家地法相森严,反而像个忧心忡忡地老祖父,脸上是毫不遮掩地慈悲。
这一瞬间,曹却好像突然明悟。为何康熙这般折腾,要专程使人来催这个大喇嘛往哈密劝降了。
蒙古人多信喇嘛教,就是策妄阿喇布坦这些年也是打着“护教”的幌子,想要插手西藏事务。
大喇嘛是朝廷册封地四个活佛之一,在蒙古人中有着崇高地地位。
要是大喇嘛过去劝降,策妄阿喇布坦的态度还那般强硬地话,那之前所谓的“护教”说辞,却是不攻自破,想要入藏。也不会得到西藏僧俗的认可。
如果策妄阿喇布坦鬼迷心窍,劫持了大喇嘛,那就要成为蒙古人在“公敌”。
喀尔喀诸部。本就有兵丁往西北挺进,要是大喇嘛受到失礼待遇,那怕是就要激起喀尔喀人的血性。
就算策妄阿喇布坦态度软话,听了大喇嘛的规劝,那之前无故犯边的罪责又其实能随意抹杀的?
不过是缓兵之计,等着朝廷预备齐当清算罢了。
不管是那种方式,最后蒙古人都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