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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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大火,烧死了数十百姓,也将她暂住的程宅烧成了一片废墟。虽说火起的早,她们主仆有惊醒,将细软搬了出来,但是这其中的损失也不是一点半丁儿。
她虽然是商家出身,但是因父族母族都是江南豪富,自幼也是锦衣玉食过来的。
去年春天,回江宁葬了姐姐的骨灰后,她便雇佣了好几条大船,将自己平素用到的东西尽数运到京城。
家具摆设,绫罗绸缎,少说也值个万八千两地,如今却都是化为灰烬。、
韩江氏并不心疼那些东西,只要手上有银子,再置办就是,
同那些家破人亡的人家相比,她烧了点东西,还有脸哭天抹泪不成?
唯一难受地,是这宅子不是她的,是她堂舅程梦星的。
虽说程家祖宅在扬州,但是这松树胡同的宅子,也置办有年头了,还是早年她舅爷也就是程梦星之父在京城时住的地方。
虽说外表看着,不过是寻常宅子,但是其中却另有洞天,收拾得极为别致。
就算花再多银钱,也不能再还原一个程宅出来,毕竟那里还有程梦星自己做的手工与字画等物。
喜云见韩江氏眼生迷离,不吱声,还以为她是刚醒的缘故。
她转过身子,笑着对小喜道:“厨房那边用红参煲着粥,就是我们格格专程吩咐下去。给韩奶奶预备地,就是怕韩奶奶醒了肚子空,待会妹妹去取来就成。”
小喜听了,甚是感激,道:“还是格格想得周到,也劳烦姐姐费心,小喜代我们姑娘谢过姐姐了!”说着。已经是蹲了下去。
喜云忙一把搀住,道:“小喜妹妹这是做什么?还是去服侍韩奶奶喝药吧,仔细凉了发苦,我先回禀我们格格去。”说着,冲韩江氏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待喜云出去,小福才想着还没问怎么打热水,忙捧了脸盆跟上。
小喜端起药碗。送到韩江氏跟前,道:“姑娘,喝了吧。已经温了。”
韩江氏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想着自己两天没洗脸刷牙地,只觉得甚是难受,皱眉道:“先搁在一边吧,等我先洗漱后再喝。”
小喜是打小服侍她地,晓得她爱干净,劝不住的,便将药碗重新搁在桌子上。
撂下药碗后。她走到立柜边,抽了下地第二个抽屉。俯身捧出一套衣裳来,
却是内衣、中衣、外头的衣群都有了,连带着袜子也是预备好地。
除了内衣、中衣、袜子是白素缎子的,外头的衫群是蓝灰色的。看着很是素淡,正适合先下韩江氏寡居的身份。
虽说看着颜色素淡,没有绣花什么的,但是在韩江氏伸手一摸,却晓得这料子不菲。
展开衣裳,她仔细再看两眼。却是觉得这样式有些眼熟。倒像是看到谁穿过差不多的。
不只她觉得眼熟,小喜也瞧出来了。“咦”了一声,道:“姑娘,这样子奴婢怎么是记得,像是在江宁城时见过有人穿差不多的。”
“这是格格使人来来地?”韩江氏问着。
她的心里,有些纳罕,看着这衣服料子,也不像是做给下人穿的,只是曹家是旗人,格格又是皇孙女,怎么会有汉人衣裳?
小喜点头应道:“是昨晚格格亲自送来地,说这个是她早年裁的,还没有上身,叫奴婢转告姑娘,莫要嫌弃。奴婢同小福的也有,却是那边格格身边的几位姐姐给凑的。说是先穿着,过两天直接使人来裁春天的衣裳。”
韩江氏瞅了瞅小喜身上,还是昨儿的衣服,道:“你也一宿没睡?都是我的罪过,倒是让你们两个受累了……”
小喜听着她声音发哑,道:“姑娘喝了吧?”说着,已经从桌子上倒了半杯温水,递上去:“姑娘说这个做什么?姑娘病着,我们守着,这不是应当地?难不成我们还将姑娘丢在一边,自己个儿去呼呼去?”
韩江氏躺了一天一宿,发了不少汗,正嗓子紧巴巴的,接过茶盏,连喝了几口方觉得好些。
主仆两人说着话,刚好让到中堂取东西地喜彩听个正着。
回到西屋,喜彩不禁“啧啧”两声,低声对初瑜道:“格格,实没想到,这位平素冷冰冰的韩奶奶待下人倒是心慈,怨不得这两个丫头半点不肯偷懒,就那么巴巴地守着。”
初瑜手中,正做着针线,是个小软缎子的小瓜皮帽,已经缝得差不多,正往帽顶缝扣子。
听了喜彩的话,初瑜停下针线,吩咐道:“厨房那边也好,还是咱们院子里的小丫头都好,你一会儿去交代一声,别怠慢了客人。”
“是,格格!”喜彩应下,出去吩咐去了。
少一时,小福回来,身后却跟着好几个粗壮仆妇,抬了木桶进来……
对于京城的变故,从牧场返程的曹还半点不知。
正月二十九号,曹从牧场动身,启程返回京城。
在路过烟灯吐驿站的时候,曹原本想再去拜会巴图一家,但是想想现下送他们礼也不收,去了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起不到实质的帮助。
因此,他便没有在烟灯吐多逗留,直接返回张家口。
出了烟灯吐驿站二三十里时,路边聚集了一群野狗,在土坡后若隐若现。
听到曹家他们一行地马蹄声响,那些野狗都冒出头来,有地嘴里还叼着半截骨头,倒是半点不怕人的样子。
曹他们忙着赶路,哪里有功夫去理会路边地野狗?疾行而过,只有小满眼尖,看见有只野狗叼着的的的半块肉颜色泛白。
“这是什么肉?冻羊、冻马都是红色的肉啊,冻兔子也没那么大?”小满心里疑惑不解,不过也就片刻功夫,随后便丢在脑后去了……
“驾!驾!”随着马蹄声响,曹一行渐行渐远……票
第十卷 游龙舞 第五百二十一章 春盘
虽说路边的积雪才化没几天,天还有点冷儿,但是走在路上,却再也不使人觉得冬寒。
虽说还没有达到“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时候,但是路边的迎春花却打了花苞,柳树远远地也能瞅出些绿意来,给灰突突的北京城添了不少鲜活。
康熙五十四年的春天,悄无声息地来了。
京城人家过日子,最是讲究节气,穿衣吃饭,起居坐卧,都自有章程,丁点儿不乱。
正月里乍暖还寒,大家换下腊月里的大毛衣服,换了银鼠、灰鼠这些小毛衣裳。吃食这块儿,要吃素馅的饺子,年糕,还有萝卜丝饼。
进了二月,天气渐暖,各府的官客与女眷,身上的小毛衣服换下,换上“纳绸”或者薄呢子料子的衣服。饮食这块儿,也挑着鲜嫩的吃。
二月二,龙抬头,正是讲究吃春饼的时候。
韩江氏是南边人,习惯了江宁菜的清淡,对于京里这边的油腻饮食,很是不惯。就算是上了京,她也带着厨子,实不想亏待了自己个儿的肚子。
如今,舅舅的宅子烧了,自己带着两个丫鬟寄居曹府,其他的下人还留在那边宅子。后罩房因离前面的地方远,所以没被大火波及,剩下的下人们便暂时住在那边。
韩江氏这几日刚病好,初瑜使人预备的都是清淡的小菜,但是瞧着她仍是没有胃口的模样,整个人迅速地瘦了一圈。
说起年龄来,韩江氏比初瑜还要大两三岁。
两人虽说过去见过几面,说得都是买卖与铺子上的话,没有什么私交。
如今住到这边,韩江氏初还不自在,总觉得权贵之家,怕是奴仆下人也都是趾高气扬的。
毕竟。在这个世上,从商被视为贱业,就是在地里刨食儿吃的农民,也比他们的人尊重。
农家子弟,寒窗十年,攻读圣贤书,还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商家,却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科举。
虽说手里不缺钱,但是却不能抹去别人眼中地轻视。
在江宁城时。她年岁还小,见的外人也少。虽说因韩家与江家族人争产的事儿,她也受了不少闲气。但是却同在京城不一样。
在京城这一年,韩江氏长了许多见识,原本有些孤傲外露的性子也渐渐收敛,整个人柔和许多。
要说京城与南边有什么不同,除了春秋土多沙子多,冬天冻得人寒战,最让韩江氏难受的。就是越来越严重的清冷。
住在曹家几天,韩江氏却是由衷地对初瑜生出几分羡慕来。
每天看着她早早地起了,去给长辈们请安,而后回到这边吃了饭,要么处理家务,要不就哄着闺女,做针线。我看书^斋同韩江氏说两句闲话。
今儿,她去给公公婆婆请了安后,便又回到梧桐苑这边。见韩江氏就在东屋待着。也不出来活泛活泛,她便请其到西屋说话。
天慧已经八个月,正是会爬的年纪。
因眼睛看不见,小家伙虽说手脚不老实,也淘气不起来。
多数的时候,她都是手脚着地地,待在那里,仰着小脑袋,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不敢动地方。
韩江氏坐在地上地椅子上。看了看炕上粉团一样的天慧,又偷偷地瞧了眼初瑜。
初瑜坐在炕边。看着女儿,脸上只有欢喜的,欢快地哄道:“宝宝来,到这里来,这儿里有好玩儿地。”说着,她拿起手边放着的小拨浪鼓,左右地摇晃着。
早先,曹同初瑜两个管女儿叫“天慧”的时候有,叫“慧慧”、“慧儿”的时候也有。
待到静慧与如惠两个进门,这说话间却是带着几分不方便。
所以说夫妻两个就改了口,叫“宝宝”了。
“咚咚咚”的拨浪鼓声响起,天慧仰着的小脸也多了笑模样,顺着鼓声,试探着往初瑜身边爬去。
虽说她爬得慢,不比别的孩子活泼,但是初瑜地心里只有高兴的。
待女儿爬到她身边,她伸手将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一口,道:“真厉害呢,我的好闺女,今儿比前两天爬得快。”
天慧被亲的痒痒,伸出小手去,抓了初瑜的衣服笑。
看着她们母女两个这般亲密模样,韩江氏心里叹息一声,看着天慧的眼神却是有些挪不开。
小手小脚,白白嫩嫩的,不哭不闹地,实是招人稀罕。就是韩江氏这种没有接触过孩子的,心里也是生出喜欢来。
初瑜哄完天慧。才省的怕是怠慢了客人。
她转过身来,带着几分愧疚道:“瞧我,请你过来说话,自己却是不得空。这一天下来,也不晓得在忙什么,终是不得闲
韩江氏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外屋“蹬蹬”地动静。
韩江氏惊魂不定,就见门口地帘子微微挑起,钻进来两个小男孩儿来,正是天佑与恒生小兄弟俩儿。
韩江氏昨天随同初瑜去过兰苑,见过这两个小小子。晓得其中一个不爱说话的,是曹夫妇的养子;一个来喜欢笑的,是曹里的嫡子。
小哥进了屋子,在韩江氏身前顿了顿,瞅了瞅母亲,面上都带着几分迷糊。
初瑜见了,笑道:“还杵着做什么,快叫人啊?这是韩姨,昨儿不是还见了?
天佑与恒生给韩江氏见礼,虽说他们兄弟两个不过三、四岁,但是身份有别,韩江氏也不好生受,起身避让开。
执了礼,天佑与恒生甩开小腿儿,跑到初瑜身边,看妹妹了。
天慧在初瑜的怀中,不晓得自己个儿已经叫哥哥们围观。伸出胳膊来,在空气中胡乱抓着。
天佑见了,伸出一只手指来,搁在妹妹的手心中。
天慧攥着小拳头,似乎使了吃奶的力气似的,去拽哥哥地手指。
恒生原本趴在炕沿上,看不到初瑜怀里地天慧,不禁有些着急。天佑在旁见了,用空着的手想要拉恒生。
小兄弟俩儿。看着甚是亲密。要不是韩江氏听过曹家地事儿,指定会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初瑜抱了一会儿闺女,胳膊有些发酸。见天慧也力道越来越小。要打哈欠地意思,她就起身将女儿放回到摇车。
韩江氏看着初瑜的背影,觉得自己个儿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好像别人都活得很有指望,自己却整日里想着算盘,账册,莫非,自己要成为守财奴了……
这个时候。在屋子里哄孩子的,还有一人,那就是躺在炕上,将孩子搁在肚皮上,问这问那的。
那就是平郡王讷尔苏,他早饭后出府,到衙门点了个卯时后。便先回来了。
曹佳氏见丈夫这番慵懒的模样,笑着问道:“爷这是同哪个恼了,早晨瞧着爷的兴致还高呢。不是说要活动活动筋骨。想要带着几个子弟在城里溜达溜达么?”
讷尔苏听了,苦笑着摆摆手,道:“还溜达什么,如今那帮闲着的王爷贝勒国公将军,正预备联名弹劾八阿哥。见个人就要要生拉了去。爷可没耐心去掺和这个,实在是没有意思。”
八阿哥的事儿,曹佳氏都听丈夫提过地。
只是平素两府关系寻常,曹佳氏也不过是当成看戏罢了,实生不出同情之心。
丈夫平日并不与八阿哥交好。怎么还唉声叹气起来。这倒是让人费解?想到这个,他带着几分担忧。望向丈夫。
讷尔苏见妻子担心,揉了揉额头,道:“没事儿,你别慌,别担心。我是早晨才得了一个消息,心里有些不舒坦。
曹佳氏见丈夫如此说,道:“瞧王爷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