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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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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西斜街过,恰要横穿丰盛胡同,那里也是一处灯市,老远就听见热闹喧杂声,初瑜忍不住竖着耳朵听起来。

“是灯市。”曹颙解释着,见她不好意思挑车帘看,就把替她把车窗帘子挑了个半开。

初瑜看了一会儿,车过去了,才收了视线:“我还不曾见过外面的灯市,原来是这般热闹。我只有一年中元节,跟着额娘在庵里住,瞧过周围的百姓放河灯,有荷叶地、莲花的、鹤鹭的……各个都是极好看的。”

曹颙想起早几年在江宁每到中元节也曾去河边放过河灯,眼前又浮现起秦淮河上地波光桨影,热闹喧嚣,不由笑道:“等得空的,咱们回去南边儿,在秦淮河上看灯,也是美不胜收!”

初瑜听了不禁神往,乐呵呵地想了一回,可转而思及不知哪年才能去南边儿瞧瞧,便又有些怅然。

曹颙笑了笑,攥过她的小手:“今儿天晚了,又下着雪,冻着了不是闹着玩地。明儿部里地差事也差不多结了,我早些回来,咱们晚上去灯市看灯去!”

初瑜眼睛亮亮地,笑着瞧着曹颙,止不住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皱了眉,将车窗帘子挑了个缝,瞧了眼外面细碎的小雪花,摇头道:“这一个冬天都没怎么下雪,临打春了却飘上雪花儿了。眼下瞧着不大,却不知道明儿怎样!”

曹颙忍不住拍了拍她地头:“

明儿只要他们出摊子,就是下雪,咱也打着伞去看。

初瑜“嗯”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那回去叫人把最厚的大毛衣裳拿出来,备着明儿穿!”

雪没下多一会儿就停了,正月十六,倒是个晴天。

福建损失的账目审核完毕,曹颙与傅显功拿了最终的账目交到郎中李其昌手里。经由李其昌大致审过,再发到五城赈粟彭铸那边筹备调粮诸事,曹颙几个人的差事算是结束。因这阵子众人一直在忙,现下又没那么多活了,李其昌便叫他们早些回去。

曹颙早早地打部里出来,打道回府,走到巷子口,碰到宁春从那边过来。

宁春老远就冲他打了招呼,催马到近边笑道:“正从你府上过来,就晚了一步。”

曹颙笑道:“也不晚,就请景明兄打马回转,到府上喝杯茶。”

“不了!”宁春摆了摆手,“我就是送几盏灯过来,给你与郡主赏玩的!”

曹颙奇道:“什么灯劳你大驾亲自送来?”

宁春道:“部里元宵节新扎的巧活儿,走马灯。昨儿贡到宫里,龙颜大悦,不少人得了赏!”因见曹颙皱眉,他不由笑道:“甭那模样,我能拿上贡的东西给你吗?我这当哥哥的。还用你来担心这些个?是一样的,却没宫里那么讲究就是,料子珠子都没僭越,却也是极精细的。原留了八盏要给你和永庆对半儿分的,后想起来他家孝期不能挂,就都给你拿来了,或自己家挂,或留着送人吧!”

曹颙笑着谢过:“那就更应请你过来喝一杯了!”

宁春笑着摇了摇头。凑近曹颙,低声道:“今儿才得的信儿,秋娘有了身子,我这赶着回家前到她那边瞧瞧去!”

曹颙忙给他道喜。又道:“这两日我就叫紫晶送东西过去,有需要的叫小嫂子尽管打发人到我府上来找就是!”

宁春道:“少不得烦劳你这边。”又捅了捅曹颙,一脸坏笑:“弟妹那边,有没动静。嗯?”

这新婚还不到一月,曹颙耐着尴尬,说了因郡主年纪小,怕她生产时有危险。想向宁春讨个避孕法子。

宁春听了不解,皱了皱眉:“如今已是年后,郡主这都十六了。还小?且也只烟花巷里是有些个药方。却是不敢拿来乱吃地。这女人生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劝你啊,还是歇了这心思吧!便是你不着急。伯父、伯母还是早想着抱孙子呢!”

曹颙摇了摇头,宁春见他不想说这些,就岔了话儿:“还有件事你得贺我,哥哥最近却是要高升了!”

曹颙忙问详细,宁春回说是工部一位主事以病乞休,上面准了,他活动了一下谋了这个缺。曹颙又是一番贺喜。宁春笑着约了他改日喝酒,然后告辞而去。

宁春送来的走马灯果然十分精巧,初瑜上元节时在宫里见过工部献的,原就喜欢,现在瞧了这几个格外高兴。

初瑜取出四个分别包装好,叫人两个送去平王府,两个送去觉罗府,剩下四个找妥当地方挂好了,她就站在哪里怎么看也看不够,只到丫鬟来请吃晚饭,才肯挪动脚步。

吃罢晚饭,小两口穿了厚衣裳,乘马车去了丰盛胡同的灯市。

彼时北京城里最大的灯市并不在城西,而是在城东,东四牌楼和崇文街两处,那边大抵是整条街满满的烟花***,而丰盛胡同的这处规模要小得多,彩灯烟火样式相对也要少。

饶是这样,初瑜也看得津津有味。她挨个摊子瞧过去,许多东西都是从未见过地,觉得十分新奇。曹颙见有做工精良些、初瑜又流露出喜欢的物什,便立时掏银子付账买下来。

在回程时,马车已经装了小半下的各种物什。其中还有些个做工十分一般,但别致又有趣的小花灯,初瑜虽嘴里说着要回头去淳王府时捎给弟弟妹妹拿着玩,可这会儿却爱不释手,自个儿擎着反复把玩。

直到回到曹府中,初瑜还沉浸在快乐状态,小脸红扑扑地,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兴奋的,眉眼间尽是欢喜。

瞧得曹颙不由心动,这边小两口熄灯安置不提,同一个晚上,千里之外的江宁,有人正挣扎在生死线上。

江宁,曹家西府。

“啊……”一个女子凄惨地叫声,在午夜时分传得甚远。

并不是每个母亲都期待孩子早日降生的,就如此刻的路眉。

早在去年六月间,她就由原来的南侧院迁到了后面花园边缘这处院子,而后再也没有在人前露过面。打陆家陪嫁过来地丫鬟浮云还有个姓贾的嬷嬷也被遣回路家,曹在给路道台的谢贴中

楚,“深感”其用心,只是眼下路眉既然进了曹家地上路家地婢子下人。

曹家并不好欺,曹寅病愈,曹颙将迎娶皇子府地格格,谁会这个时候来触霉头?原本他们安排路眉进曹家,也不过是因曹寅病重,想要在曹身边搅和一下,谋划曹家的产业。若是能够拉拢最好,就算拉拢不上知根知底地也好想法子应对。其实,在曹颙打京城回江宁后,他们就想改变主意,将这“美人计”使到曹颙身上,只是因顾忌到淳郡王那边,不敢下手罢了。

路道台因得罪了曹家,自然心里惶恐。向噶礼去讨主意。

礼因五月间折损了那些人手,也是恨曹家恨得牙痒痒,可是再恨又能够如何?他不过是因帝宠,十来年间顺风顺水,巡抚、总督地做下来混出点权势,而曹家,却是承康熙倚重五十来年。

初到江南时,他不是没打过曹家的主意。也上了折子弹劾曹李两家侵占国帑,私下结交皇子阿哥之事。

康熙压下了明折,回给噶礼的批示,只说尽知。而是还说了等曹寅上京再问他此事。

结果呢,曹寅尚未到京,提升爵位的圣旨已经明发到江南。在曹寅进京溜达一圈后,好嘛。成了皇子的亲家。长女为铁帽子王福晋,长子为皇孙女婿,江南谁能撼动曹家?

幸好接下来,曹寅病得要死。礼才算松了口气。曹家已经抬旗,曹颙自不会继任其父的官职。剩下曹颙年少,曹平庸。哪个能够挑大梁?就是因存了轻视之心。他方会允许儿子干都算计来江南的珠商。未尝没抱着一石二鸟的用意,却是惨败。

望凤庄事发后。礼与干都父子两个对曹颙地毒辣很是心惊,开始私下查探曹家这位大公子的为人处事、脾气秉性,然而却是越查越迷糊。除了康熙四十年夏,传闻他被拐过两月外,进京前他一直生活在江宁,却是很少出现在世人前。进京后,先与郭络罗家的子弟发生纠纷,随后在塞外与镶黄旗子弟斗殴,结果却是步步高升,先是御前侍卫,成了皇子伴读,这其中皇帝的偏袒可不是一星半点。

曹家,背后站着的是皇帝,噶礼很是无奈地认清了这点。再加上,如今巡抚张伯行与提督交好,隐隐有架空他这个总督的趋势,他有些焦头烂额,也就顾不到曹家这边。

总督都忌惮曹家,路道台怎么会有胆子挑衅?他已经是万分后悔,为啥么听着一时贪心,任着上面打曹家的主意。不管他到底如何感慨,却是再也避开不提路眉此人,如同根本就没有过这门亲事般。

就这样,路眉彻底断了外头的音讯。她被软禁在花园旁地院子里,被两个健仆守着,这这样过了半年。

路眉心里有鬼,当然明白是东窗事发,却是倚仗着肚子里有了曹家的骨肉,曹又是爱色的,想着要哀求于他。曹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除了最初的探问外,再也不愿踏进这边院子半步。

路眉绝食,想要用肚子里地孩子辖制曹,却只换的一碗药。曹叫婆子传话于她,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就喝药吧,省的孩子到人间受苦。

路眉是说不出的悔,却也无人会听了,她知道曹至今没有处理他,怕也是看在她地肚子,到底是亲生骨血。她渐渐瘦下去,整日里动也不动,想不出有什么能够绝处逢生的法子。直到中秋后,听那两个看守她的健妇提到,东府的高太君过来瞧太太,还给襁褓中地四姑娘好些见面礼。

“高太君”、“李氏”,想到她们两位,路眉终于有了些指望。她也不过是可怜女子,生在青楼,不知父姓,自幼被当成摇钱树培养的,又哪里做了万恶不赦的坏事?

接下来地几个月,她一直找机会逃走,并且相信只要到了东府,自然会求得庇护,但是却始终未能如愿。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就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惶恐。

府里,难受地并不是只有路眉,兆佳氏却也不好过。生了个女儿不说,与夫君地关系也不协,二房又被当成宝贝似的迁到后院去。虽然府里没有人敢当面嚼舌头,但是私下里说七说八地却是免不了的。

兆佳氏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去找路眉的麻烦,却是连院子门也进不去。那两个嬷嬷虽是曹家的下人,但却是曹自织造府那边叫来的,并不买这位“二太太”的帐。

第七卷 扶摇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家事

佳氏几乎要呕死,难道她真是那歹毒心肠、谋害丈夫妇?至于这般防备,连带着大房那边都插手过来。

而累日里曹不是歇在宝蝶房里,就是歇在翡翠那边,对庶子曹项的照顾也比过去精心,唯独对兆佳氏,却是见也不爱见的。

兆佳氏想要如过去那般教训宝蝶与翡翠,却是不能。除了陪嫁过来的下人,不仅没有人敢动手,甚至还有人拦着。兆佳氏委屈得不行,实在不知道自己待产坐月子,不过三两个月时间,这府里怎么就回发生如此的变化。

直到有一晚,曹没有去任何女人房里,只自己个儿在书房喝得酪酊大醉。兆佳氏正攒了一肚子火要撒,怒气冲冲地赶过去,使劲发了一通脾气。

曹却混不在意,直到被兆佳氏抢了手中的酒壶,方抬头道:“你不配做嫡母,我不配为生父,我却没甚资格说你。只是你也是做母亲的,却怎会如此狠心!”

兆佳氏听得迷迷糊糊,曹又道:“如今我没了一个女儿,不愿意再失去一个儿子,老四,往后就由宝蝶带,不敢再劳烦你费心!”

兆佳氏横眉竖目,想要辩白辩白,却想起今儿正是十一月二十二,曹颐出阁的日子,也是带着几分心虚,终没有再说。她原想着等丈夫醒过酒后,再细语宽慰,好解了嫌隙。没承想,直到过了年,曹仍是冷着脸。

她心中也生出些许悔意,不仅对曹项比过去好些,就是路眉这边,也想着等孩子生下,要好好相处,挽回丈夫的心再说。她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娘家又不是寻常人家,谁还能够越过她去不成?

路眉的房里。仍是不停地传出凄惨的哭喊声。

曹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纠结。他既期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又希望他不要到人间受苦;他既想要放过路眉一条生路,又不愿意留着任何关系家族安危的隐患。

曹还在长吁短叹,里面那惨叫声却越来越弱,在灯光摇曳下,能够看到屋子里人影晃动。随着脚步声。一个婆子掀了帘着出来,惊慌道:“二老爷,姨奶奶却是凶险,怕是要都保不住!”

曹的心里“咯噔”一下。伸手退开那婆子,进了们去。屋子里的几个婆子进到他进来,忙劝他出去,直说产房污秽。

路眉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因先前出汗的缘故,额前的头发都贴在脸上,再也没有往日地娇艳与妩媚。露在被子外头的胳膊。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骷髅般骇人。

到底是做了两个月的夫妻,往日恩爱还历历在目。曹心里也是酸酸的。对她的怨恨也少了大半。

一个婆子取来人参片。塞到路眉口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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