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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3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1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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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患并不鲜见,对朝廷来说,减免赋税、预备钱粮,昭显皇上恩德就是;东北却是龙兴之地,盛京又是开国之都,真要被淹了,可是了不得。

不说旁的,就说那肥沃良田,民田少,不是内务府皇庄,就是各大王府王园,还有其他勋贵世家早年圈地的庄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这些八旗大爷恨不得上窜下跳。

早时,因李卫力主水利这一块,还有人弹劾李卫逾越擅权。

朝廷有河道总督,还有工部,轮不到一省督抚夸省接差事。

现下没人再闹腾,都盼着朝廷重视防洪之事。

五分的险情,被他们说成十分,无非是盼着朝廷掏腰包,省的他们的田庄被淹了。

雍正虽厌恶他们的私心,可也不能让东北被淹。

几年的风调雨顺,修生养息,好不容易朝廷与地方才安定下来。

他这个曾被士林诋毁的皇帝,当的也有底气些。

若真是南北齐涝,没人会想着天有不测风云,而是都会想到他这个皇帝身上。

那起子小人,说不定又要说什么皇帝德政之类……

士林口碑,雍正既心有不甘,却也无意为其左右;东北关乎八旗利益,却不容轻忽。

就今春南北水情异常之事,他专门着大学士与六部九卿,专议此事。

不管是旗员,还是汉大臣,对此事都尤为关注。

汉大臣多是进士出身,大半来自江南;旗员则晓得东北的重要性,半点不容有失。

朝廷上下,难得的没有杂音。

雍正心中,颇为满意。

虽说现下国库丰盈,可哪里能轻动?

西僵不稳,不知什么时候就是一场大战。

那就是个无底洞。

因江南水情,李卫又支了数百万。

雍正觉得气闷,看着这满堂大臣就有些不顺眼。

咬咬牙,掏这笔银子没什么。

他登基六年,除了雍正二年的战事外,并没有遇到其他什么坎儿,这会儿舍些银钱,求个安稳也好。

可是,他整顿吏治这些年,哪里不晓得朝廷弊端?

干净的人少,胆子大的人多。

尤其是河工此类撒银子的差事。

河道衙门历年出的蛀虫还少了?

五月过了大半,眼见就是六月,真要是因他们贪墨耽搁了防洪大事,那影响就大了。

心烦气乱之下,雍正的视线落在曹颙身上,又看了看伊都立……又转到工部几位堂官身上……

直到散朝,他也没说什么。

在众人退朝之后,他却留下了十三阿哥,商议东北防洪之事。

“这本是工部的差事,可朕心里实放心不下夸岱。他虽没胆子伸手,可却是个耳根子软的,保不齐被人撺掇了做下蠢事……”雍正揉着额头道。

夸岱是佟国纲三子,现下袭了佟家长房的公爵,是工部的掌部尚书。

佟家虽之前被打压得差不多,可毕竟是孝懿皇后母家,雍正名义上的外家,总要留些香火情。

十三阿哥闻言,晓得皇上这是另有属意人选,斟酌着道:“皇上慧眼如炬,佟公在到工部前,多在武职任上,理不得这种琐事也是有的。”

雍正道:“东北水患,事关民生社稷,总要有个谨慎人总理,朕才能放心……曹颙与伊都立两个,你瞧着那个更妥当些?”

十三阿哥不由哑然。

这两个一个是户部掌部,一个是兵部掌部,皇上你用着不觉得乱套么?

可皇上的意思已经摆出来,他只能郑重地想了想,道:“若是在这二人中选派人手,臣弟觉得还是曹颙更妥当些……他年纪虽轻,却比伊都立更经事些……”

雍正满意地点点头,道:“朕也这么看……曹颙的谨慎平素瞧着有些碍眼,可真要去担这差事,还真的需要个谨慎人……朕打算让他兼任工部尚书,去盛京总理此事……伊都立亦同去,东北民人稀少,多是驻军,由兵部出面,调动人手也比较便宜……”

十三阿哥听了,心下骇然。

皇上对臣下已经疑心至此么?

工部两个尚书、四个侍郎竟无一可信之人,另提溜了曹颙总理。

六部尚书,不满员时两部兼任是有的,如同张廷玉,就挂着两部尚书职。

地方督抚,亦多挂副左都御史或兵部尚书衔。

可曹颙这个不同,工部尚书无出缺。

十三阿哥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皇上,工部那边……”

雍正道:“李卫上了折子,江南防洪以缺人手,让夸岱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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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再聚首

对于夸岱来说,接到下江南的旨意时,几乎要手舞足蹈,窃喜不已。

随着督查河工的旨意下来的,还有雍正的密旨,四皇子弘历将随行南下。

只要不是傻子,谁不晓得四皇子就是内定储君。

不过是圣祖朝夺嫡太过惨烈,今上又不是宽和的,无人敢明着抱四皇子的大腿,可饶是如此,得了机会的暗中巴结的却是无数。

佟家经过两次三番的打击,早已经势衰。

夸岱这个孝懿皇后亲弟,堂堂的国舅爷,更是像小妇养的,在六部尚书中居末不说,更是夹了尾巴做人。

至于曹颙这个户部领工部尚书差事之事,夸岱却没有放在眼中。

皇上待下向来爱僧分明,曹家正炙手可热,他才不会那么没有颜色地与之相争。

皇上再厌佟家又如何,总要留一线;若是同抱好四皇子的大腿,佟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来,毕竟佟家的爵位还在……

曹府新宅,九如院。

这是新宅中路第三进,是曹颙夫妇所居之处。

院名“九如”,取自《诗经?小雅》,有福寿绵长之意。

虽说曹颙夫妇还不到不惑,可在这个时代,儿女成行,也将到含饴弄孙的时候。因此,在曹颙选院名的时候,便圈定了这个。

上房里,初瑜正收拾东西,皆是一式两份。皇命来的匆忙,今日传旨,明日曹颙父子就要出京,北上南下,这使得初瑜心里有些发慌。

曹颙见妻子皱眉不展,摇了摇头,道:“天佑已经成丁,总不能老笼在跟前……难得皇上对他们另眼相待,我们当父母当高兴才是……”

拨在皇子身边当差,多半会随着皇子开府,成为王府班底。

弘历身份所致,不比同寻常皇子,天佑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班底。

皇上此举,可以说是提挈与保全曹家,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初瑜慈母心肠,想起江南水患的传言,哪里能欢喜起来。

加上丈夫出关,也是为防洪,她能放下心才怪。

曹颙晓得劝不了她,叹了一口气,道:“夫人再如此,老太太那边就该瞒不住了……天佑跟在四阿哥身边,能有什么危险……那可是李卫的地盘,又有小二在……”

初瑜点点头,心下稍安。

是了,皇子微服出行,不知暗地里跟着多少人。说是巡视河工,可也没有人敢真的引皇子入险境,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危险。

丈夫这边,关外不比江南,水道有限,倒是好许多。

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初瑜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头,忙抬起头来,道:“老爷……七月底就要往简王府过礼……老爷与天佑能回来么?”

曹颙闻言一愣,接旨后这半日,就想到在关外如何行事,倒是忘了家中还有这件大事。

自己这边还好,盛京离京城近些,自己又是户部掌部,若是防洪抗灾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许是七月底之前有可能回京;儿子那边,南下路远,两个月是无论如何也回不来的。

“天佑是回不来的,我这边得看辽河讯情再做定论……不管我们父子是否赶回来,一切照旧便是……多请四弟与弘曙帮忙……”

这两个,一个是堂叔,一个是娘舅,正是可以出面为天佑张罗的人选。

初瑜也没旁的法子,点头应了。

父子二人出差,李氏这边是瞒不住的,只能换个说辞。

曹颙这边,便说是奉命出关巡查关外土地与赋税;天佑那边,则说是奉密旨护卫四皇子巡视两江盐赋。

真真假假,只掩了洪水之患。

李氏真信了,对长孙那边没交代什么,反而很是担心儿子这边。

眼看就要进伏,即便关外凉快些,可曹颙的身体不比年轻时,年前又是一场大病,现下看着都过于清瘦。

老人家放心不下,少不得嘱咐媳妇,多带解暑药,又将自己这边的人参片,给儿子装了大半,让他累时含着解乏,千万要爱惜自己。

曹颙感念慈母之爱,唯唯称是,回过头去,在儿子面前又当上严父。

“你是侍卫,只需尽侍卫之责就是,其他的不要多言……四阿哥是个有主意的,在他跟前当差,不用有自己的主意……”曹颙交代道。

不是不想望子成龙,只是天佑的年纪与阅历在这里摆着,过与不及,反而容易暴漏其短处,还不如恭恭敬敬做服帖的臣子。

成心腹的话,就要掂量分量。自古以来君王身边的谋臣有几个得善终的,四阿哥即便现下不是君王,以后也是,风险过大。

耳目的话,近是近了,功劳建了,却容易被看轻。

手足的话,就甭想了。

清朝的皇帝可不讲究手足这一套,而是主奴有别。

即便是雍正与十四贝子,同父同母,也是一个是皇帝主子,一个是奴才下臣;更不要说天佑一个小小外臣。

天佑以后,只需奔股肱之臣使劲就行。

不是最与皇帝知心的,只要不可或缺。

天佑恭听父亲教导,心里想到父亲身上。

早上皇上登基前,曹府就与雍王府关系友善,可父亲从没有借着这个越雷池一步,恪守君臣本分。

皇上登基以来,有许多倚重的心腹大臣,昔日的年羹尧、隆科多;现下的李卫、田文镜。

可年羹尧、隆科多抄家夺爵,不得善终;李卫与田文镜成为皇上手中的尖刀,得罪了多少权贵士子。

皇上在还罢,李卫与田文镜有靠山;皇上若……这两位会是什么下场……

天佑直觉得后背发冷,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父子二人正说话,就有小厮来报,门外有人递帖子请见。

即是挂的工部尚书职,曹颙自不可能是光杆司令,随之出京的,还有工部都水清吏司的一个两个主事、四个杂员小吏。

现下门外递帖子的,就是明日随他出京的这几位。

看了看拜帖下的署名,其中一个,还是曹颙认识的,是左住兄弟的族叔永亮。

曹颙记得永亮是七品司库,本是有正经差事的,怎么成了随着主事出差的杂员?

工部掌管的差事,上关系帝后陵寝,下关系百姓黎庶,许多工程多在京外,工部的低级官吏多有出京的时候,那都是没有什么正经差事的小吏。

这个时候,出行不易,出差可不算什么好事。

品级高还好,有地方官员孝敬;小吏的话,只有劳累的份,甚至吃苦出力偶有功劳,也多是给随行上司锦上添花,落不到自己头上。

曹颙虽心中诧异,可却什么也没说,使人将六人引到前院西厅见客。

六人是来请示明日出行与**时间来了,曹颙即挂了工部尚书,就是众人的顶头上司,众人自然是以曹颙为马首。

说话的是两个主事,永亮在四名杂员这末,低头不语,也没有刻意表明自己与曹颙相识。

曹颙这边,说了明日早晨出发的时间与地点。

只是,在众人走后,曹颙向天佑询问起永亮之事。

天佑果然知晓此事,原来永亮被嗣母驱逐归房之事,虽无御史弹劾,可到底纸包不住火,传到工部衙门中。

加上永亮生母的几次闹腾,在不知情人的眼中,倒像是永亮贪图富贵,即便被富裕的嗣母摒弃,也不肯回到贫寒的生父生母家尽孝。

不孝不义,永亮自是被上官所厌弃。

他丢了司库的实职,成了工部杂员。

不知为何,曹颙想起第一次见到永亮的情景,不过是个童子;再想想永亮对左住曾有许多照顾,心中就有些不忍。

他想了想,道:“左住说没说,永亮在衙门可曾自辩?”

天佑摇摇头,道:“应该没有,倒是左住为永亮饱了两次不平,差点与人相争。还是左住发狠话,不要左住提及长辈之事,才使得左住老实。”

不管永亮待左住是真心,还是假意,一个族叔的身份也不怕他生事……留着他,倒是多少能牵制宁老太太那边一二……

次日,曹颙用罢早饭,就去福源堂辞行。

长生、天慧、天宝几个都在,曹颙少不得挨个吩咐几句,才拜别李氏,出了家门。

工部的几位司官,曹颙与之约好在安定门城楼下**。

还有同行的伊都立,也约在安定门。

曹颙这边,随之出行的人数不多,可都是得用的,有张义、曹满,还有魏黑与曹甲,另有四个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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