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1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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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压根就不消找人求证,王全泰就知道曹颙所言非虚。
因为他亲耳听过母亲与弟弟过类似的话,他以为只是弟弟爱面子、为过去的无礼找理由推托;而母亲,则是偏心惯的,只要弟弟什么都是对的。
好像有了这番辞,他们就能服自己忘了对他的寡情,心安理得地依附于他。
王全泰鄙夷弟弟的无耻,只要看到弟弟摆出“义正言辞”的嘴脸,心里就记起“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书人”这一句。
没想到,这不但仅是王全奉为自己开脱的辞,还成了他仗势欺人的幌子。欺负的,还是对王全泰有恩典的堂叔。
王全泰使劲地握拳,十三阿哥的训斥让他羞愧,曹颙的话更让他无地自容。
王全泰的肩一下子佝偻下来,从怡亲王府出来后心里隐隐地沾沾自喜早已无影无踪。
他这几年的隐忍,不但仅地负了妻子,还负了恩人。
如今,老家的闹剧,连曹颙这个外姓之人都知晓了,他还茫然无知,实在是忘恩负义。
对王家兄弟如何相处,曹颙不肯多嘴。
可王全奉要是借着王全泰的势强逼王鲁生,曹颙却不克不及旁观。
曹颙早已筹算好,要是王全泰肯管就好;要是王全泰不肯管,那为了王鲁生,自己就要敲失落王家的凭仗。
曹颙不否认自己的自私,王鲁生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忘年交。十个王全泰加起来,也顶不上一个王鲁生。
即便王全泰是十三阿哥的门人,他也不怕。
许久没有算计人,可他的脑子还没锈住。既能让十三阿哥选择王全泰做门人,他也能让十三阿哥厌了王全泰。
王全泰再抬起头时,露出果决:“曹爷安心,有我王全泰在一日,定不会让七叔与两位堂弟受委屈。”
曹颙眯了眯眼,道:“可要想好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下慢待七爷父子的是兄弟,日后不定就是儿子了?”
王全泰挺了挺胸,毫不犹豫道:“他们敢?要是真出了这样忤逆尊长的儿子,不消曹爷话,我直接用板子敲死!”
曹颙的脸上也变得肃穆,郑重道:“我不消允诺什么,只要记得,若是护不了七爷一家,就换我护着。曹某很少欠人情,却受过七爷许多恩义,断不会看着七爷一家受什么委屈。这一回,既然有,我就不再啰嗦;若是有下次,曹某未必有耐心与商量什么。”
到最后,话音淡淡的,可其中寒意森森,王全泰直觉得后背都是冷汗。
王全泰亦正色道:“我晓得了,断不敢为家族事让曹爷再操心……”
同样是十月怀胎,为啥有这么偏心的父母?古代情形如何,不得详情,可史书中有各种记载;现在社会,天涯上也老是八卦。还好,还好,现在大家多是一个娃,不消再考虑偏心的问题了,嘎嘎。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去缨
直到王全泰告辞离开,曹颙也没提御史弹劾之事。并非是袖手旁观,而是晓得这样的弹劾除了使得王全泰名声受累外,不会伤筋动骨。
其实,这些御史对王全泰的弹劾,目的未必在王全泰身上。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更多的是一种试探,试探王全泰背后的十三爷,试探龙椅上的皇帝。
想要看看十三爷是否能护住自己门人,看看宫里那位是不是一如既往地信赖十三爷。
自打北小街那边修新怡亲王府开始,就隐隐地有些流言出来。
什么怡亲王权重惹着皇帝忌惮啊,什么皇上命果郡王打理上三旗事务引得怡亲王不满,云云,各种说辞,归根结底,无非是四个字,君臣生隙,。 在大家都羡慕十三爷的权势时,也有无数人惦记着想要拉十三爷下马。好容易有了指望,自然引得无数人心热。
十三爷的日子,看似风光,却暗藏凶险。
曹颙,也为怡亲王捉心吊胆,可并不觉得雍正会迁怒王全泰。
曹颙虽不晓得雍正赐新府的缘由,可却晓得这位帝王多疑的性格。
御史对王家之事许多风闻上奏,粘杆处递到御案前的定会是详情。
老母偏心幼子、亏待长子,多熟悉的桥段。
换做其他帝王,知晓这些或许只会骂一声“老母糊涂”;可雍正这里,却是感同身受。
这样的弹劾,对王全泰并非坏事,说不定还有大好事。
起码在雍正心中留下印象,不再单单是亲王府出来的门人,而是与自己一样“忍辱负重……”、一样“被慢待”的长子。
不过,没等雍正对弹劾事件表态,十三爷夭了嫡出八阿哥。
今年三月怡亲王府就夭折了九阿哥,没到半年,十三爷又受失子之痛。 这三月里没的小阿哥未满周岁,又是庶出,分量有限:如今这八阿哥却是怡亲王福晋嫡出,是夫妻两最疼爱的嫡幼子。
十三爷在康熙四十九年到康熙五十五年之间,身体最差,这期间添的几个小阿哥、小格格都有此先天不足,夭折两个,两个常年吃药,只有宫里养育的四格格还有四阿哥弘皎还算康健。
康熙六十一年,十三爷风湿调理的差不多,身体状态也最好,生下了健康的七子弘晓。
等到为先皇守孝后,十三爷因政务繁忙的缘故,操劳过甚,王府相继诞生的两位小阿哥就有些孱弱。
初瑜是常出入怡亲王府的,曾还对丈夫提过自己对王府小阿哥的担心。 她甚至觉得庆幸,曹府的孩子都健康长大,自己不用经历丧子之痛。
曹颙因王府小阿哥的逍遥,想起一个已经在记忆中尘封许久的名字一曹顺。
那个落地就引得母亲伤心,自己从不曾给过半点关心的异母弟。
在江宁时,觉得他是碍眼的:进京后听到他夭折的消息也不曾有半点难过, 曹颙甚至心中还隐隐地庆幸。
可在曹寅看来,曹顺同曹颙一样,都是他的亲骨肉。 甚至因 曹颙是长子,他过于苛严了些,父子早年关系并不算亲近:对庶出的次子,曹寅带在身边的时候更多。
想到这此, 曹颙又羞愧又庆幸。
羞愧的是,自己只站在母亲立场,从没站在父亲立场看待过曹顺。
那种疏离,岂是能瞒人的,父亲却从不曾因这个训斥一个字;庆幸的是,长生的出生,多少弥补父亲丧子之憾。
半年之内,两次丧子之痛,就有人猜测十三爷是否能熬得住,会不会病休。 毕竟,十三爷的身体实不算硬朗。
没想到,十三爷一日假也未请,坚持进宫当差。
听说皇上劝不住,就命太医院安排两个御医常驻怡亲王府,负贵为十三爷一家日常的平安脉。
太医院里能出诊的太医分“御医”与“医士”两等,前者满编十五人,后者满编四十人。
两个御医常驻,这还是康熙朝裕宪亲王福全在世时曾受过的待遇。 曹颙虽担心十三爷,可按照习俗,八岁以下幼童殇不办后事,两人也一直不得见。 直到八月初六这日,户部轮值, 曹颙才见到十三爷。
众人卯初(早上五点)进宫,皇上还未召见,都在养心殿外候着。
十三爷越发清减,身上的亲王蟒服旷旷荡荡。
丧子之痛,空口白牙的安慰也不能有什么舒缓,同 曹颙十三爷见礼后,便扯开话题,问起直隶稻米之事。
自从前几年,南稻北种的试验成功后,直隶就开辟了不少水稻田。
先前还好,多是各府试验田,田亩有限;今年却是稻田正式推广开来第一年,又赶上丰年,水稻大收。
虽说京城家多吃米,可在隶百姓却是习惯吃麦,鲜少吃大米。
如今水稻丰收,粮食卖不出去,有积压之忱。
户部几位堂官,近日商讨的就是直隶水稻的应对之策。
说起来,这稻田推广,还同曹颙有干系。
曹颙在直隶那几年,重视水利,除了河道请淤与修渠建坝外,还挖了不少水井,主要是缓解直隶十年九旱的农耕劣势。
没想到,水井的增多,引得水田增加,使得水稻种植推广开来。
不过,水稻推广的最大功臣却不是曹颙,而是十三爷。
因为是十三爷热衷推动此事,并且使人从江南选了经年稻农北上,教导直隶百姓种稻。
按照户部几位堂官和议,直隶稻米的最好解决方式,就是朝廷出银子采买,省的米贱伤农,使得百姓不再种植水稻。
只是京仓的稻米,都产自湖广两,经漕运运送到京。每年入仓的米,都有定数。
直隶稻米,留在地方官仓,没人放心:运送到京,又找不到名目。
这数量不少的稻米,到底以什么名义在何处安置,就悬而未决。
其实,曹颙心中有个好建议,那就是充着军粮。
西北这几年看似平静,可按潮涌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再打一仗。
可是这此话,不能从曹颙这个与兵部不搭界的文官嘴里说出来。
否则,没人会觉得他“高瞻远瞩”,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有刺探军机之嫌。
十三爷看来也关注直隶稻米之事,听说户部堂议的结论是朝廷采买,赞同地点了点头。
再听到几位堂官不知该如何安置这批稻米时,十三爷不由皱眉。
并非是没有官仓收纳,而是收在哪里,大家都不放心。
地方粮仓,查一次挖出一堆硕鼠,可整顿没两年,又是一堆烂摊子;京仓这边,若是没有个名头镇着,这稻米也危险,胆大敢伸手的人多着。
说到底,还是贪官太多了,尤其是主管钱粮方面的官吏,实在是清廉者少。 十三阿哥寻思半响,也没做什么指示,只道会请皇上定夺。 曹颙心中,若有所思。
说来也怪,往日小朝轮班,皇上多是在卯初(早上五点)到晨初(早上七点)之间召见臣子。
今天,大家在养心殿外候了一个多时辰,依日不见太监出来召众人进殿。
过了晨正(早上八点),还没听到养心殿里有什么动静,众人神色都有些闪烁。
到了巳初(上午九点),阳光越来越烈,大家额头上都汗津津的。
可没有人敢抱怨什么,就连素来淡定的曹颙,都觉得心惊肉跳,忍不住胡思乱想,雍正怎么了,为何不召见臣子?
是龙休有恙,还是有其他变故。
曹颙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到,雍正确实是位靠谱、让人有安全感的皇帝。
这种心安,不是伴君如伴虎相对的心安,而是整个国家的修生养息,整个大环境安定的心安。
到了巳时二刻(上午九点半),怡亲王终于忍不住,上前吩咐内侍通禀。
没等殿外小太监进去,就见总管太监陈福出来宣口谕,命众人进殿。
进殿后,众人都跪下。
因为雍正并没有像平日那样后至,而是已经坐在龙椅上。
令人意外的是,十七阿哥也在。
曹颙低下头,随着众人下跪请安,又在雍正叫起后,随着众人起身。
雍正那嘶哑的声音,委实透漏出几许不寻常来。
曹颙不好抬头看雍正,就望向侍立在左前方的十七阿哥。
这望过去,他却是一愣,十七阿哥的凉帽上去了红缨,满脸沉重。
这只有在遇丧事时,才会去红缨!! 养心殿气氛肃静,只有几位堂官的禀奏声。
从头到尾,雍正只开了两次口,都是“着怡亲王定夺”。
散了小朝,户部几位堂官从养心殿出来,十三爷被留下。
不知其他几位大人是否留意到十七阿哥的顶戴,反正大家都多了几分严肃,安静地出宫。
谁死了门 勤太妃? 曹颙摇摇头,若是勤太妃薨,十七阿哥就不只是去缨那么简单。
走了,自打庄太妃薨,十六阿哥宗人府的差事,就暂由十七阿哥打理。 薨是的是宗室,还是有分量的宗室,才会引得十七阿哥面滞沉重,引得雍正不同寻常。
曹颙将自己相关的宗室王公想了一圆,要是他们有事的话,自己早就得了消息:既不是他们,就不用自己跟着瞎操心……”(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吞金
一天过去,又到黄昏时分。
曹颙落衙回来,进了曹府大门,正好见张义在,问道:“今儿哪家王公府邸过来报丧力……”
初瑜是郡主,本宗或者近支宗室薨逝多也要到这边报丧。
张义却摇摇头,道:‘今日没人过来报丧。”
“咦?”曹颙听了,心中纳罕。
要是远支宗室或者爵位低的,许是不用往初瑜这个和硕郡主家报丧:可若是真没分量,怎么引得一个皇帝、一个郡王异色。
莫非是夺嫡失败的那几位门
都处于圈禁或者半圈禁的状态,不好出来报丧?
进了内宅,回了梧桐苑,曹颙便问起妻子,最近是否听说宗室里哪位王公身子不好。
初瑜寻思了一会儿,道:“这几年抱病荣养的正经不少,三伯,十叔,十五叔,简亲王,还有平亲王……其他贝子、国公位的,称病荣养的更多。”
曹颙越想越迷糊,使劲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
初瑜却是弓起好奇,道:“爷怎么想起问这个力……”
曹颙将今日早朝的异状说了,初瑜抿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