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10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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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儿子能尚个公主,或是出身显赫的宗室贵女,那即便现在汗王位由别人袭来,等他死了的时候,也能再博一博。
可是在数次陛见后,皇上晋了他的爵位,亲事那边就有些不如意。指婚的格格,虽然是皇上的亲侄女,却因为父亲爵位不高,本身又是庶出,只是封了个固山格格(县主)。
这几个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就见恒生从门口进来,冲着众人拱拱手道:“方才有贵客下降,子出迎,怠慢了王爷与两位大人,还请几位勿怪。”
博贝忙堆笑:“无事,无事,又不是外人,蒙克阿哥不必客气。”
苏德与那司官身份低,更称不上怪罪只说。他们二个已经开始忐忑,因为恒生身后跟着几个人,除了他们已经见过的曹府长子天佑外,还有二个少年,腰里系着黄带子。
恒生已经侧过身,对身后那二个少年介绍道:“四爷,五爷,这位是扎萨克图汗部左翼左旗的博贝郡王,这位是汗王府的苏大人,那位是理藩院的崔大人……”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三人说道:“王爷,二位大人,这二位贵人就是四阿哥,五阿哥”
没有提及那个王府,那二人身份,不言而喻。
弘历扫了三人一眼,走到博贝面前,虚扶一把道:“王爷多礼,快快请起。早听父皇赞过王爷勇武,有先祖之风,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博贝进京一个月,不是聋子瞎子,虽然没有见过弘历,可也晓得,眼前这位就是大清的储君,未来的帝王,听力这一番褒赞,激动的满脸通红,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
弘历仿佛没见到他的失态,目光转向理藩院的崔郎中,道:“王府收拾的不错,这么短日子,就能修缮成这个模样,可见是用来心的,甚好。”
崔郎中叩,道:“都cai职责所在,不敢不尽心。”
最后,弘历才看到苏德,温煦道:“听说你是汗王府老人,往后蒙克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你多提点。他说孤之伴当,也是孤之好友,孤自是盼着他好的。
苏德笑得比哭还难看,只觉得头有千斤重,众目睽睽下,那里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老实点点头,道:“外臣谨遵殿下吩咐。”
这般见过,弘历与弘昼无意在寒暄,博贝三人也识趣,躬身告辞离去。
客厅上,只剩下二个皇子与天佑,恒生四人。
弘昼站在博古架边上,打量起来。
他同弘历,都是识货的,自是能瞧出这些物件价值不菲。
弘历已经坐下,对恒生笑道:“册封郡王长子的旨意,过几日就要下了,这回可真是三喜临门。”
恒生眨眨眼,有些糊涂:“三喜?”
开府算一喜,封爵是一喜,何谓三喜……?”
天佑却是反应过来,笑道:“四爷,二弟的亲事也订了……?”弘历点点头,道:“正是,正是
恒生呵呵笑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弘昼已经看完博古架,很是不满意地瞥了恒生一眼,道:”还笑,倒是便宜了你!本当时爷的外甥,往后就要成爷的妹夫了,平白长了一辈儿。”
恒生只是笑,虽说二位皇子没有提他跟谁订亲,可大家心里都有数。
“还剩下四十来天就过年了,年前怕是赶不及,婚期定在明年?”天佑问道。
弘历笑道:“正是,皇额娘舍不得三公主早嫁,正经要留上些日子。”
他口中的三公主,就是庄亲王的大格格,被皇上收为养育,由宫中皇后教养,视同皇女,顺着宫里的排行,行三,被称为“三公主”
话虽如此,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说辞,真正的原因是不好绕过汗王府。
即便由朝廷册封郡王世子,由皇上赐婚,也得由新汗王的谢恩折子走个过场,面上才好看。
不过,三公主年纪确实不大,同天慧同岁,过年才十四……
户部衙门,曹官署。
听了蒋坚的话,曹低声诧异道:“停了浙江乡试、会试?”
怨不得他震惊,天下的文人,半数出自江南,江南的文人又半数出自浙江。因江南的乡试出现舞弊事端,陷进去多少官员?朝廷对江南士子始终以安抚为主。
江南士林稳,人心才稳。
为了弥合当年八旗南下时候聚集地血仇,开国8o多年来,朝廷对江南始终是加恩。
如今皇上仅仅因厌弃了二个汗官,就迁怒与这二个官员籍贯所在地浙江,这也太儿戏了。
其中汪景琪早在年羹尧伏诛7日后,就被处斩,脑袋至今挂在菜市口的旗杆上。他不仅自身获罪,妻儿配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兄弟叔侄辈流放宁古塔,九族凡在官的都革职,交原籍地方官管束。
说起来,已经是早已完结的旧案。
另外一个礼部侍郎查嗣庭,则是因为担任今科江西乡试主考官时,出题不当,被视为“诽谤皇上”
这件事,到不是历史流传的维民所止,因“维止”二字是去了头,雍正才问罪。
而是因为他出道四道题中,前面出现正字,后边出现止字,正和汪景琪《历代年号论》中“一止之象”的说法,所以被人弹劾。
如今不仅查嗣庭罢官入狱,海宁查家也被清查。
海宁查家,执掌江南士林牛耳,至康熙末年,更是人才辈出,被称为“一门七进士,叔侄五翰林”
查嗣庭兄弟四人,都是进士出身,子侄辈中,也有三人科举出仕。除了长房兄长查慎行告老,带着子孙在海宁耕读传家外,查家剩下三房都在京中。
曹对这个查家,颇为关注,因为后世鼎鼎大名的金庸金老爷子,就是海宁查家子孙。
因曹家早年久居江南的缘故,曹寅生前同查家族长查慎行私交颇深。随着查慎行隐退,曹寅病故,二家关系才淡了下来。
曹毕竟只是普通人,对于历史的细枝末节知晓的也并不清楚,因此并没有将海宁查家同文字狱联系起来。
直到现在,查嗣庭的案子出来,曹同志才猛然想起来这一茬来。
蒋坚带来几分担忧,低声道:“浙江士林要大乱,李抚台处境堪忧……会不会牵连到二老爷……”
这一点,曹倒是不担心。
毕竟曹颂是江宁总兵,辖地在江苏,李卫那边,也是有惊无险,说不定这正是他升总督的契机。
“李卫简在帝心,位置稳当,他既稳当,老二那边也出不了大纰漏。江南士林乱不了,非磷不必太过担心。”
见曹说得笃定,蒋坚不由好奇问道:“早年因科举舞弊之事,江南士林都闹腾的不行,科举营私舞弊,坏了他们的出头之路,众人自然不平,现在这条路彻底断了,他们怕是闹得更凶,大人怎么还说乱不了?”
曹挑了挑嘴角,带来几分讥讽道:“文人无骨,最少见风使舵。圣祖ye是仁君,又重名声,江南士子就跟那会哭的孩子似的,闹腾一场,总有二块糖吃。今上会给他们糖么……”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道义与人心
落衙回来,刚进曹府大门,曹颙就见曹项在影壁前打转转。
看到曹颙,他带了几分激动:“大哥……”
见他穿着补服,面带急切,全无平日里的稳重,曹颙不由纳罕:“四弟,这是有事寻我?”
曹项使劲点点头,却是四下里望了望,欲言又止。
曹颙见状,心里有数,带着曹项去了书房。
将书房侍候的厮打下去,曹颙道:“到底什么事儿,这般急火燎的?”
曹项道:“大哥,查学士阖家被抓进了刑部大牢……”
“查学士?”曹颙跟着念了一遍,想起这指的是查嗣庭的二哥,已经致仕的侍讲学士查嗣瑮。
曹颙的神情不由郑重起来,看着曹项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四弟如此关切,莫非同查学士有旧?
两人既都是翰林官,加上祖上有旧,有些交情也正常。
曹项满脸至诚道:“当年弟初入翰林时,曾得查学士教导。这几年查学士虽致仕,其子翰林院修撰查基是弟同年,这两年又同在翰林院为官,引为至交。弟常往查家,得查学士教导许多。虽无师生之名,却有师生之实。”
曹颙闻言,面色添了几分凝重。
他并不知查嗣庭案会牵扯进多少查家人去,可对于“文字案”三字却觉得心惊。
汪景琪案只是他自己身亡,妻儿为奴,兄弟叔侄流放宁古塔。
查家的案子,即便他不知道详情,却也晓得不会比汪家的案子
查家就是这四字的源头,这四字又被看成是雍正去头,这已经悖逆不道大罪,可以凌迟处死,诛九族了。
见曹颙沉默不语,曹项咬了咬牙,道:“大哥,查学士年过古稀,老弱不堪,如今又是数九天气……弟,弟……”
他心中挣扎的厉害,为了老师教导之恩,为了好友之义,他本该得了消息后,立时带了银钱,往刑部大牢疏通,让老师与好友日子好过些,然后再图其他。
可是当他匆匆回府取了银票,反身踏出东府大门时,他的脚步却踌躇下来。
查家之案,既是累及亲族,那就不会是案。
倾族之祸!
曹项想着前去年倒了的汪氏家族,还是带了几分犹疑,所以才来西府寻堂兄拿主意。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经思量清楚,道:“四弟,关心则乱。现下查家的案子才开始审,即便查家亲族关进刑部大牢,在案情没决断前,刑部那边也不敢随意糟践人。”
“一门七进士,叔侄五翰林”这已经成老话,随着查家子孙辈渐渐长大,这进士的人数,已经增至十来人。
剩下年长的子侄,也都有了功名;幼龄之子,也是记事起便手不释卷。
除非真是灭族之罪,否则查家就算眼前受重挫,只要种子不断,就有复兴之日。
曹项听了堂兄的话,长吁了口气,神色有些讪讪,道:“弟真是怯懦之人,事到如今,顾忌重重,失了一个义字……”
曹颙摆摆手,道:“无需自责,为人要有担当,可以为恩师忧虑,为好友挂心,却不好没脑子的鲁莽行事……查嗣庭案,有谤君之嫌,还牵扯皇上忌惮的结党之事,岂是能随意参合的?”
曹项面色灰败,喃喃道:“那就什么也不做?”
曹颙摇了摇,道:“现下虽不是雪中送炭的时候,‘炭火’却可以预备着。这个案子下来,不会比汪景琪案轻,多是要流的。如今案子刚开始,宫里、朝廷上都看着,只为了心安,将自己搭进去,与助人无益;还不若静待时机,等结案后,再伸出援手。”
曹项肃容听了,躬身道:“大哥教导的是,弟知道当如何做了。”
对于年迈的查嗣瑮来说,千里流放比牢狱之灾更凶险的多。
药,银子,流放地的打点照应,一个也不能少。
“若是银钱不凑手,就来这边取。补品药丸什么的,可以去同仁堂。”曹颙道。
曹项忙道:“银钱还够,弟弟手上还有些银钱。倒是补品药丸,得让乐家多预备些。”
将到饭时,与堂兄说完正事,曹项拿定主意,便没有再久留,先回东府去了。
曹颙同查家人关系不深,不能像曹项那样感同身受。不过,看着堂弟稳下心神,他就跟着松了口气。
自从中午同蒋坚提及查家之事,曹颙就隐隐有一种预感。
查家的案子,不只犯忌,也不单单是查家曾党附隆科多,还有其他的东西在里面。
更像是李绂与田文镜互相攻讦案的后续。
雍正开始打击汉官与士林。
这些人,是对雍正新政反应最强烈的人。
曹颙可不想堂弟这个时候鲁莽,参合到此事中。
进了内院,曹颙照例,先到兰院给母亲请安。
李氏却不在,只有长生与天宝叔侄两个在上房。
外间的炕桌上,摆着笔墨与描红册子,长生正手把手地教天宝描红。
见曹颙进来,叔侄两个都站起身来。
“老太太呢?”曹颙有些好奇,问道。
“老祖病了,老太太去了老祖院子。”长生说道。
“请了太医来没有,太医怎么说?”曹颙闻言,不由有些担心,问道。
“请了,太医说外感风邪,让好好调理。我原也在那头看外祖母,母亲的撵了我回来。”长生回道。
兄弟两个正说着话,就见有人挑了帘子进来,不是旁人,正是李氏身边的大丫鬟,名叫绣鹇的。
原来是李氏吩咐她回来传话,让长生、天宝两个不用再等他,先用晚饭。
曹颙原只当高太君是寻常感冒,听绣鹇说李氏不回来吃晚饭,才觉得不对劲。
曹颙便吩咐绣鹇安排两个孩子的晚饭,自己直接去了高氏院子。
刚走到廊下,他便隐隐地听到初瑜的声音,从西屋传出来。
高太君这院子,上房只有三间,东屋是高太君卧室,西边原是香玉的屋子,现下空着,请了几尊佛像。
有丫鬟见到曹颙,蹑手蹑脚地请安,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曹颙见她如此做派,低声道:“老太君睡了?”
那丫鬟点头道:“刚太太亲手奉了药,吃完才歇了。”
这会儿功夫,里屋人也听到外头动静,初瑜挑了帘子出来。
她眼前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