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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冷帝的暖心小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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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慧彦法师再开口,弥勒佛般的善容上已无笑意,“有其因,必有其果。公主当年生在战佛神像之后,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你又怎知曜公子那一身戾气缘何而来?是福星,亦是复星,此复非彼福,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福兮,祸兮,唉……许是老衲不该管吧……”

说完,他便摇着头离开,留下房中三人,皆是听得似懂非懂。

哑愣了半响,无忧抬首问夏之谦,“太子哥哥,国师是在说我本不是夏国的有福之人吗?”听懂了的那一半,她忧心忡忡。

“我的傻妹妹,你一出生父皇便打了胜仗,平了中土之乱,这些年夏国国泰民安,战无不胜,有常胜大将军威名在外,而今又多了宁远将军,你不是福星,那谁是?”

无忧沉下小脸略作思索,“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国师说的话。”

夏之谦洒脱一笑,“我都不明白,佛家禅语,本就雾里看花,我还知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又作如何解释?别想了,你们在此和我一道用午膳,罢了早些回宫去,再让御医给你请给脉。”

吩咐着,他就走出去找那个给自己送斋的小和尚去了。

无忧只好去看风曜,小嘴一撅,“你觉得呢?”

脑海里还藏着小傻子刚才维护自己的神情话语,风曜心不在焉的回了她一抹柔色的表情,自顾抓起她的左手来看,眉间舒阔了些,“看来玉魅公子给的解药是真的。”

提起这名字,无忧才想起上山时发生的事!

“那邪教的恶人呢?你真的把冶炼术给他啦?!”

问罢,风曜面色温煦的宽声安慰她,“公主放心吧,那秘术是假的。”

“那就好……”摸着心口,无忧舒气,“还好不是真的,不然我又要闯祸了。”

不是真的……

这宝相寺武僧众多,万象塔机关重重,却放的是假货,那么真的在哪里?

缠斗,各为所需

回想在宝相寺外,把冶炼秘术交给玉魅时,他粗略看过一眼,便断言是假,之后与他交手,虽缠斗得激烈,究其因由,是风曜一而再的被他挑衅激怒,若他未先杀去,只怕太子也按捺不住了。

彼此一较高下,互探深浅,再在适当的时候踏风而去,算得刚刚好,留下真正的解药,洒脱得不像是真为了秘术而来。

那厢人刚走,寺中的武僧便涌了出来,好巧不巧!独独晚了几步。

亦是救回无忧,国师也才亲口承认,秘术确实为假,早在十几年前,真的便由夏皇亲自交托于他,命他妥善安放,当今天下,只有慧彦法师知道。

今日非风曜一人另有目的。

自中土之乱后,夏国战事不断,千疮百孔,百姓更因战祸,苛税承重,河西荒民六十万,食人惨案不断,西卫关休战之约,来得正是时候,夏皇却担心太子锋芒太盛,危及他天子之威,借此发难,挫其锐气。

国师预料他会被软禁宝相寺,便在大军回京之前献计皇后。

借传闻中正四处寻找至宝的四神堂做文章,再以有太子救无忧戴罪立功,夏皇只宠这一女,虽有些荒唐,却是屡试不爽的!

所以国师同夏之谦在得知后才会如此淡定,未料到引来了真的四神堂教主,取秘术换取解药时,夏之谦见来人不同,才暗叫不妙。

索性此事未生枝节,磕磕碰碰,却也按预想所成。

可惜了那几个假扮四神堂教众的武僧,事后才发现人已被废了武功,扔在后山。

到底是玉魅胡乱撞到,还是他见过真的,抑或者这本就是个声东击西的障眼法,他不为此秘术而来,却得到了想要的。

最让风曜不得释怀的,是他与玉魅打斗时,自始自终都未再见到那个红衣女子。

如此说来,恐是今日不止狡诈的玉魅公子得手其他,夏之谦也借此机会将功赎罪,不日便可回宫了,唯他还未成事……

“曜,你在想什么?”

他半响不语,已然出神,无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会真的在想做和尚的事了吧?”

风曜回神便同她好奇的眸子对上。

神思倏的一闪——

无忧……

由始至终,他、国师、太子还有玉魅,他们四人互利其中,各为所需,可是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夏城壁对无忧的宠爱。

这坐拥夏氏天下的男人,不知国师连同太子设局,更不知毁的是假秘术,方才派去宫中的侍卫再来报,只夸赞了一句:太子做得极好!

世人都晓得利用夏无忧。

少了这颗傻乎乎的棋子,果真不行。

旋即,他豁然开朗,对她柔柔一笑,“公主,吃斋念佛的枯燥日子,我也怕的。”

无忧也扑哧的展露笑容,“那我们还是回宫大鱼大肉吧!”

夜色中,你来我往

夏城壁对夏无忧,已经超出了帝王对皇女的宠爱。

真是没想到啊……

那竟是种生身父亲疼爱子女的血缘亲情。

连成日担惊受怕的无忧都不敢奢想,她自出生起,就拥有了这世间最伟大的一种爱护。

因此……

“可是查清楚了?”

又是寂夜,月黑风高,唯男子低暗的话语声在暖玉阁顶上响起,冷漠的语调,即使与白日里高傲惯了的曜公子相比起来,仍判若两人。

一身夜行衣的汐照例俯首在他身前,珠光宝气不再,此刻,她只是一个杀人无形的暗人。

“卑职已经查到无忧满月时,夏城壁曾听国师之言,派人在九宫山修建小宝相寺,内里格局与宝相寺无异,更有座一模一样的万象塔,建成后便视若无物,常年无人问津,渐被遗忘,连无忧都不知道。”

那便是了……

男子在夜魅中冷静的断言,望向远处的眼眸里有旁人难以企及的野心。

而此刻,他离那野心更近一步。

“冶炼秘术就在那处,你且传书与父皇,派夜军最精锐的暗人和巧匠去取,那座塔内布的是万象阵,我已将破解之法绘下,行事要小心,不可惊动夏氏皇庭。”

“卑职明白。”谨慎的俯了俯身,一个眨眼,汐方才停驻的地方,只剩下空荡荡一片倾斜的琉璃瓦。

风曜巍然不动,自顾沉吟着今日慧彦法师说的话。

福兮祸兮,再提及无忧生于战佛大殿的事,更像是在说那傻子的命中批言。

此蝉非彼禅,此‘福’非彼福,他说那个‘福’字的时候,音调有些不同,难道与‘蝉’一样,只是个替代?

那到底是个什么字呢?

思索中,忽而脚下见一抹小影子,自来悠闲的走出了暖玉阁偌大的宫门,然后站在宫殿前开阔的那一方,伸展手臂,做几个深深的呼吸,再左顾右盼,寻找谁的踪迹。

无疑,她在寻他。

相似的夜,这样的事在五载之间,发生了许多次,每次她只知道在半夜梦醒时,茫然的四处找寻,却又不敢离开暖玉阁,生怕他回来了,又找不到她,就此错过。

所以每次寻不得人,无忧都会露出那种失落得无以复加的表情,而后坐在玉阁前的石阶上等,等到他出现在她眼前,她便将前一刻的阴云迅速打消,冲他美好恬宁的笑起来。

她并不知,其实他自始自终,都未离她太远。

就这样看着那道翩然却小巧的人影不安的在宫殿门外徘徊着,风曜眼底晃过丝笑意,未做多想就跃下去,顺手捞起她,再纵身将人带上阁顶。

不过眨眼之间,无忧已经站在自己寝殿顶端。

不怕,是因为有你在

一阵清风拂来,她便衣袍鼓鼓,散开的秀发飘散的舞着,低头往下看去,是那么高,高得她踩着光滑的琉璃瓦片的双腿忍不住打颤,明明都张了小嘴,想要害怕的低呼出来,可是……

她前一刻还找寻的男子,现在就在她面前,双手扶稳了她,即便她担心会掉下去,但有了他在,她就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头顶繁星无垠,闪闪亮亮,静默的望着夜色中大地上发生的一切。

只因这时有他在,一切都不足为惧。

“怕么?”看出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风曜淡声问,话语却不似之前那样不近人情的冰冷。

无忧把头摇了摇,“不怕。”

风曜无澜的俊庞似有笑意,“为何不怕?”

她望着他的脸,好像想从其中寻找什么,又好像是在望一颗永远不会陨落的星,而后如实回答,“因为有你在。”

他眸光轻颤,却刁难,“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无忧还是摇头,这次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

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在今夜,想起宝相寺遇到的獠牙鬼面,忽然,她醒悟,若自己就那样死了,而风曜还活着,她就再也无法见到他。

这多么让人惶恐……

静默,唯风在浅唱。

风曜亦是不动声色的思绪着,此刻看到这傻子,他才忆起白日里自己的失控。

那玉魅竟激怒了他,利用无忧。

无论他多么想刻意忽略,都难以忘记得知她中毒时,心如鼓噪,冲天的狂怒。

到底……是在乎了么?

“你会离开我吗?”

冷不防,听到一个纤细的声音这样问他。

他回神,深眸放低,看向比自己矮出许多的傻瓜。

离开?

‘她不过是你手下棋子一枚,早晚要被折损,你与本座有何区别?’

玉魅的话不知不觉响在他脑海里,再望回眼前的无忧,或许有一天,他的存在于她来说才是种痛苦。

脚下,守夜的御林军经过暖玉阁,整齐的步伐声阵阵响过,那是深宫中另一种强悍的声音,有此,各宫脆弱的主人才睡得踏实安稳。

“很晚了……”

“我还不想睡!”

风曜还没说完,无忧已经抢白道,说完就垂头下去,避开他淡然的眸光,双手却将他扶住自己的手抓得牢牢的。

今夜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就是……

夏无忧,从未觉得自己安全过。

他从来都知道。

“公主。”默了会儿,风曜忽然道,“既然睡不着,我教你武功可好?”

“你要教我武功?!”无忧抬头看他,又惊又诧。

他点头,毫无玩笑之意,罢了就扶着她盘腿坐好,“来,我先教你调息。”

那是不由分说的语气,连他都不知为何自己会有此一举。

心里明知道如此……不该。

一生的纠缠

清风徐徐,吹散了乌云,浓浓月色像是与那二人助兴一般绽了出来。

他耐心的教导,她认真的跟随而习,虽那小人儿压根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教她武功,想问,可他不容质疑的态度让她实在不知要从何开口。

反正夏国的宁远将军威名在外,学几手有益无害。

无忧便是在心里做着如此懵懂的想法,一面老实认真的跟风曜学着。

唯那极远处的人看明白了,引来的是一声叠一声的叹息。

“真是冤孽……”

北堂烈连无暇决都舍得教那小公主,怕不只当她是颗棋子,还没用完,恐是早已舍不得丢了。

晒着月光,玉魅轻盈的站在檐角,玉笛在手中转个不停,却永远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暖玉阁上那双人,狰狞面具下的那双眼,便露出难以揣测的暗光来。

“教主。”清风微扬,红月已单膝跪在他身后,“还请教主速速离开此地。”

又跟来了……

玉魅扫兴一哼,“本座就是来看看罢了,这都不许?”

“我们乃为江湖人士,这些年,教主三、五日便往夏宫跑,实让属下费解。”红月低着头说罢,再望面前那袭背影始终无动于衷,她脸上显出一丝担忧,继续道,“况且深宫禁卫军众多,若被发现……”

“好了。”转动的玉笛忽的被手握住,“本座无需向你解释来这里的理由,”玉魅将盯着远处的眸光收回,侧头瞥了身后的人一眼,“以后不许跟着本座。”

“是。”红月默然。

对教主的武功,她自是相信的,可若人一旦有了执念,那便是一生的纠缠,如那北堂烈,明知道自己早晚会毁了夏无忧,却又要教她武功自保,且是教那武林中人垂涎的无暇决……

“月娘。”

思索中,玉魅忽而问她,“你觉得将来北堂烈爱天下多一些,还是……”那个小丫头呢?

话都无需说完,连玉魅自己都觉得他问得太多余。

红月释然一笑,“今日在宝相寺时教主才说北堂烈自己都不知道,教主又何必问我呢?而且将来的事,没有人知道。”

正因为无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他才如此好奇罢……

那双淡薄世间的眼终是清浅一弯,笑意浮现,而后白衣魅影身形闪移,再落下,已是到了对面宫阙的顶端。

红月见他终于肯走了,也运起轻功跟上去,两个影子便错落起伏,离开本不属于的深宫墙院。



元菖三十六年,八月十八,太子归朝,得常胜大将军公孙战与国师相护,储君之位固若金汤。

元菖三十七年间,宁远将军率公子侍卫赴河西剿灭山贼,与此同时,太子夏之谦屡办贪官污吏,攘外安内,夏国安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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