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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帝阙-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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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祁云海也是个体贴的男人,又比我大了十余岁,所以弄珠一看是从东北来的贡品,首先就想到了他。我却知道,祁云海是很守礼也很现实的人,对于已成贵妃的我,他不会再费心做什么,只有皇上才会细心地考虑到我的方方面面,这个比我还小的男人,经历了朝廷的风风雨雨之后,变得更成熟更懂事了。

关键不在于年龄,在于那颗心。

第二百六十九章 立夏出南郊

5月5日立夏,老天爷也作美,清早醒来,微风和煦,弄珠一面服侍我起床一面说:“今儿是个好天气,昨儿阴了一天,奴婢好怕今儿会下雨。”

我也担心这点,皇上圣旨已下,各方面都已经做好了圣驾出行的准备,便是下雹子也要去南郊的,若到时道路泥泞,大家都会很辛苦。

刚梳好头发,皇上便进来了,一身白色劲装短靠,头上也没戴冠,只是以发带束髻,整个人显得特清爽利落,英姿勃勃,我眼睛一亮,开心地问他:“你去练武了?”

“嗯”,他也笑得很欢畅:“好久没练,身手都不灵活了,以后再不能偷懒了。”

我心疼地看着他,哪里是偷懒?明明就是没心情。就如他自己说的,为了那个位子,整日这个抢那个夺的,处处凶险,说起来是皇帝和贵妃,其实每天过得担惊受怕。像这样早上起来练练武,然后一起乘车去郊外游赏的悠闲日子,实在是难得,也难怪他开心成那样。

用过早膳,携手登上辇舆,这是在宫里坐的,出承天门后,还要换上正式的法驾。

车驾启动时,午门钟鼓齐鸣。不陪祀的王公、百官,都穿着朝服齐聚于宫门外以恭候送驾。

从车窗看过去,发现导迎乐队走在最前面,京畿三卫的统领穿着不同的服色在车驾左右随行。沿途的道路上,每五步便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站立,有些地方甚至整条街道都设有红色的布幛。

我忍不住好奇:“为什么这些地方要设布幛呢?禁止此地百姓观看?”

皇上笑问:“你以为是官府设的?”

我惊讶地反问:“难道不是?”

他摇着头说:“当然不是!其实前朝有这样的先例,天子去太庙祭祀,远途道路全部用布幛围起来。我朝自先帝手里就废止了这一条,朕更不会如此劳民伤财。像我们刚刚走过的那条街,叫太常街,周围有仁泰坊,尚贤坊,是朝廷官员聚居地,也是京城地价最贵的地方,这布幛是他们集资弄起来了,表示对天子车驾的迎候和敬畏。”

原来如此。

因为随行人员太多,一路走得很缓慢,约摸一个时辰才到了郊外。

远远的,看见农家的打麦场上立起了祭台。这是皇上特意交代的,既然是勉励农人,就不要去什么庙什么寺,直接在田间地头上祭祀。

虽然是临时找的场子,皇帝亲祭的礼仪还是很隆重的,一应祭品齐备,礼官也大装正服,峨冠广袖,田野的风一吹,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农人们哪里见过这阵势,早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就怕亵渎了神灵,以后就不保佑他们了。

皇帝就位之后,才开始进入实质的祭祀程序。

首先,礼官赞“迎神”,然后用奠帛、铜爵行初献礼,接着还有亚献礼和终献礼,每一次献礼,皇上都要以酒浇地,礼官在一旁喃喃祷告。

行完终献礼后,要献“福胙”,就是各种肉类,最后是“送神”和“送燎”。(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一套繁琐的程序下来,皇上已是满头是汗,江统领过来问:“皇上,要不要先用些点心休息一会?”

皇上朝我看了看说:“还是算了,太阳这么大,露天坐久了怕贵妃受不了。”

明明头顶有黄罗伞,根本没露天啊,不过我也没说什么,由他领着去了田间。

对农田我不陌生,农活却是彻底的外行,想来皇上也是,望着为他准备的农具,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只是极短的时间,很快就拿起铁锹说:“且看朕为你们铲出一个太平天下!”

围观的人大笑,随即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又拿起一个形似抓手的东西问:“这是耘耥用的吧?朕还是第一次见呢。”

马上有官员上前解释,说那是今年新出的农具,叫“耘手”,因为有个长把,免得人老是弯腰导致腰痛。皇上便问是哪个能工巧匠造出来的,官员也是有备而来,立刻推出一个人。皇上不仅给了他厚赏,还勉励他以后多动脑筋,造出更多轻巧灵便的农具造福于民。

末了,皇上脱下龙袍,挽起裤脚,拿着耘手下了田,说“要亲自检验好不好用。”

于是又是一阵大笑,又是山呼万岁,凑趣的京兆尹还找来几个小姑娘唱起了歌谣:“太阳未出麻花亮,姑嫂二人去耘耥,秧苗好比抓抓痒,咯吱咯吱往上长。姑子心里痒唆唆啊,红霞一衬免梳妆,嫂子替你长长眼,包你找个好情郎。”

前面还在“耘耥”,后面却找起情郎来,连正在田里用耘手除草的皇上都忍俊不禁。

我的眼睛紧紧跟着皇上的动作,他是第一次下田,动作肯定有点笨拙,但无比地虔诚,无比的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我想不只是我,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感动了。

不知谁提了一句:“让我们去帮皇上吧。”

于是站在打麦场和田埂上的人纷纷下田,不管是农人还是官员。

一时间,到处都是劳作的人们,好像只有我和一些随行的女眷还站在岸上。

本来应该是很和谐美好的情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渐渐涌起了不安,尤其是那句“让我们去帮皇上吧”,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如果是官员,他会说“让微臣帮皇上吧”;如果是百姓,他会说“让草民帮皇上吧。”没有一个人会大喇喇地说“我们”,在皇上面前,这是很无礼的自谓。

越想越害怕,因为这句话还可以从很邪恶的意义上去理解,“让我们去……皇上吧。”

突来的恐惧让我顾不得贵妃形象,跑到田埂边喊道:“皇上,耘手还好用吧,你也该起来了。”

第二百七十章 玉殿夜未央

虽然不搭理我,可那人明明就是皇上啊,我越看越心悸,不管他是不是,我都不能让他从我的眼皮底下消失,于是果断地对江勤下令:“去,把皇上请上来,如果他不肯,你强拉也要拉上来。”

“是”,江勤没有犹豫,带着几个手下一起朝皇上所站的方位包抄而去。

当那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试探着喊了一声:“皇上?”

他没有应声,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眼里没有神采,更没有感情,仿佛只是一个照皇上的形象化妆出来的假人?

但凭着日日耳鬓厮磨培养出来的感觉,我还是敢肯定,这个人就是皇上,如假包换的皇上。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我不再迟疑,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说:“我们回宫吧。”

他依然没说话,但也没任何反抗的动作,很乖顺地跟着我的步伐往前走。

江勤自然也友现了皇上的异样,但作为臣子,杯疑皇上的身份是大逆不道的,看他不时眼含疑惑朝这边打量,我悄悄告诉他:“这是皇上没错,就不知道被人暗中施了什么手段,不会说估了。”

江勤大惊,一面牢牢守住皇上,一面派人找来龙虎卫的统领王才望。

王才望个子不高,五官平凡,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长相,而且毫无英武之气,若是路遇,你根本想不到这人是赫赫有名的龙虎卫的统领。我对他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乍见,第一眼未免有些失望,但马上就发现,这人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江勤对他附耳低语了几句,他走过来先跪拜如仪,然后站起来说一声,“得罪了”,出手如电,在皇上身上几处大穴急点。其时我们已经走到法驾玉辂旁,周围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禁卫,外面的人只道是护送皇上和贵妃上车,哪里知晓里面的关节。

王才望收回手的同时,皇上也倒了下去,紧贴在身侧的江勤眼明手快地接住,和几个心腹手下合力将昏迷不醒的皇上送进了玉辂里。

辂车衮冕,作为天子的标志,是有严格规制的。像这次外出郊祭用的业辂,高一丈二尺一寸,四壁饰以玉版,再以绣金青缎垂檐,里面宽敞得像一间小型的客室,各种用品和食物应有尽有,座位的舒适亦不亚于软塌。此刻皇上就躺在一侧的座位上,车驾开动快半个时辰了,他依然紧闭着眼晴。

我不安地撩起垂檐,江勤和王才望一起出现在车窗旁,差不多同时低声问:“还没醒吗?”

我摇头,着急地说:“不会有什么事吧?”

随行人员中配有两名太医,可半途叫停法驾让御医进玉辂看诊,会不会动静太大?这可不是小事,尤其皇上又不是真病了,其症状类似中恶,说出去甚至可能搅得民心不安。

今天的祭祀现场,我亲眼见证了老百姓对神明的虔诚与忌惮,本来皇上今天的郊祭是很成功的,这一点从百姓的笑脸和欢呼声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但皇上后来的遭遇,若被定义为“天子郊祭中恶”,给有心人利用,完全可以歪曲成“天子不贤,以至为神明所惩”,那他今天这番勉励农耕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除此之外,还关涉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成都王的处置问题?

曾散尽家财救济灾民的成都王,在不明真相的百姓眼里,是个爱民如子的贤王,即使他逼宫谋反,那也只是皇室内部的权力争斗,老百姓并不是那么在乎谁当皇帝的,他们只要这皇帝勤政爱民,能让他们过上安定日子就行。

这也是皇上重新抓获成都王后立刻安排郊祭的原因所在。作为二十四节庆中的“立夏”,往年并不受重视,天佑皇朝开国至今,还没有立夏郊祭的先例。皇上此举,和成都王的“散财救灾”其实异曲同工,说得露骨点,都是为了收买民心。

你成都王不是号称“贤王”吗?没关系,朕也可以是“贤君”。

有一点我不理解的是,成都王余孽既然有本事暗算皇上,让他出现“中恶”症状,为什么不干脆弑君呢?

思前想后的结果,我决定暂不召御医,皇上呼吸平稳,也没有其他不良反应,也许真如王才望半断的,只是因为穴位被封导致气息紊乱而出现的昏厥,过一阵子会自然转醒。

拉上窗檐,我跪坐在波斯长毛毯上,贴近皇上的耳朵喃喃地说:“为什么还没醒呢?好好地下田,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擅自做主,连太医都没给你叫,你会不会怪我?我怕把你费心安排的郊祭给弄砸了,更怕成都王的人趁机做文章,以‘神灵之怒’误导民意,让你进退两难。”

我知道皇上对成都王一案已经下定了决心:非杀不可,而且越快越好。他的亲民举措,也是想尽量消除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把老百姓对“贤王”的期望转到“贤君”身上。他不是别有用心,而是用心良苦,国家要想安定,本来就不该于国君之外再有什么“贤王”,“贤王”若非真贤,绝对是颠覆之源,社稷之祸。

又半个时辰在我的低语和他的沉默中过去,在我的授意下,玉辂直驶到凤翔门,然后仍在禁卫的重重包围下转到辇舆上,再抬进玉芙殿。

胡、王二位太医被急招进宫,只不过用的是我的名义,他们俩诊了半天也没发现皇上有什么问题。可就是这样才更令人心焦,唯有找出病因,才好对症下药啊,不然,岂不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太医诊不出毛病,只好又把王才望找来,王才望还是那句话:“会醒的,微臣已经打开了皇上身上所有被封的穴道,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有句话我不想说,可心里一旦起疑,再压不住,我战战兢兢地问:“你说皇上有没有可能是中毒了?”

王才望很笃定地告诉我:“绝无可能!再隐蔽的毒,也会有中毒迹象,再说,那些人都敢下毒害皇上了,难道还怕人知道?”

是这个理没错,可这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直接弑君不是更好?”

王才望告诉我:“应该是他们根本没法近身才对。皇上周围表面上看都是农人,其实有很多是便衣禁卫,不过这些叛匪也确实手段高强,能隔空点穴。微臣的师门从几代以前的祖师爷算起,到现在徒子徒孙近百人,还没一个有这样的本事。”

我又不解了:“既能隔空点穴,为何不隔空掷飞刀?”

王才望回道:“飞刀多显眼啊,还没掷出来就被捉住了,即使得逞,他自己又跑得掉吗?叛匪也是人,也惜命的。”

王才望的话多少给我释了疑,可对皇上的昏迷照样于事无补。

事到如今,除了守侯别无他法。

墙上的沙漏滴得比任何时候都慢,让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弄珠几次进来想劝我吃点东西,最后都在没得到任何回音的情况下叹息而出。

白日尽,暮色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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