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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你死我活-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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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心中暗恼,只恨没赶紧把这女孩赶出去,这下皇帝见到,少不得又要问责。
    两个人脑子里拼命盘算,想著今日当值的守备该定个什麽罪才好。
    只听皇帝道:“什麽事如此喧闹?”
    长孙无忌忙道:“陛下,有一无知女子擅闯殿堂,臣已命人拿下,正准备追查守备失职之责。”
    李世民提高声调道:“哦,有这等事?是谁擅闯殿堂?”
    林芑云忙叫道:“陛下,是我,芑云!”
    马周厉声道:“住嘴,大殿之上不得喧哗……”
    话音未落,李世民已站了起来,道:“原来是芑云,你这顽皮的孩子,怎麽刚才也不等等朕,就自己来了?
    “呵呵,你过来,陪朕坐著。是谁胆敢对你无礼的?”
    说到後面一句,声音已经寒了起来。
    几个老狐狸心中砰的一下,身上一根根的汗毛慢慢竖起来。
    马周年老体衰,眼前一花,险些晕过去。
    李世绩在他身旁偷偷扶他一把,让他不至於当众出丑。
    林芑云揉著手臂,狠狠瞪两眼那两个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侍卫,抹著泪,走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摸摸她的头发,笑道:“朕出来晚了,叫你受委屈了。”
    林芑云跪下行礼道:“芑云不敢。芑云没有受委屈,所谓不知者不罪嘛。其实……”她回头把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一一看过去,接著道:“其实各位大臣们也是依律行事,陛下……陛下该奖赏才是。”
    一旁的太监搬来椅子,扶林芑云坐了。
    李世民此时身著龙袍,神采飞扬,哪里还有半点颓废疲乏之态?
    他闻言笑道:“你能如此想,不枉朕的疼爱。这里都是我大唐重要官僚、封疆大臣,顶梁之人也,你没有失态罢?”
    林芑云想到自己高亢的声音在殿内回响,脸上不禁一红。正要解释,李世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沉声道:“宣旨。”
    陆福一跨前一步,展开明黄绢布,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林芑云为唐清玉公主,赐李姓,赐青州郡,赐金一万两,赐绸五万匹,赐……”
    一声声刺耳的“赐”,在林芑云耳朵里回响,渐渐的变成嗡嗡声,什麽也听不分明了。
    她呆呆地看著下面群臣因为震惊而白了的、青了的、红了的脸,心中明白,李世民特意安排她早出来一步,并非是让她面对众臣,而是让众臣面对她。
    要让他们亲眼见到,皇帝是怎样宠她的。
    他是要为自己立威呢……
    而自己呢……
    已经深深陷入“皇家”这个看不见边的大网里,从此以後,再也别想轻松的飞出去了。
    一连几天,秋雨无休无止地下著,别说驿路了,连码头边上镇水的铜牛,彷佛都变成了泥牛。
    向北望去,延绵的汝水上一片苍茫,天与水的界线,完全没办法分出来。
    汝水也借这秋雨,一口气涨了一丈有馀,摆出一副风高浪急的模样。
    往来汝水的渡船,不得不全部歇业,再急著赶路的人,也只有望天兴叹的分。
    道亦僧看了一阵天,甚觉无聊,转头见小二倒了酒,忙不迭端起来一口闷了。
    抹著酒水淋漓的胡子,皱著眉头道:“呸!酸中带涩,粗劣至极,这是酒还是醋?妈的……不过在这地方也算不容易了。
    “一壶够个屁,你当老子舔吗?再来两壶!”
    待小二翻著白眼去了,道亦僧对阿柯晃晃酒壶道:“你也来点?”
    阿柯道:“大师知道我不喝酒的。”
    道亦僧道:“嘿,真是不明白你。你说,这麽大个的人了,连酒都不碰,算什麽汉子?
    “我跟你说,酒乃天下至纯至诚、至刚至阳之物,所谓天地间灵气甘露之精华,化为粮食,而粮食中的精华又化为酒,进入腹中,简直是在替你延年益寿,知道吗?
    “不懂享受的家伙,可惜呀。”
    话虽这样说,还是很满意阿柯不来跟他争,乾脆连杯子也不用了,就著酒嘴,喝起来。
    阿柯叫了几个菜,对小真道:“你要吃些什麽?尽、尽管说啊。”
    小真与阿柯都易了容,扮作少爷与仆从模样,闻言摇头道:“随便好了。我本就不想吃。”
    阿柯道:“那怎麽成?怎麽也得吃点是不是?我听说这里的荷尖是一绝,你最喜欢尝鲜了,要不要试试?”
    小真眼望著窗外屋檐上断线珠玉般滴落的雨水,淡淡地道:“你自己要吃就吃罢。爹爹和伯伯的大仇未报之前,我什麽心情都没有。”
    阿柯讨了个没趣,只得老老实实随便叫了几个小菜,端起碗只管吃,不敢再多说。眼见窗外的雨,下得越发紧了。
    忽听店外马蹄声急,有十来骑正踏著水,向这边奔来。
    阿柯警惕地探出半个头看望过去,雨下得太大,十步之外就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
    阿柯道:“这麽大的雨,什麽人这麽急著赶路?”
    道亦僧歪著脑袋,听了一阵,才说道:“马踢软了……这些人大概已经跑了很久了。”
    正说著,大雨之中,冲出十三骑马。
    马上的人皆蓑衣斗笠,看不清面目。当先一匹马浑身黝黑,一看就是西域良种,甚是扎眼。
    这群人冲到店前,当先一人一拉缰绳,那黑马人立而起,霎时稳稳当当地立住。
    後面跟著的马,可没这麽好精神,在各自骑手的催促声中停下,乱七八糟全挤在一起。
    那当先之人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身後跟著的骑手们,往地上呸地吐口痰,大声道:“妈的,饿著肚皮跑鬼路啊!老子要死,也先打个尖再说!都给老子下马!”
    阿柯听这声音恁的耳熟,心中先慌了三分,端起碗装著猛吃,一面低声道:“都不要叫我名字!”
    小真白他一眼,也低声道:“你现在是我的家奴小三,吃饭一点规矩都没有!我们在雅间里,难道还有谁明目张胆闯进来麽?”
    阿柯这才想起自己易了容、换了身分了,忙放低碗,脑袋垂著。
    道亦僧也弹粒花生到嘴里,老大不耐烦地道:“有老子在,你们两个小娃儿怕个屁!”
    那帮人翻身下马,迳往店里走来。
    当先一人跨进店堂,先四面打量一番——
    阿柯从密密的竹帘缝隙间看过去,禁不住心里咯登一下,暗道:“果然是铁鹰教的慕容荃!”
    只见铁鹰教众人,浑身上下全是泥浆雨水,好似从泥地里钻出来的。
    也不知道赶了多久的路了,一个个铁青著脸,翻著死鱼眼睛。
    大堂里已经没多少位置了,店老板正忙著叫夥计搬两张桌子出来,慕容荃大咧咧地道:“妈的,罗嗦个屁,老子就要坐中间!”
    铁鹰教众人齐声应了,气势汹汹往大堂中间挤去,边走边脱蓑衣、摘斗笠,顺手乱甩。
    他们这一脱,大堂内顿时雨水横飞,泥浆四溅,客人们纷纷走避,可是哪里走得开?就有不少人衣服沾满泥水,狼狈不堪,桌上饭菜里更是一片污秽。
    铁鹰教一夥人甩得兴起,哈哈大笑。
    有一书生模样的人,抗声两句,被人像小鸡一般提起,两记老拳下去,鼻子嘴巴一起往外喷血,再扔到外面泥水里,摔得半天爬不起来。
    酒店老板这才知道来了群瘟神,苦著脸,不住打躬作揖。
    大堂里的普通百姓见到这般气势,哪里还敢多留,纷纷算帐走人,不一会竟走了个乾乾净净。
    阿柯压低声音道:“这夥人认识我,还跟我有旧仇。要、要不要现在就走?”
    道亦僧狠命撕扯一只鸡,一面含糊地道:“……打就打,反正……嗯,妈的老鸡一只……反正老子也很久没跟人打架了……”
    小真解下佩剑,拍在桌子上,道:“正合我意。”说著,也提起筷子吃起来。
    阿柯道:“我……我也不是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说著,忽听门外又是一阵马蹄声。
    铁鹰教的人本已落了坐,听到这声音呼啦一下全跳起来,“光啷啷”一阵响,俱都抽刀在手,彷佛受惊的兔子一般看著门口。
    老板和小二不知又来了什麽人,提著水壶发愣。
    慕容荃虽然端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终究也没有站起来,道:“妈的,干什麽?迎他进来吗?老子就不信他敢在这里动手。
    “坐,都他妈给老子坐下吃饭!”
    阿柯心道:“原来这家伙还在为阴阳铜鉴的事被人追杀呀。看他的样子,大概已经栽了很多跟头了。可怜……”
    说话间,马蹄声已停在了门前。
    这一次只来了四人,当先一个铁塔也似的壮汉,脑袋比店门还高出半截。
    他进门来时也不回避,直著脖子,“啪啦”一声撞断门框,瞪著眼,走进店里。
    一个刚才替铁鹰教众人牵马的夥计,正走到门口,见状刚道:“你怎麽走路的,撞烂了门……”
    那人身後一人抓住他胸口衣领,随手一抛,那夥计惨叫声中,横飞出去,撞烂窗户,摔到店外青石地上,顿时昏死过去。
    那人拍拍手道:“你也撞烂了窗户,大家这就扯平了,是不是?掌柜的呢?快点滚出来伺候!把这些破椅子统统扔出去,快快快!”
    他一叠声催促吓得屁滚尿流的酒店老板时,慕容荃对那铁塔汉子一拱手,道:“铁兄,你还真是赶得急呢,居然又追上兄弟了。”
    铁鹰教一众人看著他的眼中,俱是又愤怒又惊慌的神色。
    那铁塔汉子瞪了慕容荃半晌,咧嘴呵呵一笑,声音好似闷雷:“慕容兄跑得快,兄弟我既然奉了帮主之命照看慕容兄,没办法,也只有拼命赶呀。”
    此时,刚才动手那人已搬上一张铁椅子,铁塔汉子一屁股坐了,掏出张绢巾,像大姑娘一般,翘起兰花指,擦拭脸上的雨水,一面道:“有什麽吃的,快些随便上来些,大家伙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也有些乏了。
    “慕容兄,这次等兄弟吃完了再走,可好?”
    慕容荃两手一摊,苦笑道:“你老兄看看兄弟我一个劲往少林寺赶,也该知道是为什麽吧?
    “那东西不在我身上,你赶快一点跑到少林寺去,说不定还先拿到呢,是不是?”
    那铁塔汉子道:“这个兄弟就不知道了。总之帮主手指到哪里,我铁牛就冲到哪里。帮主说要怎麽做,我铁牛拼了命也要做到。
    “慕容兄既然没有阴阳铜鉴,又何惧让兄弟我搜一搜呢?”
    铁鹰教中一人,拍桌子怒道:“放屁!我们教主是你随便说搜就搜的麽?有种就上来打过,不要整日阴阳怪气的跟在屁股後面,算什麽英雄?”
    铁鹰教个个群情激动,一起挥舞著刀,叫道:“对,有种上来比过,妈的还不知道谁怕谁呢!”
    铁牛坐著屁股,挪也不挪一下,手下端上热茶,他接过来吹了半天热气,小小地喝了一口,皱眉道:“不好。撤了罢。”
    竟是看也不看铁鹰教一眼。
    铁鹰教众人喊了半天,那边都没人搭理,他们除了叫骂,也著实不敢再往前多跨一步。
    慕容荃突然一拍桌子,怒道:“吃饭就吃饭,吼什麽吼?人家当是耍猴呢!妈的,全都给老子坐下!”
    铁鹰教众人被帮主喝斥,俱都无言坐下喝酒。
    一个小二上菜时,不小心碰了其中一人,被那人飞起一脚,踢进厨房。
    慕容荃喝了两口热酒,脸开始红起来,对那铁塔大汉道:“姓铁的,有种就跟老子一起上嵩山,看看老子是不是说了假话!”
    铁塔大汉无所谓地道:“那好得很啊。”
    道亦僧与小真两人各自埋头吃饭,充耳不闻。
    阿柯一直从帘子缝隙间看著,心道:“看来,这铁塔汉子一直认为阴阳铜鉴在慕容荃手里,是以穷追不舍。
    “铁鹰教一个个怕他得很,定是吃了不少亏了。他定是拼命往嵩山跑,希望辩机能还他一个清白。
    “为什麽那汉子不动手?啊,是了,他是要等他的帮主来才能动手,否则若是搜不出阴阳铜鉴,被他帮主怀疑私藏了,可不得了。
    “嘿嘿,这东西真是弄得人人自危。
    “除了慕容荃外,另外还有威服寨的司马寨主、那个什麽梅庄的梅雨村……对了,还有个苦和尚,大概此时都被人如此追赶著吧。
    “林芑云呢……她在玄奘的手里,还有人敢追吗?倒是我……可千万别给人发现了。”
    铁鹰教众人又怒又惧的吃著饭,那铁塔汉子也不紧不慢地喝著自带的酒。
    阿柯则躲在雅间里,用易容的工具,把眉毛画了又画,胡子有多少加多少。
    小真忍不住道:“不要再弄了,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阿柯得意地道:“那不正好吗?”
    忽觉眼前一闪,跟著头顶上啪喇喇一阵巨响,震得酒店都是一抖。
    道亦僧抬头看看外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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