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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重启大明-第7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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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津亲自堪查铁路的丁一,听着安全局衙门的人员来汇报,苦笑着摇头:“都他妈疯了,我这十年,究竟干了什么?”
    疯狂到了什么程度?疯狂到从茶馆说书先生到朝廷大佬,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国虽大,好战必亡”的话!
    百姓在这十多年里,已习惯听到明军的捷报,已习惯丁容城挥师而出,无所不平!
    而朝廷也已习惯,从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之中,收获巨额的战争红利;
    新兴的资本家和旧式的士绅,也习惯于在明军胜利之后,去掠夺矿产,去倾销商品,去获取廉价的劳动力和战败国的艺术品。连礼部的教坊司,也已经对于如何去异国他乡,刮皮肉钱有了自己一套章程!
    没有人考虑到失败,没有人考虑到这么漫长的补给线如何维持,在他们看来,大海就是大明的大海,大海之上,尽为大明四海大都督府所有!而因为精兵政策和外籍兵团的使用,本土的军兵伤亡是极低的,伤残战士和烈属,也得到很好的抚恤,所以也没有人站出来,吟上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之类的话!也没有人去考虑,如果伤残士兵和烈属的人数,后面多出两三个零的话,是否还能保证现时的抚恤?
    从朝廷到军队,乃至民间,都觉得战争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发财的机会,当官的机会,晋升的机会,立功的机会。
    除了丁一。
    和奥斯曼帝国开战,从来不是他计划里的事,至少不是现在这个五年计划里的事情。
    “索非亚,我知道她。”丁一长叹了一口气,蹲在路基边,对着身边的刘吉说道。
    他当然知道索非亚,对于一个历史战例爱好者来说,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压根不知道世界上,有个叫俄罗斯的国家。
    因为知道俄罗斯,就必定会知道“沙皇”这个称谓。
    沙皇的由来,就是从索非亚来的。
    历史上她逃到了俄罗斯,与伊凡三世结婚,所以伊凡三世之后的俄国君主,视自己的国家为罗马帝国之延续,是继西东罗马后的第三罗马,并自称沙皇,俄语中意为“恺撒”。
    “看起来,罗刹人没有沙皇时代了。”丁一苦笑着直起了腰身,指着那些铺好的铁轨,对刘吉道,“我很怀疑这些铁轨是否合符,你让那个火车头再开一趟过来。”他的注意力,依旧在铁路上面,丁一低估了朝廷和民间,对于索非亚的狂热。
    甚至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赶回京师,在得悉索非亚要到京师的时候。他就上了折子,请由礼部办理。那封传说中上了火漆的文件,也请由朱见深这大明皇帝去拆封。
    “只要天津到京师的铁路能建好。从广州到京师,就可以用铁路加海运的方式来直达了。”
    “东海沿海各布政使政先从治所的府城为起点,以南北走向来开始铺建铁路,保证轨宽一致即可,十年之内,建出一条广州到京师的铁路,或者,不是梦!”
    “祐之,你要知道。第一条铁路的意义,当实现了第一条铁路之后,并行轨道也好,辐射出去的铁道也好,就容易得多了,因为这条铁路将会象一条血管,给予输血,把全国各地的资源,通过铁路运输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它跑得比蒙古马冲刺还慢。这有个过程,以后随着蒸汽机技术的发展,它会快起来的。”
    因为冶炼水平的低下,现在根本无法按丁一记忆中。华夏在一九八八停产的最完善的蒸汽机车来制造和生产,尽管丁一可以描绘出从蒸汽机到驱动装置的六视图。金属机件的强度、韧性、硬度等等的不足,是很难以承载过大的马力输出和机械运作的。
    所以现时的蒸汽机。还很落后。
    比起美国西部开发时的火车还要更为落后。
    不过只要铁路弄起来,这些东西。都会慢慢提高的。
    这让刘吉很不明白,憋不住终于开口问道:“先生。弟子有惑。”
    师之道,贵解惑。
    为什么要拜老师?就是因为老师能为弟子解开他们不懂的迷惑。
    刘吉这腔调,就不是当讲不当讲的意思,是他真的不明白,希望丁一指点了。
    丁一点了点头,示意他说出自己的问题。刘吉组织了一下措词方才开口:“得罗马帝国之传承,何以先生无动于衷?”
    得了罗马帝国的传承,以刘吉想来,丁一就可以称帝了!
    这罗马帝国可是当年和强汉同一级别的古国啊!
    丁一不愿当大明的皇帝?好,那现在至少可以当罗马帝国的皇帝啊!
    跟着丁一的这些人,自然就有从龙之功了。
    刘吉和朝廷里的大佬想法是一致的,他觉得大明的新军,没有什么攻克不下的要塞,没有什么战胜不了的敌人!只要弹药保障到位,一切的敌人,只不过是还没缴械的俘虏!
    “我明白你的疑惑。”
    丁一笑了起来,并没有因此而去责怪刘吉。
    “十里之外,有一个梨,有一群狼守着,你敢不敢去抢?”
    刘吉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答道:“弟子可邀军中精锐驱狼而取梨!”
    丁一抚着短须笑道:“很好,这说明你有勇气也能看清自己的极限。”
    “但我不会去抢,可知为何?”
    “弟子愚钝,请先生明示。”刘吉咬了咬牙,终归还是想问个明白。
    因为他觉得丁一在对外族的态度上,基本就是有便宜就要占的,他真想不通这件事了。
    “只因我抬头,便有一颗茂密的梨树在眼前,它如此之近,伸手可及。”
    “为什么我要去奔波十里,招募壮士,去和那群狼,抢那个梨?”
    “不,我不会去抢那个梨。我会先摘下,伸手可及的梨。”
    “你的疑惑,在于看不见,身边伸手可及的利益。”
    “要学会抬起头,发现那些伸手可及的梨。”(未完待续。。)
    ps:  明天老舅从监护室搬出病房,又有一段时间忙的,这段时间每天保底一章吧,回家得早就两章,尽量正常。
    老舅一向身体都很好,前一段时间突然感觉心跳乏力,喘不上气,开始以为是太劳累,休息几天就好,自己去开了中药,不见好,被表哥逼着才去医院检查,一检查才发现是心瓣韧带断裂,需要马上手术,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如果不是表哥坚持要他出来广州大医院检查……
    想来都是后怕,不少老人都有点讳疾忌医,觉得熬一下就好,要是真的由他,可能就追悔莫及,健康还是最重要的,在监护仪的面前就会觉得一切都是浮云……

第四章 新君(八)
    所谓潮流的意思,往往就是个体在整个社会之中的无力感。不论如何优秀的个体,当陷入历史的潮流之中,很多时候是难以在所有的事务中,保持自己独立的见解、意见的。例如此时的丁一,他压根不想理会带着东罗马传承的诱惑而来的索非亚,却是不论是朝廷还是百姓,显然都需要他站出来回应这件事。
    在四轮马车从天津到京师的路上,就多次被逼停下。
    因为拦路的京师左近的父老乡亲,他们满脸的喜色,挑着酒肉,由村里的秀才或举人带着,见着车驾就往路中间跪着,开道的轻骑总不能拔枪把这些百姓撩倒吧?只好回报给文胖子,而文胖子则就埋怨起丁一来:“少爷,不是胖子说您,换成别的官员,您看他们敢不敢拦?不要多大的官,翰林院的编修或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就好,保准家丁脸一冷,这些百姓就老老实实缩回去了!”
    丁某人善待百姓的名声,的确也是这些父老乡亲敢拦下车驾的根本原因。
    “祐之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吧?是不是铺着路基的动静太大扰民了?跟百姓商量一下,看看怎么个赔偿。”丁一对着刘吉吩咐了几句,教着刘吉去看那些父老乡亲到底拦下车驾是为了什么事。
    片刻刘吉就苦笑着回来了:“先生,都是七十多的老人家,几位老举人也是六十多七十,求见先生一面。在那里磕头,弟子真怕彼等磕上两个响头一会起不来了,只好回来报给先生。看着不似有歹意,似乎就是仰慕先生,问是什么事,只说是活这么大年纪,不曾见过先生,求能见上一面,都搜了身。连头发也搜过的,不曾有携着什么利器刀枪。”
    丁一对于百姓,向来容忍度极高。听着刘吉的汇报,要说没一点自得那是假的,丁某人又不是圣人。这不单是他做下多少足以留载汗青的事,而且还得到华夏百姓如此爱戴。丁一心里还是很爽的。
    “赐什么见?走吧。陪我一起,去看看父老乡亲。”丁一拒绝了刘吉提出的,把几位老举人召过来赐见的说法,直接就下了车,提着袍裾行过去,和那拦路的百姓见上一面。
    结果一见面他就后悔了,绝对的后悔。
    “殿下啊!这、这是千古盛事啊!便是强汉也有昭君之泪,今日泰西大秦。遣公主赴大明和亲,我泱泱天朝。何其壮哉 !”这看着没几颗牙的老举人,恐怕还不知道他口中的在大秦,已是一个历史名词了,不过就算知道,想来也会认为是泰西贵胄,来大明和亲以求复国云云。
    反正只要愿意淫,总是能找到爽点的嘛。
    丁一很无奈,只能笑着点头道:“今日之大明,非学生一人之功,乃是圣天子在位,朝廷诸公协力,前方战士效死,百姓踊跃支持方有的成就,学生一个人,不过一个脑袋两只手,济得了什么事?老先生过誉了!”
    若说这还好,至少丁一还占着话语引导的主位,后面就完全混乱了,因为边上一位瘦得感觉一阵风能吹飞的老举人,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吼了一嗓子:“若无殿下雄略,安有关外安宁?海外诸夷安知我天朝威武?泰西大秦这千年古国,安会不远万里,派遣公主前来和亲?殿下威武!大伙说,对不对啊?”
    于是那些百姓纷纷和应高呼:“正是如此!殿下威武!”又不知道谁嘴贱,吼了一句,“殿下千秋万岁!”那些百姓也跟着纷纷高呼:“殿下千秋万岁!”
    丁一无奈,只能抢过一个铁皮喇叭:“大明万岁!”还好那些胸甲骑兵懂得,听着丁一开口,齐声高呼着“大明万岁”,才会这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压了下去。那些老举人清醒过来,连忙回身把乱呼的几个后生抽了几记耳光,然后就要跪下向丁一请罪。
    “何罪之有?”刘吉连忙拦住几个老举人,笑道,“方才彼等曰:‘殿下千秋,吾皇万岁’嘛,虽说先生不喜欢这种腔调,总也不至于为了一句好意头的话,去怪罪人吧?”他是硬给插了“吾皇”两个字进去,生生把一句在这年代大逆不道的话拗过来。
    当接见完这一拔百姓之后,陪他们喝了两碗酒,总算得以脱身上了车,刘吉笑着对丁一说道:“先生,只怕此时欲效陈桥旧事易,欲拒这泰西公主者难啊!”
    刘吉的意思,是丁一要篡位称帝,比要拒绝东罗马的索非亚,还更容易些。
    这就是民心所向,这就是潮流。
    “何至如是?”丁一听着笑了起来,喝了一口茶笑道,“若到今时今日,婚娶迎嫁犹不能自主之,岂非滑天下之大稽?”丁某人此际,犹是信心满满的,今时今日的权柄和实力,真的就如刘吉说的一样,如果他想要,黄袍加身,只怕也没有太大的反对声音。
    因为朝廷和民间,都在大航海与战争红利之中,被喂得离不开丁一了!
    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婚娶,都左右不了呢?
    可是很明显,丁一错了。
    行不到一里路,也就四五百米,又有另一条村的父老乡亲来拦路,大致也是一样的诉求,就是想见丁某人一面,见着了,激动得胡子乱颤那种情景,而且更有青壮后生,明明带着儒巾,却喝了酒之后,放声高吼:“犯我强明者虽远必诛!”、“学生愿投军,随殿下征平不臣!”、“对,殿下,学生小的愿鞍前马后,随殿下征讨蛮夷,百死不渝!”、“收取关山十五州!”
    连挑酒肉过来的民夫,也纷纷叫嚷着:“殿下俺杀猪是把好手!俺跟您去杀他娘的!”、“对!干掉大食人,他娘的不长眼,跟占殿下的田!”
    丁一回到马车里,不住地摇头:“疯了,全都疯了!他娘的打仗会死人,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就没人明白一样?”
    “义之所向,何惧生死啊!先生,民心可用!”刘吉在边上煽动着。
    倒是曹吉祥还算冷静:“人活一世,无非为了个光宗耀祖,封妻荫子,至少是衣食无忧吧。若随少爷征战,只要捡了一条命回来,至少见官不拜,地方的抚恤也周全,这十年里,无论是伤残士兵还是烈属,除了四海大都督府发的抚恤,朝廷发的抚恤,全都无人敢克扣地发了下去;因着烈士都追认为容城门下记名弟子,地方衙门逢年过节,也不少了一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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