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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重启大明-第4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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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重。”英宗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就这样松开了握着丁一的手。
    丁一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幽囚英宗的宫殿。
    有一些人,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对于彼此的情怀;有一些事,是不需要豪言壮语来煽动热血。只是风雪太烈,什么明月繁星,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里,都不再是穹顶的主角。英宗静静地站在殿内,看着风雪里那渐行渐远,撑着油纸伞,握着茶杯的身影,他的嘴角,第一次在这几年幽囚之中,挂起一抹笑意,足以教人支撑过残酷的严冬。
    不论风雪多冷,也无法抚平身为人父对于自己儿子病情的心焦,子时还差两刻,兴安就亲自带着一众人手,甚至还抬着软轿,来到了丁一落脚的所在,请丁一随他而去:“爷爷想问问如晋少爷,云远那边的赋税,什么时候开始征收?五年?还是十年?”还有许多的问题,总之,丁一是不可能这么回答了让兴安去传话的。
    “爷爷在宫里等得心焦,如晋少爷若是无有他事,不如现时就过去?”兴安的措词很客气,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里,皇帝有召,居然说是丁一反正有闲,就过去,这分明就是景帝派他来时,教他的说辞,要不然兴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丁一也没有拿捏,点了点头笑道:“好啊,那就走吧,不过轿子就罢了,诸位有脚,学生亦有,何必人骑人?”说罢就撩起袍裾,冲着李云聪点了点头,向乾清宫的方向而去。
    “少爷、少爷!”兴安匆匆赶了上来,却对丁一说道,“爷爷那边还有大事要与少爷相商,彼等本就是做这些粗俗活计的人儿,有什么打紧?”说着他偷看了一下丁一的脸色,却就笑道,“若是少爷嫌他们不妥当,老奴来给少爷抬轿便是,我等本便是皇帝家里的奴才……”
    兴安是能任事的,他虽然不知道景帝要找丁一有什么事,但看着景帝那表情和语气,必定是重要的事,所以他不介意自己当一回为李白脱靴的高力士。但不料丁一回过头来,很认真地对他说:“你是人,别人不把你们当人,你们自己得把自己当人。”然后转身前进。
    后边抬着软轿的中官就不说了,兴安和身边几个宦官。一下子眼泪就渗出来,不是眼窝浅或是没城府,兴安都做到内相的地步了。若他都没城府,天下间几个人有城府?话要看谁来说,或是街头大妈或是田边老农这么说,这些宦官只怕立马一鞭子过去:“咱家也是尔等敢说嘴的?”真的搞不好,敢开这口的人就破家了;就算没动粗,最多也是一笑而过。
    但问题丁一是什么人?威震关外,名动华夏。身领海内人望啊,所谓士林翘楚已不足形容丁某人此时的地位,在朝班里都有丁某人的一系了。士林领袖绝对是算得他一份,并且对于兴安这种明眼人来说,他知道丁一只要活着,不论他宦海沉浮如何。在士林的声望。只会愈来愈大——他几处书院,数千学子,只在慢慢长成啊!这样人对于丁一,可不只是科举中座师的情份。
    在宦官的眼里,大约是分为两种人的,一种是比他们低贱可以任意妄为的人;一种是比他们高贵的人。所以当丁一说出这句话,兴安他们便突然有种哽咽在心头泛起,便是丁一今夜死了去。兴安知道,百年之后。无人知道兴安,但丁容城却必定仍然还在青史留名、坊间流传,能得丁一这句话,他真的泪水止不住淌下来,心里竟有一点冲动,想上前去,教丁一速速逃了出宫!
    但他终于没有这么做,他不是鸡鸣狗盗的义士,也不是能劝得商纣放姬昌回西岐的比干。
    他只是一个太监,哪怕是司礼监太监,也依旧不过是一个太监。
    看着前头丁一潇洒而行的身影,兴安叹了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湿意,快步跟了上去。
    景帝是一直从掌了灯的时分,就在等着丁一的,看着丁一来了,他倒也没有计较为什么丁一没有坐轿之类的细节,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兴安领着其他人退下,然后急急向丁一问道:“到底当如何施为?”
    “这种药剂,在云远活命二十一人。”丁一掏出从急救包里取出的青霉素,对着景帝说道,“不知道皇帝可有听闻过?中矢、中刀以后,伤口化脓溃烂而死的士兵,并不比当场战死的士兵少多少。而在清创和消毒之后,用上这种药剂,几乎都能活下来,除非本身伤创伤及内脏,或是失血过多的人,否则基本上能把化脓发炎的情况杜绝了。”之所以要说二十一人,是为了防止景帝过度索要,总不能说这药金贵,然后云远五千士兵都能人手一份吧?
    景帝也不笨,特别当患者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当下皱着眉头问道:“可是,见济此时又不是刀枪箭创,用上这药,是否妥当?”药不对症,我之良药彼之毒药,这道理景帝却还是很清楚的,例如砒霜,原本就是可以用于治哮嗽、治癣、恶疮等等的,但却也是毒药。
    “此处三剂,皇帝可教谢院判,去寻相同症状者病患先行试验。”丁一把三瓶青霉素放在景帝手中,又把如何皮试、注射一一给景帝讲解了,中间景帝听着有些头大,他是皇帝,又不是医科生,于是提出不如叫那谢当归来,让丁一教给对方?
    但丁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若三人,此事必泄。皇帝掌握之后,再授予谢院判便是;再说,此法须注入血管,这等事,皇帝敢假手他人?切记,试施其他患者之时,必戴口罩,前后烈酒净手,一点也不可少,别将其他病患的病菌带进宫来,却就不妙了。”
    景帝听着连忙点头称是,却苦笑道:“此事若成,名扬天下便是如晋;若败,却就是朕害了见济……”他是皇帝,别说他不会制作青霉素,就算他会,要这治肺痨的名声做什么?但他马上又对丁一说道,“朕虽非御医,也知见济之症不能再拖,无论如何,也当一试!”
    “皇帝打算什么时候,将如玉之事,告之于微臣?”丁一交代完了之后,却冷冷这么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章 绝户计(五)
    虽然孙太后教手下侍候的太监去散布消息,并没有跟景帝知会,但这玩意如同需要每一个动作都知会到,景帝也真的太没用了。从定计之始,就没有谁打算永远瞒着丁一,景帝是没有想到丁一会在这个时候来发难,事实上,也许丁一在掏出药之前,来质问的话,倒就不出景帝的意料之中,可是丁一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很详细的教授他如何皮试,如果注射。
    但景帝终归是在龙椅上坐了几年,又有孙太后这位宫斗的绝世高手给他定计,只是愣了一下,却便长叹了一声,伸手握着丁一的小臂,对他说道:“如晋贤弟,记得你方自上京,与国子监那些举监生答辩之际,朕是个闲散的人,曾远远看过你,那时可要比现时丰盈得多,虽说现今霜风历尽,战阵余生,端的一身英气,只是朕每看着,便觉国家欠亏得贤弟甚多……”
    若说刚上京,王振还在权倾朝野之际,那丁一的确要比现在看上去有份量,那脂肪含量怕要比现在多出无数倍来,所以景帝倒也不算空口白牙,只听他又说道:“安西是大明的安西,如玉身为安西都督,她是丁家的如玉,却更是大明的征北伯、佩征北将军印的丁总镇!”
    这话一出来,丁一就算心中如何愤怒,也只能轻轻挣开景帝的手,退后半步,抬手作揖道:“臣妄言,请圣上训斥。”因为无论什么社会形态,无论什么社会结构。国家元首派遣军中大将去视事,都不必去征询另一位无相关隶属关系的官员的意见。
    景帝却上前半步,再度把着丁一的手:“过了。你我兄弟,这样述话,论什么君臣之道?朕只是与贤弟分说,这也是不得已的事,并且朕想将如玉一个未出闺阁的女人,生生逼去关外,只是这大明朝。能打仗的就这么几个人,朕又能如何?可是出关这么些日,尚无信使回复。只怕情况是不太好了……”他就这么说着,直视着丁一的眼睛,“原本准备,于京师再征集一支军队。大约过上三五日。无论如何,年前也要出关去……不知道于先生和朝中各位到时有何人选……,朕意所属,是就以贤弟的弟子朱动领军,教王骥督师!”
    “臣自荐督师,李云聪累功至此,也已是卫指挥同知,可否教其领军?”
    景帝皱眉道:“云远那边还一大摊子事。四海都督府这衙门设了,你也不可能真当它是个摆设。如晋,你这点不好,跟于先生学的,待自己太薄了,朕看了你递上来的奏折,那船队,二十来丈的船,统共十艘,如何抚得四海之夷?故之朕作主了,至少得二十艘……”景帝说到此处,却就神秘地笑了起来,“其实,南京前月上报,如晋那海船着实太小了,原来是备着造一支大福船船队的料,现时看,造两支如晋所需的海船,也用不上一半的料,早知如此,前些年便教你如愿!故之,朕下了旨,反正那些料子也是内库所有,一并全给如晋用了,听那些奴才报上来,说是除开那支已赴云远的船队,还能再造三支,全给你!四海都督府,这水师总得有四十艘船才象话!”
    丁一听着,心中苦笑,虽说没炮,但就这船,还真是祖上阔过啊!景帝不是胡说,按大福船算,长四十四丈四尺,阔十八丈,这船用料,就算门外汉也知道,粗略的算,也是要按立方算的,也就是说二丈长二丈宽二丈高,要比一丈长一丈宽一丈高,整整就是八倍!
    所以胜利级战列舰只有二十丈长,景帝这么说,是真的一点也没有错的。
    “臣在关外,还有些薄名,若是以臣督师,想来应能事半功倍。”丁一这当口不得不低头,他哪里信得过王骥?虽说于谦是有看不起人的习惯,但王骥打的思机发,丁一亲自去打过,两下相较,王骥把仗打成那样,指望他去关外支援丁如玉?
    说着丁一就掏出一份方案,却是之前他教李云聪做的,审过之后没有什么毛病,略为改动之后,此时就派上了用场:“臣只需五万军队,一月粮草,手榴弹……”丁一看着景帝展开那份方略仔细在看,便也在一边这么说着。
    丁一始终保持着清醒,并没有以为五千新军横扫云远,就觉得几千兵也能出征关外,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鞑靼在也先的统领下,和缅甸那边,小国林立是不相同的;而且鞑子的战力,绝对不是缅甸那边的土著可以相比。而且现在也没有受过前期操典训练的五千新军啊!
    “朕给不了你这么多军马,粮草、兵器等物倒可以交付部议。”景帝看完那份军需备案之后,很直接地对丁一说道,“现时各部,皆屯兵边关以防鞑虏,哪有另外五万军马可调拔?”他将那三支青霉素、针管和那份方略一齐收好了,方对丁一说道,“便是朕许了你,朝议那边也肯定被封驳的,于先生便是头个发难之人,贤弟信不信?”
    “三万!三万装备了火器的军兵……”丁一仍在做着努力,没有三万人出关,面对数十万铁骑,能济什么事?至少得有三万人,操练上两三周,以火器方阵来对抗骑兵,以手榴弹和火铳的齐射,对搞骑射和骑兵突击,方才多少有点胜算啊。
    景帝依然摇了摇头,向着丁一苦笑道:“哪来三万军兵?”他顿了顿,方才对丁一说道,“朕原以为,看看召集个万来人……如今看着连如晋这等知兵的人,也要数万兵马,看来还是想得浅了,如此明日交予廷议吧!”
    丁一脸色就变得有点难看了,廷议?开玩笑么?朝中大佬都着紧调兵去守长城防线,景帝这一点倒是没有乱讲的,以大明现在除开丁某人一脉的士兵,其他军兵野战的话,真的很难跟鞑子相抗的,这种情况也不是现时才有,说来真是要归罪到英宗与王振头上,就是土木堡一气把家底败光,才搞得如此窘逼的,要不然土木堡之前,还能出动数万的骑兵,宣宗年几千骑,也能在兀良哈把三卫打得老实。
    “若不经廷议,皇帝能予臣下多少兵马?”丁一也不讲究了,直接就这么向景帝问道,并且又对他说,“这镜子销售,分入内库的钱银,若是关外失了,无了这原料供给,圣上,这笔银子,却就生不出来了。”当时初设密云前卫,说动景帝,就是说要在关外开矿,方能炼制出镜子来,所以丁一此时无奈,也就只好旧事重提。
    景帝苦笑道:“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兵马?朕原先是想着,石亨和孙镗都嫌不好用的大明第二师,后来划到了锦衣卫下面暂辖……说来也怪,眼巴巴从云远调上来支援宣大的兵马,他们却觉不堪用……有万多二万人,以为教朱动去挑出一半来,然后由他领着……如晋若要,也就这支兵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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