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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重启大明-第4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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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过师叔,结果是一句:不须忧虑。”
    为什么不需要忧虑的?无非就是那三十二人也是成了死人嘛!丁一真的面对千军万马,都能咬牙死撑的人。这时却不禁按着太阳穴,呻吟了一声。嫉恶如仇不是坏事,但身为居上位者。或者通俗地说,身处领导岗位的人来说,是不可能这样一刀切的,这样搞的话,第一回没事,到了第二回,是必定人人自危。许多原本无辜的人,也会因为火烧到自己身上,而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例如投敌之类的:反正都要被清洗,干脆就真投敌吧。
    “学生如哽在喉,不知当讲不当讲?”万安在边上停下笔,起身作揖之后。对丁一这么请示。得到允许之后,万安便开口向王越问道,“世昌师兄,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兄教我,现时关外不是由孙镗孙都督视事了么?丁将军如何还能做得了这等大事?”不论关内关外,一下杀了百多人,其中还有几十人是厂卫的暗线。要说丁如玉还是丁总镇,在关外当土皇帝。倒也罢了,现在都被留置京师,在安北都督府里赋闲了。
    “关外称只知有丁总镇,不知有孙都督。据说水土不服,孙都督上了折子,回京师养病,之后还到金鱼胡同拜会了师叔,留下许多礼物。后来朝廷又调了孙都督去宣大,关外兀良哈都司、密云都司下隶诸卫,如今依旧每旬派人来金鱼胡同,报上诸卫战力、训练考核情况。”
    王越说到这里,脸色便愈加苦涩了:“其实不止两都司及下属诸卫皆如此,便是关外的牧民,听着孙都督也是不买帐的,说是只知阿傍罗刹和结缚罗叉私,甚么孙都督?还有小部落里的头人更过份地说,土木堡之役过后他们家里的奴隶,也有几个是都督来着的。”
    罗叉私就是女罗刹,看来就是丁如玉杀人的手段,也教得那些草原牧民胆寒,不知怎么的,也给她安了一个罗刹的名头,唤作结缚罗叉私。草原上的牧民、部落就是这样,若有本事打到他们服气了,便听话了;用什么官职衔头还是什么名份来,他们大抵是不认账的。
    这时帐外喝杀声渐渐低了下来,王毅终于按抑不住,起身冲着丁一跪了下去:“侄少爷,快走吧!这里不是关外啊,这里有大象啊,再能耐,那大象踏过来,哪有命在?听着无了声息,只怕军兵都被战象踏死了,咱们还是快些过江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丁一这时正是心情极差,没好气地对他说道:“坐好,成什么体统?嫌某刀不利乎?”
    还别说,这一句真把王毅震住了,思机发杀他或还要等一阵,要是丁某人杀他,那可是马上就来的。王毅无法,老老实实爬起来,坐回椅子,长嘘短叹着:“侄少爷,咱家族里,还过继了一个侄儿,给咱家当儿子的,还、还没来得及行礼呢!老奴要死在这里,就断了香火了……”说着悲从中来,竟就哭了起来。
    “先生,师叔这么做,只怕不太妥当的。”万安低声地向丁一说道,“若果按着世昌师兄所说的,上回那桩事,便却也就是情理之中了。”他指的,当然就是田丰田总镇,奉了密旨,看着丁一找到克制敌军象兵的法门,就要对丁一下死手的举措。
    手握相权的于谦是无所谓的,不单因为丁一是他的弟子,就是其他人把握相权,也一样无所谓。丁某人辞官科举,怎么说也是士林中的翘楚,又有大功于国,势力派系,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哪个国家里会没有?相反,士林中有着丁一这么一尊杀神,倒是对于文臣震摄武将、勋贵,还有些借势的用处。丁一又不是如同历史上的王越,向武职那个方向靠拢。
    丁一的诗词、文章,都是精品——能不精品么?都是抄来的,能被他记住的清诗也好,民国时期的诗词也好,哪一首不是好句?又办书院,免费供寒门学子读书,这是完全的是士林行径吧,所以士林并不排斥他,更重要的是丁家的行铺和工场,总有许多奇物,教着士林中人按丁家划分的配额购得之后,转手便能谋得暴利:水泥、玻璃器具、纺织机、棉布……更不要提有市无价的镜子!
    至于派系,要是丁一永镇江浙还是湖广,那就麻烦大了,但若象沐家一样,谁去理会他们?边陲之地啊,不是广西,就是关外,就是丁一的势力范围又如何?倒是教许多士林中人在背后支撑的商铺,寻着了商机,至少现时去关外贩皮子、山货之类,不用担心被鞑子抢了,还能贩米面之类,图点薄利。这大明把握着宣传口的士林,要是有那么强的洞悉力,大明最后也不会亡于建虏了。所以为这当口,除了官绅一体纳粮此类的事之外,其他的,他们并不反感丁一,也跟丁一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甚至还是双赢的局面。
    而于谦那方面,只要丁一呆在边陲,别入朝结党,于谦动丁一干什么?
    但皇帝就不同了啊!北边关外两个都司,与其说只知丁总镇,不知孙都督,不如说是只知丁总镇而不知朝廷、皇帝!广西那边又是水洒不入的局面,连广东的边陲,例如香山县、南海县之类,明显也是被丁一的势力渗透了,现时云南这边,丁某人又要再来破敌立功,谁是皇帝,也不能容忍一股强大的势力就这么在朝间崛起,偏生丁一还是舍生忘死把英宗从敌营中救出的挚友啊!
    景帝如何能坐得住?所以万安才说,暗中指使田丰出手,真的是情理之中。
    丁一听着万安的话,也点了点头,怪不得景帝要这么干,原来是如玉在京师搞了这么一出。这时帐里坐着的镇守中官王毅,已然开始在哆嗦着念起佛经经文来了。却就听着帐外有人吼道:“报告!奉谭排长之来,前来向先生报告战况!”刘铁听着是在查对口令身份,然后方才领着那军兵入帐来,丁一看着来者却就是谭风指挥排里的侦察班士兵,便对刘铁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去注意警戒事务,让这个士兵留在帐里便好。
    那军兵与丁一见了礼,便马上按着谭风的吩咐,向丁一汇报营盘周围的战况:“西面来敌约三百余人,于木栅栏之前十五步左右,被我军侦察小队发现,处于警戒值勤的大明第二师二一一团三营,马上以弓箭覆盖射击,毙敌百余人,其余皆溃;北面来敌约千余人,极为悍勇,应为敌军夜袭主力,在忍受三轮箭雨之后,一度翻越木栅栏,与警戒防御的二一三团二营接战,充任战备值班的二一三团一营在接到示警之后,大约一盏茶功夫,投入战斗,歼敌三百余人,余者皆溃。现时诸部队已进入战线,学生以为当衔尾追击,宫聚宫都督则认为应固守等待天明之后,再做定夺,以防敌军有诈。报告完毕。”
    “不能追啊!千万不能追啊!”王毅听着跳了起来,兴高采烈,“大捷啊!哪里止歼敌五百人?有一些重伤的,还有尸体,都让敌军拖走了!至少应该有二千人的战果,杀死杀伤愈五千众!咱家现时就去写折子,给爷爷报捷……”一时间手舞足蹈几乎不能自控。
    丁一没有理会他,却对那侦察兵说道:“同意追击。执行。”
    “不能啊!侄少爷!”王毅吓得要死地尖声大叫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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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飞地(八)
    这关节上,丁一压根没理会他,连万安都想得明白,劝着王毅:“公公无须担忧,据学生所知,只怕除了大明第一师和这大明第二师,天底下的军兵,少有不夜盲的,所谓夜间设伏不过是评书上的桥段,特别这样衔尾而追,并无什么风险……”
    “人家有大象啊!大象啊!”王毅继续着他的高分贝尖声怪叫。
    “世昌接着说下去。”丁一真是感觉和王毅说多一句,都想抽刀而出把这厮砍了。
    王越领了命,对丁一道:“这八名学子,也是那杀手无名安排进书院的,不过他们在书院里学习之后,却是不愿再被杀手行会摆布,在审讯之中,他们很快就认清杀手行会的真面目,表示出本就想跟他们决裂的愿望。在清查行动里,有一些漏网之鱼,并没有清出来的,是他们八人指认出来的;并且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学生会同安全衙门的师兄,在南京、通州、京师、宁波、湖州等地,破获杀手行会十数个,擒获杀手行会的主事者七人,钜子一人。”
    “钜子?墨家?”丁一不禁这么问道。
    “是,他们是从春秋传来的墨家一脉,不知道怎么弄的,竟成了杀手。”王越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墨家本就提倡非攻,若知后人竟成了以杀人为业的杀手,不知墨子当作何念。”
    万安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所谓‘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化之所至也’,本来他们就有这能力。又不怕死,《鲁问篇》里,说起墨家战死的字眼,向来不少的。原来彼时还与儒学同为显学,后来独尊儒术,他们便成了不能公诸于世的学派,为谋生之故。成为刺客,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并且这一支。也不见得就得了墨家的真传。”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奸臣就是奸臣,很明显的,王越就是做事的人。万安是做官的人。
    王越少年就有才思敏捷的名头。殿试别人做一份卷,他被风吹走卷子,重做一份还能进士,后来一生搏杀沙场,多有胜绩,结果文臣当得后面成了武将,还要被士林诸人弄得身后名都不怎么样;万安这厮,一路耍奸偷滑拍马屁。也不用去亲临矢石,就给他当上十年首辅了。到最后死了。尽管皇帝不喜欢他,还是赠太师、谥文康。
    这年月,当奸臣万安立志要当毒士之际,认真做事的时候,明显他格局就要比起王越高出一层,甚至在没有问那八个学生之前,他就下了结论:“此乃义之胜也,墨家倡导,为义不辞死,今日这八人反正,却便是于书院之中听讲,醒觉我师所传真义,方是大道!故才有此举措哉!”但他说着,又指着那八人之中其中一个白净面皮的学生说道,“此子或非为此者,是慕少艾。”便是说这一个学生,不是因为觉得书院所倡导的道理,要比墨家的精神更正确,而是因为女人,追求女人的关系,才会反正来投丁一。
    王越不禁惊诧,因为他倒是来回审了好几回,的确就是如万安所说,想不到这人方闻此事,便如亲见一般!他不禁便对万安有了好感,这原本历史上的冤家对头,因着丁一的出现,竟成了好友,这是后话,暂且按下。
    这时差不多快到亥时,外面传来欢呼声,却是谭风那边领军回来,和宫聚一同入帐来见。还没说话,宫聚就主动跪下向丁一请罪:“小人并非畏战,只恐士卒轻进中了敌计,万幸恩主明见,取了谭小兄之策,终没因着小的而教失了战机!小的犯了错,还请恩主责罚!”
    丁一看着,抢过来把老都督硬抱了起来,安抚他道:“罚什么?战时各有见地,说不上谁错谁对,今后仍旧如是,问策之时便要畅尽所言……老都督求稳,也是没错的。”又教宫聚坐下说话,方才使谭风汇报战绩。
    “我领一千骑军籍着月色出营掩杀而去,斩首七百余众,俘虏百余人,在离营二里处,有十余战象,千余兵,皆持火把,学生命骑军停步,以火箭射象,战象发狂,将那千余思机发的兵马践踏得惨不忍睹……而后看着风向合适,于是便命骑军纵火,战象被火势所胁便向北逃奔而去……我军有十余人轻伤,其他皆无伤亡。”谭风倒是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这战事赢了而得意,反而自省,“当时若按宫都督之议,以步兵跟随前进,钩镰枪结阵,或能将那十数战象留下,也未可知。”
    丁一点了点头,对谭风和宫聚说道:“好,下去之后,捉紧安排军兵休息,岗哨也要排好,偷营一次不成,不见得就不能来第二次,不能大意。而天亮之后,或还有一番恶战。”思机发不比侯大苟,若是让明军长在孟养的话,只怕他以后就在孟养呆不下去了。
    所以思机发要尽可能地把明军打伤、打疲、赶走,不太可能长时间的周旋。
    待得谭风和宫聚领命下去,镇守中官王毅又准备开始发羊颠疯一般地尖叫,却被丁一喝止:“老王,你是真疯还是真傻?一群连鞋都穿不上、患有严重夜盲症土兵,新军要是不能战而胜之,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王毅却高声欢呼道:“大捷啊侄少爷!侄少爷您这话差了,王骥当时劳师伤财,打了那么久,也是这些连鞋都穿不上的兵啊!人家可是有大象的!再说,军伍之中,最怕偷营,因着偷营就会引发营啸……”
    这回连万安都在偷笑了,营啸?是,这时代的军队的确有这问题,但为何营啸?不外就是对着自己的生存条件有着许多不满和郁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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