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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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凝姐你快点回来!”如玉在边上对雪凝叫着,女人对于购物和压马路的热忱,不论古今都是一样的。雪凝应了一声,匆匆向前院走了过去传话,走得急了,便愈显她那纤细腰肢之下扭动的丰满来,教丁一看着不禁也吞了一口唾液,忠叔佝偻着腰背站在丁一身边说道,“少爷,这雪凝看来是能生养的,不如收入房中……”
“忠叔您老看来人老心不老啊,怎么样?以前在容城是说没条件,现在前院不少女孩,你要不要试着勾搭一个?”丁一随口却开起老管家的玩笑,“只是不许用强,须得你情我愿才好。不过你怎么说也是这丁氏企业的高管——就是在丁家位置举足轻重——想来看在钱份上,还是有机会的……”
忠叔一听却不干了,那眼皮抬了起来腰背也伸直了,吹胡子瞪眼睛:“老夫还得用强?还用仗着这劳什子的管家身份?不怕实话说与你听,就这年纪走在江湖上,只要老夫点点头那些女侠自己跑来侍寝的也不是没有!如玉,给他说说咱们去山西办事那回!”可真别说,忠叔这么一作势,本来便是骨架高大,两条灰白浓眉斜扬而起,虽是老态却有雄姿,这卖相却也真说得过去。
本来在等雪凝回转有些不耐烦的如玉,一听忠叔这话倒是来了精神:“少爷,真有,那个尼姑长得可漂亮了,剑也使得好,看那三五个仇家被她一把剑杀得落花流水……一路跟了七十多里,硬要缠着忠叔,说是忠叔要是跟她一起过日子她就还俗……”
尼姑?丁一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忠叔下巴朝天得意地拈着胡须笑道:“如何?老夫洁身自好罢了,区区女子,还用得着用什么身份?还用强?”
丁一在边上垂头叹气地摇了摇头:“唉,那是那是,要不是为了帮我操持这个家,忠叔何至于如此形单影孤……不过忠叔,人老了有心无力是正常的……”
老管家这回真的怒了,一撩衣袍对着丁一说道:“来来!这些日子老夫看你一直在打熬身体,不如现时就来过过两手,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老到有心无力!”
“忠叔冷静啊,如玉你快发誓,咱们绝对不会把忠叔年老有心无力的事实泄露出去,要不就天打五雷劈!如玉你还愣着干啥?快发誓,没见忠叔脸都气红了么?”丁一连忙跳开,一边对着如玉瞎嚷着。
“少爷,有心了。”忠叔的激愤似乎如他吐出的那口气一般,消融不见,他佝偻着背,半垂着眼睑冲丁一揖了揖手,“少爷不用专门来哄老奴这老骨头开怀。这京师的水实在太深了,少爷还是把心思用在这头吧……看着少爷让那几个锦衣卫种地,怕是有讲究的吧?”
“是。”丁一也不避讳。
“少爷若是真想宽慰老奴,便早点生个小少爷,趁老奴身子骨还能支撑,帮着带带小少爷,便足够了。”
这时雪凝回转过来,丁一却便岔开这话题,拍手道:“好,便从后门出去,今天咱们好好把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转一转!”
吊在后面的忠叔,却面色深沉地摇了摇头。
丁一显然是不愿留下牵挂,一旦把雪凝收了入房,便多了一份牵挂。
到底为什么呢?这是忠叔所不能了解的事。
而丁一也无法跟忠叔述说,因为大明朝之中,也许知道再过四个月瓦刺就一定会犯边的人,就只有丁一一个人了。如果土木堡之变如期发生,那么王振必定身死,被打上权阉印记的丁一,日子会怎么样呢?
细节丁一不记得,但几个王振的党羽,在朝堂上活活被一众文臣打死的事,丁一却是知道的。那么他这个叫王振做世叔的小秀才,到时又将如何自处?这些东西,他一句也无法说与他人知晓。
他只能默默去做,默默承受。
人生在世最为艰难的事情不外就是保守秘密。
不必当死亡的威胁到来时心理的崩溃。
只是秘密。
那么保守一个没有任何同志的秘密,便更为艰难;
而保守一个没有任何同志、后援,并且就算自己愿意吐密也没有人相信的秘密,就是丁一现在的处境。如果说刑警的生涯让他学会了各种推理和犯罪心理学,那么特种部队里的日子,让他学会了这件事:保守秘密,完成任务。
丁一挤出了笑容,向前而去。
若从宅院的前门出去便是金鱼胡同,顾名思义便是卖金鱼的,往前头走出十来步,便能见着许多买卖金鱼的缸子摆在小院门口,这年头金鱼胡同算是宽街,要不小生意也没法营生,胡同前面的路段各家各户也打理得干净,总归没有人愿意在垃圾堆里买金鱼。
但从后门出来,东头过去便是御河桥西岸,四夷馆比邻着翰林院都是斯文人物,谁也不曾想便在这左近有着一道如此阴幽霉臭的窄巷,这后巷的味道着实有些不太好,夜香污物都是从这边出的不提,又有些流浪狗在翻找着垃圾,看着有人出来便四散奔逃。整条后巷的墙根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极阴潮生了许多苔藓一类的东西,发出一种类介乎于恶臭和发霉之间的怪异味道,使人恨不快点逃离这狭小的巷道。
丁一他们行在这巷子里,不觉步子也渐渐快了起来,只是快到巷口时,丁一突然停了下来,以致于雪凝毫无防备整个人撞到了丁一后背,可谓温香软玉,但丁一却无半点心思去回味,反手揽住雪凝把她推给如玉:“看着她。”
此时却听身后忠叔说道:“退……”然后那声音已到了左侧上方,“……回……”待得说到“……去。”字,忠叔已经站在丁一身前,却是巷道太窄,忠叔在墙上连蹬数步“走”了过来。
丁一在看得清楚的,虽然哪怕是刚刚回复了一小部分体力的他也可以做到,但要知道忠叔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这身体还真是没得说。这时如玉伸手来扯丁一,却被丁一扭动手腕脱开了,只对她说道:“取我刀来。”
如玉直到拖着雪凝奔入府内方才觉得惊讶,她怎么说也是见过血的江湖儿女了,怎么危急关头被少爷随口一说,却便不假思索往回跑呢?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少爷那话,能带给她莫大的信任,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能解决问题?
当如玉犹在发呆的时候,雪凝提着裙裾已向丁一书房奔了过去,这便是实心人的好处了,她自然是极害怕的,但丁一吩咐取刀,她便奔去取刀,却不会去想丁一是否抵挡得住?连个鬼影也没见到取什么刀?为什么要取不去喊人帮忙……
她只知道丁一要刀,她便去取刀
第三十六章 刺杀(二)(求收藏求推荐!)
等到如玉回过神来发觉雪凝不知去了何处,只听着远处花盆迸裂,抬头望去只见雪凝灰头灰脸爬了起来,素白裙子已变得灰扑扑、膝盖处也已多处擦破还渗出血迹,看怕这来回一路上,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
“天爷啊!这不到二十息,你便取了刀来!”如玉连忙迎上去,虽说雪凝也没缠脚,在教坊司也常被使唤干杂活,但毕竟教坊司不是培养粗使婆子的地方,而是培养明星的所在,后世的董小宛、李香君、顾横波、陈圆圆这些明末清初绝对天皇巨星的角sè就是教坊司出来的,二十息从这后门跑到书房再奔回来,对于如玉来说自然还嫌太慢,对于雪凝真是一个奇迹了。
只不过雪凝这时已经一瘸一拐了,如玉忙对她道:“你快憩着,奴把刀送去!”说罢也不管雪凝,持着连鞘长刀便向外奔去。若是换成刘铁,大约会想着如玉是要抢风光去邀功,但雪凝这实心人却没这么多花花肠子,看着如玉出了后门,便挣扎着一瘸一拐往前院而去,这后院是不教那些奴仆进来的,便是她想喊人也没人可喊。
恶臭的味道幽yīn的小巷是丁一和忠叔所处的位置,而巷头透shè的阳光被一具极其雄壮的身躯所遮掩,阳光从他肩上透过,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如天神般轮廓映入眼中,也许在这个巨人一般的存在背后还有其他人,但这已不重要,他的对手视野中的全部,便只有他。
“刑天。”老管家低低从喉咙里发出这两个字,如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没有胆怯也没有躲闪,只有困兽而斗的决绝。忠叔自然是不屑去玩江湖下九流请神上身的把戏,所以在这一刻他并不是企图召唤远古的刑天大神附体,他说的是身前敌人的名字。
刑天姓刑名天,他就叫刑天,刑天不需要什么绰号,刑天两字便已足够。
当听着忠叔只说出刑天两字,丁一的心便沉了下去,江湖上当一个人没有绰号的时候,那么这个人绝对是极为可怕的,这在历史上是有明证的,三国的王越,大汉的郭解……乃至后世的霍元甲,他们不需要绰号,不需要什么八步赶蝉、千斤神力王、天下第一腿之类的名头。
“阉狗,汝祸国殃民,某今rì便要为国为民,除此一害。”刑天的言语并不粗陋也不激昂,但那低沉的声线如有着一种莫名的力量,便是浩然正气立地而生,他说出来的话,只教人觉得,便是山岳于前也无法阻碍他的前进。
忠叔右袖滑落一根黑黑沉沉约莫尺半长的铁钎:“刑天,你可记得当年与金顶活佛战于藏,谁助尔一臂之力?”那时刑天只有十八岁,便如忠叔此刻身后的丁一年纪,而忠叔正值壮年,刑天的xìng子极合忠叔的口味,所以便伸出援手拉了他一把,却没想到江湖契阔却于此时相见。
刑天一时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原来是史前辈当面,刑某失礼。当年确是欠前辈一条命,某不敢自贱吾身,然阉党弄权挑起边衅以至生灵涂炭,此为大非。今rì待某诛除阉邪,自当还前辈一命便是。”
“好,你便来取老夫xìng命,然后自刎。”忠叔yīn森森地回了一句,没有劝说也没有求饶,钝刀死迟迟本就不是讨饶乞命的人,若身后不是他大哥唯一后裔,便连先前那句话都不会说出,忠叔的白发苍苍在这黑暗巷道里飘扬,如坟前招魂纸钱飞旋不尽。
“少爷!刀!”这时丁一身后传来如玉的喊叫,连鞘的百炼秋水雁翎刀远远抛来,丁一伸手捞住,伸手去扯忠叔,但身前老管家却固执得如山岳一般,狠狠地将丁一摔开,只是沉声道,“退。”
忠叔是不可能拦得住这条雄壮巨汉的,这一点丁一很清楚。拳怕少壮,又不是武侠小说里年纪越老功力越深,所以丁一根本没有去想让忠叔去对阵刑天,这等于眼睁睁看着这老管家去死,这种事丁一是真的做不出来。
“我不会退,忠叔。”丁一平静地说道,“我总是要出门的,总是会落单的,您今天就算逼得这位刑天同归于尽,明天要是再来个蚩尤怎么办?”然后丁一抬起头望着那如天神一样的刑天,“我想,你想做的是杀掉我,而不是跟这位救过你的老人同归于尽,对吧?”
刑天开口道:“不错。”
丁一用力跃起,在窄巷的墙上借力蹬了两步,落地已在忠叔身前,却对忠叔说道:“忠叔,你和如玉退回府中吧,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便是至理,任你马再强、刀再利,终究脱不出这个道理。”
让如玉惊奇的是忠叔居然答了一句:“少爷说得是。”然后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直到忠叔走到她身边拖着她的手往宅院后门而去,如玉仍然想不明白:忠叔不是应该把少爷打昏扔给自己,然后拖住对手么?
这可是他们一老一少在进京之前演练过许多次的,万一遇到危险怎么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只因这话本是说与忠叔听,不是说与如玉听的。多助寡助,便是教忠叔去召唤帮手罢了。
这个时候后巷里传来了丁一略带苍凉的声音:“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刑天,你枉生九尺之躯,却甘心卖国求荣去当汉jiān,呸!学生与你汉贼不两立,头可断血可流,你要战,便来战!”
丁一手持连鞘长刀于腰侧,一手戟指着刑天愤然骂道:“生得高大又如何?今rì学生便要以这一身碧血,洗出你这皮囊下的渺小!狗汉jiān!”
刑天向前一步,冷然道:“阉狗,安敢辱某!”
“汉jiān,你便是偷得一世富贵荣华,也不过是中行说之辈!为国杀贼,不敢惜身!”丁一抽刀而起向那极为雄壮高大的刑天冲了过去。刑天左手巨盾横扫而来,巷道的宽度根本无法容纳这巨盾横起,青石叠成的两侧围墙被挤得向内凹入,丁一便籍巨盾拍落这一瞬间跻身而入,却见一道雪亮光芒如闪电击落,正是刑天右手车轮般的巨斧,丁一暴喊吐气,“开!”手中百炼秋水雁翎刀侧斩在那电芒般的斧刃上。
所谓牛无横力,丁一的刀正斩在极为霸道的